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一二 宋惠莲的刑事判决书(下之上)
作品:《金瓶梅人物画廊》 这是一起复杂的案件,所以才会连审三天,本审判长也累得快吐血了,不过,为了让关心此案的朋友尽早知道审判结果,鄙人加班加点地工作,很快就有一个了断。
接续上文,还是要分析一下余下的矛盾各方。
六、潘金莲与宋惠莲之间的矛盾。
1、二人具有同一性。
(1)名字:宋惠莲原名宋金莲,在进入西门府之后,因为和潘金莲重名,为了避免混淆,才把她的名字改成宋惠莲。作者有意设计一个人物和潘金莲比较,就连名字都相同,这样的两个人不是志同道合,就是势同水火。
(2)出身:都是贫家女儿,出自社会底层。宋惠莲是棺材铺老板宋仁的女儿,而潘金莲的父亲潘裁缝,也是一个难以糊口的小手艺人。
(3)经历:宋惠莲被卖到蔡通判家,后来因为坏了事,被赶了出来,嫁给蒋聪为妻。根据潘金莲的说法是“和大婆养汉坏了事”,未知真假;而潘金莲先是被卖到了王招宣府上,在那里她受到了文艺熏陶,同时也沾染了之风。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妈作为人贩子,二次转卖,以三十两的价格卖给了张大户,在这里,潘金莲的人生观发生了严重扭曲,因为她成为张大户的禁脔。女主人知道后,对她百般苦打,张大户一怒之下,倒赔嫁妆,把她嫁给武大郎,谁知也就是设立一个外宅而已,武大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这件事对她的刺激更大。
(4)本领:宋惠莲以一双小脚打天下,荡秋千时技压群雌,厨艺精湛,能用一根柴禾烧烂猪头(这门本事确实了不起)。而潘金莲能够读书写字(这在女性基本都是文盲的时代,挺难得,她的“足智多谋”,或者称之为小聪明也可,击败了宋惠莲。知识改变命运,由此可见一斑。),休闲文艺样样在行,品竹弹丝件件精通,尤其弹一手好琵琶,所谓是“弹唱姐儿出身”。
(5)性格:宋惠莲性明敏,善机变,会妆饰;潘金莲百伶百俐,善于举一反三,尤其在性文化领域悟性惊人,后期变得阴狠歹毒,不择手段。
(6)长相:宋惠莲“生的白净,身子儿不肥不瘦,模样儿不短不长,比金莲脚还小些儿”;潘金莲在月娘眼里是“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论风流,如水晶盘内走明珠;语态度,似红杏枝头笼晓日”。
(7)江湖地位:宋惠莲号称是“嘲汉子的班头,坏家风的领袖”,汉子有一拿小米儿数。而金莲自称“我是个不带头巾的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拳头上也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武松出差前叮嘱嫂子“篱牢犬不入”,金莲恼羞成怒之后进行的宣誓。)。而在王婆嘴里她是“阎罗大王的妹子,五道将军的女儿”,确实如此,潘金莲和死神关系密切。就这样,一个是风月场的女领袖,一个是欢乐谷的大姐大,二人势均力敌,不过潘金莲生活阅历丰富,战略战术修养要略胜一筹。
(8)总结:二人的出身、经历、性格、长相都惊人地相似。不过,相比较而然,潘金莲的堕落更值得同情,因为武大确实太过窝囊。比如西门庆在向王婆询问金莲的丈夫姓甚名谁时,王婆说是卖熟食的,这时西门庆提到“徐三、李三、刘小二”这几个人名,可王婆说要真是这几个还算是一对儿。由此推断,这三人的标准已经够低了,谁知她被嫁给了武大。凡事就怕比较,潘金莲的命运确实够惨,心生抱怨尚可原谅,后来她一遇到语言甜净、高大魁梧、风流博浪的西门庆,难免“金莲心爱西门庆,春心不自由”了。以貌取人可以理解,她从此在西门庆死乞白赖的挑逗下半推半尚在情理之中。如果要是有一个强壮的男人充份满足她的性欲的话,她极有可能成为贤妻良母。因为从后来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对财物不是特别挂心,不应该像惠莲被一匹蓝缎子就击打得体无完肤,但如果说争取财物能够让她争口气的话,自当别论。
