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要还给关山月的东西又原封不动连她一起打包被送回鹿鸣居，小鞠临走时把一个圆圆的木盒交给她，还面带感激的看她一眼，看的她摸不着头脑心里毛毛的。
    回到家直接给沉念慈去了电话，果然如她所料，沉念慈一早就收到了请柬，而且给她准备好了礼服，让她明天过去试穿。
    打开木盒，是关老夫人带在她腕子上那只翡翠镯子，当时被她拍在了飞机的桌板上，思量了几番，还是借助了点洗手液带上了手。常听说人养玉，玉养人，这么好的料子，既然暂时退不回去，还是带着的好。
    沉念慈在收藏室的展柜反复仔细斟酌，帮江晚灵挑选明天要带的首饰。
    电影的主演和主要工作人员明天大部分都会到场，他私心的不想让她太过耀眼惹人觊觎，更不想让她趋于平淡。
    “师父~”
    听到江晚灵的呼唤声，他走出收藏室。女孩儿蹲在楼梯口，脸上挂着笑，猫咪和起司在她身边轻蹭舔舐撒着娇，用亲昵的方式表达着思念，看得他暖暖的。沉念慈突然有点羡慕起司了，可以毫无顾忌的对她表露喜爱，感觉真的太久没看到她，他迎过去，压着略显急切的步子。
    “回来了……”
    “嗯~”
    她应该回来有几天了，脸上没有旅途的倦容，但是他不知什么样的开场白合适。
    “师父，我那件旗袍你是不是帮我取来了？”
    “对，给霂霆打的电话，他恰巧出差没时间，我去取的，还有阿姨们的。”
    “快快快，在哪里，我试一下。”
    沉念慈对她招招手，往自己的衣帽间去，她兴奋的跟进去。
    江晚灵很少见沉念慈出门，在家多是休闲服饰偏多。万万没想到，沉念慈的衣帽间是这样一个盛况……
    打通的大套间，不同的西装按色系和颜色过渡一一排好。以为自己是蜈蚣精，鞋子已经够多了，跟沉念慈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她感觉沉念慈一定能理解她同一款高跟鞋买不同颜色的是为什么。
    “刚保养好，还有这件礼服，是我准备的，一起试试？”
    江晚灵看着面前婚纱型银白色镶钻晚礼服，感觉有点过于隆重，几乎就想弃了。她又不是演员，打扮不必太过惹眼，但是看到漂亮衣服还是有想试一试的冲动。
    换完朝着镜子转着圈，袖子廓形感特好，透视和刺绣极美，鱼骨设计把腰收的很细，穿上就是小仙女本仙了。
    “师父，我觉得过于隆重了。”
    “不会。”
    他给自己准备的是同色系的高定西装，已经期待了好几天同框出席。
    江晚灵又转了一圈，抬臂拢了拢头发，沉念慈一眼注意到她手上多出来的两件首饰。玻璃种帝王绿翡翠镯子，蓝宝石配钻石的戒指，这两样东西的成色，近些年可不多见了……
    总觉得有些喧宾夺主，江晚灵又去套间换了在裘老那里做的那件旗袍。
    “裘老果然名不虚传，这腰间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幸亏我这两天瘦点了，要是前阵子可能穿上就有肚子了。”
    “怎么瘦了？是不是太累了？”
    她前几天辗转各地，后因着容临的事有些费心力，休息又不够充分，多半就瘦回之前的样子了。江晚灵一下子反应过来，容临出事多半没通知他，生怕沉念慈担心，忙解释。
    “国外的东西吃不惯，就瘦了嘛，我觉得这件就可以。”
    沉念慈望着镜中的她不语。
    江晚灵扶着腰身扭动着来回看，前胸和小屁股翘挺着，他慌忙别开眼。
    “师父，我会不会有点撑不起来啊？”
    “嗯，的确看起来有点小。”
    她脸一红，瞪起眼，“……我说的是颜色！”
    沉念慈更无辜，“嗯？我说你面相看起来年龄有点小，怎么了？”
    “没没……那就这件吧，我还是蛮喜欢的，也合适。”
    面料舒适，剪裁得体，刺绣也好的没话说，跟她的首饰也很相配，她越看越喜欢。
    沉念慈没再说什么，看看自己的银灰色西装，拉上柜门。
