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冷君奕送花嫁

作品:《农门春色

    冥冥中自有天意,缘深缘浅天注定,半分不由己。
    竟然是那样一个恣意狂悖又艳若桃李、情深之至的男子,成了她的夫婿。
    初见的那个他,让她惊鸿一瞥惊为天人,顶着一张男女通杀的骚包脸讥讽她为三欺姑娘,后来只因春芙不小心对他投|怀送抱,就将人家娇嫩如花的小姑娘毫不怜香惜玉的甩了出去,还轻蔑倨傲的扯了镶珠缀玉的腰带,只因那腰带被春芙抓扯一下玷污了他的圣洁,那时候,她简直对这个长相俊冶的男人厌恶鄙夷到了极致,后来又目睹了他杀了大栓后阴冷嗜血的凶残状,更是将他视若恶魔、避若虎狼,再到后来,她来了京城,与他竟是纠纠缠缠,恩恩怨怨,再也断不了分不清……
    一幕幕在眼前掠过,丹丹柔肠百转,跨过异域的时空,寻寻觅觅、兜兜转转,竟是只为他而来,是前世今生的牵引,是冥冥中的注定,是几生几世宿命的轮回……是福是祸是喜是悲,她愿意与他一起相知相守。
    前世今生,曾经的过往、羁绊都变的那么遥远而微不足道,静谧而安然的听着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在众人的低呼、窃笑声中,丹丹伸出自己的手,交握在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中,不由百感交集,湿润了眼角。
    身边的人似有所觉,包裹她的大手用力了几分,传递了丝丝的温柔与安慰。
    一对新人双双对着艾天佑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又拜别了泪眼汪汪的叶氏和叶老太太及三位舅舅、舅母,伏上大舅舅宽阔稳健的脊背,踏过一直通向轿门的米袋,就在喜婆掀起轿帘要扶新娘子上花轿的时候,一阵马蹄嘶鸣,冗踏的铁骑疾驰而来。飞扬起猎猎风尘,便听的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鞭炮、鼓乐一瞬间都骤停了下来。
    “天呐,竟然是冷世子……”有人惊呼了一声。
    “怎么还穿着戎装?”
    “莫不是快马加鞭,昼夜不停,瞅着唇角都干裂了……”
    声声入耳,如鼓如雷,丹丹的心重重的一窒,欲跨入轿门的脚便不受控制的僵滞了下来。
    江瑾瑜没有看向来人,先看了眼在轿门处停下来的新娘子,唇角依然含笑。眉宇间更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却是不着痕迹的微微敛低了眼帘遮住了这一瞬间眼底的情绪,不过转息。他复又抬了双目,笑容更灿的望向马背上的来人,舒朗清越道:“想不到君奕兄竟能赶来,小弟和丹儿甚是荣幸之至!”
    冷君奕深看了那个火红聘婷的身影,如一朵天边的流云。明艳灼目,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无论他如何的追逐向往,她总是离他越来越远,哪怕是在梦中,也从没触及到她的一片裙裾……
    专注的看着她弯腰扶着喜婆的手进入花嫁转身落座欲海官门全文阅读。精绣华美的轿帘完完全全的挡住那片倩影,冷君奕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对着身后的侍卫一摆手。朝江瑾瑜抱拳低沉道:“一点贺礼,不成敬意。祝愿两位携千秋岁月,结万年同心,恩爱与天长。”
    语毕,马蹄渐远。鼓乐又起,花嫁沉稳悠然前行。丹丹的泪水奔涌而出,她错了,有些人事可以淡去,水过无痕,岁月无踪,但是他,终其一生也会被镌刻在心底,与情爱无关,却永远是她最在乎关切的人之一。
    如此思过,心中有一处释怀了,却又隐隐多了一份酸楚沉重。
    射轿门,跨火盆,跨马鞍,走棕垫,牵着双心结的彩绸拜了天地,直到被人簇拥着送入洞房,丹丹的情绪一直恍恍惚惚,被什么牵绕着,却又理不出头绪,沉若万钧,压抑的她窒闷难言,甚至,连公主婆婆有没有到场她都不知道。
    丹丹有种莫名的灵犀感觉,身边的人也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虽然隔了盖头,但,她就是能轻易的感知到他的情绪和气息。
    新房里的气氛倒不冷场,江瑾瑜明明没有什么至亲,却是怕冷落了丹丹,怕她有遗憾,他邀请了很多夫人,从来不来往的族亲也尽数请了来。
    丹丹只觉得一双双或精美华贵或玲珑雅致的绣鞋在她眼前来来回回,热闹欢笑的说着讨喜、吉祥的话。
