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的宽度正好容一辆出租车，司机对老太太执意要他把车子开进巷子里很有意见。可老年人，真的和他们没道理好讲的。你跟她说车子进去了出来很麻烦，她会说我这么大年纪了，走进去就不麻烦？
    然后很可能还会给你来一场长长的思想教育。老头老太太们走路虽然不方便了，嘴巴是很灵活的，说上一个小时不带喘的。
    而且万一她赖在车上不下来，情绪一激动身上这样那样的毛病犯了，讹上他怎么办？
    各种可能分析之后，出租车司机还是决定开进巷子。
    车是开进去了，老太太也下车了。他慢慢把车倒出来，足足花了五分钟。
    真是要命！
    偶尔回头看一眼这天煞的老太太，发现她还在颤巍巍地往里走。都这么长时间了，走了都不到十米。
    唉，人老了真是不中用啊！
    等出租车彻底开出了小巷，老太太转到院子的最低处，往后倒退几步，一阵小跑，立刻变得身轻如燕，轻轻一跃，就上了墙头。
    等她跳进院子，一束手电的光就打在了她脸上。
    谈昕和王湛一左一右站在她面前。
    谈昕说：“看这打扮没八十也有七十了吧？身子骨真是硬朗啊！”
    王湛说：“你半夜不打一声招呼进到我的家中，我可以把你送到警察局去的。”
    秦印直起了腰，抓掉了脑后的发髻：“把羊送到狼窝，这样的事情你做得出来？”
    谈昕往前走了一步，像要把眼前这个老太太看得清楚一些。很快，认出来了：“秦老师，你怎么这样打扮？”
    秦印说：“你们没看电视，我已经是八点档当之无愧的主角了。”
    王湛问道：“为什么来找我，难道你以为我会窝藏你？”
    秦印说：“这里风大，能进屋说吗？”
    王湛在犹豫，倒是谈昕替他做了主：“既然来了，总要听人家把话说完。进去吧！。”
    秦印进了屋，首先进了卫生间，把脸上的妆都洗了。白头发一时半会儿洗不掉，就这么散着。可能是染发剂的原因，头发蓬蓬的，样子实在算不上好看。
    王湛打开了电视，又一轮的新闻开始了，正好放到秦印的照片。王湛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提醒秦印，她的身份。
    秦印坐在电视机前，居然笑了：“我觉得这照片一点都不像我。”
    谈昕忍不住说：“既然不像你，你何必化妆成一个老太太出来？”
    “以防万一嘛。”
    王湛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直接问秦印：“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秦印看了看谈昕：“你确定要现在说？”
    谈昕很识趣：“要是我在这里不方便，我可以回避。”
    王湛为了证明自己心怀坦荡，说：“不用，我相信我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印拿出手机：“那天我喝了酒，提前离开了，看到酒店后面停着一辆车。里面坐着这么个人，大概工作的时候太投入，没发现我。”
    王湛的脸一下子由青变白，又由白变青，但还好，他是个理智的人，这么多年的律师生涯训练了他极强的控制力。他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谈昕已经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