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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寡妇门

    “大少,那个日本女人您打算怎样处置?”“儿马蛋子”手里端着饭碗向木英请示。
    “哪个日本女人?”木英被“儿马蛋子”问愣了。
    “就是前几天您让我看押的哪个日本女人。”木英突然想起雪子还被关押在一个山洞里。
    “你说的是雪子吧?”
    “对,对,就是雪子。”“儿马蛋子”连忙说。木英因为“儿马蛋子”表现出来的对鬼子的仇恨才命令他看押雪子。她对“儿马蛋子”说:“我知道你仇恨日本人。但作为男人,我们不能杀死手无寸铁的女人。雪子虽然是一个顽固的日本女人,但她没有亲手杀害过中国人,我们不能杀死她。”
    “您说不杀她?那,您的意思是放了她?”“儿马蛋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追问了一句。
    “现在还不能放她。把她放走,她可能会向鬼子报告我们的行踪。那样一来,我们就被动了。还是先关着她吧。一切就看她的命运如何。如果她命不该死,咱们撤退后鬼子就会救出她。”木英想了想,觉得不能马上放了雪子。雪子的顽固,她已经领教过了,放了她,她就会立刻报告鬼子。
    “大男人何必为难一个女人,你不要在意一个女人。以后有很多鬼子让你杀。快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就要转移了。你打仗很勇敢,今天又被任命当小队长,以后要好好打鬼子。”木英看到“儿马蛋子”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宽慰他不要为难雪子。
    见“儿马蛋子”心情低落地转身要走,木英又说:“我看你给雪子送点干粮去。对了,你要多送去一点,要够她吃几天,最终会不会有人救她,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记住千万不要为难她。”
    “儿马蛋子”转身去给雪子送干粮。
    部队马上就要转移了,木英和张华、赵中军、金娥在一起商量撤退时要注意的细节。这时,有两个小队长跑了进来,向木英反映情况。
    “大少,我们小队有两个新投诚的战士找到我,他们不想跟随部队一起转移。他们说: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他们只想回老家安安稳稳过日子。”
    “我们小队也有三个战士找我,他们也不想跟部队转移。大少,您看咱们咋安排他们?”两名小队长回报的情况基本一致。
    前前后后有十几个战士提出想回家种地。一种不稳定情绪在队伍中再次滋生,木英不敢掉以轻心。如何安置这些人,中层干部中出现了分歧。
    “大少,当兵不是住旅店,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看就按军规处罚他们。我看这些人就是想继续给鬼子当走狗。我们如果让他们要离开部队,他们不会回家种地,肯定会重新投靠鬼子。谁要是再想离开部队,就是还想当汉奸,对待汉奸就不能手软,我看就地枪毙好了,留下他们也是祸害。”张华身为正统军人首先表现出强硬态度。
    “我也当过伪军,弟兄们当伪军也是生活所迫,谁愿意真心给鬼子干事,谁愿意眼睁睁看着鬼子残杀无辜的百姓。他们也是没办法,家里有父母、妻儿,他们能不管吗?家里有几辈人积攒下的家产、田地,他们能丢下祖宗的基业不顾吗?大家都是普通人,为了父母、妻儿,他们不得不留在鬼子的地盘,为了能照顾好父母、妻儿,他们才不得不当伪军;为了保住家产,他们不得已才当了伪军。你们想想,他们的家业往往是几辈子人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让他们舍弃不管,他们能甘心吗?留人留不住心,既然他们的心思不在这里,我看就让他们走吧。张队长说按军法处置他们,我觉得不妥。一是他们跟随咱打过鬼子,咱们不能卸磨杀驴。二是,都是中国人,谁又忍心向他们开枪。三是,他们确实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咱们杀了他们,他们的家人怎麽办。再有,法不责众,难道我们杀了所有想走的人吗?我看还是让他们走吧。”伪军出身的赵中军却不同一张华处理意见,他分析了伪军的为难心理,想说服大家,放过想走的伪军。
    张华对赵忠君似乎始终抱有偏见,这几天,总是不愿搭理他。他见赵忠君反对他,心里十分不舒服。他不高兴地反驳说:“你是在狡辩,谁家没有父母、妻儿?谁家没有田地、家产?如果都放不下父母、妻儿,是不是大家都留下当汉奸?如果都去当汉奸,中国不就亡国了吗?你是不是也想走?我看当过汉奸的每一个好玩意。大少!既然他们都想走,我看就让他们走吧。我就不信,缺了他们,咱们还不打鬼子了。”
    “你他妈的血口喷人,谁想当汉奸,我姓赵的要有贰心,就不得好死。姓张的,你要是信不过老子,干脆一枪蹦了我。”赵中军急了,把手枪往张华面前一推,怒目圆睁瞪视张华着他。最后两次都参与歼灭鬼子的战斗,赵中军在弟兄们中已经建立起很高的威望,他不再忍让张华。
    张华站起来刚翻脸,见木英面露不悦之色,知道自己把话说重了,连忙黑沉着脸又坐了下去,没有接赵中军的话茬。但他顾于情面不肯认错,他把头扭向一边低声嘟囔说:“没有贰心?没贰心,你为啥替那帮逃兵说话?”
