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拉着帘，江晚灵扯开一点看着匆匆闪过的灯火通明的山路。
    刚才席上这么一闹，过后越想越觉得不太好，好像让老夫人有点下不来台。
    “爸比，我们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怎么说。”
    “奶奶会不会不高兴？”
    “那不如你选个小礼物给她。”
    买礼物固然应该，但是买什么呢……且不说背景，老太太这个年岁，什么没见过啊……
    礼送不好还不如不送。
    “不在于贵重，一会儿我陪你选。”
    关美人就如解语花，她心里的想法都被他看的透透的。
    车子行驶了很久，路上也有些堵，下车时江晚灵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一辆车，随着他们下车后面的车上也下来几个人。
    “走吧，不用管其他的。”
    说是这么说，她总忍不住去注意后面的人。侧头看了几眼的工夫，一到人头攒动的花灯街上后面的人就都找不见了。
    “带你来看灯的，你老回头找什么？”
    “没什么，看灯看灯！”
    火树银花不夜天，长长的古街上缀满了一排排花灯，灯光如昼，身临其境，穿越感袭来。江晚灵抬眼瞧着，路也不看了，转着身子和小脑袋，眼睛都不够用了。
    关山月睨眼看她，手臂轻揽，带着她的腰避开人群。
    制作精巧的灯树下一对对情侣的驻足拍摄，江晚灵远远的就伸直了小脑袋望着，又仰头看看关山月，眼睛里透着期盼。
    关美人上扬的眼眸映满了辉丽，“走吧，过去跟你拍。”
    “嘿，爸比，我觉得你今天特别好说话！”
    “是吗，那你要珍惜。”
    “哼，我会让你一直这么好说话的。”
    “哦？这么有信心？”
    “你一直喜欢我，就会一直好说话。”
    看小姑娘煞有介事的小模样，关山月瞥开眼神，转看着周围的花灯，没接话，脸上红晕淡淡，隐匿在光耀的映照下。
    由着她的性子拍了几张，江晚灵意犹未尽，苦于不好意思占着位置太久，边走边偷偷的自拍。照片中的她做着各种鬼脸表情，身后还有一只冷情的狐狸，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偶尔递过去一个宠溺眼神。
    长长的灯市纵横交错，琳琅纱灯璀璨如星。江晚灵盯着一个个摊位，偷偷咽口水……
    “爸比……”
    “不可以。”
    “为什么！”
    “家里什么都有，想吃回家吃。”
    “可是……”
    “没得商量。”
    A市不比其他地方，他总是要防备多一些的。
    小丫头耷拉下脸，眼巴巴望着各式各样的小吃垂涎欲滴。
    关山月轻翻个白眼，没见过这样的馋猫，街边的东西，有什么好思量的。
    这头还在馋着，就见关山月驻足在一个摊位前。
    “选一个送祖母吧。”
    “送鸡毛掸子？是……找打的意思吗？”
    所以刚才发生的一切，终究是要她一人承担起所有？
    “……是啊……买回去我拿来打你屁股刚好……”
    “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啧，傻乎乎的……辞旧迎新，掸去尘埃。”
    江晚灵听闻跳起来，“哇！那我要好好选一个！”
    男人由着她挑，小姑娘眼光还算不错，纯黑泛着绿光的黑羽，一抖蓬蓬松松。
    “就这个吧！”
    关山月点点头，小鞠刚要付账被江晚灵摆住，拿着手机迅速付了钱。
    银灰斗篷的小丫头露着一截黑底宽边刺绣的红袖，芊芊柔荑抓抱着一个长盒子不撒手。
    舞龙灯，打铁花，隔着老远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铁水腾空飞溅，与街市上流光溢彩的华灯之光交相辉映。
    “爸比……”
    “那边人太多了，就远远看看吧。”
    吃也不能吃，玩也不能玩，那我们出来干嘛……
    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嘀咕施与嘴上，关山月垂眉看看她，没说什么。
