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源小心翼翼地帮他们把会议室门关上,自己退了出去。郭巨峰看着关上的门道:“你看他这熊样!”戚方道:“别看他现在这样,在老百姓面前可作威作福着呢!”郭巨峰道:“这种人,应该毫不犹豫的让他下来。”戚方笑道:“然后由你来接替对不对?”
    郭巨峰道:“戚常委,你别顾着笑话我,快给温书记打个电话报告一下情况吧!”戚方一拍大腿:“好在你提醒,我差点就忘记了。”
    梁健回到办公室后,就把这件事放下了。朱庸良见梁健神情安然地回来,很是奇怪,把组织科长沙俊叫到了办公室:“梁健已经回来了,他没发生什么?”沙俊也挺纳闷:“我明明看他去纪委的,难道不是找他谈话的事情?”朱庸良道:“你打电话问问蔡源,有没有接到过纪委的反馈!”
    沙俊领命,马上给蔡源打电话:“蔡镇长,那事有没有什么效果?”蔡源支支吾吾了一阵,说:“沙科长,这件事我不管了,你以后也别再找我了。”说着就把电话挂了。沙俊又打过去,电话通了,却再也没有人接听。
    沙俊对朱庸良说:“这小子怎么了?他说他不管这事了!听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他难道是被人恐吓了?”朱庸良抬眼望天花板,心道,梁健这家伙,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每次想搞他,都能顺利脱险。
    这时,朱庸良的手机响了起记,你好哈!”杨炯颇有些兴奋地道:“朱部长,你和周区长有空吗?有件事情,我想当面向你们做一个汇报!”
    朱庸良听出了一些味道,挺直身子问道:“是不是关于梁健的事?”杨炯说:“是的。”朱庸良目光炯炯地看着某处,问道:“你拿到什么证据了?”杨炯道:“是的,我们找云葡萄酒庄的老板沈鸿志来谈话,他承认给梁健送了钱,他还有一个送钱的记账薄,上面就有送给梁健的数额!”
    朱庸良一阵兴奋:“那好,我马上跟周区长联系,我们直接去他办公室!”
    周其同办公室。/朱庸良刚坐下,杨炯敲了门,也推门而入。周其同指了指沙发,杨炯点头坐下,目光在两位领导脸上滑过,因为兴奋,脸色微微发红。他道:“周区长、朱部长,这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次,梁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杨炯是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纪委副书记这个岗位是向党委负责的,监察局局长又是政府机构,向政府负责,所以他是脚踏党委、政府“两条船”。杨炯是老长湖了,在长湖区资格老,与区长周其同关系不错,周其同也多次暗示过他,要动区委组织部的梁健,一直找不到机会。
    这次有人举报梁健,杨炯当然要用尽力气抓住这次机会,为周区长把这个事情办好。
    周其同道:“已经调查清楚?”,伸手从茶几上拿了烟,给杨炯扔了一根,又扔一根给朱庸良。
    杨炯是老烟枪。接过烟,摸出打火机,为周其同和朱庸良点了烟,自己也点了,猛吸几口道:“已经找了云葡萄酒庄老板沈鸿志谈过话。他起先不肯说,怕自己说出来,以后在长湖区没法混!我甩了狠话给他:你以为不说,你就能混下去吗?我天天到你这里查,查个昏天黑地,看哪个领导干部还会来你这里买酒!”
    朱庸良认可地点头:“无商不奸,对这些滑头的老板,就得这样!”
    杨炯得意地笑着:“对付这种人,我还是有点办法的。我跟他说,现在不需要他告诉我全部的行贿情况,只要把送给梁健的数目说出来,我就不再找他麻烦!”
    朱庸良有些急,问道:“他说了?”
    杨炯说:“他不敢不说。”
    周其同吐了一口烟,目光从朱庸良他们身上滑到沙发旁的窗子上,问道:“数额有多少?”杨炯看着周其同:“沈鸿志说的很清楚。一共有三次。都是通过梁健的表妹蔡芬芬送的,第一次是梁健住院,送了红包,但后来梁健直接还给了沈鸿志;还有一次,送了卡,但梁健没收。这两次都不算数。最后一次,送的是现金,一共四万,是梁健表妹蔡芬芬,直接送给梁健父母的,这笔钱算是送出去了。”
    朱庸良看看杨炯,嘴角抽了抽,说:“这种行贿方式,倒挺隐蔽嘛!”
    杨炯笑说:“现在行贿受贿方法五花八门!”
    周其同目光如炬看过来:“有没有书证?关键是要有过硬的证据。”
    杨炯点头:“有,两份书证,一份是,沈鸿志的行贿记录,这个酒庄老板,表面看五大三粗,其实挺细心,他把每笔送出去的钱都记录得详详细细,哪个人,通过什么方式在什么时间送了多少钱,全部清清楚楚,我也不强迫他,让他把梁健的这份复印出来。”
    朱庸良说:“这是老板的记录。这种东西不算完全可靠的证据吧?还有吗?”杨炯说:“还有就是那四万块钱的银行账单,那一天,沈鸿志的确从银行中取现四万,跟他自己的账簿上记录的时间是相符合的。”
    朱庸良心情愉快:“这么说,梁健是真的收了钱了?!没看出来啊!平时总是一副我是正义的样子!”
    周其同却蹙着眉头,道:“纪委与梁健的谈话中,是否也涉及到了这部分问题?”
    杨炯道:“涉及到了,但梁健否认这部分钱是他拿了,他说已经还给了沈鸿志,但沈鸿志坚决说没有收到。”
    周其同点点头说:“嗯,很好。你有没有找他表妹蔡芬芬谈过?”
    “还没有。我不想打草惊蛇,毕竟蔡芬芬是梁健的表妹。我想先听听周区长的意见,再做打算。”
    周其同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再找他表妹蔡芬芬谈谈,把这件事情敲实了!谈话过程中,最好给那个女人一点威慑,让她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对她来说,今后怎样在长湖区继续混下去是很关键的,你可以拿这一点做做文章!”
    杨炯说:“明白了。”朱庸良忽然开玩笑说:“杨书记,你有福气了,这个女人相貌不错的,又年轻又漂亮。”杨炯哈哈笑起来:“朱部长最爱开玩笑了!”
    第一次见到性感妩媚的蔡芬芬,杨炯心道,朱部长说的没错,这女人果然有几分姿色。不过他今天有公事在身,只好收了调情的心。开门见山地说:“蔡芬芬,我们两位是区纪委的,你也不用紧张,今天请你来,主要是向你了解一些你表哥梁健的有关情况。你知情吗?”
    蔡芬芬被叫来谈话,心里不停地敲着锣鼓,她不断地要求自己镇静下来,可还是紧张,手捏得紧紧的,指关节都泛白了。一个人心虚的时候,总是难以完全镇定。蔡芬芬说:“领导,我不了解,你说的是什么?”
    杨炯喝道:“你不了解!你不了解谁了解!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好好想明白了。我现在先提示你一下,这是你们老板的行贿记录,这一条,你看到了吧,写得清清楚楚。”
    蔡芬芬紧张地朝杨炯推过来的复印件看了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送区委组织部副部长梁健四万,经其表妹蔡芬芬送,时间……”蔡芬芬真没想到,沈鸿志看起来大大咧咧,在这方面却记得这么详细,蔡芬芬真是后悔不跌,当时替他给那么多干部送了礼。
    杨炯见蔡芬芬神色有变,就道:“这四万,看到了吧!你记起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