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一鸣看看她，颓萎无力地在石块上坐下，低着头轻声说：“你以前看到的照片是刘燕的。”徐慧的眼睛从手中拿着的照片上移开，转到欧阳一鸣的脸上，噏动着嘴唇没说出话。欧阳一鸣抬起头看她，说：“是的，你那次没有看错，就是刘燕。”顿了顿说：“徐慧，你坐下，我和你慢慢说，好吗？”徐慧看着他弯身坐下，眼睛依旧紧盯着欧阳一鸣。
    欧阳一鸣迎着徐慧的目光说：“我确实是与刘燕恋爱了，将近一年。上次范旭瑞送我回学校，就是刘燕和我分手的时候。”顿了顿，重重地呼了口气说：“我没想瞒你，我一直就没想瞒你。我和刘燕恋爱的时候就想过和你说，可我，可我没勇气。我、我怕伤害你，真的！我真的怕伤害你。”说到此欧阳一鸣直想流泪，继续说：“不是我虚伪，我就是怕伤害你，我没有撒谎。”
    徐慧对于欧阳一鸣的这些话是相信的，多日来，她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坚信欧阳一鸣是在乎她的。但她也思想过：“就是如我所想的那样欧阳一鸣也确实在乎我，也是要比在乎刘燕的分量差得多，毕竟她将爱先给了刘燕。”
    为此，她也不知多少次在心里问过自己：“我究竟比那个刘燕差在哪里？为了啥欧阳一鸣就会不顾我对他的情感，不顾我们同窗几年所产生的浓厚感情，而与住院期间那么很短时间相识的一个女护士恋了爱。欧阳一鸣已经清楚那个刘燕和别的男人结了婚，却还要随身保留着他们的合影？还要在心里装着她，这个刘燕又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会令欧阳一鸣对她那样的着迷？”对于这些，徐慧自然是非常想知道。
    没待徐慧开口，欧阳一鸣却又伤感道：“我也清楚，我现在也无权再喜欢你，我和刘燕的事伤害了你。我也知道与刘燕结束了关系又转回身来和你在一起是卑鄙的。可我还是这样做了。徐慧，我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可能你在心里已经看不起了我，其实，我现在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徐慧，我也不再配你，你这样纯洁的女孩，不是我这样的男人所应该拥有的，我也不再值得你爱。我伤害了你，我清楚你会很心痛，却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永久的愧疚。但我又不能不说心里话，徐慧，我自所以和刘燕分手后又不知廉耻的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确实也是很在乎你的。“顿了顿说：“徐慧，如果你愿意，以后就拿我做个朋友。如果你认为我连做朋友都不配，那我、那我也不敢强求。但我会很在乎你，一生都会。”他的心里很酸，控制不住地眼泪直流。
    徐慧听着欧阳一鸣的这番话，心里也是阵阵发酸。想了想抬头看着他道：“欧阳，现在你也不要说这些配不配的话。我想问你，假如你和刘燕能够结婚，你是把我放在什么位置的？你就真能忘了我？你又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公开你和刘燕的关系？”
    欧阳一鸣说了刚才的那些话，此时他的心里已经坦然了很多，他想：“徐慧这样纯洁的女孩子是容不得我曾经爱过刘燕的，她肯定也是不会原谅我的。她今天自所以要我到这里来，也就是想和我挑明分手的。我伤害了她，也不再期望得到她的原谅。我自己种的苦果我自己吃。这一生，我最在乎两个女人，命中注定都不会属于我。该咋样就咋样吧，干脆就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说出来心里也会痛快些。”
    于是说：“我不止一次的想和你说，我也非常痛苦过。本来和刘燕没有断这关系时，我是打算在咱们毕业时和你说的。我翻来覆去的想，只有到了那时，才能减少你面对我的痛苦。我想，就凭你这样漂亮，这么优秀的女子，以后肯定也会找到一个很优秀的丈夫的。当你拥有一个非常优秀的男朋友后，你就会慢慢地淡忘咱们之间的感情。但是我错了，我在奶奶去世时才发现我完全的错了。奶奶去世时非要见你，我没办法在老人临终前不满足她的愿望，所以我和玫子一起去给你打电话，但我却不敢和你说一句话，那是我心虚啊，我很清楚，自那以后我会更加难以面对你。徐慧，请你原谅我那次为了奶奶不得不那么做，但我也知道对你是不公平的。我请你原谅我的自私。”顿了顿说：“自那以后，我家的所有人更是把你当作了我的未婚妻，你对我的感情，我也清楚越来越厚。