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遇红衣
作品:《百里香浮动》 夜幕降临,繁星低垂,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安然地进入了梦想,谷里只剩下的低低的虫鸣,和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萱苁小筑内,青苁的“开溜大计”终于要上轨了。
惜缘再三清点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才把包袱依依不舍地递给二人。
看着眼内银光闪烁的惜缘姐,青苁心里虽然因舍有些难过,却又着实很温暖。在原来的世界里她是一个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弃婴,为了生存从小她拼命努力,虽然14岁就完成了大学学业,又被说是什么高智商才女,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在那背后她付出了多少艰辛和汗水。在那里没有人是真的因为关心她而去“关心”,然而奇遇的转变让她成为了现在的身份,才真正过上了女孩应有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品尝到了亲情和友谊和关爱。
“惜缘姐,我俩只是外出走走看看长长见识,不用多久就回来了的。”青苁悄声安慰道。
“小姐,出谷见识这大千世界是您的夙愿,只可惜惜缘这性子迂,不能陪伴左右,相思和您一样都还小,人心险恶,谁来照顾你们呢……”
说着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自己又要寂寞了……
不善感性的相思忙过来再三的保证,一定会好好地跟着小姐,会相互照顾,笨拙地抚慰她的情绪。
惜缘已是随饰了六年了,自是明白青苁心性如何,自己这样会让小姐越发为难,于是忍下了情绪。
“好了,时侯差不多了,你们也该上路了,不然就会撞到最早那班仆役们了。”端起案上事先备好的沉眠散,微微一揖就喝下,漾起了一个温暖的笑。
小姐,是这个世间里仅剩的最重要的人……
药效是立竿见影的,惜缘马上就倒在了桌椅上,相思想要上前搀扶,却被青苁拦下。
相思不解。
“惜缘姐之所以不回塌在喝就是为了让她看上去是被我下药弄晕的。”
看着对方依旧是云里雾里,解释到:“虽说爷爷不会真的怪她,不过众人看着,他要有谷主的威严,我们自然得先奉上台阶,好让他下,面子上才挂得住啊!”
“哦,”相思一脸的崇拜,“小姐真是聪明。”
“那就好好跟着学。”
两人给惜缘披上软被后,转身到门口探了探,确定没人了,终于踏出了江湖路的第一步。
借着天上的点点星光,两人在林间飞梭。
知道相思的轻功还欠火候,青苁调悉了自己的步调,配合相思,又加之谷里布满绝妙的奇门遁甲,又是在不便的与黑夜里,所以她们直到东方天空出现鱼白肚的时候才出了谷,到达盘龙诸峰的主峰--驭龙峰。
“终于出来了,呀呼!自由啦!”虽然还看不清周围的风景,可是不一样的空气就让青苁雀跃不已。
“我们安全了吗?”相思还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她是真真正正的守着谷活了16年,一次都没离开过。
看着她依旧鬼鬼祟祟的样子,青苁好笑的拍拍她的脸。
“大姑娘,我们已经出谷了,安全了。你想啊,驭龙是离南疆最近的峰了,它的五行遁甲布得最为精妙和繁复,除非精通百里家爱的方术。外人也不知道此峰可连通山谷。我问过了的,这里去中原算是最难行的通道,外面的人和谷中联系或入谷都不会来驭龙,都是选择反方向的踞敖峰,所以……”
“我们绝对不会撞到接我们的老头!”越听越喜的相思再也忍不住激动,连忙接过话匣子,吃吃地乐着。
“不过也小心为妙,现在就慢慢走吧!天亮后看能不能找到人家买马。”
两人放慢脚步,全当旅游了。
这驭龙峰因其地势险峻复杂得名,传说当年上古大神驯服沧澜江恶龙时交战到此,恶龙无力再抵抗,却又恃才傲物的不愿仆从于大神,便自散其元化身成为蜿蜒险峻的山峦,并且围成了天险奇谷。而且,山脚下有中原与南疆互通的唯一的一条路。
因为已经入夏,天色要由暗转明是很快的,所以两人走了没多久天就完全亮了。
“小姐,还得走多久啊?”怎么比陪小姐在后山玩是还累呢?相思揉了揉腿,不解。
“才走了多久,你就嚷嚷……”
青苁顿时生出一种感觉:原来我还是带了个大包袱,很大的包袱……
相思努努嘴靠过来。
“你说的人家呢?马呢?”
