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以后杨学茂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整理着自己今天拍的风景照片，见我回来他抬起头问了句：“回来的这么早？”
    杨学茂话中有深意，我知道他是认为我不该这么早回来，也许会和聂林珊发生点什么，我不吭声去了浴室洗澡，洗完之后躺回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没什么具体进展？难道没发生点什么，我打电话找你吃饭也不接。”杨学茂又好奇的问了句。
    “能有什么进展，只不过听个演奏会而已，明天我们回卢江，你早点去订机票。”我应了声就翻了个身沉沉睡去了。
    “看样子是碰了钉子了。”杨学茂苦笑了下说道：“早劝你了这样的女人不好泡，如果你只是抱着纯粹的玩的态度根本没办法接近这样的女人。”
    “那倒也不是，我们吃了个饭也谈了谈合作的可能性，如果可能的话她来卢江开演奏会，我给她投资。”我说道。
    “你不是吧？为了泡个女人这么下血本？”杨学茂有些诧异。
    “也不能这么说，她是个有市场的钢琴家，我投资未必会亏，也许我也能利用她打响我的娱乐公司的名头。”是应道。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也干涉不了。”杨学茂应了声就关掉了灯，我闭着眼睛感觉到了房间里的灯被熄灭了，顷刻间我感觉到我心里有成千上万条虫子在蠕动，是成千上万条寂寞的蠕虫。
    飞机在卢江市的机场降落了，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的事了，小七和秘书姚可来接我们的机，从他们那时不时就流露出的暧昧眼神我看得出来他们有一腿了。
    小七和杨学茂在前面聊着在海南的见闻，姚可和我走在后面，姚可跟我交待着我去海南这几天的公司发生的事情，她滔滔不绝的说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反正我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我知道如果公司发生了大事她早就打电话过来了。
    憋了半天我终于问了句：“小姚你真和小七谈恋爱了？”
    我贸然的这么一问弄的姚可十分的尴尬，姚可是个略有些腼腆的女生，她戴着黑框眼镜皮肤很白，脸上的妆容被收拾的很干净，时尚的一对耳钉戴着，读工商管理出身的她带着一副书卷气，我依稀记得当初公司成立她来应聘时候的场景，当时面试她的是我和公司的一个管理层人员，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应届大学毕业生，找工作已经碰壁无数了，看得出来当时她特别的紧张，起初她来应聘的职位是前台接待，但当我看到她简历的时候我当下决定让她成为我的秘书，倒不是我看上了她的美貌，而是看上了她简历里那句话：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就会为你创造价值。
    如果换了普通的公司也许觉得她这句话是大话，因为她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看起来特别的稚嫩，就连身上那套职业套装我怀疑她都是借来的，因为她穿着和不合身，但我从姚可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份坚持和执着，尤其是这句话就如同当时我踏入社会时满腔的抱负却没有人信任，但李小楠给了我一个机会，我也给李小楠和酒吧创造了价值，所以我在姚可身上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坚持，也因为她是一张白纸，我觉得由她跟着我从头开始最为合适了，职场新人对于做事干劲很足，丝毫不会亚于那些老油条的职场人，只是会多走许多弯路，自从我录用了姚可以后她踏踏实实的跟着我学了不少东西，同时她也把我当成了自己职场生涯中遇到的恩人，也把我当成了一个大哥哥。
    “小七为人不错，但是他的背景你知道吗？你是个有文化人，我只是想提醒你将来有可能受到伤害的风险程度。”我以自己的经验提醒着姚可。
    “知道一点，听说他是黑道上的人，谢谢苏总你提醒，我做了选择自己知道。”姚可羞的两颊通红的小声应道。
    我笑了笑就不再说话了，她的选择我无法干涉，同时我也希望小七能找到个好女人。
    “如果你有能力能改变他那就太好了。”我提着包说了一句就快步跟上了小七和杨学茂。
    见我过来小七一脸坏笑的问道：“听说你在海南认识了一个钢琴家？女人的档次是越来越高了啊。”
    “滚蛋。”我苦笑着应了声。
    “来嘛…说说看啊。”小七不依不饶的让我说说聂林珊的事情，我只好推说自己好久没去夜店了要马上赶去夜店视察一下跟他们分道扬镳了，而我来到了隋玉的家。
    当隋玉睡眼惺忪的打开门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不是惊喜，而是惊愕，她的睡意马上就没有了，接着她脸上就露出了一丝不镇定的尴尬，我隐约觉得有点问题，果然在我还没发问的时候从隋玉的房间里就传来了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人声音。
    “小玉这么晚了是谁啊？”
    我愣了愣随后反应了过来，然后脸上露出了很淡定的笑容，接着又朝隋玉鞠了个躬很有礼貌的转身就走了，我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隋玉呆滞的表情，我出奇平静的反应可能让她也觉得意外。
