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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垂直打击

    “为此分心说明你们训练不专注,不是我的问题,我要的就是带训练背景的画面。”吴梅没得商量地拿起话筒,说,“王连长,看着镜头。请你谈谈是什么促使你大学毕业放弃就业机会,而选择了参军这条路。”
    王山虎开始还有点磕磕巴巴的,说着说着就顺溜了,“我从小就渴望当兵,高考时北大、清华我都不考虑,一门心思想上军校,但没考上,却被汉州师范大学地理系录取了。越临近毕业,我心里越恐慌,一想到以后要到中小学任教,成天给孩子们讲黄河黄,长城长,曾母暗沙在顶南边,漠河是中国的最北方,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揪了。幸好毕业前夕部队到地方院校招生,于是我第一个报了名。在陆军指挥学院受训一年之后,我便被分到虎师。”
    “听说你在陆军指挥学院被评为优秀学员?”
    “这你也知道?”王山虎很惊讶,“没错。到了部队我如鱼得水,军事技术一点就通,一练就精,悟性高得我自己都佩服自己。我给自己拟定了一个奋斗路线图与时间表,争取35岁之前当团长,40岁出头当师长,50岁之后当军长……”
    “60岁以前当空军司令。”吴梅挖苦说。
    “那当不了,我不懂飞行。”王山虎很认真。
    “小李,收机器,不拍了。”吴梅垮下脸,转身就走,“一点境界都没有,尽琢磨当官的事儿,这样的人根本没法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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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长廖云耕走进政委办公室,一看,“,老曹你也在。政委,怎么回事儿?上班才送来的《空降》杂志,我正在看东雷的那篇《论垂直打击》,研究所忽然又急急忙忙派人往回收,说是军首长指示封存。”
    杨昌明说:“我们正说这事儿呢,老曹说是东雷的那篇文章捅的娄子。”
    廖云耕问:“你怎么知道?”
    曹百原说:“上午到军里开会,政委让我顺便找谷副军长问问那批特种车辆的事儿,去的时候谷副军长正在发脾气。”他渲染道,“哎呀,那简直是雷霆之怒,谷副军长差点把杯子都摔了。”
    廖云耕纳闷,“我虽然只看了一半,但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嘛。”
    曹百原说:“主要是观点和提法上的错误。唉,东雷这人也是的,有啥想法说说也就罢了,写啥文章嘛。我认为师以下指挥员的职责是扎扎实实带好部队,而不是务虚,去搞什么军事理论。”
    杨昌明摆摆手,“这我不同意。如今的指挥员文化层次很高,光咱们虎师,不仅有一批本科毕业排长、连长,还有几个硕士学历的营长、教导员,搞点军事理论方面的研究,将会有助于推动部队的教育训练。”
    廖云耕说:“政委说得对,起码我们的团以上指挥员,都应该做军事理论方面的明白人。好,你们接着谈,我找东雷约一下去二团的时间。”
    几个师领导的办公室都在四楼,罗东雷在走廊顶东头第二间。他正在接一楼值班室打来的电话,说有个姓谷的律师找他。
    “就说我不在。”说罢,他就扣了电话,起身走到窗前,没多久就见那辆宝蓝色跑车,缓缓驶出办公楼前的环形停车场。
    这时,廖云耕走进来,“东雷呵,下午几点去二团?”
    “哎,你是师长,你定啊。”
    “你定。”
    “师长,你这么客气干吗。”罗东雷笑道。
    “不客气不行啊,上任前,好几个人跟我开玩笑,说那位子本来该人家罗东雷的,你去坐等于先替人家焐焐板凳。”廖云耕幽默地说,“所以我到虎师来,老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师长,你这么说真让我惭愧了,绊马河一仗成了虎师抹不掉的耻辱,上级派你这样的老将出马,收拾这个乱摊子,我应该感谢你才是。”罗东雷诚恳地说道。
    廖云耕一扭头,看见办公桌上的台式电脑里正在播放一个录像片:几百架德国容克—52运输机飞临克里特岛上空;德国伞兵纷纷跃出机舱……
    “你在看光碟?”
    “噢,这是1941年5月德军空降兵夺取克里特岛的资料片,我请人把它做成电脑屏保,经常看看,也算是警钟长鸣吧。”
    “克里特岛,那是二战中最惨烈的一次空降作战。为了夺取这个爱琴海的门户,德军动用了600架容克—52运输机,伞降了四个伞兵团,机降了一个山地步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