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又羞又怒瞪我一眼道:“流氓!无赖!臭流氓!——”说着转过身去,扶起单车推着向前快步走去——
    好在她情节之中的那一脚,攻击目标有失偏颇,否则哥不仅要蛋疼,还要“鸡飞蛋打”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痛得直蹬腿,冲前面那个曼妙身影叫嚣道:“喂!你不怕我老妈找你麻烦么?我可是我们顾家的独苗!………”
    “活该!你活该!谁让你那样了!………”曦儿小声抱怨说,没有回头——
    “喂!这能怪我么?那是生理本能,我能控制得了么?真是岂有此理!——”我朝着她的背影继续叫嚣道。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我不跟你说这个了!你这是裸地挑逗!哼!——”曦儿推着单车继续大步向前走——
    “comeon!baby!你刚才在我上面不是做得很棒么?”我一瘸一瘸地跟上去,心中淫笑道。
    “单车也不学了么?”我道。
    “中场休息!”曦儿回我一句,依然没回头——
    我紧赶俩步,伸手捉住车后座,盯着她坏笑——
    曦儿用力推单车,推不动,回头盯着我说:“干吗你?!——”
    我道:“要学会单车,你得先体验一下感觉!”
    曦儿说:“什、什么感觉?………”
    “上车吧!我载你回家!”我看着她讪笑道,“你得先体会体会坐在单车上的感觉!”
    曦儿“喔”了一声,在她犹疑间,我已经把车把抓了过来,我跨上车,回头笑看着她道:“尊敬的女士,请上车。开往幸福的列车就要出发了。”
    “神经!——”曦儿白我一眼,走向车后座——
    她侧坐于车后座上,双腿并拢——
    我双手掌住车把手,回头笑看着她道:“坐稳了么?——”
    “好了。”曦儿说。
    “路况不是太好,可能会有些颠簸,我建议你抱住我的腰!”我回头看着她笑笑道。
    “不用!”曦儿说。
    “那好!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坏笑一声,脚用力一蹬地,将单车驶了出去——
    我越骑越快,风“呼呼呼”地在耳边响着,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快镜头般地向后闪去——
    “喂!………你跑这么快干吗?………”曦儿在我身后惊叫道,双手不自觉地已经抱住了我的腰——
    “尊敬的女士,”我回头朝她坏坏一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喔!列车要下坡了喔!——”
    说着我故意将上身往前一伏,加速冲上一个缓坡………
    曦儿抬手在我背上捶了一下说:“呀!别这么快呀!——”
    单车冲上缓坡,风驰电掣般沿着下坡道冲了下去,风将我的头发和胸前的衬衫紧紧贴在胸膛上………
    我没理她,嘴角扯起一抹坏笑,心想你不是为丹尼尔学骑单车的么?在你学会骑单车之前,我要让你先患上“骑单车综合征”。
    “呀!——”曦儿捶打着我的背,惊叫道:“不要!………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
    我回头坏笑道:“抱歉!列车已出发,不可以中途停车了!哈哈哈………”
    “啊!——”曦儿尖叫起来,双臂猛地抱紧了我的腰,整个身子都贴向我宽厚的背脊,“救命啊!——啊!不要呀!——”
    “冲啊!冲啊!——”我朝着前方大声喊道——
    曦儿将我抱得更紧了,我的脊背透过薄衫,能感觉到她胸前高耸的山丘,甚至能感觉到那大山丘上的小山丘!随着单车的轻微颠簸,那山丘在我脊背上来回得摩擦着!
    “爽啊!——爽啊!——”我朝前方继续大声喊道——
    车疾驰到陡坡下面的平地上,我慢慢刹住了车,双脚撑地,回头朝夕儿坏坏一笑道:“列车已到站,尊敬的女士,请你准备下车!——”
    曦儿的双臂依然紧紧搂住我的腰,双目紧闭着,面色有点发白——
    “安全到站了!林小姐,你可以下车啦!”我看着她,又笑了笑道。
    曦儿这才松开了我的腰——
    我跳下车,回头看曦儿,她勾着脸坐在那里,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我愣了一下,一手掌住车把手,一手想将她扶下车,我讪笑道:“怎么?舍不得下来?还想再兜一圈么?”
