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佑希&过去
作品:《U KEY》 又是周末,湘儿放学后便赶到“DeepWhite”咖啡店做兼职,穿上可爱的侍女装,忙碌的穿梭在各张桌子之间。
“叮铃铃~~”挂在门上的小铜铃欢快的唱了一句。
“欢迎光临!”湘儿满面笑容的应了一句,但她的笑容霎时僵硬在脸上,从门外进来的客人竟然是迁遥,她顿时觉得不知所措。
迁遥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他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黑咖啡后就静静的坐着,望着窗外的花园出神。
湘儿站在柜台后面,远远的看着他帅气的侧影,心里胡乱猜测着他的来意。今天中午,他接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整个下午都在闷闷得想事情,现在又在咖啡屋里发呆,像是在等人,会不会是……女朋友?湘儿心中蹦出这么一个词儿,莫名其妙的有种害怕的感觉。
时钟从七点一直走到了十一点,离闭店还有半个小时,店里的客人渐渐稀少了起来,湘儿为了避免和迁遥打照面,尽量都在内台做事,但有意无意的总会朝那里瞄两眼,四个小时了,迁遥的姿势几乎没有什么改变,黑咖啡刚刚续杯,白色的雾气在杯沿上打了个卷,安静的散开。迁遥低垂着眼帘,表情淡漠而沉静,时间好像在他身边停止一样,外界的嘈杂都被屏蔽;柔柔的灯光在他身上打出了一圈亮黄色的光晕,圣洁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叮铃铃~~”又有客人了。
一身白呢的长衣,清爽的短发,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对不起,飞机误点了。”
“没关系,我的咖啡是续杯的。”迁遥淡淡的带过四个多小时的等待。
“……好久不见了,迁遥。”
“两年零三个月。”迁遥起身,“忘了该说什么了吗?”
“怎么回……”那人又笑,“…………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迁遥把那人拉进怀里,紧紧地拥住,喃喃地说:“这次不会再让你逃走了,佑希……”
安静,很安静,安静的听得见自己“嗵通”的心跳声,安静的让湘儿觉得——耳朵痛。
水晶杯从手中滑落,打破了这死般的定格,碎片扎进手里,也扎进心里。
四目相对,湘儿从迁遥的眼睛里读到一点惊慌失措,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留下来,问清楚!留下来,问清楚!”但终究还是默默的后退了,没有流眼泪,没有仿佛受伤般的奔跑,也没有用力发泄的带上门,就只是无声的退开,像风吹走沙尘,连痕迹都不想留下。
厅堂里剩下迁遥和佑希两个人,迁遥愣愣的看着湘儿消失的门口,佑希用手肘推了他一下,“快去追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对不起!”迁遥犹豫的看了佑希一眼,返身追了出去。佑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惨淡的一笑:“这次……别再是你先放手了……”
湘儿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对刚才的行为有点后悔,其实自己应该微笑着上前打招呼,这才是普通同学的做法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灰溜溜的跑掉,反而让人误会。迁遥这会儿大概在和他女朋友解释吧。那个叫佑希的……真的是好漂亮呀,有种无法形容的娇艳,连同是女生的自己,也对她倾慕不已,只有羡慕的份儿了。她抬腕看看手表,离开DeepWhite已经有二十分钟了,迁遥他们应该已经走了吧!她决定回去,一转身……
“唷!”迁遥挥挥手。
“你,你在干吗?”湘儿大惊失色。
“追你。”迁遥笑笑。
“干嘛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呢?”迁遥问。
“呃,先别管这个,你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不去陪你的……女朋友……”湘儿低下头。
“女朋友?”迁遥愣了一下,忽然明白她在说佑希,禁不住大笑起来,笑的湘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了好一会儿迁遥才喘着气说:“对,对不起,难怪你会误会,佑希他的确长得像女孩子……”
“你说他像女孩子,难道说……”
“嗯,佑希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迁遥的眼睛里闪着狡狯的光芒。
“哎?????”湘儿觉得这已经超出自己的知识范围了。
“这真得不能怪你,他的长相…只是纯粹因为那个血统……”迁遥笑得很寂寞,一种成人才会有的笑在略带着稚气的脸上展开来,湘儿似乎看见了面具下隐藏着的过去,也许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吧……
……“扑沙沙”几个黑影从两人的头顶掠过,迁遥突然警觉起来,不远处的树丛晃动了几下,一个人从里面踉跄的得滚出来。
“佑希?!”迁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起佑希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是…是艳奴……”佑希气血上涌,一时说不出话来。
迁遥得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他对湘儿说:“待会儿尽量想些其他的东西,千万不要让脑子空下来!还有……替我照顾好他。”
“嗯,我会的!”湘儿回答得很大声,迁遥一呆,随即微笑:“拜托你了……”
