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伏击险过: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品:《秀色可餐》 因为有霍徽的带领,一行人倒是平安到达了晋城。
但此刻的消息确实再也瞒不住了,四面八方都得到了消息,北衾的丞相已经带着异世之魂回到北衾。
云帝的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恰好霍徽的文书也到了他手中,云帝顿时目光一沉。
靳九归竟是北衾的丞相!
那他来云升这一番,岂不是别有目的,还让他得逞,轻而易举就让云升换了天地?
转头看向底下站着的云澈,云升的准台子,云帝突然发现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霍徽目中无人的带着一千精兵入境,为何无人阻挡!”压抑着声音质问道。
云澈没有丝毫畏惧,抬起头,“因为,我已代表云升与九昭口头与北衾签订了盟约!”
“荒唐!”云帝一把将折子砸到云澈脸上。
九昭亲自来带走异世之魂,可见这缕魂魄的价值几何。
这岂不是将异世之魂拱手相让,还让北衾,越来越强大吗?
“父皇莫不是还以为,追回了他们,云升就真能靠着这异世之魂成为第二个北衾?或者父皇以为,抓住了九昭,就能为三哥平反?要知道他虽然目的不纯潜入云升。但是,这些证据却也都是实打实的”云澈目光冷静,犹如一头静立的虎豹。
如今的云帝已经掌控在他手中,云帝想要改变什么,也都是徒劳了。
“你!”云帝被戳中的心思,顿时哑口无言,但心中却又忍不住咆哮,但毫无道理可力争,好歹也是一朝帝王,如今的云澈在他的面前也不是那个温润儒雅的七皇子,反像是变了一个人,让云帝扼住了声音。
“若是当真留下了异世之魂,父皇以为,能遭受来自他国的打压?”云澈站的笔直,对云帝朗朗上口,“云升国力只算中等,加上这百年来频频有异世之魂出现在云升,云升早在各国的视线中,就算想要私下扣留异世之魂,不说不一定能得到异世之魂的帮助不说,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你也不能让他轻而易举带走她!”云帝怒不可遏,但最生气的却是他自己,想不到他这几年来,信任的,竟然是他国的丞相。
任由九昭来到云升,将皇室搅的一团乱。
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放出细作是北衾自北燕就袭来的一贯手段,消息传出去后,各国只会对北衾更加的警惕,这些年来北衾独大,各国都是战战兢兢在北衾底下讨生活,隐忍一定会有临界点,在儿臣看来,也差不多该到了。”云澈比云帝看的清。
云帝也想不到云澈竟会有这样明白的分析。
无论如何,蚁多也能咬死象,而此刻的北衾,就是那一头象。
北衾的出现打破了各国之间的平衡,唯恐北衾贪大了胃口,对各国逐一击破,所以各国不得不防备,鹤立鸡群这样的事情,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朝政之上,这些年来经过各国暗中的磨合,嫌隙也在一点一点的减少,时机就快要到了。
“在你看来,当如何?”云帝冷静了一些。
云澈自然是打着自己的算盘。
若是当真触发战斗,北衾碍于盟约不会对云升出手,而云升会暗中小心为各国传递消息。
到时候无论是哪一方胜败,云升都能明哲保身,或许,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到达晋城的靳九归一行人,却也知道从晋城到荆州的这一段路才是至关重要的。
虽是有口头盟约,霍徽带一千精兵进入云升已是极限。
出了荆州城,边境外就会有北衾大军接应。
如今那堆死士也应当反应过来,从晋城到荆州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到了晋城。天就茫茫的下起了大雪,众将士的盔甲上,都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马车顶上亦是,可想而知北衾会有多寒冷。
在晋城补充了足够的补给伤药携带于身,霍徽便开始布军。
一行道上,三百人前行三里,留三百人后行三里。
四百人以及靳九归的人护送着两辆马车。
在晋城与荆州的官道上,行至一半,已至夜晚,匍匐于雪地丛林间的死士早已做好了准备。
这里退无可退,进无可进,又是夜袭,行军疲惫,正是换岗休憩之际。
温情倒是好奇了,“阿昭,之前一路上我们也不曾停过,现在霍将军来了,反而要如此光明正大的停下休息,这是为何?”
“软软聪明。”靳九归坐在马车内,看着外头静寂的夜,不少人扎了营,灯火起了一片,雪纷纷扬扬的落下。
安静,却又像是在静静的等着什么。
另一辆马车内,宓莹却是一把跳了下来,冲进草堆里,“不行了,我要尿尿!”