    “你是个超级大坏蛋!”曦儿蓦地抬脸看着我,眼圈泛红,眼神有些幽怨——
    我又是一愣,不解地看着她道:“怎么了?你被吓着了?——”
    曦儿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小声说:“我、我腿软………”
    “不是吧?”我看着他笑道,“至于吓成这样吗?”
    “混蛋!”曦儿气又有点羞地瞪视着我,“你还笑!”
    我道:“听lili说,你以前还跟飙车,极速你都不怕,你还怕这个?………”
    “这能一样么?”曦儿瞪视着我说。
    我摸了下鼻子,看着她道:“有什么不一样?——”
    曦儿抬脸冲我大声嚷道:“飙车的时候,方向盘掌握在我自己手中,我当然有把握啊!”
    “有什么区别么?”我道。
    四个轮子就一定比两个轮子要安全?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坐个单车也吓哭了?
    “这是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里和掌握在他人手里的区别呀!”曦儿冲我嚷道。
    我摸着鼻子,沉声道:“原来你是我不信任我呀!”
    “就不信你!”曦儿蹙眉盯着我说。
    “唉!这话真伤我的心。”我道,摇头作无奈状。
    曦儿又气又羞地说:“我、我腿软………”
    “我扶你下车吧?!”我看着她道。
    我一手稳住单车,一手钳住她,将她从车后座上抱下来,轻轻搁在地上,谁知我的手还没离开她的纤腰,她的双腿真地一软,身子就往下跌去——
    我赶紧伸手扶住住了她,心中不由一怜,我看着她的眼睛道:“要不我扶你到路边坐一会吧?”
    曦儿用力瞪我一眼说:“这还用问么?——”
    ………
    心理学上有一个重要的概念叫做“脱敏疗法”,比如一个人遭遇了惨烈的车祸,因为巨大的恐惧致使其产生了心理障碍。为了使ta拜托这种车祸的恐惧,心理学家会模拟出车祸现场,将患者置于这种模拟的车祸现场中,从而使其彻底拜托车祸给ta留下的心理阴影。
    与其说这是脱敏疗法,不如说是以毒攻毒!
    其实在搏击术中,“脱敏疗法”也很适应,比如从来没参加过搏击实战的武术爱好者,都会惧怕对方的拳头,对方拳头还没到,ta自己就会先怕得闭上眼睛了。这是人的本能。但在擂台上这是致命的弱点!
    为了使摆脱这种本能的恐惧心理,也可以对ta进行脱敏训练,那就是让另外一个武术爱好者出拳打ta,ta不能还手,多次训练之后,ta就会适应对方的拳头攻击,从而拜托见拳就闭眼的恐惧心理。
    我刚才无疑是给曦儿进行了一次“脱敏疗法”,她之所以迟迟学不会单车,就是因为她的恐惧心理,她害怕骑在单车上,单车就会向一边歪去——
    我刚才带着她从陡坡上飞速地冲下去,她已经彻底体验过那种恐惧了,所以等她再次骑单车时,恐惧心理就大大减轻了。
    事实证明就是这样的。
    在路边休息大概半个小时后,曦儿的技术果然突飞猛进,不再像刚才那样畏手畏脚的了,也不像刚才那样小脑失衡了!
    我觉得我可以放手了!
    练习了几遍,我笑看着她道:“不错!我再扶着你练最后一遍,练完这一遍,就要靠你自己了,我就松手不管你了!”
    “嗯!行!”曦儿朝我点点头,信心十足地说。
    她在车座上坐好,双手平稳地掌着车把,挺胸抬头,目视前方,脚下一蹬,单车就慢慢驶了出去——
    “对对!就这样!眼睛向前看,不要东张西望!——”我在身后叮嘱她道,小跑着跟在车后,双手掌着车后座——
    我一边跟着她跑,一边慢慢放松手上的力量,直到双手只轻轻搭在车上做个样子,而单车依然平稳地向前行驶着——
    我心想现在终于可以放手了!我悄悄松开了双手,站定,默默地看着她骑着单车渐渐远去——
    啊!严师出高徒啊!看她骑得多好!也不知道是她人长得漂亮做什么动作都漂亮,还是因为她的确骑得就好,反正看见她骑单车渐行渐远的样子,令观者心生一种美感!
