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杨得贵的人生转折
作品:《盛世大宋》 伴着充满杀伐气息的阵阵军鼓,真定府帅司内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在座的众人都停下手中的杯筷,望向场中。
望着对面高大凶悍的契丹武士,杨得贵心里有点虚,自己长那么大,除了和街头的小混混打过几回架,什么时候面对过这种凶神恶煞?他紧张的双手握住拳,手心中满是汗水,默想着杨翼教给他的招式,对!虚拳在前,重拳在后,腰腹收缩后躬,双腿跳起来,一定要快跳!
阿鲁骨非常不屑,这杨得贵他是认识的,几天来就一直懒洋洋的躺在骡车上睡觉,长得精瘦精瘦的,这个时候还一直在那跳,整个就是一猴,瞧那虚浮的步伐,正是打斗中的大忌――下盘不稳嘛!
“咚!”随着竺名时击打出充满劲力的鼓点,阿鲁骨低吼一声,突然前驱,势若猛虎,左腿弓步,右腿在后顶住地面,双手向内合臂力贯而出,闪电般朝着杨得贵的两边太阳穴直袭过来。
一旁观战的杨翼面色大变,因为他事先完全估计错误。他原来认为像城东武馆朱三爷那般的身手应该说已经是相当高明了,这契丹人虽然高大,却也未必强得过朱三爷。而杨得贵只要注意保持好节奏,不要距离太近,专门等对方招式用老时直接上拳进攻,即使面对朱三爷,打不赢也未必会吃上大亏。杨翼此时看到阿鲁骨凶猛的动作,才突然想到中国的武术最大缺陷就是很多招式太过花哨,其实也不能说这是缺陷,武术很多时候就是为了健身和好看,像朱三爷那样年轻时经常在大街卖艺,肯定在打法上偏重于套路和表演,而且中国武术讲究攻防兼备,进攻的每一个动作都不会尽全力,时时会考虑到防守和后续的力量。可阿鲁骨不一样,他是军人,军队中的搏斗完全是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发展出来的,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倒很像后世的黑市拳赛,就是两个字:快和狠,一下子就要对方的命,走的都是最直接快速凶狠的路径。朱三爷可能打不赢杨得贵,但朱三爷经验老道,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却可以打得赢阿鲁骨,可杨得贵即使不输给朱三爷,但只有小半桶水的后世格斗功夫,却一定打不赢同样讲究力量和速度的阿鲁骨。刹那间杨翼只觉头皮发麻,心中大悔,要是一上来就把杨得贵的命送掉,回去哪有脸见杨传香啊!
杨得贵还在那心虚的蹦蹦跳跳,就突然见到阿鲁骨像座山一样压过来,只听两耳边风声响起,对方两条粗壮的手臂合击而至,早已吓得魂不守舍,心中大叫我命休矣!此时脚刚落在地面,膝盖不争气的一软,整个身体就往后瘫倒。
他这往后一瘫倒,刚好避过阿鲁骨合击的双拳,只觉拳风呼啸刮过面门,心中更是惧怕慌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往地面坠去,倒地过程中,腿还不由自主的胡乱往前一蹭,整一个倒得四仰八叉。
阿鲁骨一击不中,多年培养出来的凶狠悍勇使他毫不犹豫的立即往前猛扑,他搏杀经验丰富无比怎会放过这种彻底消灭对手的机会?这一下要是扑实了就算杨翼那样的身体也未必经受得住。怎料到杨得贵倒地时弹腿前蹭的脚尖刚好正对着阿鲁骨的裆部,阿鲁骨的前扑又疾又猛,一下子裆部要害竟然被杨得贵的脚尖戳中,剧痛霎时传遍全身。在中国武术中有一招叫“兔子蹭鹰”,就是兔子仰倒在地用后腿踢向疾扑而下的老鹰,杨得贵这一下误打误撞却简直就像“兔子蹭鹰”的活教材。
阿鲁骨“啊呀!”一声大喊,捂着裆部半蹲下身,面色铁青,豆大的冷汗早已从额头上滚下。杨得贵一嗗碌翻起身,他打小在酒楼里长大,最会见风转舵,此时瞧着阿鲁骨的模样早已欣喜若狂,兴奋的感觉扑天盖地的赶走了恐惧,痛打落水狗的看家本事立即全面发挥。
燃烧吧!小宇宙!杨得贵手脚并用劈头盖脸的朝阿鲁骨打去,几个月来打沙包和深蹲练出的些许力量发挥到极限,阿鲁骨现在被裆部要害的剧痛搞得全身乏力冷汗直冒,只能捂着要害接受着杨得贵痛打。
旁边的众官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勇武无敌的阿鲁骨竟然一下子就没了还手之力使他们一时头脑还转不过弯来。敲鼓的竺名时张大了嘴手中的鼓锤还举在半空,而杨翼只觉得这实在不可思议,得贵也太强点了吧?
