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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高干儿媳的艰难再婚路

    那头的雷琼刚看见若有所思的陈思琪向这边走来,就听见了电话那头罗炎的声音:“雷琼,收尾工作辛苦你了。你一会让陈思琪给我回个电话,我也要叮嘱她几句。”
    罗炎生硬的公事化口气,让雷琼一下子泄了气:“知道了。我看见小陈了,您先别挂电话。”
    雷琼迎到低头走路的陈思琪跟前,将手里逦着话的手机递了过去,硬邦邦地吐了三个字:“罗总的。”
    陈思琪微微一愣,瞟了眼手中拎着的包,那里面放着罗炎早上留在床头的钱,不由心口一阵抽搐……
    她迟疑地接过雷琼手中的电话,费劲气力才发出了声音:“罗总。”
    罗炎听着陈思琪闷闷的嗓音,不由有些担心,瞟了眼身边闭目养神的王强,低声问:“你不舒服?”
    陈思琪跟在雷琼身后向餐厅走去:“没。”
    罗炎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最简练,又最委婉的方式开了口:  “王家有急事,我和他们兄妹已经在赶回去的出租车上了。你自己多注意,有空的时候帮帮雷琼。 ”
    陈思琪微微一愣,这难道是罗炎清晨不辞而别的缘由?王钦绝对不是个随性之人,罗炎与王强关系又非同一般……
    她一时心潮起伏,瞟了眼身边的雷琼,温婉地问:“那钱的事呢?”
    罗炎微微一笑,心领神会地回答:“我不在,外面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留得还够吧?”
    陈思琪喘了口气,压抑了一上午的哀怨情绪,霎时化为乌有,暗骂着自己的多心多疑,丹唇微启道:“您忙吧!雷琼等我。”
    罗炎收了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那头的陈思琪将手里的电话刚递给雷琼,就听她不悦地说:“你临时帮忙,旅游经费的事,根本不是你要担心的事。”
    陈思琪微微点头,心里窃喜的她也懒得和雷琼多话,和她一块走进了餐厅。
    两人沉默无语地用过午餐,陈思琪就被雷琼派了一大堆的任务,忙碌近一小时后,终于踏上了归途。
    车内的同事们谈论了会旅行的趣事,便昏昏欲睡起来。
    一个人单座的陈思琪拉开小包,看了看没电的手机,叹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也闭上了双眸。
    同样叹气的王钦此时已陪坐在母亲身边,安慰道:“妈,你别理王颖那丫头.我们出去走走。”
    王强看着王钦母女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他和王钦昨夜正在酒店浴足堂洗脚,忽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说王颖闹事了,多问他几句,他却只说“你回家再说”。焦急的王钦给她父母电话,老人们也只说了个只言片语,而王钦母亲又一直哭。他兄妹二人离开浴足中心,急着找车,才发现那个小县城的海边,半夜叫车跑个长途居然没的士司机愿意去,他只好陪着心烦意乱又无法入睡的王钦在酒店咖啡厅耗到了早上。这会赶到家才知道,妹妹昨天下午在王氏集团为财产的事,大闹了一场,晚上又跑到婶婶工作的医院去胡说八道,一直折腾了半夜。
    他越想越气,站起身来,对一旁吸烟的父亲说:  “爸,您知道颖丫头现在在哪吗?”
    王奎中摇摇头,掸了掸烟灰:“昨晚上她被我骂了一顿,现在都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王强母低着脑袋,眼里闪过浓浓的怨恨,她轻吐了口气,换上副贤良的嘴脸抬起头来,拉拉丈夫的手臂,轻声说:“王钦他爸去北京开会了,我担心你婶婶一人在家想不开,大早就赶来了。这会还不知道颖这丫头怎么样了……”说着抹了抹眼角,抽搐起来。
    罗炎轻喷一声,陪王氏兄妹赶回来才知道这次王颖挑衅中,话题居然也包括在王氏那些新开的产业中,王强转让了他手上股份的百分之五十给自己的事。他逮了个说话的空档,他将王强拉到一旁:“王颖怎么知道你新产业的股份转给了我一半?”
    王强苦着脸摇摇头,瞟了眼客厅里的母亲,欲言又止。
    罗炎拍拍王强的肩,压低声音:“要么你把股份拿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强忙摆摆手,轻声说:“这不仅是我将股份转给你的问题,更严重的还是那个老话题,财产继承啊、投资啊……”
    罗炎和王强相识乡年,自然知道王家的创业史和前几年搞得沸沸扬扬的家产争夺之事。只是这会自己成了王颖抢夺财产的辅料,所以仍希望通过自己归还股份,让王家的风波多少平息一些:“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股份还你。至于我那买股份的钱,以后再说。”
    王强点起支烟,吸了口,缓缓解释道:“我和你合营,对我们俩来说都是多一重保护,况且商超的竞争一向很激烈……”
    罗炎没有再说什么,拍拍王强的肩,会意地点了点头。
    直到深夜,罗炎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等在客厅里的陈思琪听见开门声,第一时间迎到了他跟前:“回来了?”
    罗炎边解衣扣,边点点头:“你怎么不早点睡,累了吧?”
    陈思琪摇摇头,说了声“你先上楼”,便大步向厨房走去。
    二十分钟后,陈思琪端着小火慢炖的参茶,推门走进了卧房,见罗炎坐在床边,拿着自己买的事后避孕药,反复地研究看,忙将参茶递到他跟前:“喝杯参茶吧。”
    罗炎继续看着手里的避孕药,轻声问:  “你好像前几天才来过月事吧?”
    陈思琪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轻应了声:“嗯。”
    罗炎接过陈思琪手里的杯子,搁到床头柜,将她拉着坐到腿上:“小东西,你上次坠胎后,我查了些医书,知道女人有安全期这档子事。我想现在你怀孕的可能性不大,这药对身体不好,别吃了吧!”
    对陈思琪而言,除了念书时的生理老师,罗炎是第二个对她亲口说起女人生理周期的男人。而老师是对看全班同学讲课授业,罗炎却对她单独讲述私事,弄得她一时间小脸红得像个番茄,盯着罗炎手中的药盒,憋了良久:“我也犹豫要不要吃。”
    “我觉得这次就别吃了吧。”罗炎认真地说完,忽然调皮地抬起右手,发誓道:“我罗炎保证,以后一定穿好小雨衣,戴好安全帽,做好一切防护工作。”
    陈思琪“扑哧”一笑,难为情地想要站起身,却被罗炎搂得更紧:“好了,不逗你了,你先上床躺着,我去洗澡。”
    陈思琪还来不及说话,便被罗炎抱进了被窝,她看看细心为自己整理被角的他,仍有些担心:“要么,我还是吃药吧!”
    罗炎低头吻了吻陈思琪的额头,轻声说:“睡吧,你身体不好,那东西很伤身的。”
    陈思琪思索着自己的生理周期,想起自己从前与与丈夫一起生活时,安全期也没出过事,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罗炎微微一笑,将刚才随手搁在床边的避孕药扔进了垃圾桶,“咕噜咕噜”
    喝完了参茶,大步向卫生间走去。
    这晚,忙碌了一天的罗炎嗅着清新的荷花香,安详入睡,整夜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二天一早,陈思琪还未醒来,罗炎惦记着王家的事,便早早地下了床,拔通了王强的电话。
    “喂。”王强在各种娱乐场所找了一整夜的妹妹,这会刚进家门。
    罗炎蹑手蹑脚地拿了件睡袍,走出卧房:“王颖找到了吗?”
    王强对家里的女佣点点头,大步走上楼梯:“不知道那丫头跑哪去了。”
    罗炎叹了口气,抬腕看了看表:“今天你让王钦不要来上班,陪陪阿姨吧。”
    “嗯。”
    两个好友聊了好一会,才收了线。
    罗炎拿着电话,刚拉开卧室门,就看见陈思琪早已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便问道:“都弄好了?”
    陈思琪微微一笑,走到罗炎跟前:“你昨天折腾了一天,今早又醒得早,多休息一会再去上班吧,我自己坐公车去……”
    罗炎听着陈思琪的柔声细语,心头一阵暖流激荡,低头附上了陈思琪的唇,缠绵了许久,才结束了这个热吻。
    陈思琪抬腕看了眼表,见时候不早,刚想开口,就听罗炎说道:“我送你!
    要不然你来不及吃早餐了。”
    “来得及的。”陈思琪望着罗炎快步走到衣柜边的背影,解释道:“我到集团餐厅买个面包就可以了。”
    罗炎匆匆套上外衣,开口阻止道:“不行,我们都在家吃。我昨天下午就给小姑娘打过电话,这会她该做好早餐了。”
    “啊?”陈思琪伸手帮穿好衣服的罗炎系着领带,“为什么通知小姑娘来做早餐?集团餐厅不是有早餐吗?”
