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欣喜若狂

作品:《红楼旧梦:明宫晚钟

    张巨正急急忙忙要确定吏部尚书一职,有着浓厚的时代背景。大明帝国中枢机构实行的是两员制政体,吏部尚书的地位本来应在内阁大学士之上。内阁在明朝前期,只相当于皇帝的一个秘书机构,掌管日常事务的汇总处理,由于明代中后期各代皇帝大都昏晕无德,不理朝政,导致中央的实权旁落到内阁手里,首辅往往携天子已令诸侯成了实际掌权者。于是朝廷大臣往往争夺内阁职位,因为谁一旦执掌了内阁,谁就等于掌握了整个国家。但两个职务的地位是基本相等的,只是内阁的权力稍大了一点,责任更重大一点。如果一个官员做了吏部尚书的话,便没有机会入阁成为内阁大学士。推荐官员时,一般只推荐礼部尚书、吏部侍郎和翰林学士作为候补阁员。正是这样一个与内阁平起平坐的位置,当然不会拱手让他人去做,给自己的施政带来诸多的麻烦。他需要的是一个协作者,而不是一个对立者,或者是一个麻烦的制造者。他希望一个吏部尚书能处理好吏治,安排好一切人事关系,又不能损害他的绝对权威。
    虽然万历多次表明态度坚定不移的支持他,郑重表明任何人与张巨正作对就是与他作对,为难他就是为难皇家就是皇家的敌人。甚至暗示如果你还想当官,还想在朝里混饭吃,那么就请你闭住嘴,如果在下边做什么小动作绝对没有好下场。张巨正知道人才济济的朝廷里,个人独断专行是万万行不通的。况且内阁不久还要增添新人,决不能长期由张巨正一人把持,迟早还要进一两个新人。一山不能容下二虎,当家的只能是一人,人才太多了,众说纷纭是绝对不行的。领导班子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处理得当是有力的助手,关系处理不好,不配合时,很多事情就很不好办了。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确定好吏部尚书这个职务,选一个能够配合自己的人来担任。这个人配备好了,忐忑不安的心,才会得到一点平静,才能够安心的做他自己的事情。
    以张巨正的能力而言,入主内阁应当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严嵩、徐阶、高拱三位丞相已经给他树立了楷模,常人无法逾越,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自愧不如,尤其是与高拱相比更是如此,因而害怕大臣们说三道四会影响他的权威。选一个好的吏部尚书,配合好的话,可以为他做不少工作。庆幸的是张居正已经得到了皇家的绝对信任和坚定不移的支持,这一点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再不用为此事担心了。张显担任吏部尚书以后,张巨正的权力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等于控制了整个朝廷的中枢神经,两条线的权力都归于他一人来掌握。他当然欣喜若狂,这是多少内阁梦寐以求而又无法做到的,张巨正做到了,他成了大明帝国的实际主宰者。
    会议上,万历确定由张显来担任吏部尚书一职,这已预示着在未来的政治舞台上,张巨正将会是一帆风顺,至少少了一个麻烦制造者,少了一大堆说不清,理不明白的麻烦。
    会议结束后,万历走下龙椅,拉住着张巨正的手亲切地说:“先生这几日辛苦了!国事艰难啊!让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