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篇 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
作品:《色即是空》 这是我在「飞驰车行」工作的第七十三天,这段日子我用拼命的工作将自己的生活填塞的满满的,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暂时忘却安然不辞而别带给我的痛苦。
“叶翔!有人找你!”苏伯沙哑的声音伴着引擎的轰鸣传了过来,透过车底的空隙,我看到一双修长完美的长腿,向我这边优雅的走来,白色的高跟鞋有节奏的敲打着满是油污的地面,单从鞋上不菲的钻饰就能看出主人身份高贵。
我从车底探出头来,从我的角度刚好看到她天兰色短裙中白色的底裤。她马上意思到了这一点,双腿下意识的夹紧,精制的手袋自然滑下,恰巧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是个长发披肩,一脸清纯的学生妹。
“有事快说!我还要修车呢!”我大声喊叫,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四周引擎的轰鸣。她声音显得十分稚嫩,怯生生的说:“叔叔,我的车坏了,那边那位老伯伯说只有你能修得了……”
她居然喊我叔叔,要知道我今年才二十岁,从国立机械大学刚刚肄业一年!我最多比她大四岁,这小妞真把我气糊涂了。
我没好气的说:“你去那边登记,我们修理车子也要按顺序来。”她弯下身子,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垂了下来:“求求你了,我可以给你双倍的价钱。”我不屑的哼了一声,缩回车底,她居然从手袋中取出两张百元的大钞,伸到车底说:“这是我给你的小费。”真是个不知生活艰辛的富家千金,我张开满是油污的右手一把将钞票抢了过来,从车底钻了出来扬了扬头说:“走看看你的车去!”
我这才看清她的身材很高,大概有一米七零左右,加上足下的那双七公分的高跟鞋几乎快赶上我的身高。
我跟在她的身后,尽情欣赏着她优美的背臀,现在的小妞真是发育的太快,难怪社会上的性犯罪愈演愈烈。苏伯不怀好意的向我挤了挤眼睛,这老头,一定是又想偷懒。要是知道能挣二百元小费,他早就抢着去了。
一辆崭新的红色保时捷静静的停在车行门口,四周围了几个看热闹的路人,我分开他们走到车前,凑到仪表盘前看了一眼转身就走,那女孩拦住我,神情有些生气:“怎么,你还没看呢!”我向她笑了笑:“小姐你是不是耍我玩呢?”我指了指仪表盘上不断闪耀的光标:“看清楚,你应该认得英文,没有油了,你该去加油站!”女孩的脸羞的通红,她分辨说:“我刚好开到这里停了……”我点了点自己的脑壳:“我真怀疑你这辆车是不是偷来的!”
女孩气得重重跺了跺脚冲上车去,狠狠的甩上车门,算她倒霉,谁让她碰到我这个情绪低落的“叔叔”呢。
最近的加油站距离车行还有一公里,看在她给我二百元小费的份上,我决定帮她一次。
我轻轻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滑下,女孩余怒未消的看着我。我将手中的油桶放下,转身走回车行,苏伯好奇向外张望。我没好气的说:“看什么!老懒虫,尽会干扰我工作。”苏伯忽然笑了起来,我忍不住回头看去,那女孩费了好大力气也未能将油桶拎起来,更不用说往车内加油了。
这次我可真不是存心,我们车行就那么一个二十公升的油桶,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得!送佛送到西天,今天老子就做回好人。
我从她手上接过油桶,将汽油倒入油箱。加了大概五公升估计足够她开到加油站我才将油桶放下。她显得对我十分感激,一开口却把我气了个半死:“谢谢叔叔!”这小妞是不是喊叔叔上瘾。
我向她伸出满是油污的大手。“什么?”她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
“钱!”我慢条斯理的说。
“我刚刚不是给过了吗?”她以为我在敲诈。
“刚刚是小费,现在我要的是油钱!”我一副无赖的嘴脸。
“多少?”她打开手袋。
“五公升按市价大概十五块。”
她飞快的抽出一张五十的钞票掷到地上,转身上车,引擎轰然发动。我躬下身子拾起那张钞票。
汽车开出二十多米,她忽然从车窗探出头来,回身向我伸出了中指,丢下一句话:“无赖!”一溜烟向远方开去。真看不出,这小妞还他妈的蛮有性格。
我正要回去工作,大头李又来找我,他是我一起训练的车友,虽然共同在一个队里,我们却是两个极端,每次比赛的结果往往都是我第一他最后。他虽然车技差,可为人热情,再加上有个能算上中产阶级的老爹,没事总请我吃饭,所以我们相处的一向都很融洽。
他晃着大脑袋乐呵呵的冲了过来,将我拉到僻静的地方,神神秘秘的说:“翔子,告诉你个喜讯。”“什么事情?”自从安然走后,我对任何事情都变得不感兴趣。
“你猜猜!”这小子一脸的兴奋。
我有些不耐烦:“靠!你不说就算,我还要忙着挣钱养家糊口呢!”我转身要走。
大头慌忙拽住我:“我说!我说!你小子别急吗!”
他凑到我耳边:“今天晚上在「胜利」体育场有比赛。”他说的是城中早已废弃的一个体育场,听说最近就要全部拆除。我皱了皱眉头,他补充说:“第一名能挣五万元奖金。”一提到钱,我不免有些心动,我望向大头:“全程多少公里?”“听说是一百六十公里!”大头对什么事情都是充满热情,但从来不去具体了解。
“一百六十公里,那岂不是要绕场八十多圈?”我有些不敢相信。大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已经给你报过名了,你就骑我那辆本田500,你自己的那辆破车最好还是放在家里吧!”我点点头,大头千叮万嘱,晚上十点不见不散。他将摩托留给我,自己打的回去了。
下午的工作我交给了苏伯,为了晚上的比赛我必须确保机车的一切部件处于最佳的状态。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我也许生来便是为赛车来到的这个世界,我的父亲曾经是一名出色的赛车手,曾无数次举起亚洲大赛的奖杯,可是无度的酗酒过早的毁去了他的职业生命,父亲所有的积蓄都花费在了酒精上,母亲在绝望下离开我们父子而去,在这样沉痛的打击下父亲从此再未沾过一滴酒。
为了筹集我中学的学费,父亲背着我参加了黑社会组织的地下车赛,在临近终点的一刻他那辆落伍的老式赛车突然自爆了,我见到父亲时已经认不出他的模样。只记得他最后的话:“小翔……找到你妈妈……告诉她……我有多么……爱……”
父亲留给我的全部财产就是一辆破旧的两轮摩托,我的中学、大学就是靠着从拆卸摩托学来的修车本领挺过来了。
后来我在大学里认识了安然,共同渡过甜蜜的三年时光后,她突然离开了我,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后来我才听说她和一个新认识的富商男友去了法国。
我轻轻关上了引擎,父亲泉下有知,如果知道我为了感情放弃了学业,肯定会骂我没有出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把脑子里这些杂念驱赶除去,为了即将到来的比赛,我必须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