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三)

作品:《诡灵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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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扬鞭打马,极力追赶阿侬,阿侬笑声甚欢,始终不让他追上,凌云霄暗道:“这姑娘请灵上身,身法端是奇快无比,当世少有,就算我亲来,也未必追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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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一骑,一前一后,相互追逐,也不知奔出了多长的路程,仍是未见那群马帮人众的踪影。凌云霄正赶得急中,却见前边阿侬身影渐渐缓了下来,再奔一会,竟停下步子来。凌云霄只道她体力不支,奔得累了,停下歇息,当下急挥马鞭,催马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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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到阿侬身旁,却见阿侬并无疲态,只是一脸疑惑,望着路旁草丛兀自沉吟不语。凌云霄也跟着望去,只见满地及人高的野草,随风摆动,并无异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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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不禁奇道:“阿侬姑娘,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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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头也不回,道:“凌阿哥,你瞧,这里竟有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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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闻言一惊,忙跳下马来,走近路旁仔细一瞧,果不其然,草丛中竟束缚着几个草环子,只是结得甚为潦草,似乎是匆忙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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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瞧了一会,道:“也许是乡下孩子胡闹玩耍时乱搞的,也不一定真是苗家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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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摇头道:“虽然结得简单,但手法娴熟,内在隐含毒咒,的的确确是苗家草环无疑,只是此地离我苗家村落甚远,是汉人的势力范围,怎么会出现草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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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想了一会,惊道:“莫不是婆婆自行脱困了,使这草环子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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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又是摇头道:“这手法不是我卯家人干的,我卯家草环都是三重咒,也就是三个草环结连在一起,碰上一个就连带碰上三个,而这些草环都是孤零零的单独一个,而且卯家草环是将草叶互相纠结,就似打辫子一般才系结的,这里的草环就是直接把两丛草叶互相打了个结就完事。再说了,婆婆是自愿和那些汉人走的,她为何又要自行脱逃呢?她要是不去,料那些汉人对她也无可奈何,何必到了此地才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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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哦”了一声,道:“原来草环子还有那么多名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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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道:“各家各寨的手法都不一样,所以苗家人一般都能看出来是不是本寨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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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望了望这些草环子,道:“依你所看,这究竟是何寨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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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思索半响,摇头道:“不好说,总之不是我寨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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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说间,忽闻草丛中响起一声极其微弱的声,两人面色一变,互相对望一眼,阿侬道:“凌阿哥,你对草环不熟,在此等着,我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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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点点头,嘱咐道:“小心!”阿侬轻笑一声,一矮身,已钻入草丛之中。凌云霄在外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忽闻里边传来阿侬惊呼一声,以为阿侬出了事,当即绕开那些草环子,寻着阿侬惊呼声起之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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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不多时,便见阿侬蹲在地下,地上面朝下背朝上躺着一男人,从其服饰来瞧,布料上等,应是富庶人家。凌云霄行上前去,将那人身子扳了过来,待一瞧样子,“啊”的惊呼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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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马道茶铺中,与凌云霄有着赠水之恩的那中年商贾,此时却脸色铁青,口吐白沫,久不久嘴里若有若无轻哼一声凌云霄双手托起他头,感觉他周身正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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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瞧凌云霄着急之样,问道:“这人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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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点点头,急道:“他是不是误闯草环,也中了毒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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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仔细瞧了会那人样子,道:“不像中了草环之毒,倒是像中了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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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毒?”凌云霄一惊,道:“你意思是说,他如今这个样子,是有人加害以他的,给他中了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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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用手撑开那人双目眼皮,又查看了一番,点头道:“不错,的确是中了蛊毒,方才在外边我还不敢肯定草环是何家所为,现在看此人情形,也猜得个不离十了,他是被翁家人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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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家?”凌云霄皱着眉道:“这人胆子小的很,为人也算和气,怎么就得罪了翁家人了?可有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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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笑道:“既然他是凌阿哥的朋友,自然是要救的。”说着又瞧了那人一眼道:“若是草咒之毒,不敢有把握,毕竟他的身子骨与你不同,使不得以毒攻毒之事,但中了蛊毒,可就好办多了,解法很多,我再仔细瞧瞧,先瞧他是中了何毒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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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听她这么一说,已知这人命无忧了,松了口气,盘腿坐下,将那人头部枕在自己膝盖之上,让阿侬仔细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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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认真查验了良久,嘘了口气,笑道:“也算翁家人以为他只是一般寻常人家,中蛊的话必死无疑,下的毒也不算重,只是一般的蜂毒而已,解救不难,只是……。”面略有难色,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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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问道:“只是什么?难不成还有别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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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轻咬了下嘴唇,道:“倒不是还有别的毒,只是苗家历来有个规矩,就是两家交好,其中一家使蛊害了人,另一家可不得相救,我若是救了他,可就坏了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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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急道:“那可如何是好?我总不能眼睁睁瞧他死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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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笑道:“瞧你急的,我又没说不救他,只是有些为难罢了,不过现在卯翁两家也是貌合神离,破不破坏规矩也没什么打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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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紧张的神情松弛下来,喜道:“原来姑娘逗我玩来着,那还不快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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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白了他一眼,嗔道:“那有这么容易的?现在荒山野岭的,让我上哪找解药去?得返回镇子上找药铺寻些药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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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一听,本来满是欢喜的心情又低落下来,扰扰头道:“如此一来可真有些难办了,再返回镇子的话可就得耽搁不少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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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道:“凌阿哥,我听你的,你说救,咱们就立马返回镇上,你说追阿婆,咱们就只得放下他,由他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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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的确让凌云霄实难抉择,一边是阿侬的婆婆,一边是萍水相逢的好友,两人此时处境都命攸关之时,可谓险之危矣,放弃哪边都可能是一辈子无法弥补的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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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轻声道:“凌阿哥,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若我叫你放弃此人,死追阿婆,你也会照办,只是你心里一辈子将有个死结,永远都解不开了,所以,我不会逼你做何事,一切由你做主,最后还提醒你一句,这人已是蜂毒攻心,再迟上一两个时辰,他命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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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低头思量半响,抬起头来,咬牙道:“婆婆暂时命还是无忧的,而且以婆婆身手,那四人就算有着歹意,一时半伙也未必为难得了她。咱们先救此人,待把他救醒后,再追婆婆,尚有几百里路才到官道,应该还能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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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侬道:“听你的,只是这一回镇,恐怕那姓刘的军官早已视你我为眼中钉,会做出对咱们不利的事情来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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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霄将那人拦腰抱起,道:“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大踏步向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