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你觉得你自己站在了一座城市的最尖端,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个体罢了。如今是法治社会,没有谁能够凭借着一己之力和整个社会抗衡。
    陈青衣就能保护二乔周全了?这可未必,就算到了上海,陈青衣的庇佑也终究只是一张纸做的挡箭牌。
    然而乔瑜却不想和我讨论这个话题,“陈青衣”三个字在她面前似乎是忌讳。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再多也没用,我和小乔这周末就走,你别费心了。”乔瑜终于揭下了一切面具,语气冰冷地对我说道。
    从和小乔最后一次约会到她离开苏城,只不过是短短两天的功夫。
    见她的最后一面是她离开苏城的那天,我隔着一条街亲眼看到小乔拉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从楼上下来,坐上了出租车离去。
    我没有过去和她说话,因为在酒店分别的那晚,小乔曾经嘱咐我千万不要去送她。
    其实小乔心里也很纠结,一方面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期待,一方面也真的是舍不得我,她害怕我的出现会让她放弃上海,留在苏城,宁可做我这么一个小人物的乖乖老婆。
    既然答应了小乔支持她的梦想,我总不能在最后关头让她不痛快。
    身边没有熊猫、没有老蒋、没有赵铁柱,我独自一个人承受了这次的分别。说实话,看到小乔的出租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蹲下来狠狠抽了半包烟之后,天色已经黑了,我蹲的腿都麻了,干脆一瘸一拐找了个路边摊吃烧烤喝酒。
    酒是在南方并不常见的二锅头,以前在北漂的时候遇上什么堵心的事总喜欢喝上几瓶。酒足饭饱,回家一睡觉,一切不痛快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喝到差不多半夜,困意来袭,心中那股子怨气也终于散去,我叫了辆车往回家赶。
    这件事情除了让我有一种分手失恋的撕心裂肺之外,还有一种感觉就是特别憋屈,说起来无外乎就是因为乔瑜拒绝了我,选择了上海的陈青衣。
    这让我感到一种赤裸裸的歧视,甚至是鄙视。
    乔瑜曾经冠冕堂皇地告诉我,她之所以不愿意小乔和我在一起,无外乎就是因为我的社会性质不好,我是个好斗的人,说白了就是非要混出个头脸的那种人。
    她还举出了吴王、秦阳之类的人作为例子,告诉我这样的人都不可靠。
    然后呢?然后乔瑜居然带着小乔转身投奔上海的陈青衣去了,陈青衣何许人也?他不过就相当于是上海的“吴王”,大流氓、大痞子、混混中的王者。
    说穿了,就这么简单。
    陈青衣和我,性质有任何不同么?并没有,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陈青衣混出来了,而我才刚开始混罢了。
    与其这样,乔瑜不如干脆直接告诉我:我嫌弃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个能折腾、不安分的人,而是因为你还没混出来,我希望小乔能直接嫁给一个混出来的人。
    我坐在车里借着酒劲儿变得愈发愤怒,一直等到车子驶入小区楼下,我还没能在这种郁闷之中缓过劲儿来。
    拉开车门下车,我抽了一支烟之后再上楼。
    我不想让现在身上的这些消极情绪影响到熊猫和老蒋。
    上了楼,我掏出钥匙开门。本以为醉酒之后的我可能连一扇门都打不开,没想到这次居然是我低估了自己。
    开门很简单,但是房间里的一片漆黑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低声喊了两声熊猫,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醉酒昏沉之下我也懒得询问熊猫的下落,关上门就直接在客厅沙发上躺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沙发感觉怪怪的,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喝过了酒,我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这沙发上的小小差别就更不算什么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觉得客厅里阴风直吹,环境阴冷的很。
    偏偏自己身体无法动弹,像是被人抓住了手脚一样。
    我隐约感觉现在的环境有些诡异,却始终想不通到底遇上了什么情况,手指间齐玉莲的那枚带血迹的戒指忽然开始蠕动,让我头皮发麻。
    睡意渐渐褪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碰上事儿了,一切从刚进门的时候就变得诡异,熊猫不在家,沙发有别扭,客厅里还时不时吹来阴风。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悄悄在我背后响起:“杨烨,小杨?”
    是齐玉莲的声音,她毕竟早已经死亡,所以她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
    “你在哪?”我低声问道。
    “不是我在哪,而是你在哪,小心,你走错了房间,这里很危险……”齐玉莲的声音若有若无,根本不像是在我耳边说出,反倒是像在我的潜意识里自己冒出来的声音一样。
    这句话给了我很大启发,虽然我的身体暂时还无法动弹,但是我却能够睁眼看清楚眼前的环境。
    我走错了房间!
    这间客厅的确不是我家里的客厅,格局和朝向都不一样。客厅里只摆着一个沙发和一方茶几,不远处有一个一人多高的落地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最开始进门的时候因为我喝醉了酒,再加上顺利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我就没察觉到居然走错了房间。
    然而现在转念一想,我不由得汗流浃背。
    这里既然不是我的家,那我为什么还能用钥匙打开房门呢?而且,这里究竟是哪儿呢?
    胳膊和手都在发麻,眼前的情况完全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最先能够动弹的部位是我的脖子,以及我戴着红绳葫芦的手腕。
    可惜我现在身上没有带烫金葫芦,要不然一股子黑狗血浇下去,总能让妖魔鬼怪瞬间灰飞烟灭。
    勉强可以抬头的我私下查看,这间客厅实在是太陌生了。
    保险起见我没有出声,静静等待着身上的酥麻感退去。
    等红绳葫芦所在的那条胳膊可以活动之后,我缓缓从怀中掏出黄金罗盘,掀开盖子,仔细观察黄金罗盘的指针变动。
    指针摆来摆去,看起来这房间里的确有鬼。
    因为仰面躺在沙发上,黄金罗盘的表盘正面朝下。
    摇晃几下,罗盘上的指针稳稳指向了客厅之中的某个位置。我翘起脑袋看过去,只见这黄金罗盘的指针指的是客厅中那面一人多高的穿衣镜!
    虽然现在酒还没醒,但是我的脑子还算正常,神智也还清楚。一看到这面镜子我就想到了之前在这小区之中遇到的诡异事情。
    乔瑜和乔琪,这两个人最开始的房间里,闹鬼的就是镜子!
    乔瑜看到自己卧室的镜子里坐起来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但是却并不是自己的女人,小乔在洗澡的时候也频繁看到浴室的镜子中有人影浮现……而且在鸡血盅炸裂的瞬间,我更是清晰的看到镜子里有一个红衣女人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这小区里最凶煞的鬼很可能就躲藏在镜子之中,而我今天遇到的灵异事件更是由镜子中的脏东西而引起!
    我一边琢磨,一边缓缓坐起来,除了两条腿依然发麻,我现在已经基本上恢复了知觉。
    月光从客厅的窗户中照射进来,因为朝向问题,所以客厅里的光照不够,光线昏暗。我坐在沙发上探身往穿衣镜望过去,只见穿衣镜里的确有一个摇摆不定的身影,而且似乎就是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