“……”
“还有,美男子呢?”
“我正在找……”
某人的牙齿正在忍受着非人的压力,嘎吱有声。
“哎-不行了,我们先坐下休息一下。”
相思拉着青苁在旁边的大石板上坐下,顾不上自己却细心拿绢帕帮主子拭着,青苁这才发现,相思不呆,她大概知道自己是迷路了,想让主子冷静冷静,休息缓和一下吧!这么想着,嘴角也不禁上扬了。
突然间,眼前多了个晃动的东西。
“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我们得想个什么办法才行,这一代的人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少,可是光靠脚走那就何年何月了……”
就在青苁烦恼之际,一阵阵马蹄声哒哒地从南边传来,沙被震起,南边被笼上一层黄纱。
相思也注意到了,起身查看了下说:“小姐,快看南边!是马队。”
青苁旋即拉着相思飞身藏入不远地碎石堆后,使了个眼色悄声说到:“应该是南疆去往中原的商队,‘借’我们马的人来了。”
相思会意地点点头。他们这么多马,少个一两匹应该没什么关系。
青苁断定马队一定会在这里休憩停顿,因为这里是方圆二十里内唯一有水源的地方,绝对让马补充足够的水份的,不过这马该怎么“借”呢?
果然,马队在此停了下来。
一人发令,“下马休息一下,把马牵到龙溪去。”
众人下马各事己事。
发话的是个成年男子,四十左右的年纪,健壮高大,一身华服显得颇有架势。
只见他转向身侧,恭谨地说:“小姐,您到那大石板上歇会吧,等马补足水分我们再赶路。”
“嗯。”
一匹小红马上下来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女,虽然隔了些距离,石堆后的两人还是能看出来,女子身形娇小,眉眼灵动,肤色雪白,是位佳人。
“张三叔,这次出动这么多的人马,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少女将披风理理,垫在身下坐着。
被唤作张三叔的华服壮汉解下水囊递给少女,“大小姐有所不知,这是堡主受公孙侯爷所托,具体是什么堡主并未透漏,只说是极重要的便是了。”
“公孙家的……原来如此。”少女点点头,忽又问:“那爹爹为何又招我回中原呢?一直是我与大哥负责在南疆的事物的……”
“小姐不要多想了,堡主行事一向是难测深意的,属下又怎么会懂呢?一切待您会堡之后自会分晓。”
青苁在石后听得真切,心中揣度着这对人马的身份。似乎刚才还有提到“公孙”吧?突然想起爷爷曾经提过的一户氏族,在中原和南疆频繁往来的商户世家“连家堡”。自从第七任堡主--连天祥与南疆的元安郡主成亲后,连氏在两国之间的往来就更加无阻了,是联系两国商贸的纽带,如今已然富霸一方,连煌月的皇室对他也是礼让三分。只是连氏一门的成就都在经商之上,对于武学却是及其平常。直到上任堡主与公孙世家的领主结为莫逆,连氏子嗣顺利成章的被拜入了公孙世家的门下。所以,现在的连家堡是在公孙氏的保护范围内的。
到底该不该冒险“借马”呢?青苁思考着。惹上了虽然不怕,却着实留下麻烦,漫漫江湖路又会一拖在拖……
就在她犹豫难决的时候,大汉竟发现了周遭气息的异常,大喝一声“谁?!”