武大确实拿不出手,潘金莲这才抱怨“他本是块顽石,有甚福抱着我羊脂玉体!好似粪土上长出灵芝。奈何,随他怎样,到底奴心不美。”因此说她的红杏出墙情有可原。然而宋惠莲的两任丈夫蒋聪、来旺儿最起码要比李三、徐三、刘小二要强吧,一个是厨师,一个是大户人家的家人,前一个工作稳定,后一个见多识广,虽然没有描述他们的相貌,不过应该差不到哪里。要说潘金莲的堕落还有迫不得已的因素,那么宋惠莲的情况该作何解释呢?我想,不管是和蒋聪,还是和来旺儿过日子,可能清贫,但过日子应该没问题,她选择了这样一条路能怨到谁呢?如果说来旺儿或者西门庆倚势强暴,自当别论,那么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受害者,除了给予同情之外,没有其他想法,可她不是主动勾引,就是半推半就,又能怨得了谁呢?我说过,放荡一些不是大错,只不过自己要对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而已,如果怨天尤人,就显得无耻至极了。
2、二人之间的斗争性
这样的两个人如果不能和平相处,就必然要乱世为王,掀起无数波澜,因为她们都没有基本的宽容、同情和退让之心,针尖对麦芒,必定要以一方的彻底失败而告终。关于这两人的争斗,之前有过简要总结,在此不做赘述。正是因为宋惠莲对潘金莲构成了威胁,嘲讽其出身,嘲讽其小脚,抢占西门庆,调戏陈敬济,突破了潘金莲忍耐的限度,可是因为西门庆和宋惠莲热情似火,而宋惠莲也表露出一种做低伏小的姿态,她尚可容忍。然而,让她难堪的是,来旺儿的主动进攻,彻底挑战了她的底线,她效仿战国辩士,用犀利的词锋,鼓动西门庆展开杀戒,可是,西门庆确实太过迷恋惠莲,于是她就攻击西门庆的弱点,说惠莲“千也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万也说相随百步也有个徘徊意”,这对于以征服和占有为目的的西门庆来说,心理上很难接受。西门庆听完惠莲的死讯后,之所以如此冷淡,除了因为她的肉体消亡后,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以外,就是因为他听说惠莲是想念汉子才自寻短见,这大大地刺伤了作为一个征服者的自尊心。而且,潘金莲为了找到枪手,到孙雪娥那里挑拨离间,终于处成了悲剧的发生。
七、潘金莲与来旺儿之间的矛盾。
在“潘、孙荷花饼大战”时,孙雪娥曾经对月娘提过这样话,她说:“娘,你还不知淫妇,说起来比养汉老婆还浪。一夜没汉子也成不的,背地干的那茧儿,人干不出,她干出来。当初在家,把亲汉子用毒药摆死了,跟了来……”虽然这是出于仇家之口,不过确实是金莲的实录。尤其重要的是,雪娥提起了用毒药毒死武大的事儿。这个事件不像在《水浒传》中,早已大白于天下,在“金瓶梅世界”中,这还是一个秘密。当时为了陷害武松,就是来旺儿到知县那里跑的门路,所以来旺儿应该知道底细,不知道他与雪娥在那时有没有瓜葛,如果有,肯定就是从来旺儿那里得到的内幕消息。然而雪娥的这种揭发,触动了西门庆的隐私,所以晚上他回来后,潘金莲弄得花容不整,讨要休书,然后说雪娥背后议论她“千也说我摆杀汉子,万也说我摆杀汉子”,听完这话,西门庆的反应是暴跳如雷,又冲进厨房毒打孙雪娥。反应如此剧烈,应该不仅仅是为金莲报仇,更是让她闭嘴,少要胡言乱语。