来了!迁遥严阵以待,随着甜美的歌声,七八的人影从远处走近。妈的,比我想得还多,迁遥暗暗叫苦。歌声越来越近,天籁一般,缓慢而悠扬,湘儿感觉被一种温柔包围,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轻,不知不觉地就闭上了眼睛。
“别睡!”迁遥的声音好像拨开云雾一样清亮,湘儿顿时清醒过来。她这才看明白眼前的状况,几个身穿性感薄纱,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把迁遥团团围住,扭动着诱人的腰肢,齐声唱着魅惑人心的歌曲,摆着各种撩拨的姿势。迁遥紧锁双眉,口中念道:“神金晖灵,使役百精,百邪不害,天地相倾!”只听“呛”的一声,迁遥得手中便多了一把法剑,此剑镮圆二寸六分,柄长一尺一寸七分,剑刃长二尺四寸七分,合长三尺九寸。剑身左右面和镮背上均以金银镂字,合着歌声嗡嗡作响。
再说那边,佑希勉强支起半身,靠在短墙上,说:“艳奴是上位魔物,真难想象在这里除了李家还会有人驯养了这么多艳奴。”
“为什么说她们是‘家养’的?”湘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家养……”佑希对这个词儿有些意外,不禁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我说错了吗?如果是……”
“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你形容得真好。家养,呵呵,真贴切……咳咳……”佑希又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缓了一会儿,说:“看见她们每个人右边耳朵上的那个金环了吗?那就是她们主人的御缚,不听话的时候,想必会痛苦难当吧……”
湘儿看着佑希出神的侧影,努力想找出一些和迁遥相似的地方,但她马上就放弃了,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如果用颜色来比喻的话,迁遥就是红色,热烈,张扬,毫不掩饰,而这个佑希则是白色,内敛,沉静,气质典雅。“是白色……”湘儿不禁脱口而出。
“什么?”佑希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佑希先生是…是白色!”湘儿结巴,后悔说了实话。
“我?白色?”佑希有些诧异,但立刻又露出那种惨淡的微笑,“不适合呢……真的是一点都不适合我,白色……啊,小心!”佑希突然把湘儿的头往下一按。
“嘭”的一声巨响,一股劲风从湘儿的头顶割过,把她身后的短墙劈成两半,惊出她一身冷汗。艳奴的歌声越发得让人心驰神往,只是她们手中的骨扇叫人不寒而栗,白森森的全由二指宽的人骨打磨削片串编而成,每一次随着她们优雅的舞步翻飞,刮起一阵阵劲风,像刀子一样割开任何阻挡它的障碍。此时的迁遥似乎只是在勉力支持,毫无还击之力,突然他把长剑当胸一横,金色的咒文在他的周围形成一道保护,风刀顿时不能伤他半分。
进入守备状态?佑希大为奇怪,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采取防御策略?如果说把法力的整体称为100的话,那么迁遥现在就是防御占98,攻击占0,自由法力占2,就算把所有的自由法力都用于始读咒语的话,也只够用一次全力进攻的份额。等等,难道是要用哪个?!不好!佑希大惊失色,再看迁遥那里。果不出自己所料,迁遥突然解除了所有防御,把法力集中到长剑上,“急急如律令,赦?魂?斩!”顿时迁遥手中的剑化作了无数条白虹,顷刻笼罩住艳奴,但令人惊讶的是她们看起来一点都不痛苦,微笑的脸上甚至露出满足的表情。
白光散尽,艳奴们一个个倒在地上,褪去了人形外皮,露出了原本青面獠牙的样子,但却再也没有散发出一点恶臭的妖气,刚才的光芒似乎净化了一切,连风都变得清爽起来。
佑希三步并作两步的跑道迁遥跟前,吼道:“你疯了吗?突然就用赦魂斩这么大的法术,要是反噬*了怎么办?”
迁遥几乎耗尽法力,勉强一笑,说:“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我只想到这一中法术可以让她们死得毫无痛苦,这样……你心里多少也会好受一点吧……”
佑希的表情瞬间黯然下去,“总是为别人想得太多,你这种个性……终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
*(注)反噬:由于施法不当或是法力不济而造成法术以十倍的力量回击到施法者的身上。
“这,也不都是你教我的?”迁遥反问。
“我可不记得教过你鲁莽行事!”佑希难得的拔高了嗓门。
“是是是,‘保父’大人……”迁遥调皮的吐吐舌头。
湘儿在一旁听得糊涂,佑希怎么看都和迁遥差不多大,为什么说话的扣起却像个大人似的,让人听着别扭。
“你觉得会是谁干的?”迁遥指了指艳奴。
“不能确定,据我所知,这几十年来,李家结下的仇家可不是用脑子记得清楚的。”
“可你不觉得她们是针对你来的吗?”
“针对我……就等于针对李家,要是我死了,光源家一定不会放过李家的,就算势力不及李家,但怎么说,也是个大仇家吧……”佑希的回答淡淡的,却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语气。
“你啊……”迁遥无言以对,突然一丝寒气从他的背脊划过,有很危险的东西……接近了……“我知道你在那里,出来吧!”他对这一处树荫说到。
“咿嘿嘿嘿嘿嘿……不愧是朱雀大人啊,一下子就看出了小的藏在这里。”一个古里古怪的声音尖声尖气地说到,继而从树荫里转出一个人,不,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半人半鬼的的家伙,穿着一套黑色的紧身衣裤,四肢关节都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一张脸更是恐怖,仿佛蒙了一层白面面具,扁平的脸庞没有一点血色,眼睛和嘴巴只是三条裂缝,一张一吸的吐着白气,只见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说:“有一点小的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堂堂的朱雀大人会和这种——畜牲在一起呢?”
