梁健这下可算是知道了,这个钟理事长说是有喜欢古董的雅好,其实是拿这玩意赚钱呢。这不过是一种变相的受贿。梁健对此行径非常不齿,心道:“我今天虽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没有必要向你这么个残联理事长行贿吧。”
    梁健笑说:“钟理事长,还有各位,你们饶了我吧,你们看我像是文雅人士吗?钟理事长,这么好的画,放在我那里,就是暴殄天物。如果你们送给我一副美女图,最好没穿衣服的那种,我倒是凑合。”
    梁健这么一说,边上那些副理事长都笑了起来,钟理事长脸上倒也不难看,说道:“这样行,你稍等。”
    然后,他就打了个电话:“你把我那副唐代仕女图拿进来。”梁健一惊,“这还真有啊?”钟理事长说:“这副画,还在我办公室,我们边吃边等吧。”
    大家看到能够开饭了,都举双手赞成。
    这时候,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是办公室主任黄忠强和办公室的女孩范晓离。这两人都是办公室的,晚上陪同也可以理解。
    范晓离却好像不大愿意,低着头,黄忠强让她就座。桌上,就钟理事长边上和梁健旁边还有两个空位。范晓离忍不住就朝梁健看了一眼,要坐到梁健身边去。
    这时候,黄忠强挡了一下,说:“晓离,钟理事长旁边。”其他人也都说:“对对,晓离,今天坐钟理事长旁边啊!今天好好敬钟理事长几杯!”
    范晓离被连推带拉,终于在钟理事长旁边坐了下来,正对着梁健。范晓离的脸蛋微微一抬,梁健这才看到了范晓离的全貌。脸型圆润、鼻梁有型、肌肤光洁,除了眼睛有些微微的绿色,还真是美人一个。但就是这眼眸中的绿色,也未削弱她的美,反而增添了一份神秘。
    范晓离坐了下来,钟理事长的眼睛就盯着她转溜,说:“晓离啊,你其他都好,就是要放得开一点。在办公室工作,必要的应酬是需要的,今天我们迎接梁秘书长这么重要的宴会,把你叫来,就是锻炼你。你要知道啊!”
    范晓离抬眼又看了眼梁健。梁健朝范晓离微微一笑。心想,这市残联的领导班子,真是有些大大的不正常。主要领导在班子内部兜售假画敛财,又似乎想“兔子吃窝边草”,其他人都等闲视之,视若无睹,助纣为虐。这个班子,到底是一个什么班子?
    徐理事长插话进来:“晓离啊,你今天要好好敬敬钟理事长,理事长向市编办大力争取,终于争取到一个参公的名额,只要我们班子再开个会议通过,报市编办批准,到时候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公务员了。在我们省里,所有的参公人员,待遇和公务员都是一样的。”
    原来范晓离是事业编制,要争取一个参公。一旁的办公室主任黄忠强道:“晓离啊,还不快敬敬钟理事长啊?”
    大家都起哄说:“对,对,一定要敬一敬啊!”
    范晓离只好拿起酒杯,敬钟理事长:“钟理事长,谢谢你了。”钟理事长将目光在范晓离身上滴流了一圈说:“领导关心下属,那是应该的。只要下属知道领导的关心就行了。”
    钟理事长将杯子中的白酒一饮而尽。范晓离只是抿了一口。钟理事长就不干了:“晓离,今天我们都要放开一点,你开头就这么喝,还让我们其他领导怎么喝啊?”
    办公室主任黄忠强几乎喊道:“晓离啊,你参公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啊,当时我参公的时候,每个领导可是敬了两杯啊,喝得去医院挂水呢,可就是开心啊!”
    梁健对这个能说会道的黄忠强,有些看不惯了,这就是一个小人,彻底围着领导转悠。这种人,为了能讨领导欢心,得到自己的利益,根本是无底线,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范晓离还是挺单纯的,被他这么一说,皱着眉头将一盅子的酒都喝了下去。然后,就猛烈的咳嗽起来。
    这是明显不会喝酒的样子了。坐在一边的钟理事长,仿佛终于找到了机会,用手在范晓离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喝到气管了啊?可以慢慢喝。”
    范晓离身子往一旁斜了斜,避开钟理事长的手:“我没事,谢谢,钟理事长。”说着,强忍着咳嗽,这样可以让钟理事长没有理由接触她的身体。
    这时候,吴学武理事长又开口了:“晓离啊,我们其他班子成员,你还没敬呢,你也总该意思意思?”梁健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是要把范晓离灌醉的节奏,不知某些人到底有什么意图?
    范晓离很不情愿地给大家敬酒。/一圈敬下来,范晓离小脸蛋已经绯红,好像要醉的样子。这时候,钟理事长还要给范晓离加上最有一根稻草,说:“晓离啊,我也来敬你一杯,恭喜你马上就要参公了。”
    这等于是对范晓离的承诺了。范晓离说:“我真是喝不下了,钟理事长。”钟健康笑眯眯地瞧着范晓离说:“肯定行的,你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实酒量,今天就在我们班子成员面前晾晾底!”
    范晓离还是说:“钟理事长,我真的是喝不下了。”钟理事长就不太开心了,他说:“这怎么可能呢?晓离啊,我是最讲诚信的人啊,我考验一个干部,也是看诚信的。如果你喝下去真醉了,我明天就把你参公的事给办好。大家有意见吗?”
    那些班子成员和办公室主任,都开始起哄:“没有意见。喝,喝。”梁健很想说,这什么玩意啊,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
    可面对这么些人异口同声在那里喊,如果就自己一个人反对,结果到底会怎么样呢?还不成了众矢之的。梁健心想,且先看看钟健康到底要搞些什么名堂!
    范晓离被逼无奈,目光投向了梁健,似乎含着哀求的意思。她这时候特别希望梁健能够给自己说句话,让他们别再逼她喝酒了。都是班子成员,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看向了梁健,她本能地感觉,梁健有些与众不同。
    然而,梁健已经打定注意,这个时候还不到帮她的时候,于是冷静地微微笑着。
    在范晓离看来,这就有点像是在看好戏了。她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领导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想看她的好戏。谁叫自己没权没势,想要混一个参公呢?这也只能怪自己命苦,否则还能怪什么呢?
    范晓离将杯子里的酒倒入了嘴里,因为一下子喝不下去,两腮都鼓鼓的,看上去很是可爱。/梁健心里微微一动,要不要现在就帮帮她?但是已经迟了,范晓离将嘴中的酒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大家都开始鼓掌。
    范晓离坐在座位上,感觉脑袋有些轰轰地响,昏昏沉沉,一会儿功夫就撑不住了,真的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时候,副理事长吴学武道:“范晓离的酒量,看来真的不行唉!”另一个副理事长说:“这下,得安排一个人送他回去了。”
    办公室主任黄忠强道:“我们的车子,都比较挤了。钟理事长,我斗胆提一个意见,不知道行不行?”钟理事长借着酒兴,像是很豪爽地道:“尽管提,我向来都很民主,大家说对不对?”
    不少班子成员就回应:“那是,那是。”
    黄忠强说:“范晓离能不能坐钟理事长的车啊?因为钟理事长是专车,其他副理事长都是拼车的,本来人就多了……”
    钟健康说:“好,好,好,我也给大家减轻一点负担。就这么定了,坐我的车吧!”徐捷、吕争等几位副理事长都说:“那就谢谢钟理事长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