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儿住口。”牧晟终究没有说服自己，又担忧隔墙有耳，茉儿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气走牧拓，只怕自己怎么也保不住茉儿了。
    “对一个小女娃凶什么凶啊！”天机子总是找不到重点，漫不经心地帮着茉儿说了两句话，而后一蹦一跳地到了牧芸的身边。
    恍若欣赏艺术品一般，无礼地对着牧芸上看下看。
    “天爷爷我看这小女娃身上的伤由来已久！”天机子此言，让众人俱是一惊，茉儿赶忙凑了过去。
    天机子伸出手来，指着牧芸手腕上的一处淤青，道：“你看这颜色，哪里像是刚青的！”
    “倒好像是昨日就撞伤的。”茉儿惊呼一声。牧芸在宫中规规矩矩的，除了当初知晓牧晟有难，不管自己安危，带着亲信去了西凉边境之外，没有做过任何不该闺中女子所为之事。
    打从西凉归来，牧拓对牧芸多有不满，牧芸在宫中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更不会做出什么有失礼数的事情来。
    昨日，牧芸惊马，在城中横冲直撞，如今想起来，那般行为，倒是颇为奇怪。
    “她是故意的！”茉儿陡然心惊，“只怕九公主是一早就在这边，等着你我。见你我走来，便使马惊，目的就是为了阻止阿晟进京面圣。”
    牧晟与牧芸感情深厚，若是牧芸涉险，牧晟自然是要先照顾牧芸的。
    “九公主以身犯险，便是要催促我们离开此地。看来九王这次是断然不会放过阿晟了。”茉儿聪慧无双，既懂得兵法谋略，这些个阴谋算计，她也上道得很。
    若是牧寒真准备了什么陷阱，等着牧晟跳下去，自然不可能允许有人向他通风报信，牧芸用此计，也是迫不得已。
    但是若是牧晟真听了牧芸的话，并不曾进京，只怕牧寒之后一想，就会怀疑到牧芸的身上。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牧芸这才提前摔伤，就是为了让牧寒相信，自己真的只是恰巧惊马，被牧晟撞上了而已。自己更是直接疼得昏厥过去，险些小命不保，根本不可能醒来与牧晟说话。
    只有如此，兴许她还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便是刀山火海，也不得不闯。”牧晟铁了心要进宫面圣。瞥了一眼牧芸，牧芸面色一片惨白，若是太医还不赶来，只怕真的会丧了性命。
    若是自己当真离开了越都，牧寒安能容得下牧芸？
    便是为了牧芸，他也不能离去。
    牧芸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是弃了自己的生死，为牧晟报信，劝他离开。可牧晟却因为自己的缘故，坚定了进宫面圣的决心。
    “如此，即刻便去。”知晓牧晟心意已决，多说无益，茉儿也不再阻拦。
    “小僧陪着五王一同进宫，五王遭遇北夏伏击，也亏得小僧，五王才逃过一劫，小僧去为五王做一个证人，理所应当。”净空和尚上前一步，做证人是假，只是他功夫了得，若是牧晟真有什么好歹，有他在，也能够多一些逃脱的机会。
    “如此甚好。老先生便与我一起留在这里，照顾九公主。”茉儿原本想要天机子也跟着进宫。可是天机子并非越人，又不修边幅，若是真的进宫面圣，帮不帮得上忙暂且另说，不为牧晟惹什么麻烦，便应该千恩万谢了。
    和茉儿呆在一起，天机子自然没有异议。
    牧晟点头，不再耽搁，打开房门，正要离去，却浩浩荡荡来了一堆人，堵住了房门。
    “大人！九公主身上的伤蹊跷得很，只怕是有意而为，特意为五王传递消息。小的刚知道，就赶忙向着大人汇报，就怕五王逃了。”站在前边，殷勤开口的人，就是方才那老实巴交的郎中。
    茉儿向着郎中看去，此时此刻，只觉得他贼眉鼠眼，哪里有方才老实人的样子。
    那被他叫做大人的，也是牧寒手底下的人，当初见到茉儿，尚且点头哈腰的。如今大抵是觉得，整个越都大多都是牧寒的势力，也就挺直了腰板，狐假虎威地刮了一眼房间里的人。
    让人打赏了郎中一锭银子，郎中千恩万谢之后，便兴高采烈地离去。
    “五王既然回到越都，怎么还不进京？”那人得意洋洋地开口，对牧晟岂有半点尊敬可言。
    茉儿心底忐忑，这人最是狗腿，典型的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过去可是连自己都不敢得罪的。如今这般语气和牧晟说话，岂不是他已经断定牧晟再无翻身的可能，因而才肆无忌惮？
    “既知王爷身份，也敢来此撒野！”茉儿早在阮宝音身上看得明白，这些人惯会恃强凌弱，逢高踩低，自己只有态度强硬一些，这些人才会在心底有惧怕二字，方才不会在你面前为所欲为。
    “不懂规矩，该打！”天机子双目贼溜溜地一转，颇为配合地一个翻滚，就到了那人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若不是那人身后带着众军，个个拔刀相向，天机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天机子收了手，茉儿冷哼一声。牧晟此时此刻的状况，的确应该小心翼翼，可是他们也是不怕得罪人的。尤其是这样的小喽啰便更加不怕了。
    那人被这么一顿毒打，当真收敛了许多，这才规规矩矩地请牧晟入宫。
    牧晟小声交代茉儿，只求茉儿护好自己，也护好牧芸。他便带着净空和尚跟着进宫。
    刚到宫门，净空和尚又被拦了下来。牧晟好说歹说，俱不放行，摆明了这些人都是得到了上面的通知，只允许牧晟一人进宫。
    牧晟自小本事了得，立功无数，曾得先皇特许，牧晟进宫，可配刀剑。
    可是今日，竟有人上前，强迫牧晟将身上所有的武器都留了下来。
    便是抬出当初先皇的意思，这些人跪了一地，却还是不敢松口。
    牧晟明白，这是牧拓信不过自己，这才不准自己带武器过去，这些个宫女太监，也不过是按着旨意办事罢了，牧晟也不会为难他们，当真就留下兵器，两袖空空，朝着御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