    罗炎趁陈思琪低头的瞬间,偷偷吻了吻她绯红的脸蛋:“你身体不好,家里做的营养好些,我可不希望你老是这么瘦骨嶙峋的样子。”
    陈思琪心头一热,手微微顿了顿:“可你这么早起来……”
    “我到办公室再躺会。中午若我不出办公室,你别帮我带午饭,我睡够了再吃。”罗炎边说,边整整衣襟,拉着陈思琪的手往外走去,  “我们快下去吃早餐吧,要不得改坐直升飞机,才能不迟到了。”
    这天直到午饭时间,困倦的罗炎都在自己的总裁室内,睡着大头觉。
    雷琼拎着个饭盒走到门边,理理自己新款的卷发,抬手叩响了门。
    沙发上的罗炎微微侧了侧身,扬声道:“谁啊?”
    “是我,雷琼。”雷琼瞟了眼卡座上伏案睡着的陈思琪,压低声音应道。
    罗炎打了个哈欠,抬腕看了眼表:“进来吧。门没锁。”
    雷琼推开门,见罗炎侧躺在沙发上,嘴角一弯,径直走到沙发边:“罗总,我给你带了个外卖。”
    罗炎轻应了声,指指茶几:“放那吧!”
    雷琼放下饭盒,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挨着罗炎的腿坐到沙发上:“罗总,昨天很累吧?”
    罗炎无奈地坐起身,揉揉眉心:“我不是你该关心的人。这几天王钦和吴俊
    基都休假,你也很忙,去工作吧!”
    雷琼微微皱眉,伸手揽住罗炎的腰:“为什么您限里就没有我,难道是我的家事不如王钦……”
    “哗”一声,总裁室的门被推开了,被哥哥全城搜索一夜也没逮到的王颖看着“亲昵”的两人,拉开嗓门大声喊道:“王钦家事很好吗?”
    王颖的声音吵醒了休息的陈思琪,她忙走到门边:“小姐,请问您是…,早已推开雷琼的罗炎站起身,吩咐道:“小陈,去泡杯茶来。”
    王颖伸手拦住陈思琪的去路,诡笑着:“我本不想打扰你和女人亲热,无意撞见纯属巧合。我来只是要告诉你,王氏是王家人的王氏,跟你这姓罗的没什么关系。”
    陈思琪从来者口气里,顿时明白了这模样前卫的女孩,定是早上罗炎在车上说起的王颖——这次王氏再起财产争夺战的前锋。她正迟疑地不知如何是好,就听雷琼的声音响起:“小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这位小姐进来坐。”
    罗炎侧头看了眼沙发上一副女主人姿态的雷琼,对门口等待自己指示的陈思琪摆摆手:“小陈,你忙你的去吧。”然后他话锋一转,厉声对王颖说:“王颖,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要么你进来,要么你就老老实实地回家去。”
    王颖看了眼转身离开的陈思琪,轻哼一声:“罗炎,你好好考虑我的话,也牢牢记住我的忠告!失陪了。”说完,趾高气昂地大步向电梯走去。
    本想回助理办拿份文件的陈思琪没走出几步,便见王颖昂首挺胸地擦肩而过,她迟疑了一下,  不自觉转身回到总裁室门边。
    总裁宣的门大开着,雷琼环住站在窗旁的罗炎的腰,将头靠到了他背上。这场面让陈思琪一愣,胸口忽然闷得厉害。
    原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有些木讷地转过身,几乎是小跑地回到了助理办。
    她失落地跌坐在自己的办公席上,脑海里一片空白。良久后,她忽然看了眼自己脚上那双前些天罗炎给买的软底平跟皮鞋,想起罗炎当时说的那句“穿新鞋走新路”的话,新路?自己的那条新路上真的没有他吗……其实在刚才陈思琪匆匆离开总裁室门口时,罗炎就头也不回地冷冷掰开了雷琼的手:“我不希望再发生这种越级的事,如果你不听劝阻,我会考虑调你去其他部门。”
    雷琼第一次听到罗炎如此冰冷的口气,不由回头看了眼王颖站过的门边,回想王颖那些含沙射影的话,她猛地一怔。
    天!难道罗炎和王钦真的走到一块了?王颖那句“王氏是王家人的王氏”,是不是代表罗炎已经看好王氏产业,准备合并?
    雷琼这么一揣测,额头上渐渐布满了惊恐的汗珠,心也激烈地跳动起来,白皙的脸急得绯红。她思索着这两家非比寻常的关系,确实是不容易击破的铜墙铁壁,思索着如何破解之术,转身离开了总裁室。
    陈思琪看着雷琼脸色红红地走出助理办,心底更是烦乱不已。解脱就在不远处,可本该有的喜悦却似天边的云霞,看似灿烂,却感受不到美好……这天直到下班,她的脑海中都不时地飘过雷琼的身影。她回头看了眼罗炎提早离开的总裁室,那紧闭的大门就象她此刻曾经紧闭的心门,可现在那心门开启了,温暖的气流却总是时有时无。
    “铃——”的电话铃声响起,默默收拾东西的她抓起手机,看了眼来显,忙接听了电话。
    沙发上的杨母看看电视,悠悠地问:
    陈思琪锁上抽屉,拎起小包:“妈,
    “嗯。”
    “思琪啊,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您回来了?”
    “要么今晚,您看行吗?”陈思琪轻声问道。
    杨母微微皱眉,刚从北京回来的她,可不想一到家,就看见这个扫把星:“不了,明天吧!”没等媳妇回话,她清了清嗓子,又吩咐道:“你一会去帮我买点药酒,就是我常用的那种。”
    陈思琪按下电梯键,柔声问道:“妈,您哪不舒服吗?”
    舒服?自从你进了门,我浑身都没舒服过!杨母吐了口气,懒懒地说:“不说了,我累了。明天早点回来。”说完,急切地收了线。
    陈思琪抬腕看了眼表,估算看到郊外买老中医药酒的往返时间,拨了韦冰家的号码,可电话那头却一直“嘟嘟嘟”的占线声。
    直到她走上公车,才终于拨通了韦冰家的电话:“您好,书大姐吗?”
    “陈老师?”韦母刚放下书冰爷爷从韦冰的进步,追忆到自己年少时的淘气那“忆往昔”的电话,转身才走到厨房门口,便听见客厅里电话铃声又响了。她“呵呵”一笑疾步走回客厅,琢磨着这老人大约还有什么没讲完的回忆,却见是陈思琪的电话,忙从机座上拿起话筒。
    陈思琪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我今天晚点过来……”
    话说到一半,她停住了,双眸直勾勾地看着窗外罗炎开着辆新款敞篷跑车,载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
    陈思琪没有看清罗炎身边女人的模样,自己乘坐的公交车便拐了弯,和罗炎的跑车分道扬镳了。
    电话那头的韦母叫了几声,才将她从恍惚中唤回,忙清清嗓子,这才继续了电话。
    另一条路上,那驾着跑车谈笑风生的罗炎看了眼路边的品牌服装店,对身边那三十多岁、装扮入时又得体的女人说:“造型的事,就麻烦大师了。”
    设计师抬手缕了缕飘逸的长发,打趣道:“罗炎,我可是看在你这地产界第一风流美男子的名头上,才来帮你挑女人衣服的哦。”
    罗炎“呵呵”一笑,将车泊了,自嘲道:“那岂不是说,能请动大师您,我还是沾了本人魅力的光。”说着推开了车门,很绅士风度地伸出手,挽看这被誉为“女人秘密武器”的设计师,走进了这位大师旗下品牌店。
    罗炎今天颇费周折,好不容易才请动这王牌形象设计师,也说不清是为了王强,还是为了陈思琪,或者二者的因素皆有之吧。
    他中午被王颖一闹,不由担心起王强最近几天的酒吧开业来。这王颖向来没个轻重,极爱滋事,以那丫头的个性,凡是此时和她哥、她堂姐亲近的人,她都会找理由攻击。而在开业典礼上,陈思琪正好是剪彩嘉宾,以陈思琪那个相貌和身材,即便她低调,被众人关注却是难免的,也就很可能成为王颖的攻击对象。
    王强家中已经事情不少,小东西也好不容易心情好些,这会子,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有这大师的形象设计,谅王颖也桃不出个所以然了!
    设计师在看完罗炎带来的陈思琪拍广告时的录像后,思索看思琪的气质和身材,花了好几个钟头,在原本的服装上加以改进,为她特质了条绝美的白色宴会装。
    罗炎频频点头,构思着陈思琪出场时艳压群芳的模样:“完美,简直就是完美。”
    设计师看了眼旁边初选后被淘汰的礼服,指指录像上的雷琼:“算了,这套你也买了去吧!”
