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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艳侠情种》 第九章 龙吸凤引
「什么叫做龙吸凤引?」
沈亚之一面回忆在钟山石壁上的文字,一面念道:龙吸若虚凤引以驱虚以受万钧雷霆驱如用轴承转锥薛无双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说:能「虚」才能吸,这样的虚才能承受雷霆万钧的攻击。」
薛无双似有所悟。他又继续解释道:「致於「引」的目的只是要驱逐,奥妙在於把自己当成一个轴心,藉力一转,引其力以破其锥!」
薛无双一怔:「这又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轴心?」
「轴心就是轮子中间的那一根……轮子会转,轴心不会转!」
「哦……?」
「关於这一部份,也有一段话:左受则右驱上受则下驱前受则後驱内受则外驱如轴承轮轴不稍动轮可圆转薛无双至此才颇有领悟,只听他又道:善用观相化入十二息能愈诸患渐进神通「咦?」薛无双惊道:「原来如此……」
「你悟到了什么?」
「我被人家误为妖女时,我根本什么都不懂,只有在极度无助的惊恐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吸力,这就是「龙吸若虚」的虚字!」
「不错!」
「可是一旦开始了吸,却又不懂「凤引以驱」用轮轴原理去转过来驱赶敌人,只是不停的吸,吸到敌人丧生,自己也因而中毒,痛苦不堪……」
「对极了!」
薛无双一但想通这个道理,心情亦同时开朗起来,笑道:「原来我不是「吸星妖法」而是堂堂正正的「龙吸大法」!」
「对,从今天起,你不止能「龙吸」应付强敌,更能「凤引」以驱赶强敌!」
薛无双大乐,一把捉住他,唬道:「好极了,今天我就把你这个大色狼——龙吸凤引!」
沈亚之笑道:「没有用的,我此刻半点功力全无,「龙吸凤引」的妙用是对付强敌,对我这样的弱者,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薛无双一怔,他又道:「反倒是我随时可以把你「龙吸凤引」一番的!」
「哦,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就是老天爷大慈大悲的「水平作用」锄强济弱,众生平等的法则,也就是警告你,绝对不可持强欺弱!」
「总是被吸,又如何成为一流高手?」
善用观相化入十二息能愈诸患渐进神通他一再提到这一句,薛无双若有所悟地思索著。
沈亚之苦口婆心,不厌其详地解释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所以要不断努力充实自己,却又要随时观相,化入十二息,隐藏不见……」
「嗯……」
「大凡练武之人,莫不处心积虑追求如何比人高,比人强,殊不知盈遭损,强易折!」
「是!」
「一个真正的高手,应该是返璞归元,不著皮相;不持强凌弱,也根本不把自己当强者,处处表现得谦椋拍芩媸蔽毡鹑说挠诺恪!?
薛无双恍然大悟,欢声道:「对极了,好极了!」
她抱住他一阵狂吻道:「想不到你这个只会浪荡逍遥,女人堆里打滚的花花公子,也懂得这样的大道理。」
沈亚之道:「不是我,是许真阳刻在石壁上的!」
「好,那天有空,带我去瞧瞧!」
「十二金钗」出现,打断了谈话:「她们驾了小舟过来了……」
薛无双一面迅速穿上那件「银鹏装」一面走出舱外。
果见宁儿、馨儿驾著小舟,如飞而至。
薛无双未待她小舟靠拢,一跃上了水榭之顶,趁机两翅一拍,凌空飞起,真是又轻松又美妙……
宁儿、馨儿不禁脱口赞道:「漂亮!」
薛无双在空中道:「这件会飞的衣服,我且借去,前途再见!」
她在空中一个美妙的转折,然後乘风而去……
这玄武湖本就是金陵有名的风景名胜区,湖中扁舟如织,游客中有人见此奇景,不由惊叹不已……
宁儿、馨儿拢住游艇「十二金钗」亲昵地扶了驸马出来,七手八脚,心肝宝贝似的将他栘上游艇。
这宁儿、馨儿已是一对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不料这「十二金钗」才现身,更是引起湖上游客们,一阵惊叹!
这「十二金钗」个个美艳绝伦,此刻更是除了一袭薄纱,几乎全裸,艳阳之下,可说纤毫毕露,一览无遗……
尤其她们俱都修习「圣女门」的上乘媚功,举手投足,盼顾生姿,处处撩人心弦,惹火勾魂。
左面划过一艘巨大毫华的画舫,竟是当年淫佚皇帝隋朝炀帝杨广遗物……龙舟凤辇!
因已改朝换代,这艘龙舟就由有司按管,此刻正由地方官招待一位「重量级」
的大人物。
说他是重量级,不止是此人来头极大,也因为他又肥又眫!