如果那时来旺儿和雪娥已成情人关系的话,他对自己不能保护情人,应该充满愧疚之感,从这个角度来看,金莲和来旺儿是有宿仇的。
这次来旺儿把潘金莲扯进来,确属自讨苦吃,打击一片,自树强敌。西门庆勾引惠莲,不是金莲唆使的,她甚至是极力反对的,虽然这种反对不是匡夫以正义,而是出于对性欲资源的保护,但毕竟不能把这笔帐算在金莲头上。况且,即便她是一个贤妻良母,比如是吴月娘的身份,能劝得了西门庆,都未必能劝得住宋惠莲。彼时的惠莲尝到了甜头,能得到散碎银两,而自己又没损失什么,也没掉块肉,凭什么半途而废?要说在事后,潘金莲确实有过纵容,但是她不纵容又能如何?吴月娘在作风上最为正派,尚且三番五次遭遇误解、呵斥和冷暴力,以潘金莲之做派,能说出逆耳忠言吗?遇到西门庆这样的“昏君行货”,只能是让九尾狐狸精引导他走上不归路,确实没有康庄大道可供选择。这样说不是为潘金莲辩护,而是就事论事,就论西门庆勾引宋惠莲这件事,她应该承担多少责任。以此来说明,来旺儿的不可理喻。
如果仅仅是宋惠莲接收些甘露,她再谨小慎微一些,金莲尚且可以忍耐,但是来旺儿揭露其隐私,无异于火上浇油,而且来旺儿缺少自知之明,竟然以功臣自居,以为自己跑腿是个多大的功劳,言外之意,好像没有他的周全,潘金莲早就一命呜呼了,这样又伤到了她的自尊,要知道,为了维护脆弱的自尊心,她挑动了无数次的内战。这只马蜂你不惹它,它尚且螫人无算,如今来旺儿却捅马蜂窝——潘金莲毒杀亲夫的隐私和脆弱的自尊——她怎能不恼羞成怒?这样新账旧账一起算,盛怒之下,潘金莲把来旺儿夫妻纳入了自己战略版图之内,兵锋所向,惠莲遭遇了灭顶之灾。
晚上回来,金莲又把眼睛弄得像个桃儿似的,一如攻击孙雪娥时的故事,把来旺儿“醉中谤讪”的话讲了一遍,重点提出“毒杀亲夫”一节,捎带把雪娥与来旺儿的关系带出来,西门庆果然找小玉、来兴儿核实,勘问明白之后,首先毒打雪娥一顿,取消其小妾身份。如果要是没有宋惠莲,“瓮中捉鳖”的栽赃陷害把戏可能是提前上演,但是他先找惠莲核实,她同样口若悬河、切中要害,一方面替来旺儿赌誓,一方面抓住举报人来兴儿的破绽,说因为夺走了他的买卖,他怀恨在心,恶意诽谤,这样的话不可信。关键是惠莲在紧急时刻献上了舌头,关键是西门庆对惠莲的贪恋,关键是西门庆这个蠢货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就信了惠莲,而且当时约定,让来旺儿先去东京蔡京那里跑门路(当时有个盐商王四峰拿两千银子解脱牢狱之灾,西门庆净赚一千两,准备用一千两去打点。),然后再给他本钱去杭州做生意。
潘金莲知道后大怒,她不仅是怒来旺儿因祸得福,更怒在宋惠莲的影响力大于己,她劝西门庆时提出,如果来旺儿拼着把不值钱的老婆撇了,拐跑这一千两银子怎么办?无疑,这句话打中了西门庆的七寸。在之前就说过,西门庆在女人身上花钱是有限度地,散碎银两他眼睛都不眨,但如果是大笔钱财,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得到,相反,他总是千方百计地从女人身上榨取血汗。他是一个色狼恶鬼,他是一个昏君行货,但他不是情痴,不像有的君王不爱江山爱美人,他是很冷静的,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女人身上要得到什么,就是泄欲。即便和金莲淫情似火的时候,也要先娶孟玉楼,即便是现在和宋惠莲如胶似漆的时候,他也足够冷静,要说散碎银两,八两的鬏髻,他都可舍,但是如果用这笔钱买惠莲,他绝对不会干。这是他和普通好色男的重要区别之一。