    罗炎“哈哈”一笑,爱不释手地摸着陈思琪的那条白色晚礼服:“您这位大美女打造的衣服,我一定照单全收。”
    两人分手时,已经漫天星斗,罗炎抬头看了看璀璨的星辰,和陈思琪月夜海边漫步的情景飘过眼前,他随手打开车载音响,吹着晚风,伴着音乐哼着歌,心情大好地驾车向别墅驶去。
    惊恐随行
    与罗炎的神采飞扬相反,下班后赶到郊区老中医处取了药酒,又给韦冰补了课,再去看了看刚完工的“帝豪”包厢装修的陈思琪,此时正坐在别墅卧室的床边,听着电话那头母亲唠叨了近两小时的嫂子和那未出世的陈家命根子,一脸疲惫的她又不敢阻止母亲,只是拼命搓弄着手边擦拭湿漉漉头发的毛巾……“小东西,我在楼下喊了那么久,你都没应声……”罗炎推开卧房门,话说到一半,见陈思琪接听电话,便住了口。
    陈母一听女儿那头有男人的说话声,却没听清说了些什么,不由微微一愣,顾大全?虽只在女儿结婚那天,与他有一面之缘,但他那领导的派头,完全不输给中央常委的亲家,哎!这种人惹不起的。她急急忙忙说了声:“思琪啊,我还有事,挂了。”便匆匆收了线。
    陈思琪微微蹙了蹙眉,将手机放到床边,站起身:“回来了?”
    罗炎“呵呵”一笑,端起茶杯,朝身旁矮柜上的礼盒弩弩嘴:“试试,过几天王强的酒吧开业,我给你弄了套剪彩的服装。”
    陈思琪点点头,走到罗炎身边,正要伸手取那礼盒,却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禁想起下班时无意目睹罗炎载着长发美女的一幕。神色有些黯淡的她将礼盒拿在手里,并没有立即打开,幽幽道:“好。我这就去试试。”
    罗炎没有注意到陈思琪表情的瞬间变化,他低头取了手上的腕表,解开衣衫,自顾自地说着:“为王强剪彩,图个喜庆,所有我没选黑色的。”
    黑色?陈思琪拿着礼盒的手顿了顿,从前的自己也极少穿戴这样的颜色,总觉得它太闷,太压抑。只是随着天宇的离开,自己居然习惯了它那份暗淡,那份孤独,甚至开始喜欢它带给人的那份沉寂……“怎么啦?”罗炎见她盯着礼盒一动不动,轻拢上她的肩,柔声问道。
    罗炎的声音让她一惊,这才回到了现实中来。她小心地掀开盒盖,取出里面洁白瑰丽的礼服,仔细打量的瞬间,竟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或许是她留恋于它纯净的洁白,或许是她对它的精美设计着了迷,或许是她除了寥寥无几的几张结婚照,一直无缘穿着白色礼服站在人前,也或许因为是眼前这个男人为她准备的… …“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罗炎放下搭在陈思琪肩头的手臂,走回床边,看了眼来显,剑眉微皱地接听了电话。
    “罗总吗?王总告诉我,您为我买了剪彩的礼服。”雷琼回想今晚吃宵夜,偶遇王强时,听来的话。
    罗炎靠到床沿,轻声说:“你的礼服,明天我会带到单位,你过来领就行了。”
    陈思琪微微一愣,这礼服是为王强新开张的酒吧剪彩准备的,自然两个模特各有一件,我似乎太……她自嘲地笑笑,拿着礼服,在罗炎几乎耳语的电话声中,向卫生间走去。
    她身后的罗炎对雷琼的借题发挥,有些厌烦,轻喷一声,掏出支烟送到嘴边,不满地提高了声音:“剪彩的礼服是集团发的,你想太多了。”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思琪闻言再次一愣,集团福利?她此时很想扭头看看罗炎的表情来判断此言到底是否也针对自己,却最终只是在握住浴室门的手微微一顿后,默默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靠在门背站了好一会儿,才换了晚礼服,在镜子里匆匆瞥了一眼自己,便走出卫生间:“我好了。”
    罗炎掐灭手中的烟头,看着身着白色礼服、飘若出尘的陈思琪,深深吸了口气:“漂亮,真的太漂亮了。”
    陈思琪微微一笑,转身便欲去换下礼服,却被罗炎轻轻按住香肩,将她反过身来面对看自己:  “真的很美!看来我今天总算没白跟那难缠的女人混了这么久。”说着,缓缓低下头来……
    陈思琪伸手挡住罗炎凑到跟前的唇,回想起今天他车上那长发飘飘的女人,忍不住问道:“难缠的女人?”
    罗炎伸手从装衣服的礼盒里,拿出份设计师赠送的杂志,逆到陈思琪跟前:“就是封面上这个女人,服装设计师。”
    陈思琪看着有些面熟的女人,盯着她飘逸的长发,眼前闪过下午那和罗炎同车女人模糊的侧脸,喃喃地问:“是她?”
    罗炎痴痴地望着秀美绝伦的陈思琪,在她的粉脸上轻啄一口,这才解释道:“这女人很麻烦,为了请她替你设计这套衣服,我今天是提前下班,应她的要求,去c城亲自接她,一路为她当司机开回来,又……”
    “这是她的车?”陈思琪指指杂志上设计师身后的新款敞篷跑车,那就是今天自己在公车上看到罗炎栽着她时开的车,不禁打断罗炎问道。
    罗炎侧头看了眼杂志,轻应了声:“嗯。这女人买了好几辆新车,偏偏喜欢开这部敞篷的。”
    陈思琪吐了口气,原来罗炎是为了自己的礼服,应酬到这么晚。看着他疲惫的脸,想着今晚自己对他的胡乱猜测,歉意地环上他的脖子,柔声道歉:“对不起,真的。”
    “这又是哪出毛病了?”罗炎听着这冷不丁地道歉,有些茫然。
    他见陈思琪嫣然一笑,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娇媚可人之极,忍不住将头凑近她娇美的小脸,声音有些沙哑:“小东西……”话未落音,狂热地附上了她的红唇……
    这个热吻,让罗炎浑身热血,当他拦腰抱起陈思琪走到床边时,看到她那红晕却疲倦的脸,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他将陈思琪轻轻放在床沿,拇指在她红润的唇上不舍地蹭了蹭:“你累了,换了睡衣,早点睡吧!”
    这晚,罗炎在浴室里对着喷头冲了很久,才浇灭了体内的熊熊烈火。他随意裹了浴巾,走进卧室,却见陈思琪早已静静地睡着了。
    他钻进被子里,拥着娇美的可人儿,感受着她的呼气如兰,呼吸着她怡人的荷花香,不由感觉下身再一次紧绷。他无奈地摇摇头,想起曾经问过陈思琪既然练过跆拳道,为何身体却这么差。当时她回忆说,小时念书那会身体更弱,隔三岔五请病假,不是发烧就是腹泻,还是练跆拳道后才有现在的体魄。罗炎想着想着,苦笑着拿了床毛巾被,躺到沙发上,心想还得给她调理一下身子啊,不过节制也要成自己的必修课了。这晚,罗炎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才终于昏昏睡去。
    夜深了,轻风掀起薄薄的纱帘,点点月光洒在窗前,斑驳而美丽。酣睡的陈思琪翻了个身,嘴角露出个甜甜的微笑,梦中的她看见自己身穿白色婚纱,伴着激动人心的音乐,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走在一条猩红的长长地毯上,地毯的尽头,一袭白色晚礼服的挺拔新郎向她伸出手,等待着她的缓缓走近。虽然她看不清新郎的脸,但她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喜悦,就象一只充满爱之气体的氢气球,随时都会冉冉升起……
    第二天中饭后,陈思琪为加班的罗炎带了饭盒,敲响了总裁室的门。
    低头办公的罗炎,看了也没看那试穿着礼服在跟前展示的雷琼,扬声应道:“进来。”
    陈思琪推开门,看了眼神采飞扬的雷琼,径直走到罗炎跟前:“罗总,您的午饭。”
    罗炎点点头,对在自己面前扭了近十分钟腰肢的雷琼,不冷不热地说:“雷琼.这衣服很适合你。你出去吃饭吧。”
    雷琼看了眼罗炎掀开的饭盒,见不过是集团食堂的一些小炒,舔了舔唇:“罗总,您送我衣服,我请您吃饭,当作回报吧!”
    罗炎深吸一口气,他对这反复误会自己意思的女人真的厌烦了,看了眼身边的陈思琪,清清嗓子:“小陈,你先出去。”
    陈思琪转身的瞬间,无意看到了雷琼礼服上挂着的标牌,想起自己那套设计师专门打造的衣服,竟然心中有点小小的窃喜。她略一施礼,转身向门边走去。
    雷琼走到罗炎身边,以退为进地开口:“那我先走了。这段时间,我老一个人吃饭,家人都很忙,有时真的很想姐姐,如果她在,或许……”
    罗炎微微一顿,他乃至整个罗家人都不会忘记雷冰,但世上有些事是不可强求的,若是雷琼用她姐姐的牺牲作为她获得幸福的奠基石,就太……他吐了口气,打断道:  “我很累,你先出去吧!”
