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沫坐在靠窗的位置，轻轻搅拌着杯中的咖啡，侧头看一眼窗外。
    雨停了。
    她仔细收拾好东西，便到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她用手肘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外头的景色，脑中却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顾以寒和唐允……此刻在做些什么呢？
    她甚至能够想象顾以寒将她拥在怀中温声耳语的场景，偏偏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吻过了她的唇！
    莫名地她便觉得烦闷，眉头更是紧皱成一个“川”字。
    “小姐，到了。”司机开口唤回她的思绪。
    她点点头，付过车费，便下车离开，却不曾想，顾以寒已经回家了。
    此刻的他身上穿着灰色的家居服，款款大大的款式却一点儿都没有掩盖掉他的好身材。
    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甚至发梢还带着水滴顺势落下来。
    一时之间，她竟看的有些呆了，下一刻，她便在客厅里头搜寻着唐允的身影，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他们在办公室，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皱紧眉头，眸中尽是失落与挣扎。
    “你打算在那站多久？”顾以寒冷不丁地开口询问着。
    林沫沫一个激灵，着实被吓了一跳，迅速回过神来，随即将房门关上。
    “还没吃晚餐？”他轻抿一口杯中的咖啡，问。
    她将鞋子整齐地摆放在一侧，淡淡地回应着：“没什么胃口。”
    “嗯。”顾以寒闷声回应着，随手将咖啡放到茶几上，便转身往厨房去。
    “不用麻烦了，我们谈谈。”林沫沫往前迈了一大步，急忙叫住他。
    顾以寒停下步子，有着短暂的沉默，再回头时脸上已经挂上戏谑的笑：“哦？你想和我谈什么？”
    “唐允。”林沫沫冷声回应道。
    顾以寒分明从她的眸中看到了冰冷，更多的，是疲惫与厌倦。
    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紧咬着唇，踌躇许久，还是在他身旁坐下。
    顾以寒伸手想要揽住她的肩膀，她却往沙发的另一头挪了挪，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微微一怔，笑的有些尴尬，还是将手掌给收了回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侧脸。
    “看的出来，唐允是真的喜欢你，至于你，想必对唐允也并不是没有感情……”
    “你连这些都看的出来？”顾以寒冷不丁地打断她的话。
    林沫沫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
    这个家伙分明就是在给她捣乱。
    “顾以寒，你知道我要说些什么，既然你爱的人是唐允，那你就不该在我们之间流连，我不是外面那些女人。”她有些恼怒了。
    顾以寒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平静的神情，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什么样的女人？”
    林沫沫有着短暂的沉默，对视许久，才重重地松了口气，语气平淡地说着：“既然你和唐允有着结婚的打算，就不该把我留在中间。顾以寒，离婚吧。”
    她的语气坚决，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顾以寒紧抿着薄唇，手掌渐渐收起，骨节处已然微微泛白。
    他发出一声轻笑，突然上前钳制住林沫沫的下颚，附在她的耳边哑声道：“嫁给我容易，想要离开……呵。”
    林沫沫愤愤地看着他的侧脸，牙关紧咬，倔强地不愿低头：“我已经受够了。”
    她的话语里头尽是疲惫。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怜惜，旋即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重新坐回沙发上，冷声回应着：“想要离开，就要看你能不能讨我的欢心了。”
    他的语气当中多了些许玩味，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一下一下，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林沫沫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一场婚姻，最后竟只需要一个“欢心”？
    “是不是唐允，也讨得了你的欢心？”她下意识地询问着，想要改口，顾以寒却已经做出了回答。
    他说：“她当然要比你乖巧一些。”
    林沫沫慢慢收紧手掌，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将她的掌心的肌肤给戳破，表面上却还是带着淡淡的笑，释然道：“这么说来，我没有看错，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顾以寒耸耸肩，只是沉默。
    林沫沫的眸中沾染了几分愤怒，殷红的唇已经被她咬的微微泛白，脸颊更是憋得通红，面对顾以寒那副无赖的模样，她还是显得有些无可奈何：“顾以寒，何必呢？”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一低头，正好对上白天他回答的那些问题，在此刻显得尤为讽刺。
    “至少现在，决定权在我的手里。”他的语气平淡，一双星眸更是不带半点波澜。
    顾以寒将她的神情一一看在眼里，却并未点破，起身朝厨房的方向去。
    她用手臂环住膝盖窝在沙发的一角，脚尖触碰到的地方甚至还带着他的温度，让她急忙收回脚掌。
    很快，厨房里头便传来饭菜的香味，她却是显得格外疲惫，靠在沙发上竟然就渐渐进入了梦乡。
    顾以寒将晚餐放在餐桌，一转身却瞥见林沫沫安静的睡颜，轻轻勾动嘴角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他大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林沫沫拥在怀中往楼上去。
    林沫沫不安地转动着身子，迷迷糊糊当中对上顾以寒那双炙热的眸，瞬间恢复清明。
    她一下子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捋了捋散落的发：“我先回房了。”
    顾以寒的笑容当中多了几分苦涩，将僵在半空当中的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只是沉默。
    林沫沫瞥见他淡漠的神情，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无言的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她逃似的身影，他重新回到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咖啡轻抿一口。
    已经凉了，浓郁的苦涩瞬间弥漫他的口腔，让他不禁蹙起眉头。
    回头看一眼餐桌上仍旧冒着的热气的饭菜，他的眸中沾染上了些许复杂。
    他还特意做了她最爱吃的菜，还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