    当单车驶出去大概十几米的样子,曦儿大概意识到了什么,蓦地回头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啊!你!………”
    “看前面的路!——”我大声提醒她道。
    “喂!………谁叫你松手的!啊!啊!………”曦儿连声惊叫,人一紧张,姿势就会变僵硬!
    此刻她不像是骑在单车上了,倒像是骑在水中一条来回摆动地大鲤鱼背上的!
    “别怕!你已经学会了!………”我看着她故作轻松地笑道,我知道我的表情或许就能影响到她的发挥。
    可事情并没有向我想象的方向发展,曦儿把车把手打歪了,单车直直地冲着路边一棵槐树冲过去——
    “不好!——”我心里大叫一声,拔腿追了过去——
    可惜已经晚了!
    单车“哐当”一声跟那颗水桶粗的老槐树撞了个满怀!曦儿尖叫一声从单车上飞了下去——
    我扑过去,扶起她道:“曦儿!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曦儿细眉深锁,一只手抱着同侧腿的膝部,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受伤了么?哪里疼?——”我看着她急声道。
    “都怪你!………都怪你!………”曦儿气呼呼地看着我,“你干吗突然松手啊?!”她抬腿踹了我一脚——
    我扬手拍了拍白衬衫上那只小小脚印,还能踢我,证明你没伤着。
    我看着她“嘿嘿”一笑道:“哎!你可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啊?!——”
    “少来!”曦儿不买我的帐,“我看你是想公报私仇!我再不用你教了!”
    “冤枉啊!我比小白菜还冤啊!”我捶胸顿足道。
    “少废话!”曦儿气声道。
    我靠近她,俯身,一操手将她整个儿都抱了起来——
    “喂!叫你扶我,没让你抱我啊!”曦儿在我怀里挣扎着说。
    “你受伤了!我哪敢再让你走路啊!”我坏笑道。
    曦儿扬手捶打我,挣扎道:“放我下来啊!放我下来啊!你是个超级大坏蛋!………”
    “拜托!小姐!我是为你好,这次我没想占你便宜!——”我笑道。
    “谁知道呢!你这居心叵测的家伙!”曦儿蹙眉盯着我说。
    我笑道:“还好你不沉!哥哥我还能抱得动!”我抱着她向对面的长木椅上走去——
    “就你话多!——”曦儿小声怨了一句,双臂已经勾住了我的脖子——
    “好好!我不说话我唱歌总行吧!”我坏坏一笑道,仰头吼了几嗓子,唱的是火风的《大花轿》!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
    抱着那个月亮它笑弯了腰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
    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
    “讨厌!”曦儿扬手给了我一记粉拳。
    走回到椅子边上,我将她轻轻长木椅上,捉住她那条受伤的小,把她的裙裾往上轻轻一掳——
    “呀!——”曦儿伸手推开我,生气地嚷道,“你干吗?——”
    我看着她道:“看你伤得重不重啊?!”
    “我自己来!”曦儿说。
    我道:“不好!擦破皮了!”我低头看着她膝盖上一长一短的擦伤,还有殷红的血渗了出来。
    “还不都是你害的!”曦儿咬着下唇盯着我怨道。
    我捉住她的手道:“别动!——”
    “又干吗?——”曦儿蹙眉盯着我说。
    我道:“给你处理下伤口!”
    “你用什么处理啊!又不没带小药箱来,回去再说吧!”曦儿看着我,撅了撅小嘴说。
    我看着她笑道:“不用药箱!口水就行!据说口水有消毒的功能!——”
    曦儿抬起对侧的腿作势要踢我,瞪着我道:“你怎么那么恶心呀?!——”
    “开玩笑的!其实我是有备而来呢!”我冲她神秘一笑,从裤袋里摸出一只白色小瓶,“这就是我的小药箱了!——”
    “什么东西?”曦儿看着我说。
    我不说话,顾自打开小瓶子,用手指捏出一块碘伏,给曦儿看了看,笑道:“说了我是有备而来的!先消消毒吧!怕疼的话可以抓紧我!”
