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此刻的笑脸比韩剧《浪漫满屋》里宋慧娇的笑脸还要萌人!她嘿嘿一笑道:“爸!说什么呢!………顾阳是我下属,我是他上司………爸,这还不是你的遗传基因在使然,我林曦儿也极其爱惜人才呢!嘿嘿………”
    “哦?”林啸天笑看着曦儿道,“这么说是老爸的想象力太丰富啦?——”
    “谁说不是呢!”曦儿撅撅嘴说,“爸!是不是每个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你都要认为跟我有特殊关系呢?”
    “哈哈哈——”林啸天看着曦儿大笑道,“好吧!看来是爸多心了!哈哈哈——”
    我摸着鼻子,低头不知道说什么,事实上我脊背上有冷汗渗出——
    林啸天转脸看向我笑道:“小顾!你莫介意,我跟二丫说笑的!呵呵呵——”
    我道:“怎么会呢?曦儿对我挺关照的,我只想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
    “这话说得好!”林啸天笑看着我道,“二丫身边正需要你有才华有忠诚度的下属!——来!我们干杯!——”
    大家纷纷举杯,我的目光投过高脚玻璃杯的边沿,瞄了一眼曦儿,她也偷眼瞄着我——
    在我把酒杯从嘴边移开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走了过来——
    林啸天也看到了那个女孩,朝她招招手笑道:“碧荷!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没错!正是曦儿的设计助理——艾碧!——林碧荷!——
    林碧荷穿一袭白色露背小礼服,带着笑意款款地走了过来——
    “爸!——”她轻唤了林啸天一声。
    当艾碧喊爸时,我还左右环顾一下,见周围并没有可以做她爸那种年纪的男人,我才蓦地意识到她是在喊林啸天!
    我呆住了!——
    林啸天拉着艾碧的小手,对我呵呵一笑道:“小顾!这是我干女儿!你们应该认识的!——”
    我呆看着艾碧,半天没愣过神来,原来她当初跟我开的那句玩笑不是假的,而是真的,她的确是林氏姐妹的姐妹!——
    干女儿?——不会是干-女儿吧?——
    我故作镇定,笑笑道:“是的!我们比较熟悉了!呵呵呵——”
    艾碧向大家点头致意,在众人面前,她的一举一动大方得体,也很有大家闺秀的做派——
    曦儿看着我笑说:“顾阳一定很吃惊了!艾碧不仅是我的设计助理,还是我干妹妹呢!——”
    这时候,林啸天的目光穿过艾碧的脑袋,似乎看到必须要过去打招呼的客人,他朝我扬扬手中的酒杯,说声失陪,拔腿向对面走了过去——
    紧接着欧阳泽也拉着夕儿的手去对面招呼客人去了。
    曦儿被肖雨涵拉走了。
    这里只剩下我和艾碧了。
    艾碧见我愣看着她,她有些忸怩,她笑说:“那么看着我干吗?——”
    我叹道:“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啊!那天你说你是曦儿的姐妹,我还真以为你是在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
    艾碧笑笑说:“你也可以不必当真,我只是认林董事长做了干爹!——”
    我摸了下鼻子,笑笑道:“其中必有故事啊!”
    “你想听?”艾碧看着我眨眨眼睛说。
    我道:“愿洗耳恭听。”
    “少来了,”艾碧看着我调皮一笑说,“顾阳!我觉得你适合去当小说家,你一定能写出很不错的故事情节,可是,生活没那么多故事的。”
    我看着她道:“我现在倒觉得你是个很有故事的女孩。”
    “是么?”她看着我笑了。
    我道:“这是我的直觉!”
    “你的直觉很准么?”她笑笑说。
    我道:“八九不离十。”
    她笑说:“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多故事,用两个字概括就是缘分!我和林董事长有缘分,所以我就做了他的干女儿!——”
    我摸着鼻子,笑看着艾碧道:“艾碧!如果发挥一个人丰富的想象力,‘缘分’二字完全可以写成二十万字的爱情小说!——”
    艾碧笑:“所以你适合当小说写作者,而不是文案写作者。文案的理性完全禁锢了你个人的丰富想象力!”
