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黄埔四凶 军校三杰
作品:《将军未敢忘忧国》 实事求是地说,张治中在上岛之前,除了朴素的富国强兵的思想外,对各种主义都了解不多,无所谓左派或右派的成见。不过,真要比较起来,恐怕还是对国民党的三民主义有更多的好感。这是因为三民主义是孙中山先生创立的,孙先生是张治中久已崇敬的伟人。孙先生的主张还会错吗!至于对共产党的了解,除了在上海大学读书时,曾与瞿秋白等著名共产党人有过一些接触外,更多地还是来自孙中山提出的“ 联俄联共”的政治主张。
正因为没有成见,所以,张治中在上岛之后,能够以公正持平的立场,对国共两党的政治主张,进行近距离的观察、比较。他得出的结论是黄埔军校中国民党人表现太差了。
让张治中佩服的国民党人当然也有,蒋校长算一个,邓演达算一个,王懋功是自己的好朋友,也可以算一个,邓演达和王懋功都算是国民党左派,与其他说他们的政治立场属于国民党,不如说他们的政治立场更接近共产党来得恰当。
当时,黄埔军校的教官中,共产党人占了不少,特别是政治教育,事实上由共产党人负了主要责任,这些共产党人,大多是当时在广州,乃至全国较有名的革命青年先锋,许多还是各地群众运动的领袖。
张治中思想上的“向左转”,越来越引起右派的强烈不满,也越来越受到蒋介石的密切注意。
1925年秋的二次东征期间,张治中担任军校第4期入伍生军官团团长,早在张治中担任入伍生总队附期间,右派就曾送给他一个“红色教官”的绰号;现在又当了一个什么团长,索性再送他一个“红色团长”的帽子。但是,右派还是觉得不能充分发泄心中的仇恨,恽代英、高语罕,是两个公开的共产党政治教官,国民党左派邓演达是个比共产党还左的家伙,现在不是又出了个张治中吗,一起送他们一个外号,就叫“黄埔四凶”吧!
高语罕是最早来到军校任政治教官的,他祖籍安徽,个头不高,穿件旧褐色的短外套,戴鸭知帽,心直口快性情刚烈,是一位学者型的职业革命家,又是一代勇驾革命大潮的进步学者的代表。
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他是最早的党员之一;是孙中山联俄联共旗帜下,参加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中共代表团党团书记,即代表团长。他又是在旧中国与鲁迅等人最早提倡白话文,并对当时的白话推广运动起过积极作用和有着较深研究的人。在政治课堂上,高语罕的讲课风趣幽默、贴近现实,他常常将严肃的革命大道理用极其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述出来,使你于一种轻松、开放的氛围中聆受陶治、渗透精神。
他曾经有一次在课堂上说:“……革命不分先后、不分阶级、不分途径,只要是诚意加入我们的革命阵营,来真心革命的,就是我们休戚与共的同志,我们就张开双臂来欢迎他、拥抱他,因为我们的命运也已经连在一起了。但是,如果谁本来对革命就存有异心,或者公然来了我们这里反革命,不论他原来曾经是什么样的人物,抑或现在的地位有多高,即使这个人是偿的主任或者校长,你们都应该毫不犹豫地立即拿起枪来,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打死。那样,你们才是真正忠于革命的学生,将来,才是真正忠于革命的同志。在这里,惟一的标准就是革命,还是反革命。此外,再无别的第二的私情”。
高语罕这一席话,后来不知怎么传到了蒋介石的耳里,立即引起了他的警惕和嫉恨。他认为,高语罕在学生面前公开把自己假设为被革命对象,这是对他作为一校之长的蔑视和挑衅,是公开煸动学生反对自己,在黄埔军校中进行策反和分裂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蒋介石的心里,他并没有立即对高语罕进行处罚或以任何形式的问罪,可事实是,高语罕自此在黄埔军校再无法工作下去了。作为政治部专聘的政治教官,他的讲课经常遭到直接来自校本部最高层的无端指责,不久,蒋介石利用一个机会,干脆逼他辞去了黄埔军校政治总教官的职务,把他从黄埔军校赶了出去。
其后接替高语罕担任黄埔军校政治主任教官的,也是一位著名的共产尖党人,叫恽代英、江苏武进人,幼年出生于湖北武昌,字子毅,笔名但一、天逸等。