    “切!你以为本小姐有那么矫情么?”曦儿扬脸不屑道。
    “那随你吧!”我摸了一下鼻子道。
    说着我开始埋头给她消毒伤口,小心翼翼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她!仿佛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件珍贵的瓷器!我必须得这样小心翼翼的才行!
    消完毒,我从另一侧的裤袋里摸出一包“海氏海诺”牌的卡通创可贴,这创可贴的广告语是“受伤也漂亮!”里面共有五片,是各种漂亮图案的!
    “我要红玫瑰的!——”曦儿嚷着。
    “不给!”我道。
    “我就要!”曦儿说。
    我道:“我就不给!”
    “为什么不给?”曦儿瞪着我说。
    “红玫瑰的只有我心爱的人才可以用!”我道。
    “通融一下嘛!我喜欢红玫瑰呀!”曦儿朝我挤挤眼睛一笑说。
    我抬头瞟她一眼说:“你又不是我心爱的人?——”
    其实我只想她回答一句说“我就是呀!——”
    曦儿脸一红,避开我的视线,撇过脸去,生气地说:“哼!不给就不给!稀罕呀!——”
    唉!我就知道我希望的总是不会那么容易出现!
    我无声地笑了笑,撕开那只红玫瑰的创可贴,轻轻贴敷住那道小伤口。贴好后我笑笑道:“报告林小姐!伤口处理完毕!还有何指示?——”
    曦儿低头看了看膝盖上那只漂亮的创可贴,瞟我一眼笑说:“去!少在本小姐面前卖乖!”
    “原来受伤真可以这么漂亮啊!”我笑道。
    这广告语打得好!
    “那当然啰!我是谁呀?我是林曦儿!”曦儿嘿嘿一笑说。
    我笑道:“应该这么说——‘我是谁啊?我是海氏海诺牌创可贴!’才对!”
    “shutup!”林欣儿伏过身子,在我肩膀上捶了一粉拳道。
    我捂住肩膀,作痛苦状,委屈道:“好心好意替人处理伤口,还被人揍!真是世风日下啊!”
    曦儿白我一眼,呡呡唇说:“喂!你不会天天身上带着创可贴吧!”
    “愁死我了!”我抬脸盯着她,无奈地道,“你当我是打架专业户啊!二十四小时走到那里都得戴着消毒液和创可贴?!”
    曦儿看着我眨巴了一下睫毛说:“那你身上怎么有这个?”
    “拜托,小姐!”我大声道,“我这是担心你骑单车受伤,所以今早特意问农家乐的女主人要的!”
    “是么?”曦儿愣了一下,尔后撇过脸去说,“警告你,别这么煽情!本小姐百毒不侵了………”
    我道:“我能不关心你么?如果把你得罪了,我在南郊仓库指不定要呆上一年半载了!——”
    曦儿小声“喔”了一下:“你很快就会离开那里了——”
    似乎意识到这话不该说,她又把话头顿住了,俯首,轻轻掳了一下垂落至耳畔的秀发——
    “什么意思?”我看着她道,“你要召我回公司了?——”
    曦儿避开我的目光说:“我、我可没这么说………”
    我看着她道:“那你说我很快就会离开南郊仓库了?——”
    曦儿依然不敢跟我对视,只是敷衍似地说:“给你点希望不行么?真是——”
    说着他蓦地站起身,紧接着又“啊呀”一声,弯腰捉住了膝盖——
    我看着她道:“曦儿,看来今天的练习到这里为止了,我载你回去吧?——”
    “不要!”曦儿果断地拒绝了我。
    大概害怕我再带着她冲下陡坡吧?——
    我摸着鼻子笑看着她道:“我会骑慢点的——!”
    “不要!”曦儿毫不妥协。
    “那我推着单车,载你回去总行了吧!大小姐!”我笑看着她道。
    曦儿犹疑了两秒钟,才扭头盯着我说:“那好吧!你再敢像刚才那样吓我,你就死定了!听见没?——”
    “放心吧!放心吧!”我笑笑道。
    我心里却想,哥在你手里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回了呢!