    雷琼微微皱眉,罗炎近来越来越冷淡,越来越威严,难道是因为王钦的介入.让他对自己失去了刚结识时的耐心……
    她看了眼罗炎冷峻得骇人的脸,沉默地离开了总裁室。
    罗炎在门“咔”地合上后,靠到椅背上,揉揉酸胀的眉心,拿起了话筒,拨打了哥哥的手机。
    “怎么啦,上班时间怎么想到我了?”罗烈掏出手机,看了眼来显,按下接听键。
    罗炎此时恨不得直截了当对委托自己鼎力栽培雷琼的哥哥说实话,将雷琼还给他,但考虑到哥哥的温婉的秉性,还是拐着弯地开口道:“难道和你通话都需要理由吗?”
    “那倒不用。”罗烈合上桌上的文件夹,趁着和弟弟通话的空档,活动着双手。
    罗炎问了几句哥哥家那可爱小丫头的事,顺势把话题扯到了自己哥俩小时候的趣事,兜了个小弯子,这才将话题引到了雷琼家人的头上:“听嫂子说,雷家爸爸要申请到海外部工作?”
    “美国分公司那边新开了个项目,急需专业技术人才,雷叔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已经逆了申请,不过他说自己不是管理人才,不接受提升,只请求去那边做技术指导。”罗烈抿了口茶,解释道。
    “嗯。”罗炎轻应了声,他有时也纳闷,雷家二老和雷冰都是很质朴的人,怎么这从小跟在外地祖父母身边的雷琼,却……他顿了顿,刚想开口,就听罗烈的声音再次响起:“炎,其实真的很谢谢你。这些年,我总觉得愧对雷家,想弥补,可雷叔他们什么又都不要。幸好你将雷琼培养出来了!”
    罗炎想起当年哥哥将在他旗下培养了两个月,却丝毫不见起色的雷琼交给自己说的话——“可能是这女孩太普通,也可能是我能力太差,炎,看来只有靠你了。”
    罗炎燃了支烟,琢磨着应该有别的办法解决此事,不至于将雷琼匆匆退回哥哥那里。他“呵呵”一笑岔开了话题,随意又和罗烈聊了几句,便以有紧急公务为名.收了线。
    他将手中的话筒缓缓放下,略一思索,顺手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再次提起电话,拨打了人事部。
    “您好……”人事部主任拿起听筒。
    罗炎清清嗓子:“你看看集团哪个部门缺少人手,我有个工作能力不错的人想调过去。”
    “哦?”人事部主任扫了眼集团的中层领导通讯录,微微皱眉。
    罗炎活动着僵直的脖子,开门见山地说:“给你几天时间,帮雷琼找个岗位,最好是不在总部的那种。”
    人事部主任早有耳闻雷琼是罗炎的忠实追求者,这人员调动会不会与此有关?他不敢多问,忙应声道:“好,我会尽快办理的。”
    罗炎嘱咐了句“调令下达前保密”后,将电话搁回了机座上。他瞪着与助理办相隔的墙良久,才低下头,处理起公文来。
    这个下午,罗炎全身心地投入在工作中,忙得连给陈思琪拔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晚上不回家的事都忘记了。
    下班时,拎着小包走出助理办的陈思琪思索着走到总裁室门边,刚举起手,包里的手机便“铃——”的响了起来。
    遗落东西在卡座而返回的雷琼,看了眼站在总裁室门边陈思琪背影,疑惑地问:“你找罗总有事?”
    陈思琪边掏手机,边转身向雷琼摇了摇头,接听起电话:“您好。”
    张婶看了眼驶出小院的汽车,低声说:“陈姐,你今晚不用回来。”
    陈思琪瞟瞟靠在卡座边拉开抽屉翻找东西的雷琼,,迈步向电梯走去:“为什么?妈让我给她带药酒……”
    “阿姨晚上跟朋友去泡温泉,要两天后才回来。”
    陈思琪舒了口气,和张婶聊了好一会,才收了线。
    她匆匆吃过晚饭,给韦冰辅孚了功课,便搭乘公车,回到了别墅。可她一直等到深夜,都没有见到罗炎回来。
    她侧头透过薄纱的窗帘,看了眼窗外,担心地拨打了罗炎手机,那头却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她一连打了好几遍,那头回复却始终如一。思索中她走出房间,来到院外,张望看门前路灯下的小区路道,等待着罗炎驾着那熟悉的跑车从小径的尽头驶来来……
    她惦念的罗炎一直接听了客户近两个小时的电话,才好不容易收了线。他叹了口气,看着手里发烫的手机,这才想起忘了告诉陈思琪,自己晚上加班的事,忙拨出电话:“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他听着系统的提示音,抬腕看了眼表,微微一笑,这么晚了,想必小东西已经睡了。眼前闪过她甜美的睡颜,不由起身来到窗边,俯身望去,但见银色的月光下,那满池的荷叶在微风中,轻轻舞动……他舒了口气,扭头看了眼仍未处理完的公文,大步走回办公席边,抓起桌上的钥匙离开了办公室,开车向别墅驶去。
    四十分钟后,罗炎轻轻推开卧房门,借着窗外淡淡的亮光,看着空无一人房间,有些吃惊地扭亮了灯。他看着床头柜上陈思琪随身带的小包,侧头对着浴室里大声喊道:“小东西,你在吗?”
    在别墅里找了一囤也没发现陈思琪身影的罗炎慌了神,他沿着小径边跑边找出了别墅区,来到大街上。
    他看着飞驰而过的车辆,脑海中闪过无数让自己惊恐的镜头,着急地喊着:“陈思琪——”
    “听说那边有个女人被车撞了……”几个路过的行人议论着,走过张望的罗炎身边。
    罗炎一把拉住其中一人的手臂,急切地问:“先生,你说有人被车撞了?”
    那人看着罗炎紧张的神情,点点头:“就前面,要么你去看看吧!”
    罗炎顺着那人指的方向,拔腿向前跑去,起伏不定的心情让他几乎感觉到奔跑的双脚都在微微发软……
    当他远远看到拐角处被交警拉的警戒线后,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罗炎对自己慌忙中撞到的围观者迭声道着歉,一下子冲到了警戒线边。他看着车轮边的一大滩暗色血液,赤裸而毫无血色的修长大腿,和跌落一旁被压得变形的黑色高跟鞋,几乎没了跨近一步、去看清那血肉模糊女子脸部的勇气。
    他握紧拳头,祈祷着陈思琪平安,战战兢兢地跨进警戒线,对处理交通事件的交警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交警一见罗炎这苍白的脸,忙迎到跟前,轻声说:“不一定是你认识的人,你掀了再说。”说着,扶着举步艰难的他向车边走去。
    罗炎深深地吸了口气,蹲下身子,就听身后传来陈思琪的喊声:  “罗炎。”
    他屏住呼吸,是错觉吗?
    “罗炎。”陈思琪冲到警戒线边,再次扬声喊道。
    罗炎猛地站起身,简短地对身边的交譬说:“谢谢你,我朋友在叫我了。”
    说完,转身大步走到陈思琪身边,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
    心酸的温存
    陈思琪推推罗炎,瞟了眼身边围观肇事现场的几个群众,低声说:“别这样,有人呐。”
    罗炎无所顾忌地笑笑,拉着她的小手,踏着星辰向小区走去。
    “对不起,我应该告诉你自己加班的。”他握着陈思琪的手紧了紧,刚才心头那份恍然若失的感觉,竞一时间挥之不去。
    陈思琪看着璀璨的街灯,幽幽地说:“是我不好,在门口等你不着,便随性地走到了小区门口。然后看到商店门口有戒烟糖的宣传画,又逛了进去……话未落音,罗炎忽然抬起胳膊将她拥紧,声音里有些雀跃:“你等我?”
    陈思琪想起自己从商店出来后,听到路人议论前面发生交通事故,一辆法拉利撞了个女人时,自己的那份慌乱,不禁嘱咐道:“以后开车慢一点……罗炎“呵呵”一笑,但觉甜蜜在心头悄然泛开,他想起刚才陈思琪提到了戒烟糖,不禁问道:“你去看戒烟糖?”
    “恩。”陈思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看了产品,又觉得好像用处不大。
    “
    “帮我看的?”罗炎试探着问。
    “是啊,你抽烟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罗炎听着陈思琪这关心的柔声细语,脚下的步伐顿时有些飘飘然起来,他侧头看着陈思琪娴静柔美的脸,眼底是深深的笑意……第二天,拥着陈思琪总能安然入睡且美梦连连的罗炎大早就睁开了眼睛。他打了个哈欠,侧头看着陈思琪撩人的睡脸,嘴角弯起个优美的弧形,刚想俯身吻吻她,却又担心打扰她的睡眠,轻轻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
    梳洗后的罗炎穿戴整齐,看了眼床上仍旧熟睡的陈思琪,实在不忍心叫醒她。可自己若是先离开,她如何上班呢?罗炎想了想,垫着脚尖,走回床头柜边,拉开抽屉,取了车库内停着的那宝马的钥匙,刚放到枕边,就听陈思琪迷糊的声音响起:“你这么早就要走了?”