    我也笑:“英雄所见略同。我有时候会想,等我衣食无忧的那天,或许我会用我写文案的笔去写小说故事。或许还能一举成名呢!哈哈哈——”
    “那我提前预祝你成功啰!到时候在你的新书签售会上见!干杯!——”艾碧看着我眨眨眼睛说,向我举起手中的高脚玻璃杯——
    我摸着鼻子笑笑,也举起手中的酒杯:“借你吉言!干杯!——”
    ………
    这是一个豪奢的湖边大型派对暨生日舞会——
    还请了滨海市电视台的美女主持,还请了国内知名乐队——
    我不知道办这样的一个生日派对需要花费多少钱,我没算过,也算不清楚——
    今天是夕儿的二十五周岁生日,看来林啸天很重视大丫头的这个生日,或许这一切都是欧阳泽一手安排的也说不定呢!
    林啸天首先上台发表了对大丫头的生日祝福,之后是夕儿,她上台发表了生日感言。紧接着欧阳泽也风度翩翩地走上台,他发表了对夕儿的生日感言后,宣布他送给夕儿的生日礼物——
    价值千万人民币二十多米长的超豪华游轮!
    欧阳泽此话一出,台下轰动!那个掌声几乎淹没了一切,只是无法淹没我突突突跳乱了节奏的心脏!——
    在掌声如雷的欢呼中,夕儿和欧阳泽面对面立在台上,夕儿对她的白马王子略带羞涩地说:“阿泽!谢谢你!”
    欧阳泽轻轻一笑说:“最好的礼物理应送给最好的女孩!——”
    说着他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住了夕儿,低头在她雪山似的前额上送上深情一吻,温柔地说:“夕儿,生日快乐!”
    台下雷鸣般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我也跟着大家鼓掌,很机械地鼓掌,很用力地鼓掌,手掌拍疼了,我都没有明显的感觉——
    mb的!好啊!价值一千万的长达二十多米的超豪华游轮是吧?!
    你赢了!
    一支价值八百八十八元的新疆和田白玉簪子,都差点要让我破产了!你倒潇洒!你倒浪漫!一千万在你谈笑间灰飞烟灭!你赢了!欧阳泽!
    我怎么能跟你比呢?!无法比较!
    接下来舞曲像一列火车从遥远的地方徐徐地开了过来——
    肖雨涵主动走上前,向我情绪低落呆在边上喝闷酒的我邀舞——
    好吧!跳舞!尽情地跳舞!
    其实我脑海里回响是歌手陈慧琳那首《不如跳舞》:
    “………不如跳舞
    聊天倒不如跳舞
    让自己觉得舒服
    是每个人的天赋
    继续跳舞
    谈恋爱不如跳舞
    用这个方式相处
    没有人觉得孤独
    也没有包袱
    你正在说着什么我很模糊
    只有好音乐让我听得清楚
    言语从这里开始失去作用
    只有节奏感能够互相接触………”
    我不停地跳,跟肖雨涵跳完了跟曦儿跳,跟曦儿跳完了跟艾碧跳,跟艾碧跳完了跟coco跳!跟coco跳完了我跟陌生女孩跳!——
    我跟着一支又一支舞曲,一直跳,跳到最后,我出汗了,我跳累了,可我依然像机器一样在跳——
    直跳舞时间高一段落,进入穿插游戏环节——
    不知道是谁打头的,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我。起初是几个人在起哄,后来是在场大部分人都在起哄,他们都要我表演一个游戏,关于武术的——
    正如曦儿说的,今天到场的许多都是本市富二代、官二代,我上次在肖雨涵生日舞会上的表现,其中许多富二代和官二代都还记得,今天他们都认出了我——
    欧阳泽拿着麦克风,笑看着大家道:“我也十分期待顾先生的出色表现!据说顾先生身怀绝技,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大家鼓励一下啊!——”
    mb的!你心怀鬼胎吧?——
    我本来不想上台的,可欧阳泽的话激起了我的无限斗志!
    行啊!欧阳泽!那就睁大眼睛看着吧!你很有钱这个我比不了!但老子身上总有你做不到的事儿!你有金山银山,我只能望洋兴叹,但老子身上也有你望尘莫及的事情!睁大眼睛看着吧!欧阳泽!——
    这样一想,我就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大方方地向台上走去!——
    头开酒瓶吗?你快得了吧!在我看来,头碎啤酒瓶没有多大技术含量!要玩就玩嗨一点的!