这肥胖人物正在接受最高级的招待,身边也有最漂亮的粉头倚偎娇懒著,他却偏偏又把眼睛望向这边的「十二金钗」连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陪侍在他身侧的,有一位是这金陵城里赫赫有名,甚至威震江南七省的「威远镖局」总镖头郝威远,他见此情,心中一动,凑过身去,低声尊道:「青楼女子,招之则来!」
这胖子人物眼神一亮:「果真?」
这位郝总镖头到底有多大本领能威震江南不太清楚,但是他攀附权威的本事却是不小,只见他长身而起,向这里大喝一声,道:「你们可是「无花宫」「孔雀厅」薛无双手下的「十二金钗」?」
这「十二金钗」一怔间,郝威远又道:「王爷有令,叫你们过来陪饮,重重有赏!」
在他心中,青楼女子只要听到「重重有赏」四字,无不像可爱的哈巴狗一样来舔你的脚……
谁知那里有一位金钗却大声道:「我们不认识王爷,不王爷,我们也不陪饮!」
郝威远一怔,怒道:「王爷瞧中你们,是天大的福气,莫要惹得火起,全都捉进宫里去!」
宁儿大怒火起,戟指骂道:「是哪一位王八蛋王爷!这样无法无天,动不动就要把人捉进宫里!」
这下骂得太过火了,眼看那眫圆圆的王爷已经脸色发青,随行众人心知要糟!
这祸是郝威远惹起的,好端的想看王爷眼色,猜王爷心事,讨王爷欢心,想不到没弄清状况,害得王爷挨骂!
郝威远再也忍不住一声暴喝:「大胆,竟敢辱骂王爷!」
呼地一声,纵身而起,直向对方游艇扑去!
他决心在王爷还未正真生气之前,动手用强,将这一船男女,全都打入水中,再一个个捞起,交由王爷发落!
王爷如能消气,自己就算「将功赎罪」前途仍是一片光明,否则……
他心念电转,这一扑之势非同小可!谁知却一眼窥见沈亚之,正伸出一手,中食二指交叠,遥遥指向自己鼻下口上的人中之处!
他这随随便便的一站,随随便便的指来,郝威远立时觉得周身有千斤压力,对方手指有如无形利剑!
自己这一扑之势,就恰巧要把自己送上去撞在他的手里,无论自己用什么招式,无论自己改什么身法,都逃不过「口鼻洞穿」之厄!
唯一的办法就是别去!
但是他已起在空中,三丈距离转眼即至;好个郝威远,不愧成名多年,威镇一方的总镖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竞能硬生生地使个「千斤坠」!
只见他挥手舞足,身子曲蛤,砰地一声,像只癞蛤蟆似的跌入水中,溅起巨大水花!
所有的人都在诧异,他好端端的为何要自行落入水中,而郝威远由水中冒出头来,发现距离我舟较远,距离敌舟较近,而无论敌我双方,每个人都满脸调笑之意!
郝威远走南闯北,也有时是凭真功夫硬底子打出来的名号,只可惜陆上功夫了得,一下了水,就一筹莫展……
幸好离那木排不远,那木排巨大平稳,绝不怕倾覆,他立时泅近,爬了上去,戟指大骂:「好好,你有种,就上来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宁儿、馨儿正要上去拚斗,却被沈亚之拦住,向木排上的郝威远拱手道:「好功夫!」
再向那龙舟众人抱拳为礼,道:「在下沈亚之,不知是哪位王爷金驾,请过舟一见!」
那胖王爷脸色一变,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身边豪奴立时狐假虎威,厉声道:「沈亚之是什么东西,想跟王爷攀关系,拉交情不成……」
沈亚之道:「好,不攀交情,在下与妻妾侍婢游湖,不意打扰王爷清兴,就此告辞,改日请罪!」
他向宁儿、馨儿示意,她二人拾起木桨,拨水调舟……
若设任由他们离去,王爷面子须不好看,这些做下人清客的,更是无地自容,他们互望一眼,立时各展身形,飞身扑往那些美女!
他们果然强攻!「十二金钗」相互一打眼色,突地全都一步跨上船缘……
艳阳之下,轻纱薄如蝉羽,玲珑娇驱可说是毫无遮掩,再加上媚眼一笑,顿时把这几名疾扑而至的大汉,弄得心旌神驰,慌了手脚……
「十二金钗」又突然同时哎呀惊叫,莫名其妙地纷纷跌入水中,稍一挣扎便即没顶!
这些大汉不由自主地拧身扑入水中,怜香惜玉地努力要搜救……
只不过这些美女也实在太娇弱了,搜了半天,一个也无……
就连这位胖王爷亦觉心中不忍,这些天仙化人一般的美女,就此香消玉殒,实在可惜。
他忍不住到龙舟之旁,探身想看,谁知脚下的龙舟,却传来轻微的「喀!」一声!
胖王爷正自惊异,整个船底突然尽是「喀!」的凿船之声,一霎时,湖水大量涌入,很快浸到鞋底。
胖王爷大惊失色,陪行的地方官员,操舟的船夫舵手,俱都惊惶失措,大声呼救起来。
原先那些被诱入水中的武士发觉上当,急忙回头,爬上龙舟要「护驾」谁知人多更重,沉没更快!
已在木排水榭上的郝威远大叫道:「划过来,快划过来!」
舵工船夫紧急操舟,往那水榭划去,可惜入水太多,划得吃力,速度更慢……
眼看就要没顶,这王爷身躯实在太胖,没有人能驮他泅水过去,郝威远危急中在水榭找到一根绳子,远远抛了过来,叫道:「把王爷缚好,待我拉他上来!一众人急将胖王爷拦腰缚住,又将那张吃酒饮宴的桌子翻转过来,一起放水中,以增浮力!