果然,他马上接受潘金莲的意见。后来设计请君入瓮这出戏,书中没有讲明创意和导演是谁,我猜测是潘金莲和西门庆共同谋划的结果,不可能是玉楼、月娘和李娇儿众人,她们不会参与这样的事儿,也没有这种智力,只有潘金莲是不二人选。再说两人曾经有过合作,在毒杀武大郎上他们配合密切,如今更应驾轻就熟。在来旺儿被囚禁期间,因为惠莲靠着不穿裤子,为领导制造方便一类的积极外交政策,西门庆一度要释放他。潘金莲听后又是恼恨异常,她这时貌似为西门庆的性欲考虑,出了“斩草除根”的建议,说这样搂着惠莲放心。这又是攻击到西门庆的软肋,促使他下决心结果了来旺儿,也就是阴鸷的帮忙,来旺儿才保住了性命。
每次看到潘金莲滔滔不绝地进言时,我总在心里慨叹:“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金莲心。毒哉!金莲!”任何一个心术不正的男人受到她的蛊惑,都会一步步走向万丈深渊。
八、宋惠莲和孙雪娥之间的矛盾
孙雪娥很像《红楼梦》中的赵姨娘,在上层社会中十分不得志,很值得同情,可又无知无识,基本没有大脑,经常成为替罪羊,成为被别人利用的工具。要说她和惠莲结仇,主要还是拜潘金莲所赐。金莲看西门庆对惠莲还是很挂心,于是她就两方面挑拨,对惠莲说雪娥背后讲究她养汉养出了花样,反过来对雪娥说揭露她和来旺儿关系的是惠莲,她把自己的账儿挂在惠莲头上。由此双方产生了底火。
雪娥也很恼火,在西门府中唯一能给她带来温暖的可能就是这个来旺儿了,可是因为宋惠莲和西门庆勾搭,再加上潘金莲的推波助澜,使来旺儿成为西门庆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而且还听说是惠莲告的密,使自己遭受毒打,并被取消小妾身份,她那没有思维的大脑肯定控制不住情绪的波动,于是她把惠莲当成了一个敌人。
在西门府中,雪娥的身份十分尴尬。吴月娘高高在上,雪娥在她面前只是一个仆人而已;李娇儿是个好好先生,一般不敢得罪什么人,虽然在一次挑战潘金莲的战斗中,二人并肩作战过,可那都是短期的结盟,非同路之人;李瓶儿有钱,又很得宠,雪娥在人家面前自惭形秽,高攀不上;潘金莲是她的死敌,二人一直势同水火;而孟玉楼和潘金莲是战略同盟的关系,她也靠近不了。通观全书,也没看她和哪个下人交情过密,所以她就成了西门府的蝙蝠,要说是主子吧,还没有地位,要说是下人吧,还是名义上的主子。她的郁闷可想而知。
后来有一次,家里的女眷来得太多,西门庆没地方去,就去了她屋里,第二天她像捡到一个金元宝似的,四处宣扬,在几个面前自称“四娘”,潘金莲听到后,又对她一顿羞辱。她就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得到一次临幸的机会都属难得,在上层得不到相应的地位和尊重。想想宋惠莲,得到西门庆这样大的关照,她怎能咽下这口气?尤其在与惠莲争吵时,惠莲那句“我养汉养主子,强如你养奴才”,彻底摧毁了她的自尊和自信,一个没有主子尊严的主子还比不上有头有脸的奴才,她难免暴跳如雷,打了惠莲一巴掌,这一掌打得惠莲悬梁自尽。都是一锹土上的人,相煎何太急呢?后来的评论者认为,雪娥的这次惹是生非过于胡搅蛮缠,后来她受尽折磨也理所当然。
九、宋惠莲和孟玉楼之间的矛盾