    我从美女主持手中接过麦克风,转身面朝大家,笑笑道:“各位来宾好!既然大家这都么热情,我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今天是夕儿的生日,我没有钱买贵重的礼物送给她,我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表示我对她最诚挚的祝福!——夕儿!生日快乐!——”
    我的表演很简单,道具很简单,我只需要几块木板!
    道具很快就被找来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只比我想象中的要厚很多,绝不止1.5公分理想厚度!
    但是,我今天必须空拳击碎它!我必须要击碎它!没有别的选择!
    拳碎木板跟头碎酒瓶一样有技巧,同样可以在木板上做文章,像跆拳道表演里使用的那种木板,一般都是梧桐木的,提前在水里面放几个晚上,然后晒一个星期,又弄湿又太阳晒,如此的弄,木板就会很容易被击碎!
    很显然,玫瑰庄园保安队张队长找来的这两块木板并非梧桐木,很可能是随手找来的,当然我也不能怪他想出我丑,因为这个表演是临时的决定,谁也没有准备!——
    但我必须要一拳击碎一块木板,不为别的,我就是想证明我顾阳身上也有他欧阳泽望尘莫及的本事!
    张队长手持木板,台上台下都屏声敛气,静待奇迹的发生!——
    我稍稍做了一下准备工作,十指交叉,活动了一下掌指关节和腕关节——
    我将目光投向台下,我找到了夕儿,也看到曦儿,还有欧阳泽——
    夕儿貌似很为我担心,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手中的高脚玻璃杯都倾斜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见我看她,她俯首,抬手轻轻摸了一下脑后的发髻——
    曦儿又焦虑又兴奋地看着我叫道:“阳阳,加油!加油啊!——”
    肖雨涵也跟着喊:“加油!阳阳!我们都挺你!——”
    艾碧也朝我喊:“阳阳!相信你自己!——”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集中投身过来,人人都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感觉自己身在探照灯下——
    曦儿不放心似地奔上台来,拉着我,小声说:“阳阳!你真地行么?——”
    “不行也得行!”我道。
    “我怎么觉得着木板好厚啊!”她蹙眉看着我说。
    我道:“不厚还有技术含量么?”
    她说:“我怎么感觉这木板是上次装修螺旋梯的欧洲榉木呀?!——”
    我道:“就算是花岗岩,我今天也要一拳击碎它!——你下去吧!——”
    曦儿蹙眉小声说:“那你当心点儿!别伤了手!——”
    目送曦儿走下去,我极力镇定,转过身,面对张队长,他双手捉住那块厚木板,拉开弓步,已经准备好了!
    “来吧!哥们!展示下你拳头的威力!——”他用鼓舞的目光看着我道。
    我纠正他道:“是爆发力!”
    他诡异一笑道:“行!爆发力就是爆发力!让我开开眼界!——”
    我走上前一步,伸出拳头贴住那厚木板,轻轻试了两拳——
    我盯着张队长道:“你准备好了么?”
    “你随时可以出拳了!”他也盯着我道。
    我拉开架势,微闭双目,将涣散的心力集中起来,腹中运气,力大手臂——
    我猛然间将气运入丹田,沉声一“哈”,一拳闪电般地击在那厚木板的正中央!——
    只听“咔嚓”一声,那木板顿时四分五裂,很张队长的手中一块块跌落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怔了!伸长脖子看着那碎落在地上的那些边缘不整齐的碎木块——
    半响,台下的人才回过神来,掌声、欢呼声都热烈地响了起来——
    张队长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你拳头的爆发力果然了得啊!佩服!——”
    接着我又击碎了另一快厚木板,干净、利落,非用漂亮二字才可以形容!
    夕儿不知哪里找了一束鲜花跑上来献给我,还踮起脚尖在我额头上用力亲吻了一下!
    “鲜花与香吻送给勇士!——”她拿着麦克风对大家笑着解释道。
    还没等我说话,曦儿变身记者开始采访我——
    “顾先生,请问你此时此刻有感受?”她笑看着我说,将麦克风递到我面——
    我道:“一个字爽,两个字过瘾,三个字爽歪歪!——”
    台下暴笑——
    “请问顾先生,你这空手碎木板的绝技是家传,还是师承名家?”曦儿又发问。
    我道:“我独创行吧?”