郝威远就这样救了王爷上来,气喘吁吁道:「小的这下子,能不能算是「将功赎罪」?」
胖王爷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怒骂:「赎你个头!」
待得所有的这次随行的所有官员、武师、舵工、船夫,全都上了这水榭,那艘豪华龙舟已经沉没不见……
那「十二金钗」又已爬上了沈亚之的游艇,远远离去……
胖王爷恨得牙痒痒,阴狠狠咒骂道:「沈亚之?哼!」
宁儿、馨儿游艇靠岸。
凌玉娇等人,全都前来迎接。
能够重新见到这位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平安归来,衣霞庄的女将与「栖凤庄」
的师姊妹,俱都喜不自胜,相互庆贺……
绛儿拉住宁儿、馨儿的手道:「银鹏传回警讯,说你们在湖上遇到麻烦?」
宁儿、馨儿斜睨那「十二金钗」一眼:「还好有惊无险……」
「告诉我是谁这么大胆?待我去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胡说!」沈亚之喝道:「你本领了得,你会打架,就去把人家打一顿,就很得意了,是吗?」
绛儿垂头不敢出声。他继续道:「要是有人也有不得了的本领,他也爱打架,就来把你打一顿,更是得意得不得了,你又怎么想?」
这一骂,不止绛儿,就连她的师姊李莫愁、大师姊「雨虹仙子」以及近百名小师妹,全都像是挨骂的小孩,俱都羞愧得几乎哭出来。
沈亚之昂然道:「你们大家全都给我听好,此去长安,千里迢迢,途中绝对不可以寻衅滋事,惹事生非!」
凌玉娇眼见众女全都惶然,只得挺身补充一句:「我们不主动惹事,但也绝不怕事!我们发誓要护送驸马爷,平安抵达长安「大慈恩寺」!」
这样一句话,才又重新将她们激励起来!
众女各自振奋地重新投入工作……
沈亚之握起凌玉娇的手,诚恳地道:「整个队伍交给你,我很放心……」
凌玉娇笑道:「你这次浩浩荡荡上长安,不知道是创业,还是闯祸,反正我们要跟在你後面收摊子……」
沈亚之道:「你觉得委曲吗?」
凌玉娇不明所以地激动,泪光泫然,投之入怀道:「甘苦与共,生死已之!」
沈亚之拍拍她的肩,柔声道:「你也知我,尽在不言……」
凌玉娇道:「是……」
她振作起来:「这就是薛无双送给你的「十二金钗」?」
在宁儿、馨儿的游艇上,她们已受了交代,此时都上前来恭恭敬敬行礼,喊声凌姊姊!
凌玉娇道:「薛姑娘已跟我谈过你们的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今而後,全都换上银鹏女将制服,听李绛儿指挥调度!」
「是……!」
绛儿大乐,上前与她们握住欢笑:「好极了,我又多了一些聊天的姊妹啦!」
「十二金钗」亦道:「绛儿姊姊多指导!」
绛儿竟毫不谦虚道:「会的!会的!我一定会好好指导你们……」
凌玉娇望望她们额上的「圣女印」,失笑道:「只有「圣女门」这等异类,会把「贞操」二字写在脸上……」
沈亚之道:「这样不好吗?」
「你不是女人,你不会懂得这种微妙心理的……」她向绛儿道:「这四位已经临幸,带她们去後面四辆大车安顿,其余八位暂且与她们挤一挤!」
绛儿挤挤跟道:「我懂!」
她伸手拉她们:「跟我来」
她领了十二金钗,嘻嘻哈哈而去。
沈亚之笑道:「幸好绛儿不排斥她们……」
凌玉娇道:「所以我才不派在宁儿、馨儿手下!」
沈亚之略一回忆,果然觉得那宁儿、馨儿对「十二金钗」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凌玉娇又道:「你有空好好警告她们,这里不是「无花宫」,那种「烟视媚行」
的丑态,绝对要改掉!」
沈亚之心神一震,觉得真的有道理!
这玄武湖滨,靠近官道旁的一处空旷阴凉之地,是她们选定的埋锅造饭的地点,此时中餐已经备妥了!
像她们这样一两百人的庞大队伍,就绝对不能餐餐去挤餐厅饭店!
队伍中有一位董芸娘,曾经是朝廷「控鹤监」的大统领,行军布阵的经验丰富。
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芸娘就与那位懂得机关消息之学的柳含笑,合作设计了八辆马车,专门袋载餐具炊具,主食副食,瓜果菜蔬……
马车比牛车快,可以提早到预定地点去埋锅造饭,而她们的队伍人数,每餐都要用到四车供应,所以她们可以用四车准备中餐,另四车则往更前一站去准备晚餐!
她们除了携带必要的战备口粮之外,食物都是沿途采购,尽挑新鲜应时,美味可口之物,绝不计较价钱,所以沿途百姓,总会把上好的食品留给她们……
她们的厨师也都是各大城里的有名餐厅主厨,高薪礼聘而来,所以她们餐餐都能吃最好的,最精致的!
牛车速度又稳又慢,所以主要车队不停,而是人员轮流前来用餐,并不耽误行程!
此刻这玄武湖滨的用餐之地,就显得特别的热闹;轮番用餐,桌次开了一席又一席,骑著快马的美女英豪,吃完一批又一批,引得游客们好奇围观,挤得水泄不通……
凌玉娇等人,正陪沈亚之吃饭,突然女将快马来报,前面牛车过不去啦!