    他自信明枪没有人敢，暗箭也没有人能越过他，只是他不想冒险……
    他也开始有怕的事情了……
    人这样多的地方，能带她过来逛逛，已是难得。
    小姑娘多少有些不开心了，抱着盒子转头往回走，被关山月一把捞住。
    “你这丫头……真是好没良心。”
    “那我饿嘛……”
    “馋就是馋，这些东西会让你吃饱吗？”
    美人蹙眉，江晚灵即便心有怨怼也得让怨气靠边儿站站。空出一只手去抹关山月微皱的眉毛，落下之时被他一把扣住，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个什么，就套在了她空着的腕子上。
    江晚灵扬手看看，铂金银白手环，上面坠着几个小铃铛，手腕一晃，细小的翠响。
    “咿，银铃手环嘛？”
    “是腕铃，上元是我们自己的情人节。”
    腕铃啊……小丫头笑的一脸皮，发现关山月的浪漫总是体现在不经意间。
    “关爸，你特地带我出来过情人节的呀？”
    “不然呢，某只小狐狸还不领情。”
    江晚灵讨好的往关山月怀里蹭，男人顺手环上。
    “嘿嘿，那我赌气要走，你不生气呀？”
    “那能如何，打不得骂不得，看你叹气都在意难受，还能怎么办？”
    小鞠马上就要听不下去了，一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江晚灵听关山月说着，不知算不算得情话的情话……小脸儿红着漾着笑，也不闹腾了，挽上关山月的手臂就往停车的方向走。
    “不多留一会儿了？”
    小姑娘摇摇头，脸上带着股子心满意足。
    “回家，煮面吃，饿死我了。”
    礼盒放在一边，江晚灵窝在座椅上刷着短视频，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沉默，嘴里嘟囔着各种拟声词。
    “咿，这不是凌霄嘛。”
    关山月闻言偏头看看，小鞠也看向后视镜。
    视频里的凌霄模仿着当前最流行的短视频片段，头发的狼尾不见，一个慢镜，利落的碎发斜在眼前，配合着眼神的深邃缓缓跃动。
    江晚灵点开凌霄的头像，划动看了下其他的视频。
    “凌霄最近在国外啊？说起来你投的那部电影是不是也有他的角色？”
    “没有。”
    “咿，没有吗？我记得有的啊。”
    江晚灵转看他，车内的氛围灯下有点辨识不出他表情的好坏，关山月觉得小东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小鞠开着车在心里直默默念叨她真是没事往枪口上撞，顺带着想把凌霄送走……
    见关山月不讲话她又低头刷视频，嘴巴里还哼唱着凌霄的歌。
    身旁人的脸色越来越差，江晚灵还不知死活的越唱越大声。感受到车内压抑的气氛，她幡然醒悟，打节奏的小脚停止晃动，也止住了声。
    缓缓转跪上座椅，手臂折迭撑在中间的扶手上，江晚灵巴巴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阿月……”
    斜睨了她一眼。
    “关关……”
    挑挑眉，继续面无表情盯着前方。
    “关山月！”
    皱起眉头横她一眼，“没大没小。”
    “爸爸……”
    “你……”
    终于有反应了，江晚灵赶紧谄媚笑笑。
    “爸比，你看我两个手腕上都是你送的，像不像一副手铐。”
    “哼。”
    “别生气了嘛……”
    “我跟一条没脑子的鱼计较什么。”
    江晚灵气呼呼的直起腰，横眉立目。
    “你个臭狐狸！”
    关山月危险的眯起眼，凑近她。
    “狐狸可是吃鱼的……”
    “狐狸明明吃肉！”
    “鱼没有肉吗？”
    关美人轻挑眉目，扫了一眼她胸前挺立的小鼓包。
    “鱼有刺！”说着又挺挺腰。
    扣住她的腕子轻轻一带，关山月附在她耳边喃喃开口。
    “你放心，我会把你的鱼骨，一根一根的舔干净，连一丝纤维和血丝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