    美中不足,不知是某人气场太强,还是真的顶了一张冰山俊脸让众人发怵放不开,言谈欢笑里便隐隐有些僵硬和小心翼翼,只有一个明快妍丽的声音,话语颇为风趣诙谐,如画龙点睛,几句话就将众人逗笑,还引得大家频频附和更伺机不断的夸赞新娘子。
    丹丹不由的好奇这妇人是谁,当真是个调节气氛的高手,只是,这妇人谄媚、捧奉的意味太过明显,反倒让她生出几分反感不喜。
    “你们说说如今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咱家世子妃重情厚义,贤淑敦厚,品行高洁,蕙质兰心……”
    那妇人侃侃而谈,无尽赞美之词滔滔不绝,似是眉飞色舞与有荣焉,众人略有沉默,高低不一、参差不齐的含糊应了,丹丹便无声的蹙眉嗤笑。
    这话若是放在她高调的“招婿敛财”那一出之前,还当真当得这一顶金光灿灿的高帽,可是,她都百无禁忌、迫不及待的大开方便之门另觅下家踩江瑾瑜的脸了,这妇人还能堂而皇之的这般夸赞她,不是想巴结她想得疯了,便是存心要腌臜恶心她,当然,还有可能这女人本身就是个二百五少脑子。
    显然,她不是二百五,综合她之前说的那一箩筐的谄媚话,那便是这个女人真的是一门心思,没有下限的恭维、拍马了,丹丹只觉的有趣又好笑,恶心又愚蠢。
    江瑾瑜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室内顿时一片静寂,那女人咯咯的娇笑声便显的极其突兀刺耳,丹丹不由好奇江瑾瑜此刻会是个什么表情,恰此时有人在外面高声哄闹催促新郎官去敬酒。
    便有夫人提议新郎快些挑起红盖头让大家瞅瞅新娘子的娇颜,喜婆讨好的看向新郎官。
    江瑾瑜却是有些迟疑了,真是关心则乱,他现在是尴尬又恼火,万分的后悔请了这么个族嫂过来,若不是念着大好的日子,他几乎忍不住让人将这个蠢女人提了脚扔出去。
    怕累着丹丹,他原本是打算先掀起盖头,饮了合卺酒,帮她卸了凤冠、钗环,让她先行歇息了再去敬酒,他知道今日的洞房花烛,有些人是不会让他太如意的,他不确定能尽早回房,可是此刻,他忽然不想让丹丹暴露在这些人的目光之下,更想让其中的一些人立刻就滚出新房,他到底有几分理智,绷紧了一张玉脸就要开口让众人退下。
    这些夫人中有几人是大舅母温氏特意托请来的,就是为的在新房里照应丹丹,都是处事沉稳大方的夫人,因房内多是江瑾瑜的族内兄嫂弟媳,她们不好越俎代庖、指手画脚,只好一直忍着,见江瑾瑜这般蹙眉不悦,其中一位黄夫人悄悄与其它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便分别寻了借口将不靠谱的一众引到新房外说话,特别是之前最活跃的那位,本是不想出去的,却是一把被黄夫人挽起胳膊扯了出去。
    屋内立刻安静了下来,还余了几位德高望重、夫妻美满的夫人,喜婆悄悄松了口气,江瑾瑜忍住心底的沮丧懊恼,不顾屋内人的异色,上前将丹丹大红袍袖下的一双玉手握住,轻声道:“我要挑帕子了。”
    这新郎官可真是太体贴了,挑个帕子还怕惊了新娘子要报备一下,众人便轻轻笑了一声,室内的气氛又欢快温馨了起来,丹丹在帕子下俏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江瑾瑜的面色微霁,唇角含了浅笑接过喜婆捧上的玉杆金称,虽然心中有所期盼和准备,在挑开大红的龙凤喜帕后,还是被丹丹明艳娇媚的玉颜所震慑,特别是丹丹那一瞬间低头的娇羞,让江瑾瑜心中一热,几乎看的痴了。
    众人捂嘴轻笑新郎官,再看新娘子,却均是一怔,虽然之前有不少见过丹丹的,此刻再看丹丹别有一番惊艳之感,一身火红的喜服端坐于床榻的女子,明艳照人,雍容自若,比桃花娇美,比牡丹华贵,灼灼其华,宜室宜家。
    合卺酒,撒帐,结发,众人送上吉祥的祝福纷纷退了下去,室内只剩下膝盖相抵,贴面而坐的一对新人。
    酒是果子酒,淡雅而芬芳,丹丹天生的酒量也并非真的很差,但是因为她之前中的那奇寒之毒,这具身子便尤其经不得一星半点儿的酒气,不过浅浅的一口,便让她有些全身绵软,醉眼迷蒙,双颊和红唇更是呈现了无比瑰丽的诱人嫣红。
    江瑾瑜望着身前晶莹如玉、娇艳妩媚,一颦一笑都似在不自觉邀约的小女人,恨不得立刻便将她抱在怀里,尽情的释放他焚心焚身的情感,他深深的凝望了片刻,极低的叹息了一声,跪起身子俯向丹丹。
    (谢谢如梦似梦的小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