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谈情说爱
作品:《情圣物语》 “情圣今天艳福不浅啊!”回到宿舍,岛主和傻子都用一种很诡异的眼光看着我,我也回报以莫名其妙的神情对着岛主,结果逼出了这么一句话。说此话时岛主狡黠的笑着,似乎掌握了我的重大秘密。
“什么?为什么这样说?”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没为,”傻子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什么啊?你们知道什么了?”
“阎亮说你跟某人过从甚密,还不老实交待?”
“阎亮?他知道什么?”
“别装傻了,下午上课跟人家神神秘秘的,都作了什么?”
“别乱说了,只是借了一本书而已。”我把那本书举了举。
“好传统的爱情故事,又是借书,拿书当媒介,情圣也不免落入俗套啊!”
“乱说什么啊,你们别瞎猜了,没什么的。”
我的话自然没人相信了,这就像一个犯罪嫌疑人,越是极力否认自己的犯罪事实,就越是露出破绽,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沉默,可惜在中国犯人还是没有沉默权的。
第二天清晨我醒得很早,有史以来第一次我起的比傻子早。说不清动力是什么,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以前没有起早的动力,只是那天一下子就醒来了,感觉一个美好的日子迎来了,就不再想继续睡觉。睡觉是死亡,不知道是哪位哲人说的,只是奇怪为什么以前没有想起这句名言呢,以前荒废了多少大好时光啊,可惜可惜。操场上雾霭沉沉,地上露珠点缀青草,墙边绿柳逐风。场上依然人烟稀少,郁郁葱葱的芦苇“浅草才能漫马蹄”,几只鸟儿在枝头谈情说爱,——好一片大好晨光。
第一件事应该是盖章,发现自己盖的好少,担心到学期结束盖不够,但是那老师还没来,就在操场上随便度步,我讨厌跑步,不喜欢张着嘴呼吸这不新鲜的空气,就没有加入晨练者的行列。走过操场,是一片草地,几个石登散布其间。据说芳草无情,但在我看来,早晨的露珠里,连小草儿都对我微笑。
中午没课,我去了图书馆,看了几本书。之所以想到去图书馆百~万\小!说,是因为隐隐约约记得下午课有一个辩论,题目是关于爱情的方方面面,那老师讲伦理学讲到了爱情之中的伦理道德问题,让大家准备一下,下节课要对此问题展开讨论。
随便拿了几本书翻着,觉得这些专家写出来的文章都很无耻。比如一篇文章说人类应该从爱情的羁绊中走出来,回归自然。因为生物学研究证明,人类的爱情就是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时人的大脑会分泌一种物质来刺激人的神经,而这种感觉就是爱情。根据人的生物性,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痴情顶多只能保持两年零八个月,此后肯定是厌倦,然后如果还想维系关系就只能靠别的因素,比如说亲情。再比如一篇文章分析爱情道:人类的动物祖先原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爱情是唯人类才有的一种感情。古猿无论雌雄,都自由、随意地寻找异配,并无是否有爱情的束缚。狩猎时代,男人外出打猎,女人在家看孩子。这种分工对女人是极其危险的,她们需要生活资料,而且自己又缺少创造性,如果男人一旦不带食物回来给她,正处于哺育期的女人便将面临生存困难。将男人的心留在自己身上,是女人首先要解决的问题。爱情便应运而生了,成了拴住男人最好的绳子。她们认为,如果男人对我发生了爱情,自然会想着回家找我,这便也决定了爱情所谓的专一性,如果男人同时爱两个女人,那打回来的兔子不是也要分两份吗?因此说,爱情从产生那天起,便只对女人有利,是女人拢住男人的一种手段。根据这篇文章的分析,可见现代社会没有真正爱情的根本原因是女人的解放,爱情的工具价值既已消失,存在也就是多余的。多余的东西自然没人会珍惜。