    罗炎点点头,指指那钥匙,对她说:“这是我的另一部车,你拿去用吧!”
    陈思琪有些不解,望了眼那钥匙,直起身:“你的车?”
    罗炎捏捏陈思琪微红的小脸,思索着自己的左膀右臂吴俊基仍处在休假中,王钦家里的事又闹不断,那麻烦的雷琼即将被调走,轻轻叹了口气:  “我这段时间会比较忙,上班走得早,回得晚,不能接送你上下班。”
    陈思琪伸手理理罗炎的衣襟:“集团的事情,我能做得了的,尽量吩咐我。”
    “知道了。”罗炎笑着点点头,俯身在陈思琪粉脸上轻轻一吻,叮咛了句“路上小心”,转身离开了房间。
    陈思琪拎起枕边的钥匙看了良久,黯然一笑,将它搁到了床头柜上。
    她很清楚自己银行里存款的金额,那是永远不可能买得起这样车的。她环顾这豪华舒适的卧房,限眸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从心不甘情不愿住进这里,到如今在豪宅主人的温情中沉沦,短短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让她几乎应接不暇。
    从那次集团旅游前,自己和罗炎为二人的关系问题争吵后,她再也不敢将话题轻易涉及这个方面。若未来的某一天,这个美好的梦必须破灭,那现在,就让自己在这种幸福的幻觉中迷醉吧……
    这早,陈思琪没有使用罗炎的那辆宝马,而是仍旧选择了搭乘公车,花了近五十分钟,赶到了集团。
    她推开助理办的门,随意地扫了眼原来放着自己那无处可去巨幅照片的墙壁,微微一愣,照片不见了?难道是被清洁工当成垃圾扔了?但这种猜测很快被自己否定了,不过那照片能去哪呢?
    她曾多次想将王强送的这照片,抱回宿舍,可被王钦全力阻止了。在她看来无足轻重的照片,王钦却觉得无比珍贵。王钦一直说,非常不希望将来堂哥看到照片在潮湿的宿舍内,滋长出霉点而仰天长叹的。
    陈思琪从不认为王强会去她那狭小的宿舍,但却不想辜负王强的一片好心,就这样照片成了助理办墙角边的杂物……“来了?”身后的罗炎拿着个文件夹,推开门,见她站在墙角边发愣,轻声唤道。
    陈思琪缓过神来,微微点头:“早。”
    雷琼端着杯茶走出茶水间,一眼便看见了门边的罗炎,扬声甜丝丝地招呼道:“罗总,早。”
    罗炎吐了口气,朝雷琼微微点头,抖抖手中的文件:“这份文件,你拿去重新核对。”
    雷琼微微一愣,走到罗炎跟前:“出什么问题了吗?”
    罗炎将文件递到她跟前,轻吐了口气:“昨天下午开会的内容,你没有补充进去。”
    昨天下午?雷琼抽了口气,昨天被罗炎冷声拒绝后,自己基本伏案休息了一下午。她接过文件夹,喃喃道:“我昨天有点不舒服。”
    罗炎瞟了眼走向自己办公席的陈思琪,公式化地开口说:“不舒服,就到医院去看看,我不会也无权剥夺员工这个权利。”
    雷琼听着罗炎冰冷的话语,木讷地瞪着手中的文件,连他的脚步声消失,都没有察觉。
    陈思琪看了眼异样的雷琼,低头处理起桌上堆积的公文来。
    “铃——”的手机铃声响起,她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接听电话。
    “是我,中午一起吃饭?”罗炎看着王强那新开业的酒楼宣传册,想起还没到这店尝尝味道。
    陈思琪瞟了眼墙上的挂钟,端着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太早了吧?”
    罗炎“呵呵”一笑,嘟囔道:“是吗?我不觉得啊!”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陈思琪看了眼来显,对着那头的罗炎匆匆说了句“到时见”.便急切地收了线。
    中午下班时,陈思琪正收拾着桌上的文件,手机便响了,她一看是罗炎的号码,含笑接起了电话:“喂。”
    “我们待会王强那家刚开业一周的酒楼见,凤凰路二号,就在歌剧院旁边,你自己开车过去。”罗炎说着,将车开出了集团大门。
    “这……”陈思琪顿了顿,估计着凤凰路离集团开车都得半小时路程,喃喃说:“我没开车来。”
    “啊?”罗炎蹙蹙眉,缓缓停了车,问道:“你还在办公室吗?”
    “我马上出来了。”陈思琪拎了小包,轻轻带上助理办的门。
    罗炎看了眼车窗外,心想这时候集团地下停车场的人应该比较少:“我到地下停车场等你,你直接下来吧。”
    陈思琪刚来到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罗炎的车便驶到了跟前。她坐进车里,看了眼满面春风的罗炎,边系安全带,边问:“去王总的餐厅,会不会遇到他。  ”
    “不会。”罗炎笑笑,将王强那新开业酒楼的宣传单迷到陈思琪跟前,发动了汽车,“大清早和他通过电话,他说他今天在‘经典’要忙到下午了。那边过几天也要开业了。”
    “哦。”陈思琪点点头,看着那宣传单,随口问道:“你和王总多大认识的?  ”
    “三岁。我三岁上幼儿固小班的第一天,和王强为争一个玩具火车,打得鼻青脸肿。不过第二天,我们就成了同盟军,两人联手,将正在洗澡的幼儿园看门大爷的衣裤,扔到了花池里。”罗炎说起顽皮的往事,脸上神采飞扬的。
    陈思琪“扑哧”一笑,侧头望着罗炎的俊脸,追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罗炎有些不好意思昨昨嘴,“我们要跑出幼儿固,到街上玩,大爷不许。所以,我们就……”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刚迈进王强那新开业的餐厅,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罗炎,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和小陈出来办事……”罗炎边说边转过身来,可话说到一半,却停住了。
    陈思琪此时也吃了一惊,走在王强身边的妇女,是罗炎的母亲!罗家长孙女满月酒上那次见面,她对罗母的印象并不深,其实那天她唯一的记忆就是自己婆婆的不凡表现。但是流产出院当日,在罗炎别墅门口遇到罗母的情形,她却是记忆犹新的,所以后来罗母带相亲女孩到办公室去,她微微行礼后,便匆匆离开了,就担心老人想起些什么。可这会子倒来了个直接撞上!
    她正迟疑着,就见罗炎笑着走到罗母跟前,伸手搭上母亲的肩:“妈,您怎么来了?”
    “我逛商店出来,正好遇到王强。他说他这家新开的酒楼味道特别好,还说你也是股东,我就搭他的顺风车过来看看喽。”罗母说着,探头望了眼餐厅里几乎座无虚席的热闹劲,赞许点点头:“看来是生意兴隆。”
    王强“呵呵”一笑:“我就爱听阿姨这样的资深美女夸奖。”说看,他冲罗炎身后的陈思琪招了招手:“思琪妹妹,好巧哦。”
    陈思琪见三人说话间已经走到跟前,忙对罗母和王强笑笑,顺着刚才罗炎的话往下解释道:“我跟罗总出来办完事,路过附近,罗总说这酒楼开业一周,生意特火,所以……”
    “所以,这小子就想到了来蹭免费餐。”领着三人往楼梯处走的王强,打断陈思琪的话。打趣道。
    罗炎刚要开口,就见餐厅经理迎到了跟前,忙住了口。
    “包厢还有空的吗?”王强冲经理点点头。
    “王总,三楼还有两间大包。”
    “知道了。你忙去吧。我们自己上去。”
    罗炎看了眼餐厅经理的背影,用胳膊肘撞了王强一下:“什么叫蹭免费餐?
    我这是履行股东职责,来自己的酒楼考察生意情况。”一语末,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四人上了三楼包厢,刚坐下来点完菜,餐厅经理又进来了,他俯在王强耳边嘀咕了几句,王强点点头站起身,冲大家笑笑道:“不好意思,我去处理些事情。”说完,离开了包厢。
    陈思琪看了眼罗母跟前空了的水杯,忙主动给她斟了杯茶,不想刚将茶壶搁下,就听罗母问道:“我看了很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姑娘。”
    “小陈是我们‘飞龙’助理办的秘书,妈您去过我那,当然见过。”罗炎喝了口茶,插话道。
    “在炎的公司可能是见过,但肯定在别的地方还见过。”罗母拍拍陈思琪的小手,和蔼地说。
    “妈你也成王强了,看见个漂亮女孩,就对人家说似曾相识。”罗炎用勺搅了搅服务员刚端上的鲍鱼粥,玩笑道。
    罗母“扑哧”一笑,看了眼旁边掩嘴而笑的陈思琪,啐道:“你小子,嘴这么臭,连你老妈都拿来开刷!”话音刚落,她忽然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有次我去找炎,在炎的别墅门口看到了姑娘。”
    陈思琪心里“咯噔”一下,正不知如何回答,就听罗炎笑道:  “不会吧?小陈只跟王钦他们去过一次我的别墅聚会。妈您肯定是更年期,记忆力减退,记错人了!”说完,  “哈哈”一笑,心里补了句:从小东西住进去,您都没去我那串过门.怎么会在别墅门口见过?