    江晚灵早早离开，预约了明天的保养，回去休息。第二天从美容院出来已经近下午，匆匆赶去莱茵别馆，沉念慈看她什么都没带，有点疑惑。
    师父给她上妆让她愈发安心，看着他跟他闲聊。
    “我看你什么都没带，一会儿我们两个的东西收到一个大行李箱吧。”
    “收什么东西？带行李箱干嘛？”
    “嗯？第一晚是酒会，后两天自由活动，中途虽然也会靠岸，但至少要在游轮上住一晚。”
    “什么？？？游轮？！几天啊？”
    江晚灵回头看他，沉念慈拿着刷子被她拔高的声调和表情逗笑。
    “叁天，请柬都写着啊，你没仔细看。我们可以明天靠岸时就回来，虽然大家今晚基本都不会睡，凡事有万一，我不习惯穿外面提供的衣物，带点换洗衣物和备用衣服吧。”
    她当时扫了几眼请柬，没看太仔细，后面又被那份房产转让协议弄得昏头涨脑，根本没注意具体事项，更何况依赖沉念慈依赖惯了，总觉得他跟着一起去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也没复看。
    “啊……师父……幸亏你这里有我的衣服，不然还要回去一趟。”
    她抬头看着镜中帮她编发的沉念慈，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询问他是不是没睡好，男人摇头微笑。
    扎了两个发辫，沉念慈帮她盘好复古的低发髻，别了个发卡在她一侧的耳朵上方。
    “哇！好漂亮！”
    掐金丝的宝石发卡，不会太招摇，好看的很，她歪着头凑近镜子细细的看。
    忙活了大半宿，选了他展柜里最合适的几颗裸石给她做了一只简单的宝石发卡，沉念慈看看，也满意的很。
    帮她收拾妥当，沉念慈去衣帽间换衣服，她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从里到外收拾了几套，多带了两件小礼服备用，一起装到沉念慈拿过来的老花旅行箱里，里面已经规规矩矩的收纳好他的衣物。
    护肤品，漱口水乱七八糟琐碎的物什都打包好，两个人的东西装了满满一箱，她拉着出门，敲响沉念慈的衣帽间。
    笔挺的白西装，宝石蓝的领结，还有她送的那对青金石的竹节袖扣。
    “师父，你真好看，就是低调了点儿。”
    “你更好看，走吧。”
    两个人乘车到港口，卡着时间到的，海风吹的人睁不开眼，她裹着皮毛大衣挽着身边人缩成一团。沉念慈把她扯到外侧，自己挡在海边一侧，环着她搂上她的外臂。走完登船手续流程江晚灵和沉念慈亮出请柬登船了，小林只能送到舷梯边，沉念慈伸手去接小林手上的旅行箱，被江晚灵抢先了。
    “师父，怎么说我也是助理，你拿着不像样子。”
    “没关系的。”
    “快走吧，你发型都快吹乱了，一会儿我再帮你打理一下。”
    沉念慈微笑点头，手上不容拒绝地把箱子抢过去拎着。
    江晚灵朝小林挥手道别，挽着沉念慈登上舷梯。迎宾恭敬的接过旅行箱和请柬，扫描检查过后，引着两人去往前台。
    在前厅还有第二轮检查，严格的安检，他们前面还有几个人，结束后客房服务员又引着两人上电梯。电梯里标识着每一层的设施，江晚灵看了看，想着宴会上如果无趣还可以偷溜走去做个spa。
    “先生小姐，您二位的房间在头等舱，请跟我这边走。”
    沉念慈微敛着眉，他没想到江晚灵会被安排在头等客房，本还思量着两人不在同一个楼层会不方便，想着如何劝说她跟自己住一个套房的……
    客房服务员将两人送到房间，沉念慈递上小费点头道谢。
    “哇！夜晚的港口太美啦！”
    沉念慈看着小女孩站在阳台上往外看，笑着迎过去。
    “宴会时间还要一会儿，帮我弄弄头发？”
    江晚灵欣然同意，打开两人的旅行箱拿出用具，打理他微微吹散的纹理。
    “师父，我的房间在隔壁，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其实……头等套房有两个卧室，你可以住这边。”
    不出所料的被拒绝，江晚灵总觉得万一被看见对他影响不太好。