霍徽面色一变,就知道这小公主容易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伸手就抓着宓莹的肩膀,“我带你去!”
走了小半里路,宓莹实在是憋不住了,“放我下来!”
霍徽面色不佳只得将宓莹一扔,转过身背对着她,看着扎营的方向。
宓莹想让他走远一些,但是想到温情的话,又只得红着脸,动作慢吞吞的开始嘘嘘。
空中顿时传来嘹亮的哨响,霍徽面色一变。
数名黑衣人趁此机会冲了进来,营帐中的士兵也跟着冲了出来。
“软软,你小心些。”靳九归正准备下马车,却听到外头传来水声。
“主子不好!他们带了火油!”随着刀剑相拼的碰撞声,一股浓烈的味道传来,随后马车顶便传来咚的一声。
整个马车顿时便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
饶是温情也是心头一惊。
靳九归立马抱起了温情。将她带出马车。
马车很快便被烧成了一团火焰。
有人砍断了木桩上的牵拉马屁的绳索,挥舞着火把,惊动了数匹马,朝着人群中撞击而来,撞伤了不少人。
靳九归惊险的抱着温情,来回闪躲。
“公主且再这里好好待着!”霍徽丢下这一句后,便径直回到了人群中。
“哎”宓莹来不及拒绝,霍徽就已经走远了,周遭黑黢黢的一片只剩她一个人,脊背发凉,没有听话的留在原地。而是收拾好了自己悄悄跟在霍徽身后。
霍徽一路掏出银哨吹响。
嘹亮的哨响在夜空中极有规律,那是传递给前后将士的信号。
那群死士也知道时间不多,更是卯足了劲儿。
数人纠缠着周遭的大军和靳九归身边的人,一人才得以从人群中,朝着靳九归挥剑而来,目标自然是靳九归怀中的温情。
但是,若是能带着让北衾的昭丞相,留下命来,那也算是超额完成任务。
温情在靳九归怀中,紧紧攥住他的肩膀,感受着腾空的力道。听着耳边挥舞的剑声,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
几声破布撕裂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靳九归受了伤。
毕竟怀中有人,无法施展拳脚。
好不容易等到拓辉与拓昀脱身,才来为他们解围。
靳九归小心翼翼的将温情放在了后面那辆马车上,转身就从腰间抽出软剑,为她抵挡跟前袭来的死士。
他们定然没有第二桶火油再烧毁一辆马车。
温情小心翼翼的躲在马车旁。
宓莹找了个高大的树丛遮掩,正好将她娇小的身子藏起来。
但也看得清楚,这群人的剑,纷纷是朝着那个女人去的!
顿时皱了皱眉头。
但看到靳九归身上伤痕累累,又忍不住担心。
一只大手骤然从马车底下伸了出来。攥住了温情的脚腕。
“啊”温情措不及防,眼看着即将被狠狠摔在地上,靳九归连忙伸手攥住她,见她强硬的拉进自己怀中。
马车下的人也迅速钻了出来,用匕首朝着温情刺去。
靳九归迅速拉着温情一挡,匕首刺进了他的臂膀中,看的宓莹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冲了出去。
而温情反应极快,在靳九归吃疼之际,朝着那只顾着上头不顾着下头的黑衣人裆下,狠狠的踹了一脚。
蛋碎的感觉一瞬抨击脑海,那死士也是睁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爆起。
耳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将众死士包围。
那死士咬咬牙,转身就走,却是已经来不及。
不想正好撞上冲过来的宓莹,想也没想的就拉过她,狠声道,“你们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她!”
因为宓莹之前是装扮成小兵进的金陵城,他们也不知宓莹的身份,但走时,宓莹却是和他们一道的。
误打误撞,宓莹的脖子上被匕首狠狠的胁迫。
霍徽脸色有些难看。放才那地方没有伏兵,这小祖宗不好好待着非要上来看热闹!
那死士看着周围死伤的同伴,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被制服,却是连求死都不能,稍一深思便知道霍徽与靳九归的心思。
手上一用力,“昭丞相厉害,今儿个的任务是失败了,我的要求也不高,放我们同伴走,否则我们就杀了她!”
