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婕妤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牧芸，牧芸疑惑地看着江婕妤，江婕妤却浑然不顾。
    牧芸蹙眉，险些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听。
    “公主……”就在牧芸想要再次离开的时候，江婕妤终于又说话了，江婕妤的声音，有些妩媚，原本这样的声音，难免让人觉得腻歪，可是江婕妤的语气里，却又带着一丝悲凉，好似历经了苍桑。
    一个亡国公主，也真可以说是历经了苍桑了。
    牧芸正好奇，江婕妤这反常的举动，是有什么要与自己说。
    却听闻两个走来的丫头低声议论道：“听闻五王被押回京了？和那个晋人一起的？”
    “可不是，今早被曹大人押回来的，听闻是在平县捉到的五王，看当时的样子，五王是有在平县自立为王的心思的。”
    宫中的人，向来喜欢乱嚼舌根，这种行为，根本就制止不了。谁曾想，如今竟然敢妄议政事了。
    牧芸是敢肯定，牧晟绝对不会叛国，不会有自立为王的心思，可是别人谁又敢肯定呢？
    牧晟为越国立下赫赫战功，牧芸过去总以为，牧晟就是大越的符号，是大越战无不胜的象征。可是谁想，一夕之间，越国百姓，竟大多都信了牧晟叛国的消息？这个受人爱戴的将军，这个越国至高无上的王爷，所有的功勋，一夕之间，仿佛成了泡影。
    那两个丫头说得正起劲，转过了一个弯，才见到牧芸在此，二人面如土色，刹那间就跪在了地上。
    牧芸和牧晟一向亲厚，大越之人，无人不晓。方才她们妄自议论牧晟之事，只怕这个公主，会降罪于她们。二人瑟瑟发抖，牧芸却是惨白着脸色。
    江婕妤的面色也不好看，但是因着她气血本就不好，但是不容易让人看出来。
    “怎么会……”牧芸踉跄了一步，好在身后的丫头，立马扶住了牧芸。那两个丫头跪在地上，连气都不敢喘。
    牧芸哪里有心思理会她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向前走去。江婕妤指尖轻颤，瞥了一眼牧芸，眸光晦暗。
    茉儿和牧晟被押回京中，在平县发现他们的时候，只他们两个人罢了，也不知道两个人要怎么自立为王？
    因着牧晟好歹也是越国王爷，是战无不胜的将军。牧拓也不可能直接就处置了牧晟，于是先将二人关押了起来。
    江婕妤看着自己青葱指尖，指甲在木栏杆上，不断地划来划去，好像想要用自己的指尖当作力气，将这木栏杆截断一样。
    地上的两个丫头，在牧芸离去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慌慌忙忙起身离开了。
    江婕妤看着这空荡荡的御花园，燥热的风吹在她的身上，并不好受。她来了越国没多久，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于她来说，都异常的陌生。
    一直在这里一站就是半天的江婕妤，反常地在花园里走动了起来。
    但凡碰上她的人，也都狐疑地瞥她一眼，按着规矩行了礼，而后兀自离去。
    江婕妤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理人。
    “不长眼睛。”江婕妤猛然撞上了一个女子，女子身后带着几个丫鬟，在看到江婕妤的那一刻，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原来是晋人，难怪不知规矩。”女子开头讽刺道。江婕妤好似未闻，继续向前走去。
    “这是沈嫔娘娘，婕妤见了，应当行礼的。”却不想，有丫头拦住了江婕妤的去路。
    江婕妤这才瞥了一眼这个沈嫔娘娘，她本是晋国的公主，在晋国的时候，对于这越国的趣事，她也是了解一点的。
    听闻越国礼部尚书只有一女，唤作沈如心。因着机缘巧合，为牧拓挡过一刀，深得牧拓恩宠。而他母家是尚书府，于是在宫中越发肆无忌惮。是个敢和淑妃叫板的人。
    这宫中的女人，见到了江婕妤，都是懒得理会的。也只有这个沈嫔，闲得来找江婕妤的麻烦了。
    江婕妤依旧不理不睬，那丫鬟也是一个胆子大的，竟然伸手教训起了江婕妤，一阵拳打脚踢，江婕妤好像不知道疼一样，哼都没有哼一声。
    沈嫔看得无趣，而那丫头打得也无趣，于是只是警告江婕妤，以后看着沈嫔，守一点规矩，便跟着沈嫔离开了。
    江婕妤从地上爬了起来，盯着沈嫔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晌，江婕妤身上的痛意都已经清晰了起来，她才拖着艰难的步子，一步一步离开了这里。
    “沈嫔，沈嫔……”没有人听到，江婕妤在离去的时候，口里一直念叨着这两个字。就是原本晦暗的目光，竟然也在这一刻，恢复了一些光亮。
    而此刻的丞相府里，南潇刚得到了茉儿和牧晟被人抓回京的消息。
    “倒是没有想到，我还未曾动手，她就出了事。”南潇知道消息之后，一个人在房间里深思了起来，“什么人动作那么快，就将他们给捉了回来。”
    “自立为王？分明是想让五王去死。”南潇一掌拍在了身前的桌子上，她那日出府，不过是想要让人去杀了茉儿，可是她的人还没有出发，茉儿与五王就已经被人带回来了？
    牧晟与茉儿在平县的事情，牧寒是不知道的。此事不可能是牧寒所为。
    牧寒也是一个狠心毒辣的，按着牧寒的性子，要是知道了，只怕也会直接让人在平县取了牧晟的性命。但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哪里至于押回京，指不定有什么变故呢？
    曹大人不过是一个七品芝麻官罢了，若不是有人指使，他哪里有胆量，给牧晟安上这么大的罪名。
    其中关系，南潇百思不得其解。
    南潇也懒得理会那么多，牧晟战功卓越，想要给牧晟定罪，还需要些时日，所以牧晟暂时是安全的。纵然有人不想牧晟活着，可是谁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动手，稍有不慎，便会背负刺杀亲王的罪名。
    而她现在应该要做的，不过是除掉茉儿罢了。
    南潇盯着桌子上的茶水，久久不语，连午膳也未动，等到晚膳时分，南潇才勾起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