    “大少,我姓赵是啥样的人,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替想走的人说话,我是就事论事,咱们不能做无情寡义的人。”赵中军也不想把事情搞僵。
    师太关心的是木英的利益和安危,她不想看到战士们特别是中层干部出现矛盾和不团结。如果出现分裂,木英的地位就会动摇,安全也会受到威胁。她看了看木英说:“我看,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对于不想跟我们走的战士,我们看还是放他们走。赵队长说得对,既然留人留不住心,干脆就让他们走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离队。一是,他们现在离队,如果被鬼子捉住,就可能暴露我们的行动目标,那样我们就危险了。二是,鬼子被我们消灭了那麽多人,肯定会恼羞成怒,鬼子的报复是残忍的,那些弟兄如果现在离队,就可能被鬼子捉住。到那时,鬼子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我看先把他们带到北京,等风头过去,再多给他们路费,让他们自己回家。”木英十分尊重师太的意见,她对众人说:“我看师太的意见十分正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按师太的话去做。现带上那些人,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放他们走。咱们也不用再争了,我看召集队伍,马上出发。”
    木英为转移时不出现意外,也是绞尽脑汁。她想起父亲为了收买人心和安定部队经常会说一些大话、谎话来欺骗战士们。于是她在金娥的耳边低声耳语几句,金娥茫然地看了看她,不明白木英的意图。木英拍了她一下,低声命令道:“快去。”金娥向谷口跑去。
    战士整装待发,木英站在队列前面看了看战士们说:“弟兄们,我们马上就要进北京城了,哪里有洋楼,有大马路,还有数不清的漂亮女学生。咱们到了那里,就能成为正规军。到那时,领的是白花花的大洋,吃的是洋米洋面,住的洋房,坐的是汽车。”说到这里木英停顿了一会,脸上表现出惋惜的样子说:“听说,有些弟兄舍不得家里一亩三分地,舍不得老婆孩子。既然这些弟兄不想跟我进北京城,不想见见世面,不想过过城里人的好日子,我也不能勉强他们,不愿意跟我走的,回头就自己回家吧。好了,想回家的把枪放下,站到西边去。”慧慈师太几个刚刚开过会的人不解地望着木英。木英假意没有看到,开始催促:“不愿进城的弟兄,快点到西边集合。部队马上就要转移了。”
    人群中开始有人移动,可能有人被木英描绘的前景所打动,到西边集合的战士不像汇报时说的那样有十几个人,只有六个人。其中的一个战士向前走几步期期艾艾对木英说:“大少!我不是不想跟您去过好日子,实在是家里离不开我,等我老娘死后,我一定去找您。”
    “好了好了,你有孝心就行了。回家后,好好孝敬老娘,好好过日子。”木英挥挥手表现得很不客气。慧慈师太捅了捅张华,示意他出头阻止木英。张华明白师太的意思,上起两步对木英说:“大少,谁家没有父母妻儿,如果都想着自己,中国不是要亡国了吗?我看不能让他们走,他们要是向鬼子汇报咱们的行踪,那咱们就有麻烦了。”
    “张队长,我们决不会出卖你们,您就放心吧。”站在西边的战士一听赶忙一起解释。
    “他奶奶的,老子信不过你们。我看你们是想回去继续给鬼子当走狗去。我看都拉出去毙了算了。”张华高声骂了起来。
    “大少,我们决不会再给鬼子办事,您可不能枪毙我们。”几个士兵一听以为上了圈套,吓得连忙向木英跪下求饶道:
    “您先下去。”木英冲张华挥挥手,命令他退到后边。
    “我齐大少什麽时候说话不算数?既然答应放你们走,就一定放你们走。不过,既然张队长对你们有看法,为了大多数弟兄的安危,你们几个也要委屈一下。弟兄们转移后,你们先不要出军粮谷,等弟兄们撤走两天后,你们才能自由行动。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咱们是先君子后小人。”木英转身对那几个士兵说了对他们的安排和要求。
    “大少,我们决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情。既然您让我们在军粮谷多待几天,我们一定照办。”那几个弟兄没有了性命之忧,连忙表态表示绝不当汉奸,表示一定按要求照办。
