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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和夜店里的那些女人们:情迷不夜城》 见过孙红以后我心里产生了巨大的波动,可是我知道今天将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无论是对聂林珊还是我自己,所以我努力保持着微笑准备去后台找聂林珊,我知道我应该忘了一切,因为今天不仅仅是场演奏会,更是一场求婚的仪式,我和小七、杨学茂共同策划了这场求婚,具体的场景是这样的,当聂林珊弹起那首我刻意让她融入演奏会的《童话》时,我将会捧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从会场的过道里慢慢走向舞台,聂林珊看不到我,我会从另一边缓缓走上去,全场灯光熄灭,只留下打在我身上的灯光和聂林珊身上的灯光,我将要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完成这一次简单而又浪漫的求婚,我将在整个卢江市面前向聂林珊求婚,这是我欠聂林珊的承诺,我就这样想象着一会将要发生的画面走在通向后台的通道里的时候。
命运仿佛在无限循环的折磨着我,也许这是命运以自己的方式在惩罚我,惩罚我的不忠和多情。在我将要推开后台准备室那扇门的时候忽然就被一块手帕捂住了嘴,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顿时就呛入了鼻子,尽管我努力挣扎想要喊出声音,可是却什么也喊不出来,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渐渐的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被冻醒了,四周一片漆黑,到处都透着一股潮湿和腐臭的气味,耳旁到处都是水声,我动了动手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反绑住了,我的背后就是湿滑的墙壁。
“喂!”我喊了一声,四周传来了空旷的回声。
我猛然间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我一下就急了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可是并没有人回应。
此时我听到了一阵金属摩擦声,声音是我从头顶上方传来的,我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看到月光照了进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丢进了一个下水井里面。
“喂,上面的是谁?!快放我出去!”我怒不可遏的吼道。
“哈哈哈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上面飘荡,随后一张熟悉的脸探到了井口来,接着月光我看到了那是谁,是骆驼!
“骆驼你究竟想干什么?!快放我出去!”我瞪着骆驼吼道。
“放你?我为什么要放你?你害了我表弟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今天我们就把账算算!”骆驼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表弟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我有些心虚的不敢看着骆驼说道。
“放屁,我才不相信你的话!”骆驼朝下吐了一口痰骂道。
我往边上闪了闪躲开了他吐下来的痰,我猛然间想起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道:“现在几点了?!演奏会结束了没?”
“还演奏会?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你说结束了没,哈哈。”骆驼诡笑道。
我一下就瘫坐了下来,完了,全完了,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我已经快承受不起这样的折磨了,我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个铁板神算对我说的话,我现在又觉得那铁板神算说的很准了,我有些茫然了,我有些无力的靠在了湿滑肮脏的井壁上。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了,我想不出我突然间在剧院消失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在愣了半天以后我才苦笑了下抬起了头说道:“骆驼你想知道你表弟的死就自己下来。”
骆驼愣了一愣随后想也没想就跳了下来,污水四溅到了我脸上,此刻我看着骆驼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胆怯,骆驼的手臂上缠绕着他那看不见的武器钥匙链。
“告诉我。”骆驼眼神里透着杀气瞪着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道。
“是我杀死了你表弟。”我闭上了眼睛愣愣的说道。
没错,我产生了死的心,我觉得好累好累,累的连呼吸都觉得不舒服。
我闭着眼睛看不到骆驼脸上在听到我这么说以后是个什么表情,但我感觉到了他的愤怒,骆驼的呼吸在变的粗重。
“尸体在哪?”骆驼又问了句。
这我确实无法告诉他,因为人是小七找人做掉的,我就连余仲凯和木子鸿是以怎么一种死法告别这个世界的也不知道,骆驼之所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恐怕是因为他查到了余仲凯手中花的那五万块的来源。
“几年过去了,尸体在哪我早就忘记了,要想为你弟弟报仇就赶紧动手吧。”我苦笑着说道。
骆驼果然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用钥匙链一下就勒住了我的脖子,顿时窒息的感觉就开始袭来,我只是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就在我将要彻底窒息的时候骆驼却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居然把绑住我手的绳子松开了,然后他站了起来,这真是一个我没想到的结果。
我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诧异的望着骆驼,骆驼就那么盯着我随后嘴角逐渐扬了起来。
“想寻死?没那么容易。”骆驼扬着笑说道。
“我…咳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咳嗽道。
“斯文人,你有什么能力杀了我表弟和木子鸿,我看你连拿把刀都会发抖吧?”骆驼沉声道。
骆驼反应了过来,这也是我担心的,骆驼应该是想到了余仲凯是死在三义会手中的!
“谁说我没能力杀死你弟弟,不信我们来比划比划!”我瞪着骆驼狠狠说道。
“我突然间明白了你并不是直接杀我弟弟的凶手,你想找死我不拦着你,不过因为你是幕后的黑手,我给你松绑的原因是我要最后杀了你,在这之前我要先找出最直接杀死我弟弟的凶手!让你也尝尝失去兄弟的滋味!”骆驼沉声道。
我不清楚骆驼对表弟余仲凯为什么有这么深的感情,无论如何也要替他报仇,但骆驼并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
此时骆驼抬头仰望起了夜空,月光从下水井照下来照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动容,混混也是人,他们也有感情,并不是蛮横到不讲理的地步。
“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没上过几年学,从小就是在社会上混大的,每当我出了事或者没饭吃的时候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姨妈家里,无论多晚姨妈都会为满身是血的我打开门,在我眼中我早就把姨妈当成了我的妈妈,把仲凯当成了我的亲弟弟,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报这个仇。”骆驼慢慢低下了头来望着我狠狠说道:“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
我默不吭声望着骆驼喘着气,过了一会我才反问道:“你做混混不是同样也毁了不少的完整的家庭?”
