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夫杀敌
作品:《寡妇门》 木英沿小路追赶,她希望能提前拦住于五三人,毕竟她没有受到伤害。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给清水湾其他人带来灾难。一路飞驰,转眼来到大路上,听到前方传来于五三人绝望凄凉的喊声,心中一沉。还是来晚了一步,于五他们跟鬼子干上了。
木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决不害怕,也决不会后退。听到三人的喊声,木英心中是一喜然后又是一忧。喜的是三人还没有被鬼子杀死;忧的是三人显然已经陷入绝境,可能已经命在须臾之间。她右手刀背轻拍马臀,红马一痛,速度加快,转眼间来到战场。
木英看到于五对面的鬼子一枪刺向于五的前胸,心中大急。她没有任何犹豫,出于本能,马向前提,手中的战刀划过闪电辟向鬼子。鬼子一惊,不容他做出反应,锋利的战刀已经从他的脖子划过,头和半个肩膀已飞离了身体,鲜血从脖腔中喷出,象一瀑雾雨。
张顺二人也到了危难关头。木英来不及向于五打招呼,马头一带,马向前一冲,木英手中的战刀早已高高扬起,和张顺、二愣的拼杀的鬼子兵已经看到了她。鬼子兵避开张顺二人攻击,跳出战圈,用力横举手中的大枪,想挡住木英劈下来的战刀。木英借助马的冲击力一刀劈中鬼子的大枪。鬼子正暗自高兴,突然听到“咔”、“咔”两声脆响,先是觉得手中的大枪一轻,后是感觉脖子一凉。转眼间,已经是枪断,头飞。
杀声阵阵的战场静寂了。既然为了救丈夫已经杀了两个鬼子,那就不能心慈手软,必须斩草除根,将剩下的鬼子全部消灭。不然将后患无穷。木英顾不得搭理于五三人,跳下马提着战刀向纯山逼近。
“长官,我错了,我不该打乱您的计划,请您处置。”纯山早已看清楚木英,以为她为了保密,才杀人灭口。
“现在知道错了?不过,晚了。我不杀不抵抗的军人,来吧!只要你能打败我,我就放过你。”木英豪气大升,将地上的三八枪用脚一挑,踢给了纯山。为了表示公平,她扔下手中的战刀,抄起横在地上的大枪,枪刺对准纯山,等待着他的进攻。
木英长大了,长高了。特别是生过孩子以后,身体更加强壮。这次对决,完全不必象原来一样以巧取胜,这次完全靠实力,她要与纯山硬碰硬地撕杀。纯山不甘放弃这次活命的机会,也拼出全力与木英对决。当刺刀刺入纯山的胸膛,顽固的纯山用尽最后一口气说:“我错了,请原谅。”说完头一低,死了。木英想,纯山到死都没有搞清自己的身份,如果,他知道她不是日本人,他还会认错吗?
“你,你,你们两个,把尸体和鬼子的东西全扔到沟里去,不要留下任何东西。”木英象一个真正的军人,命令着张顺和二愣。被木英一系列行为震呆了的二人,一言不出,默默地按木英的吩咐抬起一具无头的鬼子尸体,向路基走去。
“你,过来。”木英冲于五钩了钩手,然后调皮地一笑:“傻瓜,看什麽看,不认识了,不认识你老婆了。伤了没有,看你满脸的血。快过来,让我看看。”
“木英,你没死?你可吓死我了。”于五激动地将木英搂在怀里。
“鬼子,鬼子,没,没把你咋样吧?”于五突然推开怀里的木英,不知如何询问木英被的事。木英哈哈一笑,身子转了几圈说:“我是谁,敢欺负我的人还没出生哪。行了,你快帮他们两个把东西扔到沟里。完事后,我在跟你详细地说。”于五笑了笑,心里的疑团并没有揭开,心情沉闷的走向最先被子弹击中的鬼子。心神不定的于五踢了踢鬼子,弯腰就要拿鬼子握在手里的枪。这时身下的鬼子眼睛突然睁开,身体跃起,他手中的大枪一顺,刺刀扎进了于五的胸膛。旁边的木英一见,还提在手的大枪,立刻端了起来,身体前冲,将鬼子挑起,向前冲出三四米远,然后停住身子,双臂用力,鬼子的尸体被挑到了沟下。木英扔掉大枪,转身回到于五身边,将于五抱住:“五哥,你咋样了?”
“英子,你,你,你没被鬼子糟蹋吧?”木英明白了于五的意思,望着于五祁盼的眼神,木英心情沉重地说:“哥,我确实没被鬼子。”于五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结果,心里一松,昏死过去。
马车来到村口,早已聚集在村口的村民们,立刻围住了马车,看到躺在马车上的于五,人们悲伤地询问张顺二人,早已失魂落魄的张顺二人顾不得回答众人的提问,只顾催动马车。知趣儿的村民们,自动让开道路,然后跟在车后。就这样马车在人群的簇拥下回到了于家。于五妈一见老儿子的样子,叫了一声“儿啊!”就昏死了过去。于友德给儿子把了把脉,眼泪流了下来。
“顺子、二愣,把东屋的门板卸下来,把人抬进去吧。”见惯了生死的于友德,擦了一把眼泪,强压悲疼,吩咐众人安排于五的后事。
“大侄子,人要是没气了,就别往屋里抬了。死在外边的人是不能进家门的,不然会不吉利的。”经多见广的二爷出面阻止了于友德,怕他作出不合规矩的错事。
“二叔,人还有一口气。二叔跟您商量一下,把你的寿材和装老衣裳,先给于五用吧。回头在给您置办。”于友德想让儿子在咽气前穿上装老衣裳。
“爸,咋能让我哥躺在冰冷的门板上哪?”木英不满地说。
“英子,你丈夫眼看就要不行了,咱不能让他死在炕上,死在炕上的人要背着炕走,死后要受累的,你能让他在阴间受累吗?”于友德向木英解释。木英蹲在于五的头前,不停地用手抚摩着他的脸,嘴里低声叫着:“哥,你醒醒,你不能不管我。”屋子里除了于友德时不时给儿子号号脉,其他人都没有出声说话。
“大侄子,快给孩子把衣裳穿好吧,不然等咽气后再穿就晚了。咽气后再穿,他就穿不到阴间了。到阴间没有衣服穿,就会受冻。对了,他的孩子哪,都抱来,不然就不能‘得济’。”二爷把装老衣裳递给于友德。木英看着人们给丈夫穿上黑色的小袄、夹袄、大袄、棉裤,看着这身怪异的寿衣,心里象被刀子剜一样疼。人们一通折腾,木英感到于五的手动了一下,忙又低声的叫道:“五哥,你快醒醒。”
“哎呀”一声,于五睁开了眼,眼光死死的盯在木英的脸上,嘴唇一动一动,最终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英子,你真没让鬼子吗?”木英知道于五这是回光返照,他的命已经到了尽头。木英趴在于五的耳边发誓:“哥,我真没被鬼子,如果我骗你,就不得好死,死后永不超升。”木英发了毒誓,于五相信了、放心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据说一个人临死前,如果有什麽心愿未了,他是很难咽下最后一口气。
于五最后顾不得父母、儿女、妻子,心里念念不忘的,却是妻子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贞操。他觉得贞操不仅是女人修身立命的根本,也关系着丈夫的尊严和脸面。妻子如果失去了贞操,丈夫又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呢,即使是死,又有何脸面见地下的祖宗先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