“你说什么?!”迁遥火大,他刚想站起来,却被佑希一把按住肩膀,“迁遥,犯不着和他计较。”迁遥强压怒火,冷冷得扫了那个怪人一眼,作罢了。
“哟嗬,李家什么时候轮到畜牲说话了?朱雀大人,你的宠物大不敬哦!让小的来替你好好管教他吧!”那人说罢张开双手,怪叫道:“复活吧!我的奴仆们!”随着他的声音,那些匍匐在地上的艳奴忽然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睁大空洞的双眼朝他们扑来。
“什么花招?”迁遥抡起宝剑,削瓜剁菜般的砍了几个,可那些艳奴像是拥有了不死之身,躺着暗蓝色的体液又冲了过来。
是傀儡虫!迁遥的心一寒,自己现在这种低MP的状态,想要再使一次净化咒是不可能的了,但如果不把傀儡虫除掉的话,被控制的尸体会永无休止的攻击下去……究竟怎么办才好?
“交给我吧!”佑希拍拍他的肩膀,“对付训虫师我还是有办法的。”
“可是你……”迁遥欲言又止。
“别担心,我心里明白,她们只是被傀儡虫操纵的肉块罢了,我只不过……是让她们安眠而已……”
“……你变了呢……”迁遥盯着他的眼睛。
“是吗?大概吧……”佑希笑笑,“帮帮我,我需要照亮黑暗的光明。”
“光明咒……”迁遥收剑,扣起中指念动咒语,“急急如律令,光华召来!”他的掌中立刻精光大盛,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艳奴也一下子停止了攻击。迁遥有所准备,他眯眼细看,只见佑希身手灵活的在艳奴中穿梭,似乎往她们身上一击,便听到卡擦一声,接着艳奴就倒了下去,不消几秒钟,精光散去,艳奴们全都倒在地上。粘绸的蓝色体液还不断地从佑希的左手上滴下来,他抬脚把最后一只傀儡虫踩碎,不屑的看着训虫师,说:“你这个训虫师也不怎么样嘛,下的封印那么弱,我单是用手——就可以把虫捉出来了……”
“这,这不可能……”训虫师的喉结滑动了几下,迸出几个字来。他根本不能相信有人可以用手撕开他的封印,尤其是这个佑希,暗主说过他是绝不可能攻击驯养魔物的,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说,是谁派你来的?”佑希走近一步。
“……怪物,你这个不老不死的怪物,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训虫师怪叫起来。
“你最巴放干净一点!”迁遥突然闪到他的身后,冷冷得说到。紧接着寒光一闪,一条血淋淋的胳膊掉在地上。
“你……朱雀……”训虫师痛得满脸青绿,咬牙切齿的说。
“你应该谢谢我没有砍掉你的脑袋。”迁遥拂掉刀锋上的血珠,满不在乎的一笑。
“你会后悔的,你记住,你会后悔的!”训虫师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瞬间消失在林荫里。
空地上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你为什么不对他说实话呢?”佑希叹了口气,他已注意到那条手臂上的三个黑点,三枚流风针,根根深及桡骨,半条手臂肿成紫黑,“再晚几分钟,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了。办不成事而就要灭口,他的主子也够狠的。”
“其实我应该砍下他的脑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也是你教我的。”迁遥说。
“……”佑希一下愣住了,在他面前的迁遥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说话大声,做事不加考虑的大男孩了,他变了……但并不是朝什么好的方向,变得——更像李家的少主了。佑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你还记得啊?”
“原来你都忘了……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教我做的每一件事,我全部都记在脑子里,按你说的去做,达到你的要求……我甚至,甚至把你……”
把你当作父亲。
迁遥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要走?!”迁遥突然爆发,“就算是本家的意思,只要我一味的坚持不让,他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说到底…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想要离开!”
佑希低垂眼帘,既不承认也不否定,“你母亲她……”
“别老是那她来压我!我不知道你以前和她有过什么约定,总之这和我没关系!”迁遥大吼道。佑希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明知道迁遥只是无心的冲了他一句,但刚才的话有如一击重拳,打在自己最软弱的地方,疼得哭不出来。
月光很清冷,薄薄的涂在地上。艳奴得身体早已化作烟尘,不复存在了。留下的唯有一支支金色的耳环,泛着点点金光。这是直到死……才能摆脱的束缚。佑希捡起一枚耳环,不仅苦笑。它的内壁上,清晰的刻着一行小字——“OwnedbyLee”
……
到家了。
湘儿一头栽到床上,脑中又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魔物,法术,美男……真是混乱的世界啊~~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了?明明说得好好的,突然又翻脸吵起架来,不……其实应该说是迁遥单方面的质问,佑希根本就没什么回答。话说回来,自己还是第一次看见迁遥露出那种表情,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他和佑希以前一定发生过什么难以解释的误会吧,不过……迁遥他绝对可以自己解决问题……一定……
第三章.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