早年在武昌中华大学文科中国哲学系读书,曾参加反对袁世凯签订卖国的“二十一条“反帝爱国运动。1920年,继与肖楚女等人发起组织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次年又加入刚刚诞生的中国共产党。1923年起担任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领导工作,兼团中央宣传部部长及《中国青年》主编、上海大学教授,成为当时杰出的青年运动的领袖人物之一。
恽代英时年29岁,与黄埔军校多数学生相差无几,初到军校时,穿件很长的灰布旧袍,消瘦的脸上架一副足有400多度的近视眼镜,乍一看去,十足一位不过问世事,从旧学堂出来的私塾先生。
当许多学生听说他就是新来的军校政治主任教官恽代英时,怎么也难以把他与想像中那位中国青年运动的杰出领袖人物归于一体。但是,当恽代英来到军校,并往各学生队去讲了一遍课,他与黄埔学生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小,他们很快就觉得很熟了。学生们才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原来是真正的另一个人,他们又看到了原先已活动他们心目中很久的那个真实的中国青年运动的领袖。
黄埔军校的学生们这样认识恽代英:“看似一个文弱书生,出言句句挟风携雷!”
当时,在黄埔军校的学员中流传着这样四句话:“怕的是邓演达,爱的是恽代英,敬的是高语罕,服的是张治中”。
所谓怕邓演达,是说他作为军校学生总队长的他治军严格,一丝不苟,他本人更时时给人一副凛然不可冒犯的威严,那挺直的胸背,亢立的头颅,他那“咯、咯”的长筒皮靴的落地声,无论响到哪里,学生们都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惧怕。
而恽代英,虽然身为当代中国青年运动的著名人物,在他平常与学生授课乃至相处中,却随和、亲切、直如你的兄长和朋友一般,令你在这种氛围中受到陶冶、启迪、获取教益,使你不由自主地对他相敬直至爱戴。
敬的是高语罕,是指他上课时一脸慈祥,对学员关爱之情溢于言表,但一讲到中国革命的前途,他热情似火,慷慨激昂,语锋所向,异常尖锐。
服的是张治中,是说他身为上校总队付也好,学兵团团长也好,总是军容整洁,举止干练,要求严格,但从不摆官架子,管理上总是以理服人,让学员们心服口服。
说来也巧,当时在黄埔军校中,各类军官有200多人,而张治中却与四凶中的另外三凶可以说是神交。当然,这也许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故,但恐怕更多的是思想和情趣相通罢了。
在黄埔的学生中,当时也流传着“三杰”的说法。
这“三杰”就是都来自于湖南的蒋先云、贺衷寒、陈赓,他们三人是黄埔军校数百名学生中的佼佼者,也是蒋介石最引为骄傲的三个得意门生。蒋先云的笔、贺衷寒的嘴、陈赓的腿,在军校师中已是广为人知的著名“黄埔三杰”。
“三杰”中,蒋先云和陈赓早已加入了共产党,而贺衷寒也是国民党的党员。
在黄埔军校,有两个相互对立的学生团体,一个是中国青年军人联合会,还有一个是孙文主义学会。
黄埔军校开学不到两个月,第一队的共产党员学生蒋先云就与在广东的粤、桂、湘、滇各军所设立的军官学校的学生联系,酝酿成立“青年军人代表会”,并向黄埔军校建议成立这个组织,意在以革命的黄埔学生来影响各军官学校的学生,以反对各军在广东争夺地盘。但是,要在军校学生中成立这样一个组织,必须要得到蒋介石校长的同意才行。
有一天,蒋先云应招来到校长会客厅。这是一幢修缮一新的屋子里的一个大房间。墙上挂着一排镜框,中间溜长桌,围着一圈滕椅,什么豪华的设施都没有。蒋介石身着军装、平头,背后的衣架上挂着他的军帽和著名的黑绒斗篷。
一见蒋先云,他就用那双深邃的目光一直盯着,好象要看透对方的五脏六腑。
蒋先云在校长的目光扫视下,浑身发烫。他紧走几步,一个敬礼,大声报告:“军校第一期第一队第二区队学生蒋先云前来报到。”
蒋介石的目光一下温和了,说了声:“请坐”。
蒋先云走到蒋介石对面的椅子旁,挨着椅边坐下。
“我找你来随便谈谈。你可不必拘束。我听说你入学的成绩第一名,在最近的毕业考试中又得了第一。我喜欢你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你近来都看些什么书?”