    “那么说你是一代宗师了?”曦儿朝我眨眨眼睛笑说。
    我道:“我是垮掉的一代!——”我指的是文学上的垮掉的一代,以美国作家海明威为代表人物——
    台下再次爆笑——
    曦儿又问:“请问此时此刻,你对台下的众粉丝有什么话要说么?”
    我摸了一下鼻子,讪讪一笑道:“有!今晚大家一定要喝好、跳好、玩好!还有就是,我要感谢cctv、mtv,以及nba——”
    台下爆笑成一团——
    我朝大家微微欠身,走下台去——
    欧阳泽向我举杯笑道:“了不起啊!顾先生!——”
    我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想当年我偶像李小龙在《欢乐今宵》节目上表演了悬空踢碎好几块木板,还有他无敌的寸拳!那才叫不败的神话!我这顶多就是拳头硬,还有就是爆发力足,经过正规训练就不难做到!
    ………
    从夕儿的生日派对上回来,连续好几天我都有一种忧郁感,一开始我并没想明白这份忧郁感究竟从何而来,我只知道跟夕儿和欧阳泽有关,跟那艘价值千万的豪华游轮有关!
    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是一种挫败感!有关男人的尊严!准确地说,那就是在欧阳泽面前,我觉得自己太渺小了!
    人家挥手一掷千万购买豪华游艇,只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而一千万对我而言,那是什么概念,兴许那就是我一生都无法逾越的鸿沟,而一千万对于欧阳泽而言,那不过也只是小钱!
    那艘豪华游轮跟我没有丝毫关联,可是,它无形中已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楚!
    同时我再次深深地意识到,我和夕儿之间那份遥不可及的距离!是的!曾经我们距离彼此那么近,耳鬓厮磨,嘴唇贴近嘴唇,身体贴紧身体,而那的确只是一个梦!
    就像美国经典爱情片《罗马假日》的故事情节,一个是厌烦宫廷礼节的枯燥烦琐,一个是囊中羞涩的小记者,罗马的一日,虽然短暂,可是轻松惬意的时光让他们体会到爱情的甜美。
    正如《罗马假日》里的故事情节一样,男女主人公最终他们因为各自的身份和职责没有走到一起,但罗马成为他们永久爱情的象征!
    关于青草湖,关于黑龙山,这些地点无疑也打上那段美好时光的烙印!
    夕儿!你的幸福我给不起,只有欧阳泽才给的起!祝你们幸福!欧阳泽人还不错,至少他不属于肖德龙那种猥琐男人!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很快又到了周末——
    礼拜五晚上,郝建打电话给我,说礼拜六晚上有个广告圈的聚会我去不去?他还说想泡妞的话,那就是最好的场所了。
    我对广告圈搞的这些聚会,略有所闻,不过都是些闷骚的广告人打着交流学习以及维护广告人合法权益的幌子,吃喝玩乐罢了。
    郝建说的也没错,在那些聚会上通常不缺少姑娘,尤其是那种初出茅庐对广告事业又有着火热的女孩最好泡,只要你在本地广告圈略有名气,那些女孩子就会粘着把你当偶像看待!
    有一种爱是崇拜式的爱,主要是说女人,她们会因为崇拜而爱上某个男人。而且会心甘情愿为这个男人付出!当然,这种崇拜在很大程度上都带着盲目的性质!
    当然像郝建这种,也不会去管这种崇拜是盲目的,还是理智的,只要能轻易上手的他都会照单全收!
    话说回来了,崇拜原本就是一种带有激烈情绪的情感,哪有什么感性与理性之分呢!
    我不想去这类聚会,百无聊赖,说白了就是俗气!况且,我还答应了曦儿明天下午陪她去青草湖骑马呢!骑一天马回来,我还能去参加什么聚会么?恐怕我坐都坐不下呢!