“没错,我是横行霸道欺善怕恶,这都是这个社会教我这么做的,我身处的环境要生存就必须这么做,但我至少没有杀人!相反你们这些有钱人平时满嘴仁义,但对一条生命就像一只蚂蚁一样,想踩死就踩死,没有任何的顾虑。”骆驼说道。
“我不是有钱人,我也是从草根做起来的,只能怪你表弟太贪心了,触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这是他的教训,人不能贪心。”我说道。
“我说过许多谎话,但杀人的理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说服力的谎言。”骆驼沉声道,他的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
“你的心地并不坏,但却做出了绑架这样的错事,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找任何人的麻烦,你不觉得自己也深陷在这个最没有说服力的谎言之中吗?报仇就是你杀人的谎言!”我沉声道。
我的话击中了骆驼的心理防线,骆驼这个混混在此刻让我感受到了他的人味,相反我发觉自己则是越来越没有人味了。
“如果说某些机关能解决一些事情,那么我也不想这么做,我没有证据,而你也能毁灭证据,我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哪怕这个杀人的理由再怎么荒诞,我也只能这么做了。”骆驼苦笑了一下说道。
“那么好,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杀了我你就能释怀了。”我吁了口气站了起来。
“你是要替你的兄弟开脱吗?不想连累他们是吗?”骆驼望着我苦笑道,此刻他已经琢磨透了我的心理。
“如果你杀了我能让你消气,能让你觉得报了仇,那么我愿意这么做,更重要的是下达要杀你表弟的幕后黑手就是我,你完全有理由杀了我。”我说道。
骆驼的眼神里再次浮现出了那种复仇的火焰。
“骆驼你是一个变坏了的好人,为亲情。”我沉声道。
“苏锦我也看到了你身上的一些东西,你也是一个变坏了的好人,为兄弟情。”骆驼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朝我面前的污水里扔了过来。
“我们都是被社会逼的迫不得已而已,只是我们身处在不同的位置做了不同的事情,没有谁对谁错。”我望着污水里的那把匕首说道。
“也许没有其它因素的存在和立场的不同,或许我们会成为好朋友,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我骆驼绝不欺负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想我不找你兄弟报仇的话就拿起那把匕首让我们来个对决,像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忘却我们各自的卑鄙手段。”骆驼眼神坚毅的说道。
眼前的骆驼和我初次见他的时候有着巨大的反差,我甚至都有点佩服他了。我慢慢蹲了下来捡起了污水里的匕首,说实话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确实让我心生寒意,但现在这样的局面我别无选择,我只能选择捡起这把匕首,或许我该拼尽全力和骆驼拼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他伤害到小七和杨学茂。
我和骆驼相视看了一眼,随后骆驼就紧紧握住了那条带着锋利尖头的钥匙链向我冲了过来…。
我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只是将匕首的刀尖对着骆驼举着,骆驼就这么冲了过来,我闭上眼睛。
随着骆驼涉水逼近,我才睁开了眼睛,骆驼见我闭着眼睛可能以为我有些主动寻死的意思,只见他手中那串特制的武器钥匙链一直没有甩过来,可惜他已经刹不住了,他的脚下被铁丝勾住拌蒜了一下就往前倾了过来,向我倾了过来,我没有躲避,我手中的匕首直直就了骆驼的胸膛刺穿了他的肺,骆驼睁着大眼睛瞪着我,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句:“你…你真卑鄙!”
我松开了匕首的手柄往边上站了下,骆驼随之就倒在了污水里一动不动了,暗红的血液混合着污水在月光下格外的让人眩晕,但更让我记忆深刻的却是骆驼临时前最后的那句话“你真卑鄙”。
后来每当我回想起在下水道里的那一切我就会觉得自己很不堪和无耻,在骆驼要跟我公平对决的时候我选择了用自己的脑子而不是不怕死的单挑精神,我利用弯腰捡匕首的时候发现了污水里有一团锈蚀的铁丝,我简单掰了一下让铁丝的断裂处全都朝上翻着,我知道骆驼要是以跑的方式过来那他肯定会被勾住或者绊住,只有利用这让他分神的几秒钟是我的机会,因为我知道我根本就打不过骆驼,哪怕手中有武器,我真希望骆驼不要以这样的方式过来,可他真的选择了这种方式,还有他的犹豫,如果他不犹豫也许死的会是我。
“你真卑鄙。”骆驼的话在我脑子里不断的回响,没错我确实卑鄙,也许刚开始我的确是想寻死,但在我发现骆驼没有勒死我并且给我松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可以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来跟他周旋,甚至是杀死他,因为他不死对我和三义会的威胁太大了,最终我做到了。望着躺在污水里轻轻漂浮着的骆驼尸体,我忽然间露出了笑容,喉咙里发出了难听的笑声,我知道自己的笑声很可怕,但我却没办法控制这笑声,因为我陡然间觉得身上的压力小了,威胁也少了一个。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当时我的笑是一种悲观到极点的笑,甚至比哭还难受的笑,因为人难受到了极点是不会哭的。
我费劲爬出了下水井,原来这里是在一个废弃工厂附近的下水井,眼下已经是深夜了,我能感觉到空气的寒冷,四周几乎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我挪动着井盖慢慢盖了起来,盖上了自己的罪恶在那肮脏的下水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