凌玉娇道:「为什么过不去?」
那女将道:「我们是在路旁空地上开饭,却有人在前面的路中间开酒席……」
凌玉娇一怔:「是谁这么无聊?」
沈亚之笑道:「我知道是谁?」
「谁?」
「就是在玄武湖中落水的那个胖王爷!」
「王爷?你怎么会惹上一个王爷的?」
沈亚之叹口气道:「谁去惹他了,是他自惹麻烦……」
「现在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看看再说?」
果然是在通衢大道的正中间……
果然是那个胖王爷……
还有那个马屁没拍成,反拍到马腿上的郝威远……
原来这位胖王爷暍了一肚子玄武湖水,幸好「十二金钗」不为己甚,没有进一步去把那木排水榭也拆散开来,已经积了阴德啦!
好不容易上得岸来,心中呕恨难平,打探之下,这沈亚之竟是大张旗鼓,明目张胆地要北上迎娶!
他大怒之下,急召地方官员,官兵武力,全部动员,到沈亚之必经之路上来集合!
临时向附近民家搜罗桌椅,在官道正中摆开……
看来不够热闹,努力要造成「万民归心,盛况空前」的景象……
临时徵调来的厨师,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办不出酒席来,胖王爷恨声大骂,责他们赶快去办,赶快去买,绝对不可在气势上输给那个沈亚之!
纷乱之间,鸣锣喝道之声,是金陵府尹守使曾宪药大人,率手下文武官员全都赶至,向王爷请安,恭立在一旁,静候指示……
紧接著,数十名兵丁,簇拥著一名威猛武将,也赶来向王爷请安,原来是这金陵府江都府总兵节制周葆荃也赶到了……
再加上这位王爷自己的文参谋,武侍卫,扈从奴仆,直把这里挤得水泄不通。
这位眫王爷立刻声势大盛,胆子也大壮,一叠声问道:「那沈亚之怎么还不来?」
人潮纷纷轰动:「来了!来了……」
所有的人都向两边闪开,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来。
只见那沈亚之安步当车,态度从容地,由凌玉娇、董芸娘、袁紫霞、李莫愁四名美女陪着,排众而前。
那王爷当中而立,盛气凌人的喝声:「来人可是沈亚之?」
沈亚之微微一笑道:「大唐立国重新开科举士,第一个状元:先帝高祖李婣钦点赐婚「翦云公主」驸马——沈亚之!」
他这雍容气度,温文儒雅的气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立时吸引了在场文武军民的目光,却听那王爷粗砺暴怒吼叫道:「胡说八道,见了本王,还不跪下!」
沈亚之冷笑:「倒要请教你是什么王?须知「翦云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幼之妹,你若是圣上兄弟手足,我是你的妹夫,你若只是圣上子侄,你可得过来拜见我这个「姑丈」!」
胖王爷气得手足发抖,连声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沈亚之道:「我若没有看错,你该是圣上第四皇子,封为魏王的李泰,对不对?」
「正是本王!」
「很好……圣上长子「承乾太子」因涉嫌谋反,被废为庶人,贬在黔州地方……
……依照定例,挨着次儿,都该立你这位第四皇子为「储君」太子,为何至今未决?」
魏王李泰厉声道:「住口!这是圣上家务事,岂是你这匹夫,可以妄论?」
「别人不能,我却可以,我是「翦云公主」驸马,是先帝亲自选的女婿,是你老爸的妹夫,也就是你们李家的女婿,你说我论不论得?」
魏王怒极,连口齿也不清起来:「你……你是冒牌货,来人呀,拿下!」
满场文武,果然有几个人蠢蠢欲动,沈亚之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除非见到圣上,或是公主,才知真假,此时谁敢妄加诬蔑?」
魏王又吼道:「不用怕,谁都知道沈亚之是圣上通缉的逃犯……」
沈亚之更是冷笑:「当年玄武门一案,只因政治立场不同,而分道扬镖,魏征乃建成太子的心腹,亦因忠耿而得圣上重用,成为国之栋梁,谁说我就不能再去面圣,申诉冤情?」
魏王怒极,口不择言吼道:「你这驸马是真是假,尚且不知,我这个王爷可是货真价实,你若胆敢犯驾,就地格杀!」
他当街据桌而坐,蛮横无理道:「今天你若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那长安你不去也罢……」
沈亚之大笑道:「依例四皇子该立为太子储君,只不过国家有君如此,有祸非福,我看就连老天爷都不会答应,让你安坐此位罢……」
魏王仍旧拔扈:「又能如何?」
沈亚之道:「历来明君临政,天必降祥瑞为万民庆,若暴君当道,必现妖孽……
……」
「胡说八道……」
谁知就在此时,忽然大地震动……
魏王一惊!立刻就清晰听到千军万马,冲杀而来之声,如奔雷滚浪,惊天动地而来……
只听绛儿等女将,疾奔呼叫道:「快,快闪开,蛮牛发疯啦!」
果然见到成千上万的庞然大物,皮厚肉粗,蹄壮角厉成群结队,狂奔而来!