    ………『77读书书友上传』
    但是,我很快就明白了曦儿嘴里无意中说出的那句“你很快就会离开南郊仓库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曦儿不是要召我回公司,而是她要炒我鱿鱼!
    一个老板要炒一个小职员,根本无需任何理由,不过,找任何一个理由,也都是可以成立的。
    我真地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从公司总部发配到南郊仓库,我还以为曦儿很快就会召我回公司总部了呢!谁知道我跟邢敏一样,我们再也无法回到丽人服饰了!
    起初我还没想那么多,我还以为是吴人猿想迫害我。
    事情发生在五天后,也就是我和仨大美女从栗子沟回来后的第五天,也就是礼拜五——
    这天下午下班后,吴人猿挥手叫我过去——
    他看着我道:“回去收拾收拾,晚上去财务部把工资结了,下周你不用在这里继续当搬运工了。”
    我起初以为他在恐吓我,或者是吴人猿在跟我开玩笑,我道:“吴组长,难道我又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么?——”
    吴人猿看着我道:“我把上次的事情向公司总部反映了,公司总部已经做出最终裁决,那就是辞退你!——”
    我看吴人猿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我紧看着他道:“你………是说真的?………”
    “妈的!我哪有时间跟你讲废话?——”吴人猿盯着我道。
    我愣看着他足足有五秒钟之久,我咽了一头唾沫,喃声道:“那事儿咱们不是私了了么?——”
    吴人猿避开我的目光,扭头往地上啐了一口道:“我也没办法!林总发话了,说必须炒掉你!杀一儆百!公司目前正在大刀阔斧地搞整顿!你算是撞在枪口上了!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了!——”
    我的身心即刻陷入一片茫然,我看着吴人猿,喃声道:“你是说………这都是林总的决定?………”
    吴人猿双眼一蹬,盯着我道:“我操!莫非你认为是我的决定?——”
    我有些手足无措,事实上我这一枪杀得有些晕头转向了——
    我伸手扶住墙,抬手揪扯一下头发,痛声道:“为什么要这样?………非要这样么?曦儿………”
    吴人猿喷出一口烟雾,觑着我道:“顾阳!公司已经对你不薄了,你这种情况,不仅要辞退你,而且你的工资一分钱也拿不到!林总念你对公司曾经做出过贡献,不仅不少你一分钱工资,还给了你五万块钱补助费!——”
    “五万块?——”我失声道,又蓦地抬眼看着吴人猿——
    “是啊!五万块!”吴人猿觑着我道,“我在丽人服饰呆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林总对底层员工出手这么阔绰过呢!老实说,我都想不明白,林总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你就知足吧!五万块啊!我在这了仓库干两年也就这么多钱!如果你是个聪明人,你就会觉得这个鱿鱼炒得值!现在挣钱多难,五万块算是一大笔钱了。你拿着这笔钱去做点小本生意都够了!………”
    事实上,吴人猿后面再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我脑海里一直回响着曦儿那句“你马上就会离开南郊仓库了”。
    很明显至少在栗子沟骑单车那天,她心里已经决定要辞退我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曦儿真地不爱我了么?难道她已经开始讨厌我了么?难道她真地爱上了那个丹尼尔了么?——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
    次日清晨当我抱着我的东西走出宿舍,下楼来到仓库大门口时,我甚至感觉到一种比毕业刚走出大学校门口时还要深重的迷茫感——
    杜峰和汪洋一直送我到仓库门口——
    汪洋跟我握着手道:“没想到短暂的相处之后就是离别!不过,顾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我送你唐朝诗人高适的一句诗,算是离别赠言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无人不识君!——”
    我摇头苦笑,伸手擂了他一拳道:“没想到你也有这么酸溜溜的时候………”
    杜峰走上前,伸手拍拍我的肩膀笑道:“顾阳!虽然我们相识还不到两个月,但是我确信你将来必有作为!泰拳的招式你都学会了,希望你以后把练功当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任何拳术的最高境界不是健身防身,而是修身养性!最重要的是要在持之以恒的训练中不断领悟做人的道理!——”
    我点头道:“我知道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谢谢师父的教诲!”