我非常苦恼，我不知道在和你说出我和刘燕的关系后你会怎么样，我真的怕伤害你，可我又清楚一定会伤害你。上个学期我之所以整天那样，一方面是为失去奶奶和程教授伤心，更多的还是为了眼见离毕业越来越近，要和你说出我和刘燕的事心慌和烦恼。刘燕和我分手是我没想到的。分手后范旭瑞不让我把刘燕的事和你说，我也想，既然我和刘燕没有了关系，过去了，让你知道也会让你伤心。其实，说白了还是我太自私。我想，失去了刘燕，就不能再失去你，从心底来讲我很在乎你。你问我假如和刘燕能够结合把你放在什么位置，说实话，我也不止一遍的想过，我希望把你当作我的妹妹，把你当作我的家人。其实在我的心里，已经是把你当作我家的一员的。但我也想过，假如我和刘燕结合，你也不会做我的妹妹，你会恨我一辈子的。我和你的事我和范旭瑞说过我的苦恼，我在心底自责，我在心底感到对不起你。现在我也想明白了，你和刘燕都不会和我有结果。但你们却是我这一生最在乎的两个女人，我不愿意再撒谎。我现在也很坦然。我明白我也不再配你。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家人。我只求你以后不要恨我。”
    欧阳一鸣说完这些话时，却感觉异常恐慌，他从骨子里怕再失去徐慧，可他也知道，徐慧或许会和刘燕那样，可能是无法留在身边的。他不愿意徐慧离开他，可他也知道，徐慧有可能也会和刘燕那样离他而去。他也清楚，假如徐慧离他而去，他的精神有可能会马上完全的垮掉。此时，支撑他精神没有垮下的或许就是徐慧还没有当面对他说离开他。但他也清楚，不该属于他的就一定会离去，是不可能留不住的。
    徐慧低头听着，心里想着：“欧阳一鸣此时是用心在表达的。”多日来，她也是非常的痛苦。一方面舍不下他；一方面又为欧阳一鸣爱上过别的女人而心痛。
    徐慧抬头看了眼欧阳一鸣，发现他摘下眼镜在擦泪，心里就又涌出一股酸楚。但这件事毕竟不同于别的事，一个假期里她想过无数次，她要弄清楚所有的事。
    徐慧平静地问：“你和她，应该是你住院时好上的。我看了她给你留的信。她是很爱你的。”说到后一句话的“爱”字时，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下。定了定神继续道：“可她既然那么在乎你，为啥还要离开你？她现在又在哪里？啥时候离开的这里？”
    欧阳一鸣说：“去年的这个时候晚一些她就调回了江汉市，她的父母都在江汉。”徐慧道：“那要这样说，她在这里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欧阳一鸣说：“是的，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徐慧兀自思索：“即使刘燕在这里，他们俩就只能是周末的时间在一起，这样的话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应该是很少的。”想着时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便又问：“她什么地方吸引了你，就会令你那么短的时间爱上她？”徐慧很想知道这些令她疑惑的事。
    欧阳一鸣说：“我不瞒你，这感觉很奇妙，我和她在第一眼见面时，双方就都有这想法。我和别人从来没这样的感觉。”徐慧问：“你追得她？”欧阳一鸣瞟了她眼说：“不存在谁追谁。不过，这件事是她提出来的。自那以后就……”
    徐慧盯着他看，一会才问：“在此之前，你就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欧阳一鸣红着脸说：“我知道，但我不能瞒你，我在和她相遇后，那份情感我无法描述，我也不知道为啥会那样。”
    徐慧低头思索着：“难道是我在那时没有用我的情感去征服他的心？还是我对他的情不够？在他们恋爱期间我可是没有一点的察觉啊！可欧阳一鸣既然和刘燕相爱了，为啥又不能长久？”
    徐慧问：“既然是她追得你，她那么爱你，她又为了什么要离开你？你真的不知道？”对这个问题，徐慧一直很纳闷，她也想不明白。从刘燕留下的那封信里是清楚刘燕没有和欧阳一鸣说起真正离开他的原因的。
    欧阳一鸣说：“我知道，她的家庭肯定给了她非常大的压力。”徐慧蹙眉看他，疑问道：“她的家庭？她的家庭怎么会……”欧阳一鸣说：“她的父母都是部队高级干部。”
    徐慧“哦”了声，瞬间好像豁然开朗。心里说：“你欧阳一鸣之所以和她恋爱，原来就是为了她的家庭啊！”此时，徐慧似乎就在心里特别地看不起欧阳一鸣了。她由不住冷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