“《向导》、《共产党宣言》、《资本论入门》”蒋先云回答。
“很好。我每天都读十分钟报纸。这部书是我亲自写的,我几乎天天必读”。蒋介石指指桌上摊着的一本《曾国藩、胡林翼治兵语录》。“我先送你一本,以后我准备给每个学生发一本。这是强兵治国治军的精髓”。
蒋先云接过书,翻了一下,沉思着提出一个问题:“校长,我想在军校成立一个青年军人联合会,把热血青年组织起来。”
蒋介石眼睛一亮:“很好。你不但要联合本校革命师生,还要联合广州乃至全国军校的学生,组织一支救国救民的生力军!好,我亲自给你写一个联合会的序言。筹备人员我看就由你负责。再加上李之龙、曾扩情、贺衷寒,四个人够了。”
“让陈赓和我一道……”。
蒋介石打断他的话说:“好,他军事成绩优秀,为人侠义聪慧,我很喜欢他。他可以在军事方面多发挥作用。”蒋介石突然话头一转,问:“听说你在湖南矿上领导过工运,不知结婚没有?”
“报告校长,还没有。”
“像你这样的风云少年,给你说媒的一定不少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蒋先云脸先红了一下,接着坚定地说:“报告校长,军人总该先国而后家,等学生毕业后,奔赴疆场,干出一番事业,再请校长给学生介绍……”
蒋介石边听边笑,连连点头:“有志气!真不愧是我的学生。”说着站起来。“好吧,等我们统一中国,我给你介绍个漂亮的。我听说你与贺衷寒之间还有些磨擦,同学之间还是精诚团结为好。”
蒋先云成立中国青年军人联合会的提议,不仅为全体黄埔同学所赞同,并且得到了蒋介石的特许。因此,筹备工作很快就展开了。
在黄埔军校第一期学生快毕业的时候,即1925年1月,中国青年军人联合会正式成立了,会址设在国民党中央党部。2月1日,黄埔军校、滇军干部学校、粤军讲武堂、桂军军官学校、铁甲车队、海军等单位代表,共2000余人,在广东大学举行中国青年军人联合会成立大会。
中国青年军人联合会主要负责人是蒋先云、李之龙、周逸群和王一飞,他们都是中国共产党党员。青年军人联合会直接归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领导,但实际领导他们的是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周恩来、包惠僧和中国共产党黄埔特别支部。
联合会还有自己的刊物,包括《中国军人》、《青年军人》、《中国青年军人联合周刊》等。这些刊物在全国各地的军队中发行,影响很大。青年军人联合会规定,凡是黄埔军校学生,都是本会会员,其目的在于体现军校是国共合作的产物和国民革命模范的宗旨。
蒋介石还亲自在会刊上写了一篇序言,说明成立青年军人联合会的革命意义。
后来,国民党右派代表戴季陶和军校教授部主任王柏龄等,决定采取以组织对付组织的行动,鼓动贺衷寒、廖斌等人发起成立中山主义学会。
1925年4月25日,在第一次东征途中,贺衷寒等在潮州发起成立了中山主义学会。第二次东征结束后,部队回到了广州,局势稳定下来了,中山主义学会得到了极大的发展。12月29日,中山主义学会改称孙文主义学会,并在广东大学操场上召开成立大会。