    杜峰点头,看着我一笑道:“我也送你一句唐朝诗人的诗句作为临别赠言,我不知道是谁写的,但我觉得这句诗很酷!——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我看看杜峰,又看看汪洋,鼻子一酸,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在南郊仓库虽然呆了不到两个月,但这两个月之内,我领悟到了很多东西。从杜峰那里,从日常的辛苦工作中,从我自身的经历上,我悟到了很多很多东西——
    我含泪笑看着他们道:“谢谢你们。有缘再见。”
    ………
    郝建听说我被曦儿炒了鱿鱼,也觉得难以置信,他说这太突然了,而且看上去曦儿对我挺好的。
    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觉得这个结果难以置信。《十万个为什么》现在恐怕也解决不了我心中的为什么?曦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对我做得这么决绝?——
    郝建听我说曦儿给了我五万块钱补助费后,他拍着我的肩膀道:“行!五万块!不错了!就当是你的青春损失费吧!哈哈哈——”
    我踢他一脚,怒道:“mb的!你以为我是在给富豪当小三啊?!——”
    “一样一样的。”郝建笑看着我道,“你比我幸运多了。至少曦儿比我的初恋好得多,曦儿还知道给你五万块钱补助费呢!呵呵呵——”
    我道:“这钱我不能要!——”
    “为什么?”郝建睁大眼睛看着我道。
    我道:“很简单!无功不受禄!——”
    “我操!什么年代了!”郝建嗤之以鼻道,“还有给钱不要的人!——”
    我道:“稀奇么?还有给脸不要的人呢!”说着我白了他一眼——
    郝建明知我说的就是他,他还故意东张西望道:“谁?谁?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我皱眉瞪他:“滚!——”
    郝建道:“我操!这是我家!我好心收留你,你还让我滚!没良心啊没良心!——”
    “是啊!我竟然混到这种地步了!唉!——”我叹声道,低头用力吸烟。
    郝建伸手拍我的肩膀道:“小伙子!别灰心丧气!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不是没有,而是没到!——”
    “去!去!——”我冲他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是不是这世上所有关于安慰的词句都是如出一撤啊?——”
    “算你说对了!”郝建看着贱笑道,“所谓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各有各的不同——”
    “滚!你个乌鸦嘴!”我怒声道。
    郝建喷出一口烟雾,看着我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再次叹口气,看着他道:“你是问我眼前的打算,还是长远的打算?——”
    “都说说!都说说!呵呵呵——”郝建看着我贱笑道。
    我看着他,苦笑一声道:“眼前的打算就是今晚我得拉你去买醉!至于长远的打算呢,我还在打算中!——”
    “行!哥答应你这无理请求!”郝建看着我贱笑道,“五万块啊!今晚咱们先化掉三分之吧!哈哈哈——”
    “想得美你!”我瞟他一眼道,“我受伤,得你请客!别忘了老规矩好不好?——”
    郝建看着我,叹声道:“看来跟你做朋友,这辈子我是注定要吃大亏了!你丫一文艺青年,受伤的次数何其多呢!——”
    “咋啦?”我瞪他道,“不做拉倒!从这一秒开始,我已经不认识你了!你给我马上离开!——”
    “我操!你赢了!”郝建看着我笑道,“你这是在我家耶!还口口声声让我滚!——”
    我道:“那你到底请不请客?——”
    郝建道:“行!破财免灾行吧?去哪?说吧!——”
    “小伤小聚,大伤大聚。就redhouse吧!”我伸手一拍桌子,倏地站起身,朝郝建挤挤眼睛唱道,“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哇——“郝建打了响指,一脸贱笑地接着唱道:“嘿嘿嘿嘿,全都有哇,水里火里不回头哇………”
    接着我俩勾肩搭背地向门口走去,一同唱道:“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洲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洲哇………”
    郝建说要帮我组一个大局,叫来了谢鹏和孙红兵,还叫来了陈淑芬,还有另外一个陌生小美女,长得也是亭亭玉立的,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叫来的?——
    郝建悄悄告诉我说这小美女是90后,性格奔放,让我见机行事,多劝她喝几杯,晚上可以带去开房爽一把!