    罗母白了儿子一眼,非常肯定地笑着对陈思琪说:“是了,没错,我记起来了。那天我遇到的一定是你!当时你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睡着了。”
    陈思琪瞬间感觉桌下的双脚抖得厉害,她瞟了罗炎一眼,见他不解的目光在罗母和自己之间转来转去。罗炎不会希望自己和他的关系在他母亲跟前暴露,怎么办?她一咬牙,看来只有说谎了!
    陈思琪暗暗吸了口气,往嘴里塞了勺羊脑蒸天麻,思索着胡诌道:“好像……有这么一次,我去一位和罗总同一个小区的朋友家,走累了,在一户人家门口休息,遇到了个阿姨……”
    罗母想起当日极力想把这小陈拉进屋,给儿子瞧噍,却未能如愿,不想原来她就在儿子手下当差,  “呵呵”笑道:“对,对!那天下午日头很大的!”
    罗炎听着二人的对话,纳闷得很,心想自己等会得问问小东西,怎么她和母亲在自家门口遇到过?他看了眼陈思琪,把话岔开道:“妈,国庆您准备到哪里玩?”
    陈思琪闻言刚舒了口气,就听罗母笑盈盈的声音道:“跟你老爸去山区看看,住两天啊。你和王强上次捐的那些钱,办的两所希望小学,孩子们已经上课了。我们想去看看还需要添点什么。”
    “老妈,您以前不是挺娇气,不习惯山里的吃住吗?”罗炎为母亲添了碗竹荪煲汤,对她眨眨眼道。
    “你没见这两年我老被你爸这人大代表反复教育吗?”罗母盛了勺汤,笑着拍了一下儿子的手臂,“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嘛。”
    陈思琪看着这母子俩,感叹不已。她没想到罗炎和王强资助了希望小学,也没想到这养尊处优的罗母,在节假日还到山里去看孩子……这样的人家,富而不骄,不知怎样的女孩才有福气做他家的媳妇?罗炎依然没给自己一个肯定答复,依然在人前躲闪着和自己在一起的事情,罗炎的新娘?唉,这样幸福的事好像偏离自己得厉害……
    这餐饭快结束时,王强才忙完回到了桌旁。饭后,罗炎惦记着集团那一大堆事务,将母亲交给王强送回家,自己载着陈思琪匆匆往回驶去。
    陈思琪有些困倦,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罗炎本想问问她怎么会在别墅门口见过母亲,可看她疲惫的样子,还是忍住了。直到车子离集团不远,罗炎才清清喉咙,开了口:  “我说,你……”
    睡得迷迷糊糊的陈思琪听到罗炎的声音,峥开眼:“啊?”
    “你什么时候在家门口遇过我妈?”
    “哦。”陈思琪点点头,解释道:“那次出院的当天,我到你别墅去,忘记带钥匙,在门口台阶上睡着了。正好你妈来找你……”
    “那天你下午去了别墅?”罗炎吃惊地扭头望了眼陈思琪。
    “嗯。”陈思琪轻应了声,没多话。虽然此事只过去了一个多月,但这段时间里,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感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自己和罗炎的未来,她不敢奢望,而当初那揪心的往事,她而今也怕去回忆、去提起。忽然很羡慕乌龟,可以缩在自己的硬壳里度日……“怎么你从没告诉过我?”罗炎自顾自地说着,却见陈思琪良久没有回话,不禁侧头看了看她,这才发现她似乎有些走神,拍了拍她,笑问道:“想什么呢?太空好玩吗?”
    陈思琪莞尔一笑:“不错!那里科技发达,人们比地球人单纯,不过土地沙化问题严重。”
    “哈哈哈……”罗炎大笑道:“看来你是高人!《星球大战》的编剧是从你的思路里构思的故事吧?”
    这天下午,忙得不可开交的罗炎直到快下班,还有一大堆文件等着批阅。忽然,  “叨叨”的敲门声响起,他轻啧一声,头也不抬地道:“进来,门没锁。”
    人事部主任自从昨天接到罗炎电话指示——为雷琼调派之事寻找合适岗位,就开始反复斟酌,好不容易找到几处还算不错的位置,立刻将岗位、工作性质打印了出来,又寻思着罗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这会来请示时,连空白调令都带了来。
    他推开门,径直走到办公桌旁:“罗总,我按照您的吩咐……”
    “你是不是准备好了?”罗炎抬头看了眼人事部主任,随手指指他身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罗炎接过人事部主任进来的文件夹,正要按下门口卡座的电话,却想起王钦休息,助理办人员不够,今天卡座并无人值班,他讪讪一笑,顺手拔了助理办的内线。
    “您好,助理办。”那头陈思琪轻柔的声音,让他心头一荡,原来工作劳累时,听听小东西的声音,也是一种享受啊。
    “小陈,送两杯茶过来。”罗炎看了眼身边的人事部主任,公式化的吩咐道“是。”
    罗炎搁下电话,打开文件夹,在人事部主任的详细解释下,看着这份刚整理出来的岗位描述。
    “叨叨”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人事部主任忙住了嘴,就见罗炎看着门的方向,叫了声:“进来。”
    话音刚落,陈思琪端着个托盘,推门走了进来,人事部主任看着同样在助理办工作的陈秘,有些迟疑,罗炎昨日收线前说的那句“调令下达前保密”话,至今牢记在心啊。他冲陈思琪笑笑,似乎很随意地拿起罗炎先前递给自己的香烟,送到嘴边,打燃了火。
    陈思琪径直走到桌边,含笑给二人奉上了茶水,却无意看到办公桌上一大堆职位描述的文件,不禁微微一愣。她定了定神,对罗炎说了句:  “罗总,我出去了。”转身离开了总裁室。
    陈思琪默默地回到助理办,看了眼低头写字的雷琼,思索着刚才看到的那些文件的意思。难道集团有大型人事变动?旅行回来后,王钦这几天都没有露面,罗炎与人事部主任的谈话会不会与之有关?那这助理办会有哪些人事变动?王钦工作能力极强,雷琼也是“飞龙”国外部调回的高手,那只有自己最薄弱……她叹了口气,揉揉酸胀的眉心,取了份文件认真看起来。
    当陈思琪将跟前的一大叠文件处理完时,窗外的天空已经灰蒙蒙的了。她看了眼空荡荡的助理办,收拾着办公桌上的文件。
    跨出助理办的她,看了眼紧闭的总裁室大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向电梯走了过去。
    而罗炎这晚确实很晚才离开集团,在下午和人事部主任密谈后,他叫了个外卖,匆匆吃完,又批改文件一直到八点乡钟才离开了办公室。
    回家的路上,罗炎绕道去超市买了些清淡的小菜。回到别墅的他,第一时间钻进了厨房,忙碌了一个乡小时,终于折腾出一顿不错的宵夜。他解下围裙,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罗炎抬腕看了眼表,思索着陈思琪该给韦冰辅导完功课了,忙走回客厅,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打出去。
    披星戴月的陈思琪下了公车,刚打了个哈欠,就听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赶忙接听起电话:“喂。”
    罗炎解开身上的花围裙,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你在哪,我来接你…’,陈思琪看了眼小区大门上那几个装饰着彩灯的大字,柔声说:“我到小区门口了。”
    罗炎将大门钥匙一把塞进口袋,关上门,匆匆说了句“我来接你”,便收线,拔腿沿路灯下寂静的小径向前跑去。
    陈思琪抬头望着天际皎洁的弯月,淡淡的甜蜜在心头泛开……“小东西……你……累了吧?”罗炎一路狂奔,冲到若有所思的她跟前。
    陈思琪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罗炎因奔跑而绯红的脸,伸手抹去他鼻头上密密的汗珠:“怎么跑得这么急?”
    罗炎看着陈思琪疲惫的脸,心疼地问:“累吗?”
    陈思琪摇摇头,眼底竟因眼前这男人的柔情,而浮上淡淡雾气。
    罗炎盯着陈思琪片刻,猛地横抱起她,不由感叹了声:  “天,你怎么这么瘦?  ”。
    陈思琪第一次在屋外被男人抱着走,紧张得四处张望,低声嚷道:“放我下来,会有人看见的。”
    罗炎赖皮地笑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四处张望了下,故意冲远处走路的人喊道:“见过男人抱女人吗?”
    那人或许没有听见,或许对这种亲呢的动作司空见惯,头都没侧地迈着脚下的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陈思琪挣扎了会,反被罗炎抱得更紧,羞得一脸通红的她无奈地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祈求道:“能不能走快点?”