这蛮牛本是群性急强的动物,一头狂奔,群起追随,沿著这条官道,疾冲而至……
在场成千军民百姓,皆都争相走避,逃命要紧,只有那魏王爷,因身躯痴肥,行动不便,慌忙中竟连坐椅也折断,跌了个四脚朝天!
文武军民,随身侍卫,一时只顾自己逃命,待得想起还有一个王爷时,他已惊惧地倒在路中央,而大批蛮牛已疾冲而至!—在场众人全都吓呆了,沈亚之喊声「不好!」已顾不得危险,扑身而上,以自己的身子将他护住!
幸而只有疾奔而来的第一头牛踩到他们,随後而至的牛群竟能自动分成两路,刻下容缓地从身边狂奔而过……
干军万马的声势,其实也只不过百十头健牛而已……
转眼就已全部奔走不见,接著就听见沉重而缓慢的牛步声,重压又平稳的巨轮轧轧声……
是她们的车队来了!
第一辆车上的一名劲装女将,手执长鞭挥舞,啪地一声虚空抖响,娇呼暍道:「大车来罗,莫要在路中央玩耍……」
她人长得美,声音更是清脆悦耳,教人听了,都不由自主要乖乖听话,让到一边去!
几名卫侍这才想起主人,赶过来将那狼狈不堪,惊魂甫定的王爷扶开!
凌玉娇四女亦来扶起沈亚之,坐到大车上去……
这数十辆大车就缓慢而平稳地,一辆接著一辆地,从这魏王面前过去……
每辆大车上都有一名劲装女将驾车,更有一名美女押车而行……
每辆大车上都飘扬著一面巨大旗帜,绣著一个巨大的字,轮番排列成:「驸马沈亚之迎娶「翦云公主」!」
骑著骏马,两侧护卫的「银鹏女将」……
押解载货大车的「栖凤侠女」……
妖艳动人的「十二金钗」……
清一色的少女,而且个个美貌动人……
这该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壮观的队伍啦!
这个队伍,足足有一顿饭功夫才全部走完……
魏王也跟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地望著她们从面前走过,就像国家庆典上的花车游行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
终於走完了,远去了,连最後扬起的灰尘也都安静下来了,尹守使曾宪杰凑过来,低声道:「这个沈亚之,看来不像假的!」
这一下子又勾起魏王满腹怒火:「沈亚之,哼!」
沈亚之轻哼了一声,凌玉娇立时察觉:「你怎么啦?」
「我被牛踩了一脚!」
芸娘惊道:「被蛮牛踩了?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沈亚之痛楚地伸手摸向背後,可惜已经无法弯曲过来了……
袁紫霞亦急掀开他背後衣裳,只见一个拳大的瘀血正在他右肩「天宗穴」上!
这种狂奔蛮牛一脚踩来,怕不有百斤之力?幸好天宗穴在肩胛骨上,有个肩胛骨挡住,再下二寸,只伯将踩断他好几条肋骨!
李莫愁又呕又恨:「这个混蛋魏王……」
芸娘亦气道:「就让他被牛踩死,你何必冒死去救他?」
凌玉娇道:「不可,无论他多么混蛋,总是皇帝的亲儿子,驸马绝对亲不过皇子!」
她正扶沈亚之坐好,突然惊叫:「这是怎么回事?」
莫愁一怔:「怎么了?」
她将沈亚之手腕递给她:「你摸摸看……」
莫愁一探他腕脉,又惊又疑:「他一身高明的武功都到哪里去了?」
袁紫霞惊道:「你说什么?」
「他一身武功全失,现在就跟一个普通人一样啦!」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该怎么办才好?」
凌玉娇道:「他刚从「玄武水榭」回来,去把那「十二金钗」叫来问问看!」
李莫愁立刻去把「十二金钗」都找了来。
这「十二金钗」都异口同声道:「是他自己,把所有武功全都传输给薛姑娘啦!」
「真的吗?说清楚些!」
「真的……昨天夜里,他按照红莲的指引,来到玄武湖滨,你知道要能找到那九朵红莲,就必须是武功非凡的人才办得到……」
芸娘点头道:「不错,他已经能登萍渡水,心灵感召啦……」
「十二金钗」续道:「我们把他抬上「玄武水榭」时,他还精力充沛,活力四射,我们遵照指示,尽心尽力服待他,甚至准备向他献身,他却坚持非要先见到薛姑娘……」
「然後呢?」
「他跟薛姑娘见了面,又争又吵,又恩又爱,拥拥抱抱的搞了半天,薛姑娘的贞操未失,驸马爷的功力却全都不见啦……」
「怎么会这样的呢?」
「是驸马爷非要强行灌注给她不可,因为後来又来了一位老瞎子公公,还有一个小女孩……」
「是「陆散人」和骑鹿玉女……」
「对,我们听到他们四个一起讨论,争执,最後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什么协议?」
「我们不敢偷听……最後薛姑娘才把我们叫出来,交代要「尽心服侍,永矢不渝」!」
凌玉娇似乎已了解其中因果,叹了口气:「没事了,下去吧……」
不料「十二金钗」又道:「还有……薛姑娘突然去而复返,交给我们每人一颗灵丹……」
「做什么用?」
