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直说，公主是自己人。”皇甫渊对茉儿忠心耿耿，茉儿是君，皇甫渊是臣，断然没有什么事情，是臣应该隐瞒君的。
    皇甫渊这般说话，茉儿并不错愕。
    牧寒逼宫谋反之际，自己不过一句话，皇甫渊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对牧寒倒戈相向，那个时候，茉儿就已经知道了皇甫渊对自己的忠心。
    “皇甫将军对娘娘忠心耿耿，草民自然明白。只是事情是将军私事……”启悦尴尬开口，公事自然不该隐瞒茉儿，但是若是私事，茉儿便不该插手了。
    “既然有要事，皇甫将军便先随着去吧。”茉儿心中兴奋不已，这个人简直就是老天爷派来帮助她的。
    明知道自己不能脱离皇甫渊的视线，这个人就过来引开了皇甫渊的注意力。
    此人自称一直呆在大越以北，又一眼认出了皇甫渊，看来不像是说假话。
    而他满面正经，一丝不苟，也断然不是因为小事惊扰皇甫渊。
    战乱之际，百姓大多闭门不出，谁没事会跋山涉水，千里迢迢跟来？
    皇甫渊疑惑看向启悦，启悦却闭口不言，意思十分明确，若是皇甫渊要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便要亲自跟着他走一趟。
    “耽搁将军一个时辰。”启悦将时间都已经算好了，又请皇甫渊先行，毕恭毕敬，倒不像是什么坏人。
    皇甫渊与自己的心腹余置交代了几句，无非就是务必看好茉儿，自己离去之际，绝对不能让茉儿离开。
    余置对皇甫渊马首是瞻，唯命是从，铿锵有声应了是。
    余置办事，从来都是万无一失，皇甫渊对他信任有加，自然放心下来。
    又请示茉儿，自己要离开片刻，此行于茉儿而言，正中下怀，茉儿自然不可能阻止。
    皇甫渊本不愿意走远，然而启悦却好像故意与皇甫渊作对，非要带着皇甫渊七拐八绕，偏离了大军。
    皇甫渊若是不跟着，启悦便不管皇甫渊做什么，都三缄其口。
    皇甫渊冷哼一声，正要离去，启悦却是盯着皇甫渊问：“将军就不想知道皇甫老将军，你的义父，究竟为何身亡吗？”
    “若非有馋臣多年布局，皇甫老将军对大越鞠躬尽瘁，先皇又怎会一意孤行，要了皇甫老将军的性命？”启悦的话，成功让皇甫渊顿住了脚步。
    皇甫老将军收养了皇甫渊，皇甫渊自然对他感恩戴德。可是还未尽孝道，皇甫老将军就已经进了阎罗殿。
    都说是牧拓多疑，皇甫老将军位高权重，军功了得，德高望重，碍了先皇牧拓的眼。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可是就如同启悦所言，若不是有人刻意布局，牧拓一直都未曾注意北境那边，怎么会突然召皇甫老将军回京，又怎么会让皇甫老将军死在了越都？
    皇甫老将军最爱北境的风烟，最爱北境的苍鹰。只是可惜，最后死得尸骨无存，到底没有能够回到北境。
    若不是因为皇甫老将军的死，让皇甫渊对大越的朝廷失去了信心，对多疑昏庸的牧拓，恨之入骨，又怎么会对越自小就起了反叛之心，一心只忠心于晋呢！
    皇甫老将军对大越一片丹心，他又对皇甫渊大恩大德，若不是大越对不起皇甫老将军，皇甫渊怎么可能做自己义父反对的事情。
    这些年来，皇甫渊一直放不下皇甫老将军的死，所以那么多年，居功甚伟，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回到越都，享受荣华富贵，而是一直守在北境，守护着皇甫老将军最爱的地方。
    “说！究竟怎么一回事。”皇甫渊长剑指着启悦，逼迫启悦开口。
    启悦双目微眯，料定皇甫渊不会杀了自己，笑脸盈盈，伸手推开了皇甫渊指着自己的长剑，道：“将军跟着草民来就是了。草民只耽搁将军一个时辰。”
    启悦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皇甫渊平素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一直都保持着平静。可是一遇到皇甫老将军的事情，皇甫渊就激动了起来。
    启悦虽然有些功夫，但皇甫渊可以料定，启悦必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跟着启悦走，皇甫渊自然不怕，便是启悦当真图谋不轨，不安好心，皇甫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是半点也不畏惧的。
    “你要带本将军去哪里，带路。”皇甫渊也不再和他争执，只希望早去早回。
    茉儿一直盯着启悦带着皇甫渊走远，心中也惊诧不已，不知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又凭着什么，让皇甫渊心甘情愿跟着他离开。
    “他是什么人？余大人一直跟在皇甫将军身边，也未曾见过？”茉儿狐疑不解地看向余置。
    “卑职从不曾见过此人，非但是卑职，就是将军，也是第一次见到此人。”方才皇甫渊见到启悦，分明也是不认识启悦的。这一点余置不可能看错。
    只是不明白，为何余置却对他们都相当熟悉。
    “既然如此，皇甫将军为何会跟着他离开，我看他们走得远了，只怕那人不安好心啊。”茉儿话里有话，让余置也跟着忧心不已。
    “本公主过去看看。”茉儿粲然一笑，分明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离开。
    皇甫渊足智多谋，又功夫了得，茉儿才不相信，区区一个启悦，能够给皇甫渊带来什么危险。
    “公主不可。将军离开之际，吩咐卑职，不能让公主离开此地半步。”启悦对皇甫渊的话字字落实，自然不可能让茉儿离开，忙伸手拦住了茉儿的去路。
    “公主若是担忧将军，卑职现在就跟过去看看，海清公主放心，在此好生休息就是。”余置话罢，就又学着皇甫渊的样子，交代其他人，务必照顾好茉儿，自己便要跟过去。
    所谓的照顾，不过是好生盯着茉儿罢了。
    众人虽然不明白，茉儿贵为晋国公主，越国皇后，为何皇甫渊要死死盯着茉儿一举一动，不让他离开大军半步。
    但在这些与皇甫渊出生入死的将士眼中，什么公主皇后，都抵不住皇甫渊的一句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