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怔怔的回过神,袁洁没好气的说:“你这样子,我怎么下车?”
    “对哦,我真是糊涂,”伤脑筋的拍了一下脑袋瓜,傅淮赫退回自己的座位,优雅的点头道:“祝你有个好梦。”
    解开安全带,她气呼呼的几乎是夺门而出的冲下车。
    经过了三分钟,他才跟著走下车,他无声的哼著歌,今天晚上真的很愉快。
    第二章
    九十四年十月一日星期六晚上十一点
    为什么我老是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见到“暴君”?
    前年暑假,有一天我也像今天这样从公车站牌走回家,半路遇到一群野狗,吓得眼泪已经飙出来了,就差没有跪下来向那群野狗求饶,他的车子就在那个时候出现,野狗跑了,我得救了,可是我那张布满眼泪和鼻涕的脸全教他瞧见了。
    还有去年暑假,也是发生在我从公车站牌回去的路上,那天雨下得好大,我偏偏忘了带伞,我想赶快跑回去泡个热水澡就好了,没想到他的车子突然出现在我前方,他像个英雄一样解救我这只落汤鸡,我应该感谢他,可是白色衬衫因为雨水的关系变成我的第二层皮肤,我就这样近似赤裸裸的教他大饱眼福。
    另外今年寒假的时候,我陪爸去爬山,回来累得想瘫在床上睡觉,可是妈坚持我吃完面才可以睡觉,我就这样一边吃面一边打瞌睡,最后整张脸贴进汤碗里面,我永远忘不了自己惊醒过来的糗状,没想列,这可笑难堪的一幕又教他看见了。
    他一定是我的恶梦,否则,为什么我总是在最不想被他瞧见的时候遇到他?在他眼中,我大概是“邋遢”和“悲惨”的好朋友吧。
    真是的,我干么在乎他怎么看我?我很邋遢又怎么样?我很悲惨又怎么样?反正,他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他好像不是这么想的,我实在搞不明白他到底想对我干什么?不过,至少我确定一件事,他一定觉得我很好玩,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好玩。)
    今天到此为止,如果我再继续跟脑子里面的东西纠缠下去,我就别想睡觉了。
    晚安了,希望明天会比今天还好。
    虽然他不很愿意走一趟纽约,因为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母亲要他去纽约一定有什么用意,可是,他又放心不下外公,外公这个人很好强,即使身体的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他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显出自己的软弱,这一点,母亲得到百分之目的遗传,差别在于母亲的好强多了一份没有理由的任性。
    “育楷,你帮我查一下行事历,看看有没有办法空出时间到美国一趟。”严育楷是傅淮赫的特别助理,也是他在哈佛的学弟。
    “你需要几天的空档?”
    “我想大概四、五天左右。”
    “很急吗?”
    “越快越好,最好是这一两个礼拜。”
    搔了搔头,严育楷伤脑筋的说:“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月你都抽不出时间。”
    “你想办法变动一下行程,要不然就缩短我去纽约的时日,三天也可以。”
    “好吧,我试试看,不过,你干么急著去美国?”
    “我妈来了电话,我外公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想去看看。”
    皱著眉,严育楷觉得很疑惑,“上次他老人家回来台湾的时候,我看他的身体比我们都还硬朗。”
    “外公一向有良好的运动习惯,而且又很重视身体方面的保健,不过,毕竟年纪大了,天气渐渐转冷,身体自然会出现一些状况。”
    “也对,不过,你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给他老人家?我想他老人家即使身体状况不好,恐怕也改不掉喜欢四处游玩的习惯,万一你大老远飞到纽约,他却跑到西部度假,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我都忘了外公喜欢到处乱跑。”外公绝对不是一个安份的病人,他老人家总是说:“宁可死在登山的路上,也不要死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