    这时,金娥从谷口方向急匆匆赶来,她趴木英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木英假意听不清楚大声说:“有什麽事大声说。”
    “大少,据留在篾箩谷附近侦查人员报告,大队鬼子向军粮谷方向开进,可能是冲我们来的。现在鬼子距离军粮谷还有五六里地。我们还是快点转移吧。”金娥按事先安排,表演起来。
    “你怎麽知道鬼子是冲军粮谷来的?”木英假戏真做,反问金娥情报的来源。
    “据侦查人员说,鬼子的目的似乎很明确,他们没有在其他地方逗留,而是直接奔军粮谷方向赶来。”早有准备的金娥简洁地做了回答。
    “大家听到了,鬼子马上就要来了。咱们今天没有兴趣跟鬼子玩。咱们要进北京吃香的喝辣得去了。弟兄们你们马上上车。”木英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几位兄弟!既然你们决定留下,那就委屈你们一下,你们先到兵营里再多待两天。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擅自提前出谷,死伤自负。告诉你们,我会留下几个弟兄在谷外监视你们的行动。好了,你们先进兵营吧。”说完,木英命人把站在西边的几个弟兄关进营房。
    几个原本想留下来的弟兄,听到金娥说鬼子大队人马就要到军粮谷了,心里早已七上八下。他们明白报复心强的鬼子如果捉到自己几个人,几个人恐怕会丢掉性命。几个人暗中商量,觉得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军粮谷这个是非之地。后来一听木英会派人在谷外派人监视自己,几个人一下慌了神。他们清楚如果这样留在军粮谷,小命肯定难保。几个人连忙上前几步对木英说:“大少,我们几个商量好了。我们决定跟您到北京去打鬼子。”
    “你们不是家里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吗?我看还是不要勉强了。”木英假装同情地劝他们留下。
    几个弟兄头脑反应也比较快,他们清楚如果不能说服木英,自己的小命就算丢了一半。连忙说:“刚才张队长说的对。如果都只顾自己的小家,谁去打鬼子?如果都不打鬼子,中国不是要亡国了吗?我们哥几个决定了,还是先顾国家后顾小家。男儿就要志在四方,就要保家卫国。”几个想早点脱离险境的人为了打动木英,什麽好听的话都敢说,什麽激昂的词句都敢用,结果把准备上车弟兄们说的群情激奋,士气高涨,几个人成了鼓舞士气的宣传员。
    木英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心中暗自高兴。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她表情严肃地对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要想好了。部队不是旅店,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旦决定留下来,以后就不能随便离队。如果再想离队回家,就是逃兵。逃兵是要按军法处罚的。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决定。”
    几个人一边表示衷心,一边跑回自己的小队中。木英看到自己的阴谋得逞,心中暗自高兴,师太几个不明真相的人一见事情出现了意外转机,还以为是上天在帮木英的忙,心里也是万分高兴。
    “大少,吉人自有天助,没想到事情就这样顺利解决了,这要是在别的部队,不恨恨惩罚一番,恐怕很难稳定军心。”张华走到木英跟前表示祝贺。
    “大少就是神人,什麽时候都会化险为夷,都会遇难呈祥。”木英身旁的陈大芬更加佩服木英。
    “大少,我看还是让弟兄快点上车转移吧?鬼子可能快要赶到了。”张华和师太催促木英赶紧撤退。
    金娥刚要张嘴解释这一切都是木英编造的谎言。被木英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连忙闭住了嘴,转身指挥女兵上车。
    战士登上了五辆汽车。汽车马达轰鸣等待出发的号令。这时,一个战士跳下汽车,跑到赵中军面前慌忙汇报说:“队长,我们小队长不见了。”
    “他什麽时候不见的?”赵中军急忙问到。
    “吃饭的时候,我们队长跟大少说了几句话,就提着干粮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大少派他去执行别的任务了?”