孙文主义学会成立后,一些“亲蒋”分子就退出青年军人联合会而加入到孙文主义学会中来。这个学会得到了戴季陶、王柏龄的大力支持。国民党右派领导人戴季陶、石青阳等人还在上海、北京、四川、湖南等地建立了孙文主义学会。该会的执行委员是冷欣、杨引之、陈诚等人。他们出版了《国民革命》周刊、《革命导报》等刊物,宣传戴季陶主义,同青年军人联合会争夺青年。孙文主义学会在黄埔军校中吸收了大批学员,这些人多是蒋介石的亲信,后来在第一军中都身居要职。如何应钦、顾祝同、刘峙、贺衷寒等都是孙文主义学会的骨干。
这样,在黄埔军校学生中,就形成了青年军人联合会和孙文主义学会两个相互对立的政治派别,前者是共产党的左派组织,后者则是倾向于国民党右派组织。当时在黄埔军校,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不加入孙文主义学会,孙文主义学会也不吸收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
孙文主义学会与青年军人联合会时常发生摩擦。孙文主义学会的成员平时专门监视学生中共党员和共青团员的活动,甚至深夜里偷窃共产党员的文件。为此,双方多次发生争斗。两会会员各自为“主义”、“信仰”而互争执,不仅舌战,而且在刊物上也针锋相对,口诛笔伐。
1925年春天,张治中看到岛上两派学生闹得不可开交,蒋介石、周恩来等军校主要领导都率军东征去了。岛上的留守干部,都是轻量级的,分量不重,一批好斗学生,谁劝也不听。
张治中真是忧心忡忡了,想来想去,心生一计:不如召集两派学生,开一个座谈会,请大名鼎鼎的戴季陶先生在岛上来讲讲话,不怕两派学生不听。
座谈会上,戴季陶讲话了。当然,开始时也少不了讲一些两派言和的堂皇话,然而,他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仍然是一通国民党右派言论,孙文主义学会的人听了,一阵阵鼓掌,大声叫好。青军会的人板着面孔,静坐一边,不发一言。张治中看出来了,意识到大事不好。
等戴季陶把话讲完后,青年会不客气了,当场便有代表接二连三地发难,就国共合作等种种问题提出质问,戴先生不免有些手忙脚乱,一时无词可对。
张治中站出来,止住青军会代表的发言,以长官的身份训斥:“戴先生是我们黄埔的师长,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同戴先生讲话”,你们信仰什么主义我不管,但你们这样为难戴先是是不对的,你们不用开会了,请走吧!
这次事件过去不久,两会的冲突更加激烈了,青年军人联合会的学生蒋先云、李之龙、陈赓等组织了一个“血花剧社”,参加这个剧社的多为学生中的杰出人才,因此,蒋介石对此很重视,规定,凡属血花剧社的社员,都由蒋介石直接领导。
一天, 剧社在大操场演出《皇帝梦》,蒋先云演袁世凯、陈赓扮演五姨太、观众哄笑不止。忽然对面一阵锣鼓喧天,孙文主义学会亮出了“白花剧团”的蓝布横幅,并请来了四个舞女在台上卖弄风骚,有意扰乱会场。
蒋先云、陈赓眼里冒着怒火,他们跳到白花剧社的台子上,当场质问贺衷寒:
“你搞什么破坏”
“谁破坏?”贺衷寒脸上也抹着胭脂,在扮演一个什么角色。他脖子一梗,不服气地说:“操场是大家的,你演你的,我们演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相干!”
“我们血花剧社是政治部批准的!”
“我们白花剧社是校长点头的!”
“我们宣传反帝反军阀,你们演什么鸟戏!”
“们宣扬三民主义,自由平等!”
“有本事正正规规演,借这些臭婊子来抖什么骚风!你们这是败坏黄埔的声誉!”
“你们管不着!”
“我就要管!”