    ………
    礼拜六下午我陪曦儿在青草湖呆了一下午,主要是骑马,曦儿的马术不错,换上马术服,脚蹬马靴,头发挽起来,看上去英姿飒爽,一个美女马术运动员!呵呵呵——
    再到青草湖,我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那天跟夕儿在这里度过的那个傍晚——
    虽然我极力克制再去想夕儿,可是一到青草湖,那些记忆就自动跃入我脑海,压根儿不受我控制!——
    我在想我还要想夕儿多久呢?或许等她跟欧阳泽订婚或者举行结婚典礼的那天,或许我才会不再想她了吧?——
    这天下午曦儿玩得很尽兴,回去的路上我驾车,在车上曦儿依然是眉飞色舞的,有说有笑,似乎永远也说不完,永远也笑不够——
    我打了一下方向盘,转脸看着曦儿道:“曦儿,你有没发觉我们俩的性格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曦儿止住笑,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说:“比如——”
    我道:“你表面上似乎总是那么开心,而我表面上似乎总是过于伤感——或者说,你是表面上乐观,而内心里伤感,而我是表面伤感,内心里乐观——”
    不是有句话说么?文艺青年是表面上忧郁,内心里其实满不在乎,而是闷骚青年是表面上满不在乎,内心里其实挺忧郁的!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属于哪种情况了!
    “这样子才可以互补嘛!老公!”曦儿笑看着我说。
    我摸着鼻子笑笑,没有言语——
    曦儿接着笑说:“我感觉开心是因为我感觉幸福,而我感觉幸福是因为身边有你呀!老公!——”
    我转脸看她,呡唇笑笑道:“谢谢!——”
    “不对呀!”曦儿歪着脖子看着我笑说,“是你给我幸福,我应该对你说谢谢的,怎么可以是你对我说谢谢呢?——”
    我道:“其实我有时候会悲观地认为,我是不能带给别人幸福的,你说我有真地带给你幸福的感觉,所以我要对你说声谢谢——”
    曦儿不笑了,她直视着我,愣看了我两秒钟,尔后蹙眉说:“老公!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说话怪怪的?——”
    “有么?呵呵呵——”我看了她一眼讪笑道,“我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呀?——”
    此刻法拉利跑车正行驶在郊区的土路上,这条土路不仅窄,而且不平,车身不停地颠簸,我和曦儿的身子也微微颠簸着——
    曦儿依然直视着我说:“老公,你告诉我,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我忙笑道:“怎么会?我跟你在一起,不仅开心,而且还时常被你感动呢!”
    曦儿说:“真的么?老公。”
    我看着她,点点头道:“恩!你的确感动了我!”不过,你的这些感动日积月累会积聚成一股强大力量,而这种力量对我而言,会成为一种强大的压力负荷!
    曦儿看着我,呡呡嘴唇,又说:“老公,我们在一起,你会不会有一天会觉得累?——”
    我愣了一下,看她一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会不会?老公。”她注视着我的眼睛说。
    我看她一眼,讪笑道:“怎么这么问?——”
    “就问问,”她朝我笑了一下说,“你回答我呀!有一天你会不会觉得累?会不会觉得我烦?”
    我看着她讪讪一笑道:“这个………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呢?………”
    明明知道曦儿是想听我确切地回答,明明知道我只要哄她两句,她就会满足地笑了,可我还是没有让她如愿以偿——
    见我不肯回答这个问题,曦儿也没再追问,她只轻叹一声,自言自语似地小声说:“是呀!以后的事儿谁能预料呢?………”
    “老公!快看!——”曦儿飞快得碰我一下,伸手指着前方的路面说——
    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见前方的路面中央有一条黑狗趴伏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的眉梢拧起来,转脸看了曦儿一眼道:“会不会是被路过的车碾死了?——”
    曦儿没看我,目光依然落在那大黑狗身上,幽幽地说:“好可怜喔!………等等!老公!好像没死呢!………”
    我倾过上身去,定睛一看,那大黑狗果然还在动——
    我对曦儿道:“可能是附近居民家里养的狗吧?怎么也不知道躲着车点?——”
    “老公!………停车!………”曦儿看着我说。
    我抬手摸了下鼻子道:“算了吧!就算还能救活它,可我们怎么救它呢?——”
    “送它去附近的宠物店啊?”曦儿说。
    我道:“这又不是宠物,这不过是郊区农家的看家狗!——再说了,我们送它去宠物店,不被人家污蔑成是我们碾死的,也会污蔑我们是偷狗贼呢!现在好人难做啊!——”
    “停车吧!老公!”曦儿请求我说,“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虽然是一条狗,可也是一条生命呢!”曦儿看着我,伸手摇晃着我——
    我摇摇头道:“好吧!好吧!待会被人污蔑了,你可别怪我!——”
    我将车停在路边,没熄火,跟曦儿推门下车,向那条大黑狗奔过去——
    我们蹲下身,仔细察看了一番那条大黑狗的伤情,说实话它已经奄奄一息了,很显然车轮是从它身体上直接碾过去的,肚子都开了!有一团黏糊糊的肠子都流了出来,而且那大狗的眼睛和嘴里都在流血,恐怕五脏六腑都被车轮碾碎了吧?——
    身后有路过的车辆在按喇叭,我伸手将那大黑狗拉到路边去了,好让过往的车辆顺利通过——
    我摸着鼻子,看着曦儿叹道:“恐怕救不活了!亲爱的!——”
    “可它还没死啊!”曦儿说。
    我道:“它早晚都会死的!”
