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芬芬道:“就是你们区财政局局长姚发明啊!”梁健双目圆睁,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个厌恶的姚发明:“姚发明?你怎么认识姚发明的?”蔡芬芬道:“我们做红酒的,当然要认识区财政局局长了啦!姚局长人很不错的,下次你一定要赏脸啊!”
    梁健一听姚发明这个名字,心里就不舒服,可他也不想表露出来,只是说:“下次再说吧。”心里打定主意,姚发明的饭肯定不会去吃的。
    蔡芬芬道:“我得知你在医院的消息,也是姚局长告诉我的。你自己都不告诉我!看来你跟姚局长的关系,比跟我要好很多啊!”
    竟然是姚发明告诉了蔡芬芬,他原本还以为是朱怀遇,在心里已经责备过朱怀遇了,看来老朱还是收信用的,答应了他不说,还是坚持没说,心下对朱怀遇感到抱歉。又惊叹,“这个姚发明,还真是会钻营,竟然瞄上了我表妹!让表妹来做我的工作。可见此人,真是无孔不入,是个危险人物,以后一定要小心了!”
    这些天,区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李菊一直没有睡好觉,她在梦中都听到梁健在电梯里喊“救命”而自己一走了之的场景。有时候,她又梦到了梁健已经死了,不由吓醒过来。理智告诉她,梁健并没有死去,她才稍稍安下心来,暗自庆幸。她对自己说,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如果做了,也许一辈子都得不到安宁,如果梁健真的在那次意外中死去了,她今后的日子都会生活在折磨之中。
    吃早餐时,在街道办事处上班的母亲关切地瞧着女儿李菊:“女儿啊,这两天,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啊?没有睡好吗?”
    李菊不想让母亲担心,就说:“没有,睡好的。”母亲说:“那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啊,是大姨妈来了?”李菊只好搪塞道:“还没来,不过应该快来了!”母亲道:“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你们组织部工作太辛苦,你又是主任,要学会照顾自己,有些事情,自己可以不做的,交给别人去做,自己指挥指挥就行了!”李菊说:“知道了!”
    一上部里的车,李菊却觉得像是少了什么。梁健在医院,他就不用车,车又是李菊的专车了。梁健在医院这些天,区委组织部都没有专程去看过他。
    李菊就在半路上,打电话给组织部长朱庸良:“朱部长。”朱庸良在卫生间里接起了电话,不管多大的领导上厕所都必须“亲自”的,他尽量让自己在上厕所的声音弄得小一点,问:“李菊,这么早就打我电话,有什么事啊?”李菊道:“朱部长,这两天也是我这个办公室主任疏忽了,梁部长在医院,我们办公室还没去看望过。我想今天去看看,这个形式还是要去走一下,不管怎么样!”
    朱庸良心想,李菊怎么突然想起要去看望梁健呢!最近似乎发现李菊对梁建的态度有些改变,以前都是水火不容,如今却好像有些关心起来。但他又听出李菊话语之中用了“不管怎么样”这五个字,也流露出了勉强为之的情绪,心里的怀疑消除了不少,就说:“也行,不管怎样,他都是我们的副部长,形成应该走的。我这几天被区委要动的一批干部缠住了,忙得不可开交,我就不去了,你就代我去一趟吧。”
    李菊得到允许,就说:“你的指示我会带到的。”
    李菊让驾驶员调转车头,先到镜州大厦换了一张两千元的卡,用小红袋子装了,就往第一医院来。
    梁健本想去办理出院手续,结果一个脸蛋可人、身材娇小的小护士却道:“梁部长,你的出院手续不用办了,你们区里已经全部帮助安排好了!”梁健心想,既然如此,也倒省事,就回病房取东西。
    这时候,有人急匆匆跑到了护士服务台上,“护士,我丈人醒了!让医生帮助看看。”
    梁健听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看,竟然是区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邵有康的女婿童伟。梁健听他说“我丈人醒了,那肯定就是指邵有康了!”
    邵有康因为跟李菊吵架,心肌梗塞晕死过去,就一直在医院昏迷不醒,不想今天终于醒了过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梁健就对邵有康女婿道:“童伟,你丈人真的醒了啊!”
    童伟看了眼身穿病服的梁健,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过一会才终于认出是梁健,问道:“梁部长,你怎么也在住院?”梁健心想,关于电梯事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就说:“我一点小事,关键是你丈人真的醒了?”童伟一听说到丈人,笑逐颜开了起来,双手抓住了梁健的胳膊,兴奋地说:“真醒了,真醒了!”梁健说:“那你带我去,赶紧去看看!”
    来到了邵有康的病房,梁健看到了感人的一幕。邵有康的老婆、女儿、兄弟都挤在邵有康的病床前,每个人都在激动流泪。邵有康虽然看起来仍然虚弱,但的确已经醒了过来。老婆陈小珍,抓着邵有康的手道:“老邵,你终于醒过来了!”邵有康虚弱地张张嘴巴道:“老婆,辛苦你了!”陈小珍哭了起来。
    有人注意到梁健进了病房,就道:“梁部长?”
    陈小珍和邵有康都转过了脸来。梁健赶紧道:“邵部长醒过来了,终于醒过来了,这真是大好事啊!”
    陈小珍看到了是梁健,让家人让一让。.梁健就走过去,握住了邵部长的手:“邵部长,欢迎‘回来’了!”邵部长笑了笑道:“谢谢关心了!能‘回来’真好!”梁健道:“那肯定的,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邵夫人,为了你还到组织部大打出手过呢,可见有多爱你啊!”
    邵有康却担忧地瞧着陈小珍:“真的?”陈小珍听梁健这么说,不好意思地道:“梁部长,真不好意思,我那时候急啊,就冲动了,事后想起来,还有些后悔,让你们被别人看笑话了!”原来陈小珍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当时也就是因为冲动,才做出那样的事情,梁健也就不再在意,道:“只要邵部长醒来了就好,其他都是小事了!”
    陈小珍说:“梁部长,谢谢你,你已经来看过我们老邵很多次了。可你自己怎么回事啊?怎么也穿着病号服啊?”
    看来这里的人,都太关心邵有康的病情,对长湖区大楼里发生的事情都不甚了解,这解释起来也颇为费劲,干脆省略道:“也没什么大事。我今天也马上出院了。”陈小珍说,“那就好。”
    邵有康的家人又沉浸到了邵有康复苏的喜悦之中,梁健心想,也不必久留了,就跟他们告辞回病房。
    一进病房,瞧见一个身穿黑色套装的女人坐在面向门口的椅子上。她就是办公室主任李菊。李菊将发丝扎在脑后,显得很干练,又有些拘束。李菊的皮肤一直干净白洁,可今天却显得有些干燥和淡黄,整个人比最近一次梁健见到她要显得憔悴。只是这种憔悴,倒也给她的漂亮染上了另一种味道。梁健心想,难道是因为上次邵有康的老婆陈小珍闹出的事情,一直折磨着她?不由,有些怜悯起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