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这不是钱的问题

作品:《御史馋猫都察院

    “则成,你误会了。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始终反对你的计划。我觉得太不值得。”
    里面静了一静,景墨又偷偷把一只眼睛露出门边。余则成正在脱他的短褂,背向着门。他又说话了。
    “诚雨,你还不晓得我所受的刺激。我绝不能就这样干休!”
    “我懂得啦。不过这件事终究没有意思,你犯不着,而且也太危险……”
    “危险?我什么都不怕,我一定要这样干!”
    “好,好,那么,你现在先应当到我楼上去躺一躺。你说你昨夜一直没有睡好,我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
    景墨突然听到里面地板上顿足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怒喝。
    “我非打死他不可!”
    “喂,轻声些……你怎么。大门也开着!”
    景墨觉得自己的行踪要危险了,事实上不能不走。景墨忙把身子离开门口,放开脚步,向弄口走去,景墨还走不到三步,听到背后关门的声音,景墨才快速地走出弄口,在青石路边站了一站,计划自己下一步的步骤。自己可要找几个差役立即把余则成拘住?然后让他们把人押到监里枷起来?
    这似乎用不着着急。余则成既有了着落之所,又没有防别人怀疑他……刚才景墨觉得他在楼梯上向自己注视,完全是自己心虚之感……眼前虽然暂是离开,以后如何处置,反可让聂小蛮来作主。这时景墨最关切的,还在聂小蛮身上。他终究到哪里去了?先回去了吗?在情况上看也绝不会如此。不过他也另有意外的机遇,碰见了刑玉强,所以跟踪着他去吗?景墨经过了短暂的考虑,决定先回馋猫书斋里去一趟。聂小蛮就是不曾回去,也许有消息留在府里。
    景墨回到小烛的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午时了,问问卫朴,聂小蛮竟毫无音信。王朝宗却来过一次,也是问聂小蛮有没有回府。
    景墨自言自语道:“奇怪,他刚才和聂小蛮接过,怎么又来问他?”景墨又问卫朴道:“王典史的什么时候来的?”
    卫朴答道:“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卫朴似乎因为景墨脸上的表示,也有些儿着急。
    景墨又问道:“他可曾留下什么话?”
    卫朴摇头道:“没有,他听到我讲老爷没有回来,马上转身出去了,好像很着急。苏爷,你跟老爷在什么地方分手的?会不会有什么事?”
    景墨来不及把经过的情形告诉卫朴,转身出去,准备到应天府去一趟,找王朝宗谈话。不料刚刚走进值房中,顿时使景墨的神经紧张起来。
    那应天府中当值的一个捕头答道:“王典史出去了,大概还不到半个时辰。”
    景墨又问:“他可曾说清楚往哪里去?”
    “没有,他出去时很匆促,并且有些儿奇怪。
    “奇怪?怎样奇怪?”
    “他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和那人谈的时间倒不少。不过那谈话没有结局,王典史就匆匆拿了腰刀出去。”
    景墨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呼吸也加增了速度,但景墨仍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你讲得明白些。怎么讲没有结局?”
    “王典史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不大对,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紧急事情,很少见他这样的。王典史脸色很紧张,似乎有些着急上火,急忙忙拿了一把腰刀挂在腰间,就赶出去。”
    “以后他可曾送了什么消息来衙门里?”
    “还没有,我们正等他的消息呢。”
    景墨回到馋猫斋里来,小蛮依然没回来,景墨心里着实有些慌。不过聂小蛮会遭遇什么意外?卫朴站在景墨的旁边,他的嘴里虽不交谈,眼睛里却明明充满了关切的疑问。
    景墨于是简短地向他解释:“我跟老爷在连溪客栈里分手。我到楼上监视一个人,他后来似乎是去追踪什么消息去了。现在据应天府那边的消息来看,王典史应该已经去找他了。”
    卫朴颤声道:“苏爷,你想老爷会不会遭到什么意外吧?”
    景墨几乎不能回答,单瞧了卫朴那副神态,又不能不答。
    “也许没有,卫朴,你别慌……”
    院子门突然被敲响了。景墨抢着去开门,才发现来的是王朝宗的一个手下,人称“五哥”的。
    他急促地道道:“苏大人,我想你是还不知道吗?”
    景墨答道:“没有,我正要问你啊,知道什么?”
    五哥又急促地道:“消息很不好,他已中了弹了!……王头请你等一等,他马上就来找你。”
    聂小蛮中了弹了!这消息怎么不使景墨吃惊?他在哪里中弹?在连溪客栈的时候吗?不过景墨回想自己下楼梯时,在楼梯间门前站过一站,也曾向其它各方面瞧过一瞧,并不曾看见聂小蛮。
    景墨记得门口街前有几个人在那里谈话,现在想来,的确有些儿异样。但地上并没有受伤的人。谁打小蛮的呢?王朝宗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怎么反而派人来问自己?太矛盾了!
    这案子突然间有这样的剧变,不但出景墨的意外,真是使景墨失却了应付的能力。
    卫朴大急道:“哎哟!老爷会有危险吗?苏爷,你得想想法子。”
    景墨承认这时候自己真是没有法子,又答不出话,只向卫朴摇了摇手。景墨记得聂小蛮常讲的一句话:“慌乱解绝不了问题,反而会增加危险的程度,而使你一误再误。”
    景墨自己揣度着:“对,我得镇静下来,找一条解救的出路。”景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坐在圈椅上,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不让自己像狂风中的风筝一般,被这些杂乱的消息把自己撕碎。不过,卫朴仍在景墨面前发怔。
    景墨又安慰他道:“卫朴,你不用这样。我相信老爷的机智,即使有什么意外,绝不会有严重的危险。你到外面去,王典史也许立刻会到。他来了,我们自然有进行的方法。”
    景墨并不是空言安慰卫朴,景墨的确有真切的信心。聂小蛮所遭遇的大敌,像“毛狮子”、“插天飞”、“断指帮”一类的角色,一时间也算不清楚;受伤的滋味,不但小蛮曾经受过,连景墨身上也找得出好几个疤痕。所以景墨相信自己的老朋友一定没有有性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