由此可见这些专家们的实质,就是解释现实,用他们知之不多的一些原理力图解释现实,为存在寻找合理的依据,为此他们发明了一些常人无法看懂得术语来招摇撞骗,最后得出结论到:人类打倒了任何对人性的束缚,绝对听从自然的召唤,摒弃那些虚伪的“文明”,进入一种自由的精神空间与生存状态,男人和女人均获得彻底的解放。
看到这些我感到爱情这个词对于人类来说将会变成一个历史词汇,就像马克思主义所宣称的国家、阶级将在人类历史中彻底消亡一样,于是悲从心来,想提笔为爱情写一篇祭文,不料凳子从身后被人碰了一下,思绪一下不翼而飞,忘了要说什么,迁怒于碰我凳子的人,发现一双熟悉的眼睛对我羞赧而笑,竟然是樱,对方对我点头浅笑,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图书馆不是聊天的地方,我对她笑了笑,一时无话。
下午。我比她到得早,她先是去了教室前面,估计考虑到在老师面前不好,又折返回来,最后在我前面的座位上安定下来。今天她换成了一件红色毛衣,蓝色裤子,显得很平常的样子。
“今天是讨论课,你准备了什么东西吗?”她回头问我。我没料到她会跟我说话,我真白痴。
“噢,是的,你需要吗?我找找看。”我语无伦次。说完拿起自己的笔记,那可是一个上午的劳动成果,眼看着要被一个美人没收了,说不清什么滋味儿。
“呵呵,不错,马上这个本子就归我了,上完课还你。”她笑得很刁钻。
我无奈的笑笑,这小女孩,我心下想,我为什么不愿意跟她斗嘴呢?要是燕子这样我肯定说出一堆话来讥讽她,“我是很乐意助人的。”口头上我说,心里下想应该是乐于助美人才对。
课开始时,年过半百的女老师先是讲了一个真实故事。刚刚发生不久,就在学校门口,一漂亮女孩在中午放学回家时被一男子连刺十多刀,当场死亡。初步断定为情杀——男人因为追求不成功而“得不到便要毁灭”。那老师惋惜连连:多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啊,就这样没了!然后她适当的作引导:“大家想想看?这样子的爱情要的吗?还是这根本就不是爱情呢?有谁先说一下?”
下面是一片沉默。讨论课就这样,如果没人领头开始,大家就只有沉默了。于是老师说,“那我点名了?既然你们都不说,我点到谁谁说。”
“先这么着吧,你们谁是班长?班长先说?”
“老师,班长开会去了,没来上课。”前面一个女生小心翼翼的道。
“那他怎么也不请假呢?你怎么知道他开会去了?你是他什么人呢?”
想不到老师跟自己纠缠不清,那女生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那好吧,你替班长说话,就帮人帮到底,你先说说。”
“说什么啊?”
“说说对我刚才提的问题的看法吧。”
“没什么好说的啊,我觉得那个男人都是心理变态,得不到就想杀人,只是变态的占有欲,而且是兽性大发。”
“嗯,说得不错,好吧。”那老师很满意,“下一个,团支书是谁?先说说吧。”
就这样轮到了樱。
我的劳动成果就这样派上了用场。
“第一、我觉得爱情的双方首先是要互相尊重对方的人格,把对方和自己放在一个平等的位子上,否则没有真正的爱情可言。”
“第二、爱情应该是两个人之间互相的倾慕之情,要求非你不可,和白头偕老,这就决定了爱情的专一性和持久性。”
“第三、爱情应该是为对方着想,是奉献,是互相促进,二人的共同进步,否则不是爱情。”
她的声音很美,像琴声一样悦耳。娓娓道来,犹如一首动听音乐。她说的内容并不是我笔记上内容的翻版,而是自己临时总结的。这女孩果然聪明。
“嗯,不错,说得很好。有没有谁有不同意见?”
“老师,她说的那些已经过时了,那是符合前工业社会,及农业社会爱情伦理道德的要求,但是对于现代人而言,如果还用这个尺度去衡量,恐怕就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爱情了。”这是阎亮在一本正经的说话。
“哦?你有什么观点?”