「要我们……」她突然面红耳赤,娇羞不能启口。
凌玉娇约猜得出来,便问道:「往下说……」
「我们四个……服侍了他一夜,他就功力大进,只可惜,刚才他又全部传输给了薛姑娘!」
袁紫霞恨声道:「该死!」
凌玉娇却阻住她,再次注视这「十二金钗」:「这么说来,你们还有八位还是处女?」
「你们八位的灵丹还在?」
「是……」
「你们愿不愿意帮助驸马爷?」
她们异口同声道:「蹈汤赴火,在所不辞!」
「好!」她柔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在「无花宫」学了什么功夫……」
「姹女九转!」
「对,就是姹女九转,总之你们要全力奉献自己!」
「是!」
凌玉娇又转向芸娘道:「你还记得锺王陵寝,图壁上的「合籍双修」吗?」
芸娘道:「记得!」
「你陪她们去,在必要的时候,好助她一臂之力!」
芸娘笑道:「我懂啦……」
芸娘便领著「十二金钗」,小心翼翼地抬起沈亚之离去。
李莫愁一直望著她们的背影发呆。
凌玉娇道:「你放心不下?」
莫愁道:「有芸娘跟去,我很放心,我只是奇怪,驸马到底跟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袁紫霞道:「原来计划南下云南,现在突然改上长安,大概就是协议去找「翦云公主」!」
莫愁道:「可是他追踪红莲而去,就已经留了信给我们,指示得非常清楚呀!」
凌玉娇亦插口道:「这次他又指示用「蛮牛阵」退敌,也好像不是临时才决定的!」
袁紫霞想了想,也觉得太过神奇,喃喃道:「难道他已经能够「未卜先知」?」
「还有,他一直在我们的重重保护之下,只有最近这次独自上了「燕子矶」但也不可能突然之间,对宫廷之事,弄得这么清楚呀!」
「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
「他本来就是驸马沈亚之!」
「啊?」
「玄武门事件,太子建成被杀,这驸马不知遭到什么不幸,落到钟山「雨花台」
成了七残乞丐,直到现在,才渐渐恢复了记忆……」
「可是他又是隋炀帝之子杨欣?」
「可能有误……」
「可是他有龙吐珠……」
「那也是巧合……」凌玉娇叹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随时提高警觉……」
「怎么?」
「他这次已经得罪了那个王爷……」
「他明明是「救」了那个王爷!」
「可是那个王爷却不会这么想,只要看看他长相德行,就知道他是那种生性偏激,有仇必报的小人!」
李莫愁亦道:「凌姊说的不错,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只不知他会采用什么手段罢了……」
正说间,前面叉传来一阵叱暍之声。
袁紫霞惊道:「不好,这么快就来了!」
一展身形,急往前掠去。
只见那个专会惹事生非的郝总镖头,与两名乾瘦老人拦在路中央,一付寻衅闹事模样……
十余名银鹏女将,显然已吃了亏,银枪折断跌落,个个花容失色,发乱襟斜……
……
凌玉娇亦已赶至,见状暗惊,急越前抱拳行江湖见面礼:「郝总镖头去而复返,一再拦路,所为何来?」
郝威远正想开口说话,却被一名较高老人伸手拦住,嘎声笑道:「跟你这雌儿多说无益,去叫沈亚之出来回话!」
沈亚之已吩咐绝不可滋事,更况他已身无武功,与常人无异,如何应付强敌,只能忍气吞声,小心陪礼道:「驸马此刻凑巧不在,前辈不妨留下尊号,指定时间地点,必定登门请益……」
原来她只想先来个缓兵之计,让大队得以继续前进,再去与沈亚之商量应付之法。
谁知那老家伙不吃她这一套,厉声道:「他明明在车上休息,可是瞧不起老夫,不肯现身?」
只见他随手就轻轻松松地将路旁一块巨石提了起来,往大路中央一放,自己四平八稳地坐在石上,道:「不妨再放出蛮牛阵来试试!」
看样子他是为王爷找回颜面而来,必定不能轻易就打发得掉,不禁豪气大发,朗声道:「好,驸马爷吩咐我们绝不可惹事,但也不可怕事「好狗不挡路,挡路非好狗」前辈再不让路,只好得罪了!」,被人骂成是狗,果然狂性大发,呼地纵身而起,疾扑而至!
凌玉娇暍声「来得好!」立时错步斜身,一招「蹼步趺」绝学,迎了上去!
双掌正要相接,突听一声霹雳暴暍:「住手!」
这一暍,有如平地焦雷,震得耳朵发麻,心神一窒,不由自主地缩手跳开。
抬眼一看,只见这位风流倜傥的驸马沈亚之众多美女陪同之下,负手而立,从容微笑道:「报上名来!」
那高瘦老者怒道:「「商山二老」特来请教!」
沈亚之惊道:「原来是「商山二老」你是云鹤,你是天松……」
「亏你识得老夫之名,我问你,你那一招「天乙诀」是从何处得来?」
沈亚之道:「「天乙诀」?就是指著鼻子骂人的那一招吗?」
果见他伸出一手,中食二指交叠,遥指向云鹤鼻下口上「人中」之处!
郝威远惊叫:「师叔小心!」
云鹤大惊,一跃而退,谁知他仍是指著,他心慌意乱又退,狼狈不堪!
