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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烟锁江湖

    晚霞消退,夜幕低垂,又到了掌灯的时分。
    伍家堡上上下下七八十号人,都知道大少堡主被人打伤了送回堡中,救治不及,伤重而逝。
    紧接着井二爷一道令谕,堡中要多加戒备。哀伤中,又增加一份沉重之感。
    大少堡主平日待堡中下人堡丁,和气宽厚,对这位精明的少堡主英年早逝一事,人人内心之中都感觉到极为沉重,也都充满着替他复仇的意念。
    没有人谈论井二爷那一道多加戒备的今谕,是否已侦知有人要袭击伍家堡,但人人都保有了高度警觉,白天还看不出什么,一入夜晚,自动的加上了两班巡更。
    就是轮到休息的人,也都是刀不离手,衣不解带和衣而卧。
    夜色三更,一片马云,遮去了天上的星月光辉,整个大地间充满了黑暗。
    黑暗中,两条流星一般的人影,划破了夜空,来到了伍家屋外。
    伍家堡占地数十亩,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但只住了伍天义一家人,这地方也就因为伍天义建了这一座府第而得名。
    伍家堡外,也有几个散住的住户,但和伍家堡有一段距离,最近的也在百丈之外。
    小小的城堡,周围有一道护城河。
    河水是引来的山溪,伍家堡数里外,就是连绵起伏的山岗。
    护城河相当深,清澈异常,可见游鱼。
    河水中没有埋伏,一物二用,伍家堡把这座护城河当作了养鱼池塘,供应堡中上百号人食用,还有余裕。
    两个黑衣人停在河对岸一株白杨树下,夜风吹飘下已见黄色的树叶,敢惜这已是深秋时分。
    两个夜行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突然伏地而行,直到护城河边,同时吸气长身,飞跃而起,夜色中,像两只大鸟一般,带着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飞过三丈五尺的护城河。
    很高明的轻功,但还未离到绝顶的境界,两个人斜飞了三丈五尺的护城河,自然不易,但却无法把身躯贴在对岸的石壁上,
    波然轻响,落在了水中,溅起一片水花。紧靠城墙的水并不太深,何况两个人也早已有了准备。跌入水中,声音不大。
    两个黑衣人立刻贴在城堡的石壁上,动也不动一下。
    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不见动静,才缓缓站起身子,吸一口气,背脊贴在石壁上,施展“壁虎功”向上游去。这城堡高约三丈左右,两个黑衣人游升到一丈五尺处,已然有气难继之感。
    只见两人各自一招右手,两把锋利的匕首握在手中。就借那匕首的支撑力量,稳住了身躯,换一口丹田真气,小息片刻,又继续向上游去。
    两人很快游上城墙,那是南、北两座碉楼的中间所在,正是一班巡更刚刚过去不久,两个人探首内望了一眼,以迅快的身法,翻上城墙,贴地滚动,直向下面滑落。
    一滑落的势道很快,距地还有八尺左右时,突然双手一撑石壁、身子飞起,落在丈余外的实地。
    双足着地,立刻伏下了身子。这两人大约是积年老贼,伏在地上,四目流转,打量堡内的形势。
    这是一片空阔的广场,大约是伍家堡中堡丁们习练武功的地方,靠近城墙处,有几排矮屋之外,空场过去,就是伍家堡的宅院。
    整个伍家堡一片静寂,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城墙上碉楼处灯火通明,两人一组的巡更人,每隔上一刻工夫,由两个碉楼对行一次。
    但这座广场中却不见有什么戒备之人。两个黑衣人又低声商量了一阵,未进伍家宅院,却向靠近城墙处一座矮屋中滚去。“这两人行动的身法也很怪,贴地翻滚,却又能灵动如鼠,不发一点声音。
    滚近矮屋,一个黑衣人突然长身而起,以耳贴墙听了一阵,突然伸手推开木门。这是一间堆置杂物的地方。
    两个黑衣人闪入了内室之后,立刻关上木门。
    推门、关门,手法都很巧妙,未发出一点声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两个人的一切举动,都未逃过隐在城墙后暗影中,那监视的双目。
    直待两个黑衣人进入了矮屋之后,草丛中才缓步走出来追魂秀才井望天,尽管他设计精妙,智商一等,但他脸上却没有那种胜利的欢悦,两个黑衣人的滚动身法,使他想到了江湖上一个行动诡异的门派。
    那是一个奇怪的门户,一向不在江湖逐鹿争霸,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识,江湖上只知道有这么一个门户,却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人。
    据说他们以偷窃之术自豪,论事计酬,只求实利,不重名望。
    但他们的武功,却自成一家,逃遁之术,更是冠绝天下。
    这个门户,叫作”地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