蒋先云抓住贺衷寒的胳膊往外拖。另一位同学上来搬陈赓的腿。双方互相扭打起来。
幸亏周恩来及时赶来,才制止了这场打斗。
第二天正好是中秋节。晚上,蒋介石邀集两个剧社的主要演员来家赏月,大家端端正正坐着,偶而有人谈话,也是短短的两三声,蒋介石换了一身绸布便服,笑容可掬。
每人面前摆了一盘月饼,蒋介石举筷,大家便一齐举筷,他放下,大家也跟着放下,犹如乐手跟着指挥棒,蒋介石觉察到空气沉闷,便说:“你们都是演员,应该跟舞台上一样活泼才是,不要拘束”。
李之龙摇头说:“不是我们不想高兴,可是高兴不起来。”
蒋介石:你们不是演出成功吗?周主任提议你们上街去演呐。我看咱们黄埔说不定也能出个梅兰芳!
“校长,再演我们血花真该流血了。”蒋先云说。
“噢,昨晚你们演了两出戏。在我们黄埔军校,决不允许有自相残杀的事情!我已经通知政治部,以后你们轮流上演,不要发生类似冲突。今天是中秋佳节,你们不能回家团圆,这里就是你的家,校长就是你们的兄长,来,大家喝一杯!”
演出风波刚平息不久,一件更大的冲突又暴发了。
有一天,青军会的骨干、政治部科长李汉藩到教授部领取印刷标语传单的纸张,他拿着单子找孙学会的会员、管理处处长林振雄。林诘问传单内容?李不想告诉他,林当场就将李的领物清单撕碎。李被激怒了,当场将林的一只茶杯摔碎,林不肯吃亏,回敬李一拳。于是两人当场厮打起来。但是,就个头和功力而言,林振雄都不及李汉藩,厮打中,林很是吃了一点亏。
林被打急了,一不做,二不休,拔出手枪,迎面就是一枪。李侧身晃过,林再要开枪,被闻讯赶来的几个青军会学生一拥而上,捆了个结结实实,押解军校禁闭室。这一来,麻烦闹大了。左右两派的学生都是紧急动员,荷枪实弹,准备开打。
事态是这样地严重,真正是一触即发了。当时军校主要领导人都参加东征去了。在黄埔军校,张治中是总值日官,不用说,“平变”的责任落在张治中身上了。
张治中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召开紧急会议,通知军校各部主任参加。
第一个措施,就是要求各部主任和教员马上到学生中去,制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主任们显得面有难色,事态再清楚不去了,这不是普通的学生闹事。
表面看起来,是两个学生组织的冲突;说白了,是青年军人联合会与孙文主义学会之间的冲突,也是国共两党的斗争。部主任算老几呢?这个时候下去,学生们情绪激动,理智失常,不是徒冒挨揍的风险吗!
但是,张治中的态度斩钉截铁,不容大家有任何的退缩和动摇,申明:“校正在前方作战,把军校交给我们,弄出事来,谁也逃不了责任!”这一句话,把大家都震住了,于是一致表示:共赴校难,弭平动乱。
接着,张治中迅速作出制止事态发展的几项决定,交各部主任下去传达:1、不许学生双方有任何接触,所有人必须静止现在的原地,凡有走动者即视为对抗军法;2、不服调停的官生立即禁闭;3、暂时停止军校的一切活动;4、枪支一律上架,不上架者军法从事;5、林振雄暂时关押禁闭室,李汉藩由政治部看管,挨后处理。
没有人能够否认这几条措施的合理性和必要性;而且,各部主任及官生不但看到了张治中的和平主义立场,更看出他的勇决与魄力。据此,几条决定得到坚决贯彻,一场即将腾起的大火被圈住了,已经溃堤的洪水被堵住了决口。
几个小时后,军校已逐次安静下来。
当蒋介石和周恩来回校后,经过了解,他们充分肯定并高度赞扬了张治中所采取的各项措施,当即下令:林振雄无法无天,开枪打人,予撤职查办;李汉藩以错对错亦有错,记大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