孟玉楼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大姐姐不管”。正是有孟玉楼的挑拨,潘金莲当着她的面说了两句狠话;一句是“我若是饶了这奴才,除非是他操出我来(这是听见“来旺儿醉中谤讪”后的反应);一句是“我若教贼奴才淫妇,与西门庆做了第七个老婆,我不喇嘴(说狠话,说大话。)说,就把潘字倒过来(听孟玉楼来汇报,西门庆要放出来旺儿并在西门府对面给惠莲买房子居住后的反应。)”。还有其他几次,孟玉楼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杀人于无形,总说“大姐姐不管”,让潘金莲怒气冲天,也吹响了催促惠莲上路的号角。我们永远不要忘了《金瓶梅》的四大主题是“酒、色、财、气”,在这起事件中,来旺儿失于酒,西门、惠莲失于财、色,而潘金莲就愿意在“气”上争强好胜,她“胜利”了,不过都是小胜,最后遭受覆顶之灾才是对她好胜斗气最好的注脚。
按照常理推断,玉楼和惠莲应该没有直面冲突,不像来旺儿揭露金莲的隐私,雪娥相信惠莲进献谗言使自己受辱这些情况,可她在“宋惠莲事件”中同样两面三刀。在来旺儿被押解官府之后,惠莲在上房求月娘代为周旋,玉楼表面上也对惠莲说:“你爹正在个气头上,待后慢慢的俺每再劝他。你安心回房去罢。”谁知一转身,打听到西门庆要买房子、丫环服侍惠莲后,就急急忙忙地报告给潘金莲,所以金莲才说了第二句狠话。
要知道,惠莲的无用和轻浮也就在这里,“这妇人得了西门庆此话,到后边对众丫鬟媳妇词色之间未免轻露”,她刚刚得到谎神爷的许诺,还没变成现实,在言谈举止之间就“轻露(随便流露。)”,古人云,“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宋惠莲的故事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诠释。后来她的死,导火线只是雪娥的挑衅,真正的原因恰恰在此。她输了一回身,不但老公横遭陷害,受到床上人无情地欺骗,而且放出了大话,又在众人跟前颜面俱失,她也不可能有韩信忍受“胯下之辱”——不肯用自己的千金之躯换取无赖的一条狗命——以图日后鹏飞万里的高远修养,对于她这样的小人物来说,洗刷耻辱的最好途径就是一死。这是最愚蠢也是最无奈的抗争方式了,死,真能洗刷耻辱吗?不能。只会让世俗嘲笑你的无能而已,要顽强地活,要用铁与血来雪耻,要用知耻后勇的强大力量和不可争辩的事实来雪耻!愚蠢的宋惠莲啊!
我也一直纳闷,孟玉楼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是不是她早就安插线人了?她说对西门庆和宋惠莲私通一事毫不知情可信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惠莲的呢?是不是惠莲在她打牌时指手画脚之后就开始怀疑惠莲有人撑腰了?是不是惠莲见到她们时待起不起、不讲礼数时就开始心生厌恶了?是不是在元宵佳节看到惠莲的张扬就埋下了嫉恨的种子?
孟玉楼是第七回进府的,接着进来一个潘金莲,靠着在床上作风大胆、创意无限得到万千宠爱;接着又来一个李瓶儿,靠着金元外交、年轻貌美,打下半壁江山;如果再来一个小脚无敌、貌美如花的宋惠莲,玉楼恐怕真要进冷宫、守活寡了。所以她恐惧,所以她嫉恨!
有一个成语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说“一个人本来没有罪,但是因为拥有宝玉而获罪”。由此可以引申出来“匹夫无罪,怀‘才’其罪”、“匹夫无罪,怀‘色’其罪”,这就是为什么有才之人往往遭受排挤,绝色美女往往命薄的原因所在。非常悲惨的是,宋惠莲就是一个“怀‘色’匹夫”,你确实无罪,但是老娘我嫉妒,眼红,看着生气,你就得罪我了。说到底,还是一个争宠夺爱,还是为了抢夺西门庆体内那点资源而已。
本审判长确实长篇大论了,下次肯定审判完毕,骗你们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