众女全都看得莫名其妙,沈亚之笑道:「「商山二老」成名不易,快快就此退去!」
云鹤却倔强吼道:「你是真的会这一招「天乙诀」还是只会比个手势而已?」
沈亚之道:「何不上来试试?」
云鹤道:「不许用这一招!」
沈亚之道:「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虚招,要来何用?听说你不止是打穴名家,更能练成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绝顶神功,叫什么来著?」
「梯云纵!」
「哦,这「梯云纵」有何奇特之处?」
云鹤得意骄傲道:「一般人练成轻功,自诩能一而登多少高,到了极限,总不免力竭落下,我这「梯云纵」只要左脚往右脚背上一踩,就能拔高数丈,再又用右脚往左脚面上一踩……」
「哦?就这样像踩楼梯一样,直纵上云端,所以叫做「梯云纵」?」
他转向身旁一群美女道:「他说他能纵上云端,你们信不信?」
众女异口同声道:「不信?」
云鹤涨红了脸,厉声道:「上云端当然是不可能,但是我能比一般人跃得更高,绝不吹牛!」
沈亚之哦了一声:「请问你在这上面下了多久功夫?」
云鹤傲然道:「至少五十年!」
沈亚之笑道:「我这批银鹏女将,最大的才只有一半,你可敢跟她们比比?」
云鹤望了她们一眼,只是冷笑,为了要一展威风,呼啸一声,拔身而至,果然上到了路旁树巅!
只见他足尖在枝哑上一点,身子又拔高而上,力竭之际,他左足再点右足,双臂一振,又自拔高丈余……
这已是惊世骇俗的绝顶轻功啦!只见他右足再点左足,还能再升近丈!
沈亚之却抓住身边一名穿了银鹏装的女将,用力往上空掷去,大暍一声:「飞给他看!」
那女将被他掷上树梢,也学样用脚尖在树枝上用力,一蹬,身子起得更高,双臂一拍,风鼓翅,再次高飞!
当云鹤终於力竭落地之时,银鹏女将已经展翅翱翔,甚至卖弄精神,藉那特殊设计的银鹏装之助,在空中翻转腾挪,进退越避,无不如意!
云鹤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极不服气,冷哼道:「并非真才实学!」
沈亚之道:「不错,至少五十年苦功的真才实学,何以比不过才数月功夫学会的银鹏女将?」
「投机取巧而已……」
「好,我们再试试你的真才实学,打穴功夫!」
云鹤眼神一亮:「怎么试?」
沈亚之悠然坐到他搬来的大石头上:「名家点穴,应声而倒……我让你点三次!」
云鹤狂笑道:「你听过「宇内十大高手」吧?前後被我点倒了四个!」
「难怪有人讥为「宇内十大吹牛手」……」
「好狂的小子,看招!」
他一指点出「噗!」地一声,戳在沈亚之胸口「神藏穴」上!
这神藏穴是人身「足少肾经」的中继大穴,中者立即昏睡如死,如不及时解救,血气滞行半个时辰,可能半身残废!
本是应声而倒,谁知沈亚之人没有倒,屁股下的巨石,「嚓—」一声,出现了裂痕!,众女正在为他担心,沈亚之却笑道:「点穴功夫不怎么样,点石功夫却是一流!」
云鹤大感惊异,沉浸数十年的功夫,分明戳中,怎会失手?
心中极是不服,不再犹豫,迅快出手,连续点他丹田「玄玑」、背心「玉府」
两大死穴!
沈亚之竟然连动也不动的将性命交了出来,如不是无知,便是要藉他之手来自杀!
众女一阵惊叫,有些甚至捂眼不忍看他痛苦死亡,却听云鹤一声惊咦,沈亚之哈哈大笑!
云鹤惊叫:「你……是人是鬼?」
沈亚之笑道:「我如是鬼,岂能妻妾成群?你自称点穴功夫一流,原来是盗名欺世之辈,可笑呀可怜!」
云鹧一阵惨然,面色苍白,垂头丧气,一言不发,颓然离去……
所谓哀莫大於心死,这个意气风发的武林豪杰,眼看就要变成行尸走肉,生不如死,那天松老人暴暍一声:「等等!」
云鹤茫然道:「还等什么?」
天松道:「等我把他一剑穿心!」
他倏地一抖腰带,立刻弹跳出一柄精钢软剑来!
剑尖斜垂,兀自抖动不已……
他只是这样随随便便的这样一站……
他的剑也是随随便便的斜斜垂下……
他站的方位很巧妙,他的剑尖更是巧妙!
这一人一剑就好像一双钳子夹口,已将敌人钳在中间!
现在虽然还没有钳上,却已蓄势待发!
天上地下,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从这把钳子中逃走!
就连沈亚之有些胆寒了,他惊呼道:「天外飞松!」
不错,那就是「天外飞松」!「商山二老」天松老人的剑法,已如青天白云,无瑕无垢,成名六十年,没有人能破得了他这一招「天外飞松」!
他这一招尚未发动,无形的森然杀气,已经弥漫,将沈亚之压得透不过气来!
这种从高手身上发出的杀气,绝对不是假话,例如你身边有一只讨厌的苍蝇飞来飞去,终於停在不远之处,当你凝神静气,缓缓举起手掌要拍之时,你就已发出一种强烈的「杀气」那只苍蝇一定已感觉得到,在你手掌拍下之前就已飞开!