    “大少,您是不是派‘儿马蛋子’执行其他任务去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归队。”赵中军一听连忙向木英说明情况。
    木英心里很诧异,吃饭的时候,‘儿马蛋子’去给雪子送干粮,按理,他早就应该回来了。
    部队刚刚稳定下来,不能因为“儿马蛋子”而影响战士们的情绪。木英对赵中军说:“赵队长,‘儿马蛋子’另有任务,你们不用再管他,你去跟弟兄解释一下,千万不要让他们引起误会。”
    木英想到“儿马蛋子”被自己派去雪子那里,他会不会趁机杀死雪子。想了想,木英决定到雪子那里去看一看。
    木英带领师太和几个女兵来到关押雪子的山洞。到那里一看,山洞的铁门被铁锁紧紧锁着,一看就知道“儿马蛋子”不可能在这里。木英自己知道鬼子并没有向军粮谷开进,她并不急于转移,她想看看雪子。木英让师太打开铁锁。铁门被打开,木英走进光线暗淡的山洞,借助从洞口射进来的阳光,她看到雪子惊慌失措地蜷缩在地上,雪子惊恐地看着众人。木英走到雪子面前,看到她身上穿着一套鬼子军服,上身的衣服不知是有意还是因为没有扣子,衣襟完全敞开着,雪白高耸的乳房在衣襟的遮掩下时隐时现。雪子看木英走进来慌忙用中国话说:“我不是军人,你们不能杀我。”
    “谁说我们要杀你?”木英看了看她反问道。
    雪子从木英的口气中听出她没有杀自己的意思,脸上露出了喜色。她故意移动了一下身体,雪白的乳房一下完全暴露在木英面前。她的姿势透出一种诱人魅力。陈大芬看到她的样子,害怕木英经受不住雪子的引诱,连忙上前几步,挡在木英前面,用脚狠狠踢了她一脚骂道:“都他妈什麽时候?你还想勾引人。告诉你大少有的是女人,那个女人都比你强一百倍。留着你的臭肉孝敬鬼子吧。我们大少才不希罕。”说完拽住木英的胳膊就向外便走,一边走一边说:“大少,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弟兄们恐怕都等着急了。”雪子在后边喊叫着:“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走出山洞,木英对陈大芬说:“你在铁门写几个字,告诉进谷的人,这里关押着人。我看了山洞里的干粮和水,足够雪子吃半个月的。如果有人进山谷,一定会把她放出去。”陈大芬对木英说:“大少,您真心善,我看小鬼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没有好人。”说完不情愿地在包中找出一块黑墨,用吐沫润了润,在铁门上写下了“这里有日本女人”几个字。
    “你们喊一喊‘儿马蛋子’。”木英以为“儿马蛋子”是因为她阻止他杀死雪子,而故意躲藏起来,就命令女兵们喊叫他,希望能把他叫出来。
    女兵们的建立的喊叫声在山谷中回荡,许久许久,也没有听到“儿马蛋子”的回答。
    回到汽车旁边,张华等人正焦急地等着木英。他们看到木英连忙说:“大少,我也问过看守谷口的弟兄,他们没有看到他出去。我看他是有意躲起来了。没想到这小子平时表现不错,打仗也勇敢,可到了关键时刻,就当了逃兵。大少,不能再耽搁了,鬼子恐怕就要赶来了,为了弟兄们的安全,我看还是快点转移吧。”赵中军也上前催促木英:“大少,‘儿马蛋子’这个人我多少了解一点,他这个人很讲义气,又十分仇恨鬼子。我想他即使回家,也不会出卖我们。我看咱们不要管他了,还是撤退要紧。”
    “你们多疑了,实话告诉你们,‘儿马蛋子’被派出去执行特殊任务。为了保密没有告诉你们,你们向战士们解释一下。不要因为他影响了大家的情绪。时间不早了,部队马上转移。”木英不想点破自己谎报军情,同时她也觉得“儿马蛋子”却是不会出卖弟兄们,但为了不影响部队的士气,她只得撒谎欺骗大家。
    “哪!你为啥还要让女兵喊叫‘儿马蛋子’?”