    曦儿说:“那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在痛苦中挣扎死去?”
    我耸耸肩道:“那怎么办?”
    曦儿蹙眉看着我,想了想后对我说:“送宠物医院!——”
    看得出曦儿主意已定,我只好道:“好吧!听你的!——”说着我就要伸手去搬那条两只脚已经踏进天堂的狗——
    “等等,老公,”曦儿伸手拦了我一下说,“我去车上拿几张报纸,不然狗血会粘你一手!你陪它说话,别让睡过去!——”
    崩溃!这是人么?——
    曦儿不由分说地起身向车边奔去——
    我无奈地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头碰了碰大黑狗道:“狗啊狗啊!你千万别睡过去!——你命多好啊!有个千金大小姐打算要救你活下去呢!你可千万别睡过去啦!——”
    路边有车辆陆续驶过,坐在车里的人也只是好奇地朝我们张望两眼,便径直离开,车速都不减一下!——
    这个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达的轰鸣声,跟其它路过的车辆不一样,这车貌似是加足了马力在往前冲刺——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法拉利车后面的土路面上扬起一路尘土,因为法拉利挡住了我的视线,所以我看不见那辆加足马力冲刺的车,只感觉那车正在冲刺过来——
    “靠!神经病!这路上也可以飙车么?——”我低声骂一句,摸出香烟叼在嘴里,点火用力吸了两口——
    我低头看着那条狗道:“狗啊够啊!要不要来两口烟?兴奋下你的大脑神经吧!或许能麻醉下你痛苦的痉挛………”
    我这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不对劲,感觉后面那辆加足马力的车方向是对着我的后背直直地冲刺过来的——
    我猛转过身去,那支吸了两口的香烟从我嘴里跌落下去——
    我看到了一辆小型货车卷着一路飞扬的尘土,直接向我撞过来——
    也就在那一刹那,已经走到我身后的曦儿向我飞扑过来,奋力将我推向了路边——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我看见曦儿的身子飞了出去,飞出去两米远,然后重重地摔在路面上,纹丝不动——
    我没愣过神来,目光痴痴地看着摔在路面上纹丝不动的曦儿,她一头秀发遮住了她的脸,有殷红的鲜血从黑发下面汩汩地流了出来………
    那小型货车急刹在原地,似乎跟我一样愣怔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样的情形大概维持了七八秒钟之久,然后那车主一脚踩住了油门,小型货车逃也似地向前飞窜出去——
    卷起一地尘土,逃之夭夭——
    我的身体是僵硬的,目光也是僵硬的,我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我的腿站不住,我吃力地向前方爬去,向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曦儿爬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了!像电影画面之间的切换!——
    一切平衡都被那嘭地一声巨响打破了!这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已经支离破碎了!死去一般的寂静!——
    我奋力往前爬,往前爬,终于爬到了曦儿身边——
    那殷红的血已经泅湿了路面上的尘土,那血还在往外流淌——
    我的喉结剧烈地上下蠕动,嗓子似乎被一团棉絮紧紧塞住了——
    我伸手碰了碰那个躺在地上的身子,我嘴唇哆嗦地轻唤了一声道:“曦儿………曦儿………”
    曦儿没有反应,她没有应答我,她依然斜躺在面前纹丝不动,只有鲜血还在无声地流淌着,刺目——
    “曦儿………曦儿………”我唤她,嘴唇哆嗦着,用力碰了碰她——
    她依然没有反应——
    我跪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拨开她面前的黑发,她那张精美的面孔袒露在我眼前——
    她的面色苍白,刺目的白!就像是冬日里起床掀开窗帷,突然发现整个世界都被雪覆盖了,那种刺目的白!——
    那白,那红,还有微闭的双目——
