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值得庆贺的日子

作品:《温泉镇的风流事

    朱彩云回到家的时候,萧衡芳本来都已经停止了假装的哭,在朱彩云刚进门,萧衡芳还没见到人呢,只是听到脚步声,又立刻哇哇的扑在沙发上哭喊起来:“老朱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呀!我以后还怎么活啊!彩云和旺旺,你都来不及见上最后一眼啊……”哭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哭丧啊,是有学问的,即使是不伤心,那也要哭得像个样,不仅要会哭,还要会喊,喊的话呢,还得有节奏,要带着撕心裂肺的腔调,否则,别人一听就能听出是真哭还是假哭。萧衡芳以前从没哭过丧,但她此时的哭,却比那些真正的哭丧还要逼真。
    朱彩云看到萧衡芳爬在沙发靠背上鬼哭狼嚎的,听到她哭喊的腔调,心里顿时明白‘爸死了’,她看了一眼坐在萧衡芳对面抽闷烟的申青云,声音颤抖着问:“我爸,他在哪里?”
    申青云朝卧室看了一眼说:“在里面床上。”
    朱彩云三两步奔进卧室,看到朱文荣仰躺在床上,未哭泪先流,她用手捂住嘴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过去她诅咒过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早死,现在看到他真的死了,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难受得她心窝窝直抽筋。
    “爸……!”朱彩云喊出一声爸后,一口气接不上来,被噎住了似的,全身瘫软,像是没了骨架般,软塌塌的朝地上瘫倒。
    “彩云!你咋的啦?”萧衡芳听到朱彩云喊了一声爸后,没听到下文,抬眼偷偷的瞅了她一眼,正好看到朱彩云瘫软的倒下,她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扑到朱彩云身边,一手楼抱住她,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去掐她的人中,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朱彩云的小名:“彩云!彩云!你醒醒!你可不能再出事!要是你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真的活不下去了!”
    申青云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抽烟,他才不管朱彩云的死活呢,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前途,目前县委对他的处分还没正式下来,老鬼又死得不是时候,要是他还活着,也许还能帮自己说说话,可现在能帮自己说话的人,却因为自己而忽然死了,所以申青云正在考虑如何走关系,尽量的让县委处理自己别那么严重。当领导,哪能没有错误,只要是认真调查,多少都能被查处一些问题来的,申青云也有问题,因为他没把公路的专款专用,而是挪用了好大一部分在小水电站里,就凭这个,足以让他丢乌纱帽,甚至可以罢免公职,追究法律责任的。
    “青云,你快来帮帮我,把彩云抱到沙发上呀。”萧衡芳一个人抱不动朱彩云,所以喊申青云帮忙。
    申青云有些不情愿的站起来,走到朱彩云倒下的地方蹲下,双手横着抱起她,转身走到客厅里,把还在昏迷中的朱彩云重重的放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的说:“这下得靠自己了,我一定要靠自己重新站起来!”
    萧衡芳有些听不懂申青云的话,问他:“青云,你在说些什么呀?什么要站起来?”
    申青云没回答萧衡芳的问话,而是到厨房,舀了一瓢冷水,走进来把冰冷的一瓢水朝朱彩云的脸上浇去。
    “你疯了!怎么能这样……”萧衡芳瞪着申青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朱彩云哭出了声。
    朱彩云在申青云一瓢冷水浇在头上后,顿时被激醒过来,哇的一声,终于哭出声。
    “彩云,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也……这下好了,终于哭出来,你尽情的哭吧。”萧衡芳这下倒是有点像当母亲的感觉了,一把把朱彩云的头搂抱进怀里,用手在她背上轻抚,安稳起这个不是自己女儿的女儿来:“人死不能复生,彩云,你要保重好身体,旺旺还需要你,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啊,所以你要打起精神来,不要太过悲伤,你爸他没有丝毫的痛苦就走了,这也是他的一种福气,不像别人那样,在病床上躺上三年五载的。”
    朱彩云此时最需要依靠,除了萧衡芳外,还真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申青云在停职赋闲在家这些天,除了抽烟喝酒外,几乎没和她说过几句话,晚上睡都不和她睡,夫妻俩已经是貌合神离,朱彩云已经对申青云失去了往日那种耐心。她扑在萧衡芳的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申青云这个时候似乎被朱彩云哭烦了,大声的吆喝说:“哭!哭!就知道哭!现在人都死了,哭有个屁用!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后事吧!”
    萧衡芳瞪了申青云一眼说:“你要是死了亲爹,难道会笑吗?说话也不看个时候,尽说些没良心的。”
    朱彩云也许是被申青云的吆喝提醒了什么,她的哭声小了许多,哽咽着问萧衡芳:“我爸……我爸是怎么……去世的?”
    萧衡芳深深叹了口气回答:“我中午不是让你和亚萍到外面吃饭吗,说好我请客的,可当我忙完事后,才发觉身上带的钱不够,于是匆匆回来拿钱,刚拿上钱要出卧室门,就听到院子里噗通一声响,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倒了,出来一看,见你爸倒在地上,我走上前要扶他起来,可他已经没了呼吸,吓得我赶紧打电话给县医院,叫了救护车,这个时侯,青云也走了进来,他急得赶紧把你爸抱进卧室的床上躺下,才问起怎么没看到你和旺旺,于是我想起应该给你打个电话。”萧衡芳边讲边流泪,不时的还偷偷瞄上申青云两眼,似乎在征求申青云意见‘这么说可以吗?’。
    朱彩云有些疑惑的问:“可你在电话里说的是我爸病了,没说他去世了呀?”
    萧衡芳哭泣着解释道:“我那不是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才那样说的嘛,再说,医生没来前,我也说不准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所以才与你那样说的。”
    申青云看了萧衡芳一眼,很赞许的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