“第一,一位著名女作家曾经说过,女人和男人在爱情问题上永远也无法平等,女人有时候是女皇,有时候是女奴,但是怎么也无法跟男人平等。……”他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居然说了什么女权主义、崇拜,以及流行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过把瘾就死”等等,引经据典,只说的大伙昏昏欲死,因为在他那里哪还有一点爱情的影子啊。
“好,好。”在他停止发言时,那女老师已经佩服得几乎五体投地了。“看得出来,你是看了不少书的,思想也很前卫。你的观点值得大家进一步深思,你请坐下。还有谁有要说的吗?”良久无人发言。“柳永?哪位是柳永,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我只得站起来,本来我没想好要说什么,于是就胡诌道:“老师,我觉得真正的爱情是一种属于不可说的范畴。诚如刚才阎亮同学所言,当代社会上那些挂着爱情之名的交易其实只能说是游戏,爱情在那儿是完全缺失的,不信你可以去调查一下,还有谁相信爱情?谁相信,他不但会被别人看成疯子傻子,而且最后自己也不能不承认自己不正常。就像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说展现的那样,在一个变态的时间和空间里,正常反而会被人看成是变态。因此在我看来,在现代去评论爱情就像在现代去研究恐龙一样,对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进行评价,很荒谬。”想不到居然有人鼓起掌来,肯定是岛主在瞎起哄,我想,然后听到后面是一片稀稀落落的掌声和笑声。
“你说得有点过于悲观了,其实爱情作为一种最美好的情感,怎么会不存在呢?”那老师说。
“最美好的东西往往就是不存在的。”岛主居然直接站起来反驳老师的观点。“有一句名言说:爱金钱,爱玩乐,或是爱名誉的人是不可能爱别人的。只要我们回头想想就会发现,世俗的爱情都逃不过这三爱,或者只能说是爱自己。甚至有人连自己都不爱,还说什么爱别人呢?”
“你们的观点都很好,虽然有点偏激,但是还是有些道理的,下面还有谁要说的吗?”后面居然有人小心翼翼的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来分析了一通爱情,说什么爱情是意识,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也就是说物质决定意识,所以性决定爱。“马克思主义哲学”教会了这些学生们胡诌,用这个公式可以到处去套,因为这个公式什么都没有说。满清末年中国有一位被称为东方俾斯麦的著名人物说过这么一句名言:“如果你连官都不会当,那你真是笨到家了!”到目前为止,这句名言的效力依然如昨,并且有加强之势。因为现在当官是更容易的一件事,因为当官只要会这一套就足够了,就是废话连篇又言无一物。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能被变成这样恐怕也是中国的显著特色了,就像猴子穿上龙袍照样可以当皇上一样,当封建主义披上马克思的外衣,也照样可以以马克思主义的名誉发号施令,这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会反过来扼杀真正的马克思主义。
甚至还有人说《宣言》里面的确实有共产共妻的内容的,而且前苏联建国初期也实行过一段时间的共产共妻制度,只是我们中国人秉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精神没有吸收这一制度而已,进而得出结论说爱情是为制度服务的。
“这么说蒋介石诬蔑人共产共妻不是诬蔑了?”那老师显然有点不快,“你这些资料是从哪儿看来的?”
“从网上啊,我上外国的网站看到的,是全英文的。”那学生似乎有点炫耀自己的英语水平高的意思。
“以后不要轻信网上的传言,有些是没经过证实的,不要被误导。……”老师语重心长。
在这期间,樱并没有注意别人辩论什么,而是一味的低头写一份党员评价材料,当官的就是忙啊,我心里想。
天气好热,我脱了外套,但还是感觉闷热难熬,难道是暖气的缘故?
想不到这个时节了暖气还开着,正所谓:早已是暮春,杨花已飞尽。百枝齐争艳,何处采青纯。
末了,那老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说不定你们下面就有互相倾慕的,若真的有,希望我这节课能助你们看清爱情的实质,永结同心,白首偕老。”
下面居然发起了第二次掌声,而且还有人起哄的声音,肯定又是岛主、阎亮他们。
我感到一阵阵不爽,好像并不是真的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是感觉心里很压抑,有一种心被困住的感觉,犹如心被下了牢笼,难以解脱的开来。
我这是怎么了?
结果是再一次得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