    然而在我转过身来的刹那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酸楚，虽然我和隋玉有着协定，但突然这么直接的呈现在我面前，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男人和女人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女人不可能跟一个无法给她承诺的男人长期厮混下去，这也是许多当初宁愿做地下情人的小三最终浮上水面的真正原因，只是我对那个在隋玉房间里的男人感到好奇。
    我想着事情慢慢下楼来了，当我走出电梯的时候收到了隋玉的短信，短信里隋玉说了一些让我感动的话，她说那个男人回心转意来找她了，就在我走后的那几天里，而且隋玉跟那个男人现在打的火热，隋玉说那个男人对她的改变感到很惊讶，甚至已经开始重新追求她，她很开心。
    我苦笑着看完短信感慨了一句，女人啊，明知道那个男人和自己没有好结果，但却飞蛾扑火投向他的怀抱，迷恋的只是脑子里产生化学物质带给自己的兴奋劲，这种化学物质简单来说叫做爱。
    我独自一人提着半打啤酒在江边乱逛，我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沿着江边我走出了好远，望着漫无目的的江边我觉得自己很是卑微，有身份有地位又如何，事业做的再大又如何，感情方面一塌糊涂，我迷失了自己。
    我朦胧的抬起醉眼看到了一块牌子，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进到了城北的码头，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停留在零点二十分了，人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外来的因素也许你会漫无目的的走下去，直到尽头，可一旦有外来的因素介入你就会意识到脚疼了，该停下来了，我吁了一口气就腿一软躺在了草坪上。
    对于隋玉的只能说我迷恋和她做爱，迷恋那种不用负责任的感觉，我之所以觉得困惑，只是因为我想不出我这么成功的一个人会被感情伤得这么深，其实我知道一部分的原因在我自己身上，但我找不到剩下一部分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无论是蒲蕾、李小楠、又或者是林琦和孙红都让我想不明白。
    我不想回到那栋空荡荡冰冷的别墅内，那样心里那些寂寞的蠕虫就会爬出来，躺在广阔的夜幕下至少我能不会胡思乱想一点。
    “先生需要服务吗？”此时一个女人左顾右盼了一下随后靠到了我的身边来。
    女人浓妆艳抹，身上散发着劣质的香水味，很刺鼻，身材也略微有些走样，那廉价暴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是为了赤裸裸的暴露，半个“傲胸帝国”都露在外面明晃晃的往我脸上挤，见我没反应她又追问道：“很便宜，三十块我可以坐在这里陪着你随便摸一个小时，一百块可以做一次。”
    她说的直截了当没有过多的遮掩，我不禁苦笑着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她走开。
    “先生你别这样嘛赶人家走嘛，我们讨生活也不容易，已经好几天没开张了。”这低俗的站街女人说道。
    “开张？你张开估计就开张了。”我躺在草坪上苦笑道。
    “先生你好坏，我看你明明有意思的，你如果不做，摸摸也行啊，顶多我只收二十块。”女人见我露着笑盯着她的胸脯执意的说道。
    女人可以廉价到这地步有时候让人觉得很悲哀，几十块就能践踏自己的尊严，上百块就能放弃做人的尊严。
    女人焦急的等待着我的回答，还时不时搔首弄姿吸引我的注意力，说实话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恶心，为了打发她走我不耐烦的从裤子里摸出了钱包掏出了一百块钱塞进了她那很深的说道：“走吧。”
    女人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此时反倒不走坐到了我身边来，我知道她可能觉得在我这个喝醉酒的人身上会捞到更多好处。
    “怎么还不走？！”我皱了皱眉坐了起来有些愤怒了。
    “不不不，先生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趁火打劫，我只是觉得先生花了钱又什么也没干有点不值得，所以决定留下来陪陪先生你，我看得出来先生有心事。”这女人突然说了一番另我诧异的话。
    我的愤怒不由的转成了苦笑，于是转过头来不说话打开了一罐啤酒默默的喝着。
    “能给我一罐吗？”女人问道。
    “自己拿吧。”我指了指袋子里的啤酒说道。
    女人打开了啤酒默默的喝着，接着点起了一根烟又有些犹疑的问我要不要，我知道她是觉得自己的烟太廉价了。
    “来一根。”我应了声就接过了她的烟。
    点上烟以后我们就这样坐在江边吹着风都不说话，过了好一会这女人才说道：“城北码头这一块本来生意是最好的，有许多在码头打工的，哎…。”
    婊子都感叹上了。
    “那现在为什么生意不好了？”我接过了话茬。
    “因为这边来了个专门管我们的人，他不让外来的女人到这里来拉生意，只允许他们的人进入这里拉客。”女人说道。
    “这也太霸道了，这里是公开的场合又没有标明是他们的地盘。”我皱了皱眉说道。
    “我想加入她们，可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她们不会要的我，她们各个都是有点姿色的，收的价钱也高，还有停放在江边专门的花船，我只是廉价货，价钱低廉，也只能在半夜她们快收工的时候出来拉拉生意。”女人说着喝了一口酒。
    我突然觉得好心酸，婊子的背后怎么都有一段这么心酸的故事？连正儿八经的做个婊子也要受到排挤？