愈是武术高手,所发出的杀气愈强,强到你根本无法像苍蝇一样逃走,因为那股无形的压力,已缚住了你的手脚,几乎无法动弹……
招未发却已箭在弦上,你只要一动,立刻就引发杀机,你只要一动就会血溅五步!
可是又不能不动,那股杀气,那股无形的压力,已逼得透不过气来,浑身血脉似乎都要爆开喷洒出来!不得已之下,沈亚之不由自主地又无声无息,缓缓伸出一手,中食二指交叠,遥指他那软剑之尖……
他不明白何以要比出这个姿势,他只知道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轻松舒适,只有这样才能喘过一口气来!
他一旦轻松自在,对方就显得压力骤增!
原来这又是大自然的平衡法则,就如人之於苍蝇,或是毒蛇之於人……
沈亚之这遥遥一指,在天松眼中,竟如毒蛇之牙,随时要扑上来似的,他那一招「天外飞松」不但发不出致命攻击力,甚至连自保都有问题!
号称无瑕无垢,被公认绝无破绽的妙着,竞在沈亚之的虚指之下,显得破绽百出,一无是处!
不一会功夫,这天松就已汗流浃背,支持不住,几乎要用万斤之力才提得那柄斜指向下的软剑,勉强变换「天松剑法」的另一招「流云飞霞」……
这也是他仗以成名的绝招,缓缓转动中的剑身能激发出重重澧钦霞光,每一招都是虚实不定,隐藏杀机!
谁知他招式尚未摆定,沈亚之手式又变,拇指扣住食指,曲如凤眼,骨节如椎,又指向他的剑尖!
又破了他的「流云飞霞」!天松立时再变「彤云密布」「札干横技」「枯木朽叶」……
一套天松四十九式,精妙绝伦,大开大合,舞得剑光霍霍,剑气四溢,周边之人纷纷後退,枯叶杂草、簌簌飞舞,却没有一招能真正攻向沈亚之,每每在即发招之时,就被他一个虚而不实的手势所破解!
直到最後一式使完,又回复到那招「天外飞仙」时,已经不由自主地引剑斜飞,刺向沈亚之去!
那是剑招引发的攻势……
那是气势凝聚不得不发的攻势……
却也是他极不愿发出的攻势……
因为自己剑式再快,既使能将敌人一剑洞穿,也必然逃不过他早已比好的手势,自己撞上去,脑浆进裂而亡!
他不能死,也不愿死,他只能紧急地拚了全力扭身收回攻势!
这样忙敌地猛然收势,固是不再刺穿敌人,自己免於脑门破碎,但是一股真气却因猛然回收,而倒窜逆行!
这样猛然回收,一进一退,其势之猛,竟然将他自己一柄百炼精钢的软剑,震得断成两截!
「哎呀!」惨叫中,天松抱著头痛欲裂的脑袋,满地打滚,郝威远固是吓得心胆俱裂,云鹤老人亦不知如何是好,急忙一指点中他锁骨正中天突穴,让他暂时昏睡,抱起来如飞而去!
沈亚之望著失魂落魄的郝威远笑道:「你还有没有其他师叔?」
郝威远这才回过神来,骇道:「没有了……没有了!」然後拔腿回身就逃!
回身太快,砰然撞在一棵树上,仰天跌倒,霎时间晕转头向,不知南北……
幸而凌玉娇将他扶起:「莫慌……莫慌!好走……好走!」
郝威远额上立刻肿起老大一个肉瘤,用手捣住,羞愧满面道:「多谢……多谢!
再见……再见!」
这才认清方向,急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
众女将这才欢声雷动,用力鼓掌叫好,简直把这位驸马爷敬若神明,爱之入骨。
沈亚之却从那块路中央的巨石上,巍巍颤颤站起身来,幸亏凌玉娇眼明手快,将他扶住,焦急道:「怎么样?你是不是受伤了?」
沈亚之道:「没有,只是太累了……」
他用脚拨了一下巨石,竞已碎成许多小块,不由叹道:「那云鹤老人的功力,诚然非同小可……」
他已仆倒在凌玉娇身上,道:「到你车上休息。」
凌玉娇急将他抱起,吩咐芸娘道:「碎石搬开,指挥大队继续前进!」
芸娘应道:「是!」
凌玉娇立刻将沈亚之抱入自己的那辆大车内……
众女都看得出驸马已经受伤,立时调整了部署,车队仍是继续前进,几位重量级的女性,全都若即若离,不远不近地聚到这辆大车周围,提高警觉地戒备,绝对不教驸马有任何闪失!
尤其是袁紫霞,低声向芸娘道:「刚才「十二金钗」有没有跟他……练功?」
芸娘道:「有,只不过才练了一个!」
袁紫霞道:「为什么?」
芸娘道:「她们学的是「姹女九转」九种姿势,每种姿势要转九次……」
「不是很麻烦吗?你可以指导她们……简单一些的!」
「可是我看……他一点也不嫌麻烦,反而乐在其中,也跟她慢条斯理的磨呀转的。」
突然大车上传来凌玉娇一声惊叫——袁紫霞因太过关心沈亚之安危,一纵身窜上大车,掀帘一看,立时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