周遭的死士汇聚一起,纷纷抬起了自己同伴的尸身。
若是完成任务还好,可是没有完成任务,怎能再给他们抓住把柄的机会。
雪白的脖子上很快就划出了血痕。
重将士自然知道宓莹的身份,但是却不能透露。
若是他们知道了,使不得会做出更严重的要挟,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个小公主自己不要透露出去。
宓莹很想出声,但是看到温情紧皱的眉头,又咬牙咽了下去。
不仅是温情,靳九归也是眉头紧锁。
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成了别人要挟的把柄,但是,但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霍徽冷冷一笑,“还不快放了我未婚妻!”
宓莹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但是此时的情况容不得她再出口狡辩。
“霍大将军也是个疼人的,不过短短时日也熬不住这相思之苦,竟私自带上女眷。”为首的死士笑了笑,倒是没有疑惑,“既是霍大将军的未婚妻,想必还是值些银子,我还是方才的话,放我们走,否则我就杀了她,就看霍大将军对美人心思几何了。”
霍徽使了个眼神。
那些已经被制服的死士。只能被纷纷放走,将士纷纷让开,给一行人留了个离开的缺口。
此时不适合多说话,要趁这群死士尚未反应过来,才能安然使宓莹获救。
“想不到霍大将军也是性情中人。”那架着宓莹的死士勾唇一笑,“我们走。”
众人缓缓退去,脱离大军后才将宓莹松开,带着一行人迅速离开。
宓莹逃一般的跑了回来。
看着正在处理伤口的靳九归,喘着粗气儿,沉声道,“昭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周遭的将士都投来了不屑的眼光。
霍徽更是懒得理她转头让人去处理兄弟们的尸身。
温情小心翼翼的为靳九归擦干净了伤口,敷了药,缠了纱布,抬头间只见靳九归神色颇冷,却是看也不看宓莹一眼,只是冷冷道,“望公主下次做事之前,千万要考虑清楚后果。”
“我”宓莹只觉得自己委屈,她是看到昭哥哥受伤才想冲出来帮昭哥哥的,可是可是谁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我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没事不是吗”
确实没事,可若他们想要的仅仅是没事,又何至于特地如此安排。
这群死士此次是各国联合,霍徽接到圣旨的同时,也接到了密令。
与靳九归一起计划,若是北衾手中掌握了此次参与合谋的死士活口,无论能否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都能对联合的各国造成威压,让他们在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这小公主倒好,让他们牺牲了不少人马,却还成功的让这批死士活着离开。
一行将士将自己的兄弟搭上了马匹,带着准备带着他们回到北衾。还好不是炎热的夏天,否则这一路回去的味儿也是足够了。
宓莹一脸的委屈谁也不放在眼里。
说是公主,但那也只是皇宫里的公主,一个只需要在皇宫内吃喝玩乐的公主并不能获得这群出生入死的将士丝毫多余的尊重。
“你坐在马车里,我们马上会出发。”一行人收拾好了之后,靳九归将温情安置在马车内。
霍徽却是抓着宓莹的衣领,将她扛到自己的马上,“麻烦公主委屈一夜了,驾!”
宓莹恼怒,他们有必要这么嫌弃她吗?
就这么怕她再对那个女人做什么,要这么防着她吗?
若是温情在马车里。宓莹也在马车里,其他男子自然不好同乘,但就怕再宓莹会不会一路对温情做出其他的事情,以防万一,还是分开得好。
公主不坐马车,靳九归自然也不好坐马车,温情身份特殊,异世之魂对北衾来说犹如传说一般的存在,就是在皇宫内那也是奉若上宾。
如昭元皇后所言,异世之魂所处时代公正平等,不扣不拜。所以她从来不会对昭元帝下跪,也不会对任何人下跪,后来这些,都成了异世之魂在北衾的礼遇。
宓莹还不知晓其中缘由,更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一路颠簸,更是让她心头的委屈提到了极致。
那一群死士后知后觉,才觉得不对劲。
“从未听说过霍徽有过婚约,况且霍徽身为将军,又怎可能会儿女情长!那个女子,绝对不会是霍徽的未婚妻!”一行人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又犯了错。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夜过后,加快速度赶到了荆州,与红袖添香等人汇合,一行人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小姐,奴婢们终于等到您了。”红袖颇为激动。
两人都得了靳九归的吩咐,知晓温情已经怀有身孕,但是因为不能伸张,二人都是小心翼翼的扶着温情,到房内坐下。
靳九归与霍徽商量事情,主仆三人唠了好一会儿。
出境要用到七皇子的信物,但是出去过后,就是一路安顺了。
宓莹怎么都想不通,心头越想越气。
那些人分明是冲着那个女人去的,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还得给别人让马车,还因为这个女人让她遭受了异样的目光,那些人虽然口口声声叫着公主,但是眼底却没有半点尊崇的意思,宓莹心头不舒服。
她出来没几次,但是像这样与外头接触还是第一回,她想不通。
遂趁靳九归与霍徽闭门议事之时过来找温情的麻烦。
“喂!我有事问你!”宓莹没有半点客气的堵在温情的门口。
温情眨眨眼,朝着红袖添香道,“这位是北衾的宓公主。”
“公主好。”
二人纷纷朝着宓莹福身。
宓莹一挥手,“我有事与你们小姐说,你们且让开。”
红袖添香得了自家姑爷的吩咐,小姐身边绝对不能留她一人。
“公主有话请说,我家小姐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是要单独商议的。”红袖笑了笑。
“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我是要吃了你?”宓莹顿时不乐意了。
但也不想拐弯抹角,看着温情道,“昭哥哥谎报受伤让霍徽亲自去接他,可那天晚上那些人分明是朝着你去的,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祸害!”