    “我自有安排,以后你们就会明白。”木英没有心思再敷衍大家,利用权威把此事代过。
    七七事变以后,鬼子经古北口不断向北平增兵,通往北平的方向经常有满载鬼子的汽车经过。身穿鬼子军服的战士们乘坐的汽车不仅没有受到沿途鬼子据点的拦截盘查,还不断受到据点里鬼子们的欢迎。
    据点里的鬼子兵看到汽车过来,站在炮楼上高声喊叫一些“打进北平,占领华北”的口号。木英怕被据点里的鬼子看出破绽,命令学过一段日语的女兵们在靠近鬼子据点时简单地回应几句日本话。汽车也不敢在据点附近停留,往往是看到鬼子据点,汽车一加油,在鬼子的嚎叫声中呼啸而过。
    汽车启动后,女兵们由于技术不熟练,汽车行进的速度比较缓慢,后来看到车上战士们兴奋异常,司机们也受到感染,紧张的情绪一放松,不再手忙脚乱,技术变得熟练起来,汽车行驶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木英乘坐在第一辆汽车上的副驾驶位置上,想起在篾箩谷第一次开汽车的经历,木英心里十分不服气,她觉得那次失败完全是由于自己心情紧张造成的,如果当时她当时情绪放松一些,如果不是陈大芬的干扰,已经启动的汽车不会掉进河里。木英坐在司机旁边,不停地询问汽车的构造和驾驶的技巧,搞得驾驶汽车的女兵心情十分紧张,几次差点把汽车开到沟里。
    “你他妈的紧张什麽?老子又不会吃了你,好好开。”
    木英一见越骂司机越慌乱,不敢再打搅司机,坐在旁边注意女司机的动作。时间一长,她看出了一些开车的门道。
    “停车!快停车!”过了两处据点,木英终于按耐不住试一试的心情,她命令司机把汽车停下。
    “你下来!”汽车停稳,木英也从副驾驶的位置跳了下来,绕到司机旁边,命令司机下车。
    跟在后面的几辆汽车见第一辆突然停下,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也都停了下来,坐在第二辆汽车上的张华赶忙也跳下汽车跑不来到木英跟前:“大少,有什麽事情,怎麽不走了?”