    罗炎“哈哈”一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嘴上却唱起了反调:“我喜欢抱着美女散步,你不知道吗?”
    陈思琪羞涩地捏紧拳头,轻轻击了下罗炎的胸口:“你骗我。”
    两人玩闹着回到别墅,罗炎看看怀中陈思琪疲惫的脸,抱着她直接上楼进了卧室,将她放在床边:“你先梳洗,我一会端宵夜回房。”
    陈思琪咬咬唇,凑到罗炎脸颊,蜻蜒点水地碰了碰:“谢谢。”
    罗炎伸手摸摸脸颊,美滋滋地一笑,起身从柜里里拿了套睡衣递到陈思琪跟前。陈思琪刚想道谢,就见他伸出手指,在自己唇边轻轻一压:“我不要听‘谢谢’,你需要去洗澡,疏松一下筋骨。”
    陈思琪点点头,看着罗炎离开的背影,解散了头发,将头上的发簪放到床头柜上时,无意碰翻了罗炎搁在上面的文件央。
    她轻“哦”了声,忙将手里的衣服放到床边,弯腰拾起跌开的文件央,可就在眼睛扫向文件的瞬间,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倾情迷雾之夜
    陈思琪拾起因跌下地而打开的文件夹的瞬间,不由一愣——里面夹着份醒目的“员工离职或异动移交手续清单”标题的文件,而另一侧,竟然是一份自己的履历表!
    集团有人事变动?而且涉及自己?她白皙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回想起下午罗炎和人事部主任的那场见面,她使劲咬住唇,脸上几乎没了颜色。入行不久的自己一旦被调到其他部门,自然不能胜任领导岗位,助理办秘书一职的薪水可是全集团作为科员中最高的……
    “小东西,帮我开门。”走廊里的罗炎端着精心准备的宵夜,大声地喊道。
    陈思琪忙合上文件夹,放回床头柜上:“来了。”
    罗炎在门被打开的第一时间,朝餐盘上砂锅粥旁的配粥小菜弩弩嘴:“尝尝看,王强新引进的泡菜方子。”
    陈思琪瞟了眼文件夹,跟着罗炎走到靠窗的小桌边,试探地往文件上绕着话:“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下班时见你办公室的大门紧闭着,那时人事部主任还在?  ”
    罗炎此刻不想聊任何与两人无关的话题,他盛了一碗粥,轻描淡写道:“非工作时间,不谈公事啦!“陈思琪听他这么说,只好把脑海里极力构思的话,吞了回去。她看着罗炎边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边鼓着腮帮吹气的认真模样,莞尔一笑:“一起吃……,,话音未落,罗炎忽然将吹温的粥,塞进了她微张的嘴里。她顿感口中一种淡淡香气弥散开来,居然是自己最喜欢的莲子味!她轻轻昨昨嘴,回味着口中的香味,有些疑惑地望着罗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口味?”
    罗炎看着她满足的模样,伸手抹去她嘴角粘着的芝麻末:“你本人的味道,告诉我的哦!”
    陈思琪微微侧头,避开罗炎伸到跟前的脑袋,腼腆地一笑。她拉着罗炎坐到桌边的凳子上,将小砂锅移到他跟前:“这些是你的!”
    罗炎摆摆手:“我只拿了一副餐具,还是你吃……”
    陈思琪没等罗炎说完,拿着自己的勺子为他盛了勺粥:  “大师也该享受自己烹饪的美食啊!”
    罗炎望着眼前娴静的美人,一丝冒泡的甜蜜在心头荡漾:“喂我。”说完,他将嘴张得老大,赖赖地看着陈思琪。
    陈思琪领首一笑,将勺粥送到嘴边吹了吹,喂进了他嘴里。看着罗炎满心欢喜的吃相,她几次想开口问那机缘巧合看见的公文,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陈思琪看来,无论自己私下与罗炎如何相处,但他在工作中终究是上司,上级未公开的文件,下级即便无意看到,也不该多问的。可……二人你一勺,我一勺,将砂锅和小碗里的粥吃得干干净净,罗炎这才满足地站起身来,拍拍陈思琪的粉脸,嘱咐了句“乖,早点休息”。然后他拿着托盘和文件夹,离开了房间。
    陈思琪看着罗炎离开的背影,匆匆洗漱完毕,带看对那份集团人事调动文件的疑问钻进被寓,闭上了眼睛。
    而此时,书房里的罗炎处理完几份海外分公司传来的公文后,正翻开文件夹,看着助理办所有人员的资料,思索着将雷琼调走后,如何协调助理办这“飞龙”核心人员领导班子高薪诚聘的吴俊基仍在休假中,左膀右臂的王钦这阵子又私事繁多,至于娇弱的陈思琪,他每每看着她夜深人静时,为韦冰补课后,拖着疲惫的身子踏进家门,就不由心疼。虽然陈思琪在“飞龙”的工作已渐渐适应,也正在越做越好,但她谈起孩子时眉飞色舞的神态,和她告诉过自己有关韦冰成绩进步很快的事,使他觉得陈思琪的爱好和特长,更在教授孩子学业这个方面。他由此很想让她辞职,专心做些为学生授课的工作,但近来公事繁忙,还没有时间跟她好好谈谈,听听她的想法……
    罗炎叹了口气,靠到椅背上,恩索中拨通了吴俊基的电话。
    “您好!”吴俊基看着没有来显的号码,操着韩语接听了电话。
    罗炎“呵呵”一笑,轻声问:  “我这么晚电话,是不是打扰奶奶了?”
    吴俊基这才听出了罗炎的声音,含笑说:“我奶奶这两天高血压犯得厉害,很早就睡下了。罗总,集团有事?”
    罗炎原本构思看让吴俊基早日结束假期的话,只好咽回了肚里:“没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啦!”
    两位男士没有谈及公事,只聊了些老人的健康问题,罗炎还将到处收集来的给自己奶奶治疗高血压的食疗配方,从电脑里调出来,发到了吴俊基的邮箱。临挂电话,罗炎叮嘱道:“多陪陪吴奶奶,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
    吴俊基感激地说:“已经很感谢了,奶奶情况一稳定,我立即回来报到。”
    收了线的罗炎微微转头,抬腕看了看表,站起身来,向卧房走去。
    他推开卧室门,垫着脚尖,借看从窗帘透进来的斑驳光亮,小心地走到床边。他刚将脱去的衣裤往矮柜上一搭,就听“乓”的一声响,还没弄清楚是衣服带翻了什么东西,床头的壁灯“啪”地亮了,陈思琪有些睡意朦胧地望看他:“怎么不开灯?”
    “我吵到你了?”罗炎扫了眼地上被衣服带落的电子钟,弯腰拾了起来。
    “忙完了?”
    罗炎钻进被子里,伸手将陈思琪揽入怀中,将头埋在她卷发里,喃喃地问:“小东西,天天在家等我,好吗?”
    陈思琪听着这冷不丁的话,轻声问:“啊,怎么啦?”
    罗炎嗅着她淡淡的荷花香,打了个哈欠,喃喃地嘟囔道:“我想让你辞职。
    陈思琪忽闻此言,睡意顿时全无,眼睛瞪得老圆。辞职?晚上偶然看到的那份文件顿时闪过眼前?她愣住了半晌,鼓起勇气小声问:“是集团的决定吗?”
    罗炎梦呓了声“睡觉”,将她搂紧了些,发出了鼾鸣声……陈思琪闭上眼睛,所有家人的脸一张张地从脑海中飘过她没有忘记自己为王强客串模特的那七万五进账,只是在这个纷扰的社会,那不过是杯水车薪。而罗炎对于自己和他的关系,向来很回避,虽现在彼此相处和谐宁静,但这样不确定的关系又能维系多久?若没了那份高薪的收入,自己的将来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解决娘家的经济问题……初秋的黎明渐渐飘起了小雨,一夜未眠却毫无睡意的她轻轻取下罗炎环在腰间的手臂,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露台的门,坐到阳伞下的躺椅上,静静看着这微亮天色中的水雾世界。
    卧房里的罗炎微微侧身,习惯性地摸索陈思琪的身体,在一无所获后,睁开了眼睛:“小东西……”
    他直起身的瞬间,看见了露台上衣衫单薄的她,忙抓了件睡袍,大步走了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失眠?”
