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夜宿山外

作品:《谋定天下:一品皇妃

    “见死不救,不是君子所为。珀虽不是姑娘因何遇难,但见姑娘不像坏人,茕茕在外,孤苦无依,已经可怜,珀实在不忍心姑娘身陷危险之中。”耶律珀大义凛然,拍着自己的胸膛,说些会护着茉儿的话,信誓旦旦。
    “多谢。”茉儿却愁上眉间,此人行事坦荡,倒不像是一个坏人。
    只是如今多事之秋,什么都得提防着,茉儿与他萍水相逢,对他知之甚少,不敢尽信耶律珀所言。
    “姑娘是在怀疑珀别有居心?”耶律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一刻心思却细腻了起来。紧张地看着茉儿,双手不断比划,想要说明白自己真的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被人直接戳穿心事,几丝尴尬浮上茉儿面庞。倒好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是如今多事之秋,难免多心。”茉儿尴尬一笑,不愿再提及方才的话题。
    “我家公子常说,冷冷生而平等,谁也不比谁多一张嘴,少一只眼睛的,分什么三六九等?各国人也是一样的,都应该一视同仁。”楠姬听得里边的动静,兀自一笑,“所以我家公子路见不平,自然相救,与姑娘是什么人没有半点干系。”
    茉儿心有同感,正中下怀,脑海里想着平县受苦受难的晋人,倘若牧拓的心思也能够这般开明,将所有人一视同仁,不分国别,那该有多好?
    “只是姑娘为何受人追杀?”楠姬疑惑开口,久不见茉儿答话,楠姬又道:“若是姑娘有难言之隐,不说便是。”
    茉儿果然没有多说,只怕自己说得多了,泄露了身份。
    见耶律珀一身锦衣繁华,腰间配上好白玉,一举一动,虽然不拘小节,却只有一股矜贵的气质在,想来此人定然是北夏的王孙贵族。
    与耶律珀相处下来,茉儿是信得过耶律珀的品行的。
    只是越与北夏,毕竟剑弩拔张的,若是他们有心用自己来威胁皇甫渊退兵或者谋取其他利益,也是有可能的。
    “姑娘重伤在身,不宜奔波。我家公子也不急赶路,不如就在前边休息一晚。”楠姬见前方地势平阔干燥,勒马停住。
    耶律珀透过马车车窗,环顾一周,点头道:“若是想要碰上镇子客栈,快马加鞭,也要两日。姑娘的确不宜奔波。”耶律珀眸光明亮,爽朗一笑,不拘小节向着茉儿伸出手来,欲要搀扶茉儿下马车。
    茉儿纵身一跃,耶律珀手中一空,尴尬不已。
    “我生在边陲渔夫之家,从小上山下河,虽不会功夫,身手倒也敏捷。”茉儿解释一句,耶律珀顺着茉儿的话,又问了些茉儿是哪里人,又是做什么的,欲要往哪里去这样无伤大雅的问题。
    茉儿自报身家,只是隐了自己与牧晟的关系。
    楠姬舞刀弄枪是个粗人,主子尚在,那些拾柴火,铺茅草的事情,便都是她在做。楠姬一心二用,将茉儿的回答听得清清楚楚。
    耶律珀生性爽朗健谈,过去也常与人一见如故,秉烛夜谈不在少数。可楠姬却仍旧看出,耶律珀对茉儿,似乎不仅仅是谈得来那么简单。
    男女之事,楠姬也是明白的。只茉儿所言,不过片面之词,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马车之前,焉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
    楠姬不得不防,见耶律珀大有与茉儿情同知己,相见恨晚的意思,楠姬忙警惕道:“奴见姑娘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前些日子,奴途经栖霞山,见过一个女子,像极了姑娘。”楠姬目光炯炯,注视着茉儿,不愿意放过茉儿脸上任何细微表情。
    “茉儿的确去过栖霞山。”楠姬既然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必然是亲眼所见,若是自己有意隐瞒,只怕会让楠姬怀疑自己出现得蹊跷,居心叵测。
    “可是与五王一起的!”楠姬惊呼一声,瞥向耶律珀,刻意咬重了五王二字。
    若是茉儿与越牧晟有关,那么对她,不得不防,这也是在提醒耶律珀,小心茉儿。
    “正是。”茉儿捉摸不透楠姬的心思。北境不宁,北夏与越战事一触即发,看起来两国对立。但两国往来,向来讲求利益,北夏迟迟不发兵,过去又有与越联姻的打算,谁知道北夏如今又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奴听闻是九王爷挖了先贵妃坟墓,以贵妃枯骨要挟,将五王逼近栖霞山中……”楠姬消息灵通,所言据实。倒是让茉儿心惊不已,牧晟为何去了栖霞山,便是越人,也少有人知,倒不想楠姬一个北夏人,却了解得清清楚楚。
    “茉儿不过碰巧就在栖霞山上,偶然碰见了五王罢了。念及五王战功赫赫,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于是相助五王离开。至于五王为何来此,茉儿不知。”茉儿撒起谎来,得心应手,脸不红心不跳,让人信以为真。
    “哼!牧寒此人阴险狡诈,不能容人,若是越国江山真落在了他的手上,未必就好过牧拓!”耶律珀指点江山,激昂不已。殊不知他这话,是多少人敢怒不敢言的。
    “此番珀来越求医,路过平县,见越兴修避暑山庄,苛待晋人,晋人受苦受累,生不如死啊!兴修避暑山庄的主意,听闻就是牧寒岀的。”耶律珀气恼不已,长叹一口气道:“晋人难道比越人卑贱不成,何以受此折磨?”
    茉儿心如刀割,倍觉压抑,见耶律珀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对耶律珀生了几分好感!
    此人坦荡仗义,当为良友。
    “公子侠义之心,仁义之德,茉儿佩服!只这些话,你我心知肚明便可,切不可乱说。”茉儿小心提醒,亏得耶律珀不是越人,若不然凭着他这耿直的性子,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北夏民风开化,举国上下,言谈自由,因而公子口无遮拦,茉儿姑娘莫言见怪。”楠姬复又打量了一番茉儿,方才提及晋人,茉儿面色不虞,楠姬便越发怀疑她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