这话说的难听。
“宓公主也是聪明的,既是聪明的那应当猜的出来。”温情笑了笑,没有直说,倒不是不能说,只是不想罢了。
这公主也有十六七了,怎的如此听不懂人话。
是在皇宫内娇宠惯了,可温情一向没有溺宠别人的习惯,人人生来平等,她是公主,但是关她屁事。
宓莹问话未果。
她哪里猜得到,靳九归和衾帝的计划从来都不是她能真正偷听的到的,而她向来又不参与朝堂秘事,放在北衾皇宫内密卷生了灰宓莹都不会去翻一翻的,更不知晓这些东西。
有个衾帝在她头上顶着,她就是安居乐业的公主,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居安思危的长乐。
“你可知道,若是此事传出去,昭哥哥就是犯了欺君大罪,会诛连九族,你若是不说清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宓莹咬着银牙威胁道。
“我怎不知我犯了欺君大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宓莹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快!
“昭昭哥哥”宓莹退了一步,“你你回来了。”
“宓公主今年也将满十六了。回去后,我会向皇上建议,为宓公主找一门好亲事,想必通过夫家教导,宓公主才能真正成长起来。”靳九归睨了宓莹一眼,眸中迸发的疏远却是让宓莹感到分外冷漠。
明明,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宓莹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崩溃,蹲下身子就哇哇大哭起来,“我就不小心犯了这么一个错,你就这样对我,我是做错了什么?就算你不喜欢我。也用不着对我这样冷言冷语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眼泪糊着鼻涕哗啦的往下落。
温情顿时警惕起来了,以前?
看到宓莹这副模样,靳九归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些,“宓莹,昭哥哥只是说,你该长大了”
宓莹抽抽噎噎的擦干净了鼻涕,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宓儿长大了,昭哥哥会娶宓儿吗?”
方才好了一些的脸立刻又板了起来,冷冷道。“不会。”
宓莹顿时僵住,明明,明明以前他不是这样回答的
看向温情,强忍着心中的怨念,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都是因为她,一定是因为她出现了,才会让昭哥哥改变想法。
头也不转的就转身离开,靳九归神色复杂,就是温情也看出了不妥,但是他既言明拒绝,说明二人之间也是清白的,那她又何必纠缠追问呢?
第二日,一行人出了城,行到边疆客栈,大军早已等候许久,其中有一人,温情也是熟悉的,那就是似水。
似水是因为靳九归的眼睛才跟过来的,在边疆客栈,先是替温情把了脉。
胎儿无恙。俩人是放下了心来。
似水又看了看靳九归的眼睛,沉声道,“无碍,只要我施几针,让毒血流出便可。”
温情彻底放下心来,问道,“这回没有后遗症了吧。”
似水笑的温润如玉,“少奶奶还不相信我的医术不成。”
逼毒的药之所以会留下后遗症是因为不是所有毒都是一样的,似水也只是留下了基础的药方。
靳九归闭着眼睛,任由似水施针,许久,紫色的血便顺着针孔渗了出来。
似水才收针,“半日不能视物,再用几日药就好了。”
靳九归点点头,似水却突然想起了一事,那就是温情的孕期和靳九归的毒,遂问了一句,“对了,孩子是在你中毒的时候怀上的,还是在你中毒之前。”
二人身子顿时一僵。
温情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皱了皱眉头,这时间实在是不好把控,遂只能问似水,“若是在中毒之时怀上的,会对宝宝有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