    我骂郝建道:“滚!禽兽!——”
    “你滚!禽兽不如!——”郝建回骂我道。
    mb的!这贱人不是跟人家陈淑芬分手了么?怎么又搞在一起了?——
    谢鹏和孙红兵也不追问有什么悲剧降临到我身上了,想必郝建这贱人已经事先告诉他们了。所以他们不想再揭我伤疤——
    这也正合我意,只说开心的,不说丧气。就像拜伦的诗句里写的——“我将做一个无心的子弟,随大家欢笑,不与人共悲痛………”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讲黄色段子——
    郝建打头炮——
    一美女作家请一风流编辑审稿。这编辑谢侃着美女笑曰:上半部较、两点突出,可惜下半部有些茅草,并有一个漏洞,水分太大。美女着急地问:那怎么办?编辑答曰:日后再说!
    “晚饭后领导视察“江纺织厂”,来到大门口霓虹灯的厂名前,不巧电路故障,第一个江字未亮,领导只能看到后五个字,于是关切地问厂长:原材料好搞吗?”
    这是谢鹏讲的。
    某男拿女医生所开检查单转了半天回来问:“13超到底在哪?”女医生笑曰:“不是13超,是b超。”男大怒曰:“靠,你的‘b’分得也太开了!”
    这是孙红兵讲的。
    “男同事对2岁多还不太会说话的儿子说:来,快叫你崔大爷!儿子:崔………你大爷………男同事满脸黑线:不是崔你大爷,是你崔大爷!快叫!儿子:崔………崔你大爷崔………”
    这是陈淑芬讲的。
    “一排在街边等客,以为八旬老妇见到了,好奇地问:你们在等什么?没好气地说:等棒棒糖!老妇也就排队加入队伍等糖,结果被警察抓。警察问老妇:你牙都没了也能干?老妇笑着曰:我可以舔的!”
    这是那90后小美女讲的。
    看得出来那90后小美女还真看上我了,频频向我抛媚眼,郝建在桌子下面不停地踢我,提醒我今晚一定搞定她!
    “爹妈吵架。我妈越吵越气,挥拳欲击。老爹身手敏捷,一把抓住她胳膊。我妈还在气头上:抓我手干什么!我爹淡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这黄色段子,大家一致决定不过关!
    “我操!你这是黄色段子么?”郝建冲我一拳道。
    谢鹏也道:“敷衍哥几个是吧?”
    孙红兵道:“没说的!重讲!——”
    “撤!一点都不刺激!”90后小美女撅嘴看着我说。
    我只好重讲了一个——
    “幼儿园小芳老师指着黑板上的:maydb几个拼音考考小朋友,小朋友们用最标准的发音说:‘摸-阿-姨-的-波!’”
    郝建贱笑道:“为什么不是摸阿姨的b呢?”
    谢鹏道:“就是啊!为什么呢?——”
    孙红兵道:“是小朋友们不敢吧?——”
    “撤!你们这些土冒!”90后小美女撇撇嘴,再次语出惊人,“你们男人难道不懂摸奶比摸b爽么?——”
    我们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然后郝建作顿悟状,看着那小美女贱笑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谢鹏喷出一口烟雾,乐道:“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
    孙红兵沉声道:“关于这个问题,还是女人的发言最权威!——”
    我用力吸了两口烟,盯着面前这仨男人道:“禽兽!——”
    仨男人掉转目光,一致对我,异口同声道:“禽兽不如!——”
    ………
    我没想到在“redhouse”竟然撞见了曦儿,她跟那个中法混球儿一起来的!难道曦儿也是因为不开心才来酒吧买醉的么?——
    当时我已经喝得有点多了,脑袋也有些发沉发晕——
    可在我看到曦儿和丹尼尔亲密的那一幕,我胸中的怒火顷刻间就被点燃了起来!我朝他们径直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