    罗炎将手里的睡袍披到瑟瑟发抖的陈思琪身上,在她将目光移到自己脸上的一刻,飞快地横抱起娇弱的她,喃喃地说:“有没有冻坏?是不是淋湿了…-  -  -,,陈思琪将头埋到他的胸口,听看他絮絮叨叨关心的话语,泪水不知觉地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他的怀抱让她安心,他的话语让她温暖,这一刻,她没有再犹豫,哪怕是他不是自己的未来,哪怕自己的将来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她也要放纵贪念他的气息……
    罗炎将她抱回卧室,放到床上,摸摸她的衣服,见没有淋湿,这才安心地舒了口气,拥着她躺进了被子。
    陈思琪渐渐感到冰冷的身子暖了起来,罗炎在她颈背部轻轻的按摩,让她慢慢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昏昏睡去。
    罗炎见陈思琪终于安静地睡去,侧头看了艰床头柜上的时钟,打了个哈欠,轻轻地下了床。他为陈思琪捂好被角,舒展了下胳膊,走出了卧房。
    他大步来到楼下,径直走进厨房,拉开冰箱,取了些老姜、红糖,为晚上吹风的陈思琪熬起姜汤来。
    这天早上,罗炎没有叫醒陈思琪,只是将自己辛苦熬的姜汤放到床头柜上,留了张便条,独自开着车来到了集团。
    他刚走进大楼,林碧枝便拎着包,追了过来:“早啊,罗总。”
    罗炎对她点了点头,疾步走到电梯前,刚按了上楼键,就听林碧枝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说我表妹过几天去给酒吧剪彩,衣服都是您精心桃选的。”
    罗炎浓眉微锁,冷冰冰地纠正道:“衣服是集团发的,不是我个人送的。”
    林碧枝嘴角动了动,却尴尬得没说出一个字。这时,电梯门“咣”的开了,罗炎没有再理会她,大步跨进了电梯。林碧枝在迟疑了一下后,冲罗炎笑笑,拥i着步子跟了进去,直到电梯停在她办公室的楼层,她向罗炎告辞离开,罗炎都一副威严而冷冽的模样……
    罗炎对于雷琼的自以为是已忍无可忍,而对她这亲戚的捕风捉影,也不敢恭维!他黑着张脸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边,刚掏出钥匙,就见门在自己眼前被拉开了。他吃惊地看看拿了个木制雕花小盆托站在门边的雷琼,皱眉道:“你怎么在里面?”
    雷琼微微侧身,让进罗炎:“刚才趁清洁工打扫时,我拿了盆朋友送的文竹过来。这会是想起过来放盆托……”
    罗炎看了眼忙看将文竹放到盆托上的雷琼,将公文包搁到办公桌上:“谢谢你的文竹。”
    雷琼听着这不带感情的道谢语气有些泄气,她直起身,楚楚可怜地将抱花盆时,无意擦伤的手臂送到罗炎眼前:“这文竹还挺沉……”
    罗炎坐到凳子上,打开电脑,侧头看了眼花盆上醒目的“四季花卉”蓝色标志:“以后你不用以私人名义送我礼物。还有,到财务部领五百块钱,这文竹算集团购买。”
    雷琼美艳的脸上瞬间煞白,罗炎的冷漠与日俱增,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他……
    她望着低头处理公务、不再搭理自己的罗炎,实在没找到适合的话再搭讪,只好无奈地离开了总裁室。
    “咔”的关门声响起,罗炎抬头望了眼紧闭的大门,长长吐了口气,他已经明确态度,让雷琼放弃对自己的追求。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看来吴俊基一回来,就得马上把她调离助理办了,而且暂时也不能让小东西辞职啊,助理办人手实在不够了!
    “铃——”桌上的电话响了,他随手拿起听筒,开始了一天的公务。
    在罗炎忙碌了一上午后,陈思琪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完全清醒,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看,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天!她迟到了,不,是旷工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慌乱地翻身下床,拔出了号码。
    罗炎看了眼来显,搁下筷子:“起来了?”
    陈思琪胡乱地扣着纽扣,急切地说:“我起晚了……”
    罗炎听着陈思琪急促的声音,微微一笑,打断道:“我特批你一天假,休息会吧!”
    “啊?”
    罗炎朝端着餐盘,站在餐桌旁犹豫是否坐下的中年女下属点点头,指了指那空着的位置,继续小声说着电话:“我起床时,故意不叫你的。对了,床头柜上有我装在保温壶里的姜汤,喝了再睡会。”
    陈思琪微微一愣,侧头看向床头柜,见罗炎给自己留了张字条,伸手拿了送到跟前,默念着:小东西:我走了,你起来后,喝保温壶里的姜汤。至于中饭,我已经跟小姑娘都说好了,会比较清淡的。
    陈思琪用手指在那便利签的粉红色图案上轻轻蹭着,眼里泛起甜蜜的潮水:“谢谢。”
    罗炎抿嘴一笑:“你喝了呢,就再躺会。若是睡不着,就闭目养神。”
    刚才因找不到空位而别扭搭台的下属,听着罗炎腻腻的电话,不由差点噎到,没想到罗总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这天午休还没有结束,罗炎有了神秘女友的事,就被传得沸沸扬扬,更有甚者居然猜测罗炎已在海外结婚多年。
    雷琼听着表姐传播来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脸厌烦:“罗炎肯定是单身,他妈一直帮他张罗着相亲的事。”
    林碧枝也不觉得这些传言有多少可信度,只是思量着秋天到了,该为自己弄几套高档时尚的秋装,才打着这传播消息的幌子,来表妹跟前试试运气罢了。
    她拨弄了一下昨天刚做的卷发:“还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虽说那是谣传,但你也得多留点神。眼看秋天到了,改天我陪你去逛逛,选几套新款的秋装,好好装扮、装扮自己,吸引罗总的注意。”
    雷琼吐了口气,对于表姐这番“肺腑之言”,立刻心领神会。她从钱包里,抽了三百块钱,递给表姐:“我过几天可能要去出差,你逛街的时候,如果看见适合我的东西,帮我带带。”
    林碧枝微微皱眉,表妹接拍了王强酒吧的广告,应该得了不少钱吧,可人却越来越吝啬了。刚想开口,就听门“哗”的一声被拉开,只得赶紧接过那三百元钱,对急急忙忙走进来的陈思琪随口掰道:“思琪,这几天我住宿舍,怎么都没看见你?”
    陈思琪微微一愣,自己似乎没真正住过几夜宿舍吧?她淡淡一笑,坐到自己的办公席上,翻开文件处理起来。这天下午,直到快下班,她都忙得没离开过自己的座位。
    一墙之隔的罗炎活动着酸胀的脖子,坐到沙发上,点起支烟,眼前飘过陈思琪清晨阳伞下孤单的身影,不由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整夜失眠?难道有什么心事吗?”这些日子和陈思琪在一起,他感觉她的亲戚朋友囤并不大——婆婆似乎很不好商量,不过丈夫都去世了,她老人家难相处,就少来往好了!娘家?他只见过陈思怡和她那别致的丈夫,也不知她娘家的其他人什么样,若都这副德行,让他们修炼好了再来吧!小东西好像没有什么朋友,当然,何洁忽略不计,她还说何洁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可自己一看到她和何洁在一起的那份默契就来火!
    他琢磨看站起身,无意中看了眼墙角的文竹,脑海中灵光一闪,“呵呵”一笑,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唠叨了句“女人嘛,要变着法子多哄哄,她就会开心哦!”说着,伸手拉开抽屉,翻出张名片,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叨叨”的敲门声响起,罗炎侧头喊道:“进来。”
    陈思琪推开门,抱着文件径直走到罗炎跟前:“这是业务部送来的文件,我已经整理过了。”
    “你怎么来上班了?不多睡会了?”罗炎微微一惊,忽然他俯下身,遮住桌上花店的名牌:“文件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
    陈思琪有些疑惑,看了眼从罗炎手边露出的文件夹,不由想起昨晚床头柜上的那份让自己愁了一夜的文件,心里“咯噔”一下……罗炎看看陈思琪转身离开,长长地吐了口气,本想给她个的惊喜,差一点就漏了陷。
    陈思琪迈蓿长腿,走回办公席旁坐下,刚才罗炎那神神秘秘的表情……她还来不及细想,“铃——”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猛地一惊,看了眼来显,接通了电话:“王钦?”
    王钦搅动着手里的咖啡勺,有些懒懒地问:“你下班了吗?”
    陈思琪瞟了眼墙上的挂钟,合上面前的文件,看了眼已空荡荡的办公室:“到点了。找我有事?”
    王钦靠到椅背上,微微抬头,望看闪烁如星辰的天顶:“晚上一起找节目?
    “啊?”陈思琪第一次听朋友对自己使用时尚术语,微微一愣。
    “吃饭,看电影,宵夜,桑拿,全套怎么样?”
    陈思琪收拾好小包,站起身,刚想拒绝,就听王钦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巴我已经让司机去接你了。估计这会就到了。”
    “叨叨”的敲门声在王钦话音刚落的刹那,及时地响起。
    “何洁?”陈思琪有些诧异,看着推开助理办的门,走到自己跟前的何洁。
    电话那头的王钦“呵呵”一笑:“看了司机先生还挺快,我等你们。”说完,便收了线。
    何洁看着陈思琪疑惑的神情,笑眯眯地从她手里接过小包:“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