    一记现实的重棍打在我脑袋上!——
    曦儿被车撞了!被飞驰而来的小型货车撞飞了两米之远!她不省人事了!她滚烫的鲜血在汩汩地往外流淌,她的身子还在那里微微抽搐!——
    我轻轻抚摩着她苍白的面颊,颤抖地说:“曦儿………曦儿………你又再跟我花样么?………你在演戏么?不带你这么玩的,这会你搞得太逼真了………”
    一股巨大的悲痛感将我的身心紧紧攫住了!我听见我的心脏在巨响,咚!——咚!——咚!一声一声,无比明显!——
    我跪在那里,整个人都止不住在颤抖,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嘴唇在颤抖,我的心更是在颤抖——
    四周死寂,我仿佛就跪在傍晚的无边的旷野中,天穹是苍白的,夕阳如血——
    我意识到了什么,我抖索着摸出手机,抖索着手指拨打了120——
    打完电话,手机跌落在地上,我跪在地上,俯视着曦儿那张苍白的脸,我的手在她脸上轻轻地抚摩着………
    我不敢移动她,我不敢,我怕——
    我颤抖着嗓音轻唤她:“曦儿………曦儿………不带你这么玩的,睁开眼睛看我呀!你不要睡,你不要睡………”
    前后不到一刻钟,类似的话我已经说了第二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之前呼唤那只大黑狗的话,会用来呼唤曦儿!那还是曦儿要我做的善事儿!
    我说:“曦儿………曦儿………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别睡,你别睡………你睁开眼睛看我………我是阳阳,我是你的阳阳,我………”
    我嗓子哽得说不出话来,我胸腔内被什么堵住了,我胸口剧烈起伏着,哭得一耸一耸的,泪水滴落在曦儿那张苍白的面颊上——
    我哽着嗓音道:“曦儿………曦儿………别吓我,别吓我,求你了………”
    我哽得像一个孩子,我左右环顾,没人来帮我,我想抓住点什么,只能抓住曦儿那只冰冷的小手,我只能用手掌紧紧捂住她的脑袋,我想捂住那溢出的刺目的鲜血——
    可那滚烫的鲜血却从我的指缝里溢了出来,我无论也如何也捂不住,我迅速脱下身上白色t恤衫,颤抖着手将曦儿的头部用力扎住了,扎住了那还在流血的伤口——
    我就这样跪在那里,哽着嗓音轻唤曦儿,一手带着血迹抚摩着她的面颊,一手拿起她冰冷的小手紧紧捂在我的脸庞上,我想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的小手!——
    ………
    不知道过了多久,120救护车划着尖利的呼啸赶来了——
    白色救护车在路边急刹车,后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三名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从车上跳了下来——
    一个男医生走上前,迅速地蹲下来,从白大褂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式手电筒,扒开曦儿的上眼睑,对着她的瞳仁照了照,又去照对侧——
    两名护士手脚麻利地在跟曦儿量血压,测心率——
    护士向医生报告说:“血压90/60!心率200!——”
    男医生下达医嘱道:“按失血性休克紧急处理!动作要快!——心三联一组,静脉注射!多巴胺、间羟胺各两支,加葡萄糖静脉持续滴注!监测血压、心率,根据血压调整静脉滴速!——”
    说着医生开始处理曦儿头部的伤口,一边快速包扎,一边询问我情况——
    着重询问了我在撞击那瞬间的情况,是被什么车撞击的,当时的车速大概是多少,是迎面撞击还是背面或者侧面撞击,患者倒地时是什么姿势,倒地后有没有被翻动过?——
    我如实回答了!我哽声道:“医生!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她!你一定要救救她!你一定救救他!——”
    应急处理后,曦儿被三名医护人员合力移上担架,被推上了救护车——
    我紧跟上去,救护车的门被关上了,救护车打着尖利的呼啸向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坐在担架边上,我的手依然紧握住曦儿那只冰冷的手,我整个人还基本完全处在混乱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