    “先生，既然你不想怎么样，我还喝了你的啤酒，我不要你的钱了。”女人说着就把钱塞还给了我。
    我更为诧异了，于是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很久没开张了吗？”
    “我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心中有个人倾诉倾诉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所以收钱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你。”女人朝我笑了笑。
    这低俗女人的转变突然让我觉得我不该把“婊子”这个标签贴在她的身上。
    “上不了城北花船的女人就注定被排挤，其它地方我们也不敢去，去了更是被排挤。”女人继续说道。
    我想了想问道：“你说城北这边专门有看管你们的公会？”
    “是的，被两年前来的一个男人看管着，这人心狠手辣，是城北卖淫集团全都是他操纵的。”女人说道。
    “是和尚和莫老大吗？”我皱了皱眉问道。
    “原来先生也对黑道有了解啊，不过不是他们，是一个叫宇哥的男人，他具体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女人沉声道。
    两年前？宇哥？难道是郭宇阳？！
    我心头一个惊颤，应该是郭宇阳没错了，两年没见他竟然成了城北最大的鸡头！
    “你想进入组织？”我好奇的反问了句。
    “那当然了，做我们这一行的最怕就是没保障了，如果能加入我也不用拉客了，也不用在这里跟客人打野战了，至少能上花船，有温暖的床，不至于这么惨，收入也高些。”女人撅了撅嘴说道。
    我望着那张被她丢过来的一百块，接着捡起装进了兜里说道：“既然你不收我的钱也陪我聊了这么久，那我带进上花船。”
    “啊！”女人有些吃惊的望着我。
    “我说过的一定做到，只要你说的那个宇哥在船上，我见到他就一定能让你上花船。”我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
    女人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问道：“先生你也是黑道上的人吗？”
    “不是。”我顿了顿说道：“如果你相信我，我就带你去，如果你不相信我一个人去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去见见老熟人。”
    “相信。”女人站了起来见我有些不稳吃力于是赶紧上前来扶起了我。
    望着身旁这个穿着暴露，双手冰冷的女人我不禁长吁了一口气转头望着江上，能改善她的生活也算是我做了一件好事吧，也许晚上这偶然的相逢也是缘分，低贱的她和曾经也低贱的要出卖自己色相的自己来谋取利益何尝不是有共同之处呢？只是男人出卖自己的肉体并没有太多人关注罢了。
    就这样女人紧紧搀扶着我带着我去找花船，大概在江边走了半个小时我看到了一艘很大的船，这艘穿被许多霓虹灯点缀着，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花船，我注意到船上还有咖啡厅、餐厅、甚至还有小型的酒吧，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娱乐城了。
    “你说的那个宇哥是在这里吗？”我问道。
    “嗯，宇哥的总部是在这里，不过这么晚了不知道他在不在。”女人担心的说道。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说着就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此时女人停了下来不肯走了，我转过头好奇的问了句：“怎么了？”
    “上船需要通过他们的人检查，而且他们认识我…我以前在附近卖被他们抓住了一次，还打了我一次。”女人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这群王八蛋还有没有人性了，郭宇阳难道真的是你在掌管着卖淫业吗？”我听得心中有些忿忿不平的骂了句。
    我走过去把女人狠狠的搂住了，我沉声告诉她：“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他们要是认出你也没关系，我带着你上船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女人抬起头感激的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此时我才借着花船上微弱的灯光看清楚这女人的样貌，浓妆艳抹的她显得有些苍老，额头也有淡淡的皱纹，如果不化妆应该有三十多岁了，这样的年纪应该是有家庭的了，女人大多不愿意干这行，干这行自然有她的苦衷，她忽然让我想起了那个在卢江市漂泊的按摩技师慧慧。
    我就这样搂着女人慢慢靠近了停靠在岸边的花船，花船上有一道很宽大的舷梯通向花船，两个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身材魁梧的男人就分别站在舷梯的两侧检查着过往的客人，上舷梯和下舷梯的客人还真是不少，大多都是些看上去衣冠楚楚的男人，码头岸边上也停了不少的好车，这里应该是城北一个很大的娱乐场所了，也是随着码头货运事业蓬勃发展应运而生的产业，虽然跟城东那些高档的场所相比，但城北也有城北的特色。
    我搂着女人慢慢的朝舷梯走去，女人有些害怕的缩在我怀里。
    “站住！”此时站在舷梯边看守的一个男人突然怒目圆瞪的喊了一声，接着拦住了我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