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作品:《明郑之我是郑克臧》 “欧阳兄,这话有些道理。”江七官点点头。“咱们就且按捺下来,看他如何自败……”
这边准备着落井下石,但郑