“住手!”耶律那齐大喝一声,可杨得贵正打得酣快淋漓哪里能停得下来?还是旁边两国的侍卫一起扑上才把人给分开,只见阿鲁骨鼻血满面、眼角肿起,瘫倒在地喘着粗气。
“哈哈!”蔡京心花怒放:“这不过是我大宋的一个小民而已!耶律大人,你看我们大宋的武士到底能不能在燕幽之地久立呀?哈哈哈!”其余宋国官员早受够了辽人的窝囊气,此时也俱都扬眉吐气。
耶律那齐黑着张脸说不出话。
“阿贵呀!哈哈!你的身手真是太棒了!人才呀!”蔡京眉开眼笑亲热无比:“过来过来!你要什么赏赐你就说吧?”
杨得贵此时真是志得意满,我太强了,什么叫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那说的不就是我吗?什么契丹武士什么脱衣大侠那不和玩似的吗?
他全然忘了刚才自己差点吓晕过去,径自得意洋洋的跑到蔡京身边,正想着该要多少银钱的奖励,却见杨翼站起来大声说道:“蔡帅!舍弟从小向往军旅,常叹息报国无门,若今日其功夫蔡帅还看得过眼,不如投在蔡帅门下从军罢了,就算奖励如何?”
蔡京立知其意,想来让杨得贵继续前往辽国那可就小命不保,当下爽快的答道:“甚好!甚好!竺参将,即日为阿贵办理相关文书,便留他在真定路帅司禁军中。”
杨得贵却一下没想到这些环节,本觉得以后不能回酒楼继续他的掌柜生涯损失极大,颇为不快,但又一想若是得到蔡大人赏识,今后有官做也不一定,所以倒不出声反对。
“今天的场子是肯定找不回来了,不过后会有期吧!”耶律那齐心中恨恨,冷冷的看着这帮人炫耀武力:“待到这三十万银绢送回南京道,让我兄耶律那也兵马粮草齐备,就夺了大辽的皇鼎,再回头找你们这些南蛮子算帐!”
庞大的车队行进在官道上,此时已经进入了宋国河间府的地界,再往前走上半日就是辽国的南京道。夏天越来越热了,路边的树木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温度,争先恐后的向上伸展,争取着更多的阳光,当然,这些树木也为官道上的车队提供了遮阴的环境。
杨翼闭着眼睛坐在晃晃悠悠的骡车上想着心事,那只毛驴已经和杨得贵一起留在了真定府。“就要到辽国了,不知此时的北京城是什么模样?”杨翼对即将回到自己在后世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充满了异样的感觉:“根据我的知识,辽南京城址应该位于后世北京市西南郊广安门外,马莲道卢沟桥乡境内。是辽国重要的陪都,又称燕京,府曰幽都,以前我在故宫博物院的时候,好像看过记载,皇城位于城西南隅,四墙均有门,宫殿遗址在西城垣南端,东北隅有角楼。具体位置应在后世的南线阁胡同。”
杨翼回忆以前的知识,忽然又想到自己到宋朝后的种种际遇:“不知道我能不能及时赶回汴京参加制举!我究竟想要什么?做官?”杨翼睁开眼,就看到前面一名骑在马上的契丹武士腰间悬挂的长刀,做工精美的刀鞘反射着透过树木的稀疏阳光,映入杨翼的双眼:“对!清明上河图!我不能让那么繁荣美好的景色毁在战争中,可我又有能力改变历史进程和农耕民族的宿命吗?我能造出白酒,我能不能同样造出一个崭新的大宋呢?又或者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只是平静的海面上一个小小的涟漪?”
就在杨翼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历史却早已岔开了一条道路,通向遥远的未知,一匹高大的蒙古马搭载着它的主人疾驰到车队中。
耶律那齐神情肃穆的打开一个契丹文字的密函:“帝欲南猎,特以契丹行宫都部署耶律阿思兼知北院大王事,暂留上京守,加萧雅哥静江军节度使,耶律燕奴右监门卫大将军,以兰陵郡王萧挞不也为南院枢密使。静江军一部南下,帝不日将幸南京!”
耶律那齐的手指敲打着左手边上的兽骨茶几,阴阴笑道:“帝幸南京?好!时间上恰到好处,后天我就能到南京城中,待到你来时,嘿嘿!我有大宋国的传香美酒招待你!萧雅哥和耶律燕奴,你们来陪着送死吗?”
耶律那齐忽然眼圈红了:“姐姐!你想过会有今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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