    把行李箱的衣服拿出来挂好避免折痕，两个人又整理了下衣着。游轮已经起航了，可以看到岸边缓缓移动的流光溢彩的都市。沉念慈抬臂看看时间差不多，叫着她入场，江晚灵提出想去甲板先看看，他欣然答应。
    拿出自己的东西放到房间，江晚灵拉着沉念慈就到去了底层甲板。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海风大的很，她裹的像只小白狐，露着白皙的小腿，左右环顾确定没人，小跑到围栏边，夜晚的海面什么也看不清，她也顾不上了。
    小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
    “I'm&nbspthe&nbspking&nbspof&nbspthe&nbspworld！！！~”
    沉念慈被她喊懵了，回过神来又笑到不行。她喊完就转头跑到他身边，挽着他跑走，没注意到躲在暗处的人拍下的她的一举一动。
    上到宴会厅江晚灵愈发想起跟关山月那晚重温的老电影，心里还有点小忐忑。
    餐前的应酬是给大家短暂的熟悉碰面时刻，更像是大型的沙龙聚会，沉念慈有心带她认识几个重要的人。
    两人刚进场，几乎是瞬间就有叁叁两两的人群聚拥过来，无一例外是来找沉念慈寒暄的，她站在旁边挂着笑，然后慢慢就被冲到一旁。沉念慈修养极好的说抱歉，伸手来牵她，将她介绍给众人。
    大家闲聊几句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讨论一些专业问题，专业性的英文词汇说得过快过密，她一时还要在脑子里过一遍。听了一会，大家七嘴八舌的让她有点迷糊乏味，低声跟沉念慈耳语一句，想着去休息区坐坐，一会儿开餐时再来找他一起就座。
    沉念慈不太放心，也别无他法，让她不要远离到自己的视线外。
    她点头跟诸位告辞后就去到休息座那边，宴会厅人声喧嚣，清耳的钢琴声倒是没多少人在意。她转头看向拐角的钢琴，隐秘的，更像是装饰所用，此时上面十指翻飞，弹奏之人左手露着一副骨节纹身。
    翩然而至，拍向凌霄的肩膀，弹奏声戛然而止。
    “呀，小姐姐？好久不见，来坐，听说你去国外玩儿了嘛~”
    凌霄往右边挪挪，她小心拂着裙摆坐到琴凳上，防止褶皱和走光。
    “你怎么自己在这边弹琴，不用先去应酬嘛？”
    “没什么好应酬的，你今天真漂亮，有种别样的古典美。”
    江晚灵红着脸道谢，右手放到琴键上，轻敲了一个音。
    “会不会弹？”
    “唔……小学的时候学过电子琴，后来因为懒惰被五线谱难住了，就放弃了。”
    “那你放弃的也太快了点……会弹什么？”
    江晚灵想了想，会弹小星星……还会……
    轻敲了一句，她就羞红了脸，连忙摆手不再弹了。
    “jingle&nbspbells？圣诞刚过，倒还算应景。”
    凌霄往她身边坐坐，手又放上去，规矩的复弹了江晚灵刚刚弹的那一句，一个转音就变成狂放的开头。凌霄冷漠狂傲的弹着自己改编的变奏版圣诞曲，江晚灵看着他纤长十指不断跨弹，双手音阶跑动，好听是真的好听，也很酷，只不过原本欢快的乐曲现下听起来过于孤独，感觉周围的富丽堂皇不见了，他独自在雷鸣电闪波涛汹涌的海中央弹奏。太过于放肆的改编引来几位衣裙华丽小姐的围观注视，凌霄一曲完毕，视若无睹，歪头看向她。
    “怎么样姐姐？”
    “嗯……有点李斯特的感觉。”
    凌霄翘起眉毛，“评价这么高？世人皆说李斯特爱炫技，我倒不知你是在夸我，还是说我卖弄？”
    “不是……总有一种不安感，听完感觉圣诞老人扛着麻袋要来收人了……”
    凌霄被她逗的哈哈大笑，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晚灵，准备入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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