没办法,与其让人给搜出来,不如自己出去了。青苁拉着相思起身,顺手一指封了相思的哑穴,因为她的语出惊人有可能会害的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复杂的变得纠结。
“是在下,还有我家兄弟。”
见到两人后,大汉和姑娘,还有那些卒士们都不禁暗叹:好美的少年,唇红齿白,眉目灵犀,纤瘦的身形,着月白色云锦劲武长袍,上面用白冰蚕丝绣着精致的细叶白兰,又以珍珠银线绣成祥云遍布袍角,外面披着一层银玉色透明的薄丝长褂,腰间悬着一枚剔透的坠子,再加上银色的劲靴,把“他”称托得仿若是天外之人。还有“他”身边年纪相仿的蓝衣少年,身上的也绝非俗物,也是翩翩风彩。
“你们何人?为何要鬼鬼祟祟地偷听!”大汉顺势把大刀架在了青苁的颈脖,一脸的戒备。
“慢!这位好汉,还没弄清楚事情就把这些铁疙瘩亮出来,未免有些太武断了吧?!”青苁压压嗓子,因为她自己也知道那嗓音着实不“俗”。
无视青苁的话,反而想要直接就下手,却被那红衣少女给拦下。
“三叔,慢。”
“他算过的也在理,倒看他如何解释,如果是奸人,再下手也不迟。”
“小姐发话,张某就暂留你小命。”言毕,撤下了那柄大刀,回到红衣女的身后。
青苁努力回想着两个哥哥的礼仪形态,微微以礼,那俊美翩翩的模样看傻了周围的一堆人,当然了,她大小姐自己是浑然不知的。
“多谢小姐,没想到小姐不但芙蓉美貌,心肠也是如仙人般善良。”
拍马屁,扣高帽,估计没谁不喜欢吧,想到这里,青苁努力忍着反胃的冲动,尽力扮演油嘴滑舌的小白脸。
没想到,那红衣女听着连竟然微微泛红了,看着和自己相仿的年纪,不难想象她也许是初尝情味吧,青苁在心里给自己一个胜利的姿势:OK,有门路!
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红衣女一甩袍角,把那殷红的披风翻出绝美的弧度,下一秒抽出腰间的刀,直指青苁。
“少在本姑娘油嘴滑舌,再敢不敬,小心刀剑无眼。”
是完全区别于大汉的弯刀,非常精致和轻巧,华丽的金色刀鞘护着泛着幽幽冷光的刀身,刀上刻着一个繁复的图案,似乎是某种古兽的图腾。任谁人看都会知道,这把小型弯刀绝对是难得的宝刀。
青苁不慌不忙地把冲着挡在身前的相思再次互回身后,正色道:“姑娘息怒,在下和余弟经过这里,却失了马,又一路劳累,所以停下休息,谁知道听到马蹄声,又是黄土尘烟的,这里偏僻荒凉,我们兄弟初涉江湖,自然怕是这里的土寇或是马贼,自然就会躲起来见机行事吧?!各位明见。”
相思也极为配合的发挥着全部演技扮无辜,耍可怜。
听了青苁的话,再上下打量了一会,也觉得这两个年轻公子,一个像是画中仙人,一个也是清秀俊雅,着实不想着一代的马贼,红衣女把刀收回了鞘。
见此情景,青苁松了口气,知道似乎离目标不远了,只是,刚解开相思的哑穴,自己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大汉又站出来了,忍不住在心里骂道:欧吉桑,你烦不烦啊。
“慢”,他挡住即将迈向前的红衣女,“小姐,这里这么偏僻,他们两个又细皮嫩肉的一身华服,怎么会在这大清早的出现在这里,实在可疑。”
“前辈这话就不对了!”
反驳的竟是刚获“大赦”的相思,青苁的心悬在了嗓子眼,真怕相思一时管不住嘴,把问题捅得大了,现在还没入中原,要是把爷爷招来了,计划就全泡汤了。
只有默默祈祷了,实在不该大意啊。
“哪不对。”
大汉很不满相思的态度,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却把相思骨子里从青苁那里继承来的“女权主义”精神给激了出来。
“说到华服,二位难道不是嘛?”相思直接把青苁抛来的眼色给过滤掉,“敢问小姐,你所穿披风的可是南疆倨屽山的凤狐裘?”