    木英不好意思说是由于她想学开汽车才要交换了位置,毕竟此时处在紧张的转移途中,前面重要要道还有鬼子的据点。她讪讪地一笑,指着女司机说:“她有些紧张,我替她开一会汽车。让她休息一会,放松放松情绪。”
    “大少,没想到您还会开汽车,我发现好像没有您不会的玩意。”张华不知道木英在篾箩谷把汽车开进河里经过,他佩服地看了木英一眼,表示由衷的钦佩。
    “哪里?哪里?我也只开过一次。”木英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完爬上了驾驶室。张华也回到第二辆汽车上。
    跟随木英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陈大芬看到木英又要开车,紧张地扒在车窗上对木英说:“大少,汽车这家伙很难伺候,您还是不要动它了。回头别再开沟里去。车上可还坐着几十号人呢。”
    “乌鸦嘴,不会说点吉利话。一个破车难不住你大少。上次要不是你在旁边捣乱,汽车也不会掉河里。这里离鬼子据点比较远,让车上的战士们下车方便方便,你也不要跟在车上。看你那点胆子,回头又跟我抢方向盘。”
    战士们跳下了汽车。陈大芬没听木英的话,和女司机一起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木英松开汽车的手刹,汽车画着龙向前移动,下车的战士们紧张地看着汽车向远处开去。开出去两三里地,木英慢慢掌握了方向盘的自由度,汽车能够平稳地前行。
    掉转车头汽车回到战士身旁,木英兴奋地把头伸出窗对战士喊道:“弟兄们,快点上车啦。”木英驾驶满载战士的汽车冲向北平方向。
    汽车驶出军粮谷,喧闹的山谷立刻变得安静下来。战士们没找到的“儿马担子”正躲在谷底两块巨石之间缝隙间。今天,他经历了一场天人交战,去与留;义气与女人,到底选择哪一个,不断折磨着他心灵。想起女人,雪子雪白的身体和柔情面容浮现在他眼前,一股暖流油然而生。他想起了与雪子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原来,占领军粮谷后,其他鬼子都被战士们解决掉了。本来雪子是由女兵们看押的,可女兵们一看到她,就会想起鬼子为了把她们训练成无耻的性工具而进行的训练。女兵们都不愿意看押她。木英和师太商量后决定改由男兵看押。选择看押人选时,对鬼子表现出无比仇恨的“儿马蛋子”成了第一人选。雪子也由兵营里关入了一个小山洞。平时,“儿马蛋子”每天负责雪子的饮食。开始时,仇恨鬼子的“儿马蛋子”也没有太多地注意雪子,每次把饭菜放在地上就马上离开。从来不多看雪子一眼。
    雪子自从被女兵们看押起来,就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女兵对她的仇视,她唯一的本钱就是女色和身体,而这些本钱却无法对女人起到作用。正在绝望之时,她被关押到山洞,虽然这里的条件无法和兵营相比,但她看到看押的人员改成了男人,一丝希望又重新燃起。
    看到“儿马蛋子”公事公办从来也不正眼看她,她没有灰心,她相信自己的本钱与勾引男人的技巧。她已经想好勾引“儿马蛋子”的办法。当晚,“儿马蛋子”又公事公办地打开铁门走进山洞,他没有注意雪子,放下饭菜,准备收拾好中午的碗筷后就离开山洞。这时,他突然听到雪子传出一阵痛苦压抑的呻吟声。“儿马蛋子”提起手中的马灯照向雪子,他看到雪子的身体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着,嘴里发出呻吟声。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雪子的身前。这时的雪子似乎有意克制痛苦的折磨,身体不再大幅度的翻滚,只是蜷缩着身体,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儿马蛋子”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雪子上衣的纽扣全部嘣掉,雪白的乳房暴露出来,更不可思议的是雪子没系裤带的裤子早已在翻滚时被蹬到了大腿弯下,雪白浑圆的屁股明晃晃的露在“儿马蛋子”眼前。二十出头的“儿马蛋子”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女人的身体。平时经常听老兵们说女人身体的特征和性事的美妙,他也经常在春梦中梦到女人,蒙中的女人也能在睡梦中帮他释放能量。但每一次女人的身子都有所不同的,有时是这样,有时是那样。不知道女人身体到底是什麽样的他,第一次看清了女人的身体,他的血脉开始喷张,下身也肿胀起来。
    “儿马蛋子”为了掩饰下身的尴尬,佝偻起身子,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雪子的身子。他忘了雪子的身份,有些紧张地对雪子说:“你,你,你怎麽了?”
    雪子似乎很勉强地用手臂支撑起身子,身体平躺着,头扭向“儿马蛋子”,脸蛋红扑扑的。这样一来,女人所有的私密处完全清楚地暴露在“儿马蛋子”的面前。雪子挂着泪珠的俏脸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她语带颤音地说:“我可能着凉了,肚子很痛。”
    “我,我,我给你找人看看病?”“儿马蛋子”努力掩盖他的慌乱,用少有的温柔紧张地询问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