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队

作品:《寡妇门

    1935年11月25日,以汉奸殷汝耕为首的“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在通州宣告成立。在成立大会上,殷汝耕宣布伪组织以殷汝耕、张庆余、张砚田、李海天、李允声、王厦材、池宗墨、殷体新、赵雷等九人为委员,殷汝耕为委员长,自治区域除原冀东二十二县外,还包括延庆、龙关、赤城三县。冀东各县均设日本顾问,交通要道和重要城市大部分都驻有日军,乡村实行五家连保制度。伪政府实行经济掠夺,武装保护日本人走私,摧残了这一地区的民族工业。伪政府全面实行奴化教育,冀东各类学校的教科书,删去一切带有民族意识的内容,增设日语,鼓吹“王道文化”。在冀东地区,伪政府还大力推行吸毒、赌博、娼妓“三毒”政策。据1935年底唐山一地统计,因吸毒死于街头者,每日平均七个人,全年不下二千人。整个冀东地区因吸毒而致死者数以万计。各地的保卫团改为防共自卫团,县下设多个联防区,联防区设区公所,强令各村抽调十数人组成武装常备队,各村成立联防队枪支的购置实行地亩均摊,按每四十亩地购大枪一支,八十亩地购枪两支,地亩不足四十亩,可以合买,无地者可以人丁伙成,因此又称伙会。
    春风又吹绿了山村,在家里猫了一冬的村民们也开始忙碌起来。一年之计在于春,村民们收拾工具,准备下地耕作。做完月子的木英按惯例,带着于五到峪口的商铺对帐。实际负责经营的李掌柜做事严谨、账目清晰。没有发现遗漏,东伙双方都很满意。东家来了,李掌柜自然好酒好菜热情款待。店铺是东家的,大的交易自然要请示东家。酒桌上,李掌柜一边敬酒一边就一些具体经营问题请示木英。木英是一个闲不住人,新婚之后,她对经营买卖很上心,即使不经常到店铺来,凭借聪明伶俐,她对商道经营也慢慢有了经验。经验和一种天生的直觉是木英对买卖交易的取舍决断往往都很准确。店铺能够赚钱,能分红利的李掌柜自然高兴,于是凡是遇到可做可不做难以决断的商机,李掌柜就会心甘情愿地到于家请木英决断。
    “五哥到家了!咦!你快起来,咱家门口咋聚了那麽多人?是不是出事了?”看到家门口聚集很多人,木英连忙推醒有点喝多酒的丈夫于五。
    “于五媳妇,你们可回来了。你们家来了一伙当兵的,他们来让你家老爷子看病,好像你家老爷子看不了,人家当官的不答应你家老爷子,双方都闹僵了。”
    “那些当兵的可不好惹,这次你们家要有麻烦了。”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的说。
    进了二门,只见于友德正讨好地和身边的一个当官模样样的人不停的解释。
    “爸!到底是咋回事?”口齿还有点不清的于五焦急地问父亲。
    “就知道喝酒,家里出事了你知道?以后再干喝多了,我打断你的狗腿。”没好气地的于友德看到于五酒气熏天,烦躁地教训儿子。吓得于五不敢再说话。
    “爹!到底是咋回事?”木英并不怕平时有些宠爱她的于友德发火。
    “唉!屋里的长官骑马时被摔了下来,摔断了两根肋骨。不过,还好,没有伤到内脏,是硬伤。”于友德讲了诊断结果。
    “哪!您咋不给他治?”木英相信公公医术,以为于友德一定能够医好。
    “你说得轻巧,从古至今,医生能接胳膊、接腿,还没听说谁能够把瘪进去的肋骨拽出来。”于五没好气地抢白木英。于友德怕随行的当官的产生误会,连忙解释医理:“肋骨不像腿骨、腕骨,它没有着力点,你既不能拉也不能拽,肋骨骨折后不可能像其他骨头一样通过正骨,让它还原。如果没有伤及内脏,肋骨骨折只能静养,即使痊愈,断骨的地方也会有一个凹陷。”
    “于先生,您别把话封死,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西医能治吗?”当官的紧张地问。
    “我不知道西医咋治,不过听说,西医也没有好的办法,他们为了防止内嵌的肋骨伤及内脏,可能会开刀取出肋骨。这样的治法,伤愈后,表面看不到损害,可毕竟会少了两根肋骨。”于友德讲了西医的疗法。
    “汪队长,你们商量的咋样了?我们总队长还在里边等着哪!告诉你!我们队长可是到你们县里视督导组建联防队时受的伤。你要是不找大夫治好,你就等着回家抱孩子吧。”从里屋出来的副官对与于友德商量的本县汪队长吹胡子瞪眼。
    “刘副官,于大夫也治不了。咱们是不是想想别的办法?”汪队长讨好的对刘副官说。
    “不能治是吧?你们县里没人能治是吧?”刘副官咄咄逼人地注视汪队长,吓得汪队长不敢回答。刘副官转身质问于友德:“你到底给不给治?”
    “长官,我不是不给治,而是实在治不了。”于友德心虚地不敢抬头。
    “不给治,好!汪队长,咱们走。我看这个老家伙是赤党分子。你先把他关起来再说。”刘副官有点恼怒。
    “于大夫,今天这事有点麻烦。我看你最好破费一点,把他们打发走得了?”汪队长低声让于友德拿钱消灾。
    “汪队长,哪得华多少钱合适?你看五十块大洋行吗?”于友德咬咬牙准备拿出五十块大洋打发走着帮大兵。五十块大洋在当时对于普通农家不是一笔小数目。
    “五十块大洋?你打发要饭花子哪?不行,最少也得五百大洋。告诉你,现在正在抓赤党分子,要是把你抓进去,连你的小命都难保。你自己看着办,是保命还是交五百大洋。”刘副官趁机敲诈于友德。
    “长官,我们只是山里的穷郎中,实在是没有那麽多钱。你就通融通融,你看两百大洋行吗?”于友德知道这些当兵的不讲理,如果真被说成赤党分子,小命就难保了。
    “费什麽话?有本事你只好我们队长的伤,你要是治好了,不但不要你的钱,我还会给五百大洋,并且保举你当乡长。”
    “长官,我是真治不了这伤。您就高抬贵手吧。”于友德低声哀求。
    “不给治,哪就交钱?五百大洋一个子也不能少。”
    “长官,我没有那麽多钱,你少要点。”于友德吓得脸色铁青。
    “钱也不交是吧?汪队长,捆人!”刘副官比划着,命令汪队长把于友德捆起来,他知道怎样能让这些平头百姓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