红衣女无言点点头。
“倨屽山的凤狐世间珍奇,至在此山繁衍,一狐一生只产一胎。这倨屽山险难行,凤狐行势闪电,可以说是极难寻觅,小姐的斗篷少说也要四五张狐皮,据我所知,凤狐斗蓬整个南疆镜内也不过三件。”
“一件是南疆国母的传代信物,一件被当成结盟的宝物献给了煌月,还有一件早在南明帝时就赐给了元安郡主。”青苁顺势接着说到。
“不用说,姑娘必是元安郡主的后人,连家堡的大小姐,娉玉姑娘吧?”
虽说是个问句,但语气和事实也不容置疑。
“正是连家娉玉,公子怎么知道?”
“是又如何?这又与你们有何干系?”大汉不解。
“这还不清楚吗?”相思一脸的“你好笨”的无奈样,“前辈撇开你的一身玄绫帛的劲袍,就你要带上的黒灿珏就是价值不菲了吧。在二位面前,我们两人又怎么敢说是‘华服’呢!”
“无理的小卒。”大汉被相思的不屑激怒了,徒手就向相思劈下一记手刀,好在青苁反应快,拉着相思疾退几步,躲了开来。
“前辈,舍弟没有要顶撞前辈的意思,只是想让前辈了解,我们和各位一样出现在此只是因为有要事在身,我们无意偷听更无意冒犯,如果各位真要与我们兄弟两为难,那白某也必会奉陪到底。”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青苁也觉得烦了,难缠有蛮横,像个老女人一样,也不想再与他多罗嗦,心想:大不了,本小姐就那给你点“药”尝尝,看你还不安分。
“白?”
红衣女听见了青苁那看似无意,其实是早就设计好的字眼。这算是请从最后的暗示和让步。
天下人尽皆知,独立于南疆中原的盘龙诸峰白姓人家独有一户,那就是百里氏的近亲和亲信家臣。两人又有一股高贵脱俗的灵气,那么他们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就不难理解了。
红衣女拦下了冲动的大汉,对青苁二人正色道:“两位公子,这是连家张凯,张三叔个性爽直,喜怒形色,却着实是正义汉子,自然不会为难二位。冒犯之处,还请二位不要在意。”
“小姐……”
“好了,退下。”
大汉还相反驳什么,还是被红衣女制住,一脸的不平和不甘,乐坏了一旁的相思。
“连姑娘,客气了,是我们兄弟吓着姑娘了才对。”
总算还有个聪明点的人。青苁心想。
“公子二人既是失了马,不妨在此任选两匹,算是娉玉对之前失礼的小谢之物。”
“连姑娘真乃女中君子,在下佩服,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谢,连姑娘了。”
能有马了,相思自然也高兴地顾不上生气了,连忙学着抱拳致谢。
两人不再多留,免得夜长梦多,随意选取了两匹健壮的马,扬长而去。
目送二人离开后,张凯忍不住问。
“小姐,两个小子竟敢冒犯您,怎么能就这么放他们走,而且还把我们的良马送给他们呢?”
“三叔难道还不明白?”
张凯点头。
连娉玉解释道:“三叔没有注意到吗?”
“……”
“那白衣少年所说的,他们姓‘白’。这五国以内‘白’姓本就少有,在这一带除了‘盘龙谷’的人还会有谁?又有谁敢冒充盘龙谷的人!”
“再看看两人的打扮,尤其是那白衣少年,俊美灵秀,腰间佩着的是信物盘龙谷的‘应蛟’形状的玉璜,他们绝对跟药王的关系不浅,爹爹一直有交代,万万不课得罪药王的人。我们之前多番为难,能和解已是万幸了。”
“估计是药王有令传去琅琊阁吧!”
张凯恍悟地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多谢小姐提点,否则,张凯又该惹事了。”
“三叔不需多礼,自家人不说二家话。”
“……”
“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再继续赶路,大家原地待命……”连娉玉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说着,内心却有点怅然若失,那种感觉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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