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流星划过

作品:《红楼旧梦:明宫晚钟

    此时的张居正正在七七之期,他还没有入阁办事儿,不过,心情比起以前轻松了许多,既然皇帝夺情,只好派家人到江陵老家,会同礼部和地方官员办理老爷子的后事,他只是守在父亲的画像前,青灯白烛,默寄哀思罢了。暂时还没有公事的烦心,他也不用那么辛苦,身体状况到是有了一些改善。
    张居正开始策划在全国实施清丈土地的事情。在他的任上,虽然已经进行了三件大事情,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仅过几年的卧薪尝胆,艰苦奋斗,国家的实力得到了很大加强,政治经济空前繁荣,明朝进入了中兴时期。然而,他知道整顿学制,改革驿递,实行一条鞭法仅是治表之策,清丈土地才是治本之举。也许是天妒英才,也许是明朝的气数有限,不容他更好的实施就出现了流星,张文明也在此时辞世,似乎老天爷让他不能爽快顺利地完成。
    最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天文现象竟然与自己的改革挂上钩,成为大臣们大肆攻击的对象。更让他想不到的,攻击他的人竟然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或者是自己的得意门生,怎能不令他痛心疾首,精神上受到打击呢!
    第一个上书的是他的得意门生,他亲自选拔的状元吴中行,这位仁兄在奏章中引用孔夫子的话,对张居正的改革进行了猛烈地攻击;第二个上书的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吏部尚书张显,言辞激烈,直言张居正应该回家守制,应起到模范带头作用;两封上书呈上去以后,朝野一片哗然,议论纷纷,顿时就有张四维等人联名上书,直接提出让他回家守制。他必须按照祖制行事,坚决地维护纲常法理。言官们更不肯闲着,上蹿下跳,四处活动,煽风点火,非法聚会,或联名上书,三五人,十几个人,或联名奏事,官员的奏章雪片般的送到了万历的龙案上。面对这些官员的肆无忌惮,年轻的皇帝被激怒了,几乎被气疯,一把将这些奏章推到了地上,气愤地对小凳子说:“你说!我是昏君吗?这帮大臣简直气死我了!”小凳子不知底细,把他吓得在一旁直打颤,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皇帝的问话。
    冯宝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表情严肃,他知道皇帝在盛怒之下,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出来的,犯不着做这个出气筒,在自己身上发泄受到伤害。皇帝就是杀掉这些百官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没少说他的坏话,给他添麻烦,心里恨透了他们,都杀了也是活该,也是罪有应得。这些人只会胡说八道,通过这种方式骗取某种荣誉,实属该杀。他们不是不知道,在高拱执政时期就已经制定了一项制度,无端攻击首辅大臣将会受到廷杖处分,看来他们受到必要的处分是在所难免了。冯宝已经服持万历十六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小皇帝如此的愤怒,像一个暴怒的狮子。登基以来,五年多的时间,他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辱骂。他们含沙射影,竟把矛头指向已经长大成人,雄心勃勃,将要主宰江山社稷的小皇帝。血气方刚的他怎能接受,能受这样的窝囊气?一个少年皇帝难道就没有尊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