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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垂直打击》 谷振风听不下去了,一敲桌子,恼火地问:“这是检讨问题的方式吗?这是吸取教训的态度吗?陆军出动一个战车营,就挫败了我们一个加强团的空降企图,从而也打乱了南集团军的进攻计划,不仅空军领导不满意,南集团军领导也很失望,影响非常不好。这么大的洋相,虎师历史上绝无仅有,竟然还说值,我不知道这算哪门子价值标准?我们一些年轻干部,看问题没有历史观,只会对前人所为横加指责,这种坏毛病很要不得。大家接着谈吧。”
吴梅听见旁边的杨昌明小声说:“东雷,谷副军长不批评你,我也得批评你,这种场合评说空降兵发展得失,很不合时宜嘛。”
罗东雷松松领带,“一吐为快,顾不了那么多。”
谷振风点名,“杨政委,不要嘀咕,有话对大家说。”
杨昌明站起来,“好,我说几句。虎师这一仗打得有头无尾,教训深刻,作为政委我应负主要责任。客观上说这样大规模的绊马河空降,我们经历得少,指挥员缺乏经验,部队缺乏锻炼。主观上呢,我们的作战计划制定不够严谨,不仅低估了陆军机步师的快速反应能力,也忽略了每秒8米风速的沙尘暴中,人员散布范围和伞衣承受力,从而直接导致了整个行动的失利……”
坐在第二排的曹百原悄悄离座,蹑手蹑脚地溜出会场。等他系着裤带走出洗手间,迎面碰见成师长躲在走廊上抽烟。
曹百原笑道:“成师长,烟瘾上来啦?”
成师长深吸了一口,说:“满耳朵都是失利、教训、责任,听得人累,溜出来放松一下。”
“唉,一个人指挥失误,我们师里一班人跟着担责任。”曹百原赔笑说,“罗副师长到底年轻了些,如果换成成师长指挥,肯定不是这个结局嘛。”
“今天我可发现罗东雷和你的区别了。”成师长笑起来。
“哦,区别在哪儿?”
“他从来不会把话说得像你这样让人听了舒服。我这人是不大服谁气的,可你说到沙尘暴,我还真得谦虚一下,碰上这鬼天气,我也没辙。但这事儿让最不该摊上的罗东雷摊上了,硬是把他的好事儿给搅了,所以我说他挺冤的。”
“成师长说的搅了……”
“怎么,你还不知道?”成师长告诉他,“罗东雷没戏了,军里廖云耕副参谋长兼任你们师长。”
廖云耕的任职命令是在会议结束前宣布的。
会议结束后,谷振风叫住杨昌明,说:“让廖副参谋长暂兼虎师师长,是军党委反复考虑作出的决定。其实我宣读这个命令时心里也很不好受,罗东雷和匡林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优秀参谋,结果一个搞婚外恋,栽在生活作风问题上;一个心浮气躁,败在陆军手上。唉,让空军出这么大洋相,就像我刚才在会上谈到的,是思想作风出了问题嘛。”
杨昌明忙道:“副军长言重了,演习从始至终我都参与了决策,绊马河失利我也有责任,不能把板子打在罗东雷一个人身上。”
“罗东雷挨板子了吗?”谷振风看看他,说,“他已经够庆幸的了,因为是军长力主虎师参演,他首先承担了失利的责任,所以军党委一没有批评他,二没有处分他,只是认为他还不够成熟,难以独当一面,这才决定让廖副参谋长回来的。说来说去,他罗东雷只能怪自己没抓住这次机会,怨不着任何人,他应该正确对待。”
“我明白了,副军长的意思是要我找他谈谈。”
“他当师长的呼声很高,议论也很多,可现在军里派了廖副参谋长去,他可能会有些想法。本来军长要我亲自跟他谈,我想想还是你谈比较合适,希望他能好好配合廖副参谋长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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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团训练场有四五个足球场大,到处是练射击的靶台,练攀登的吊绳、残楼,越障碍的壕沟、矮墙、浪桥和铁丝网,跳伞地面动作训练的平台、机门……
九连在一座平台前集合,从站姿上就能看出这个连队的散漫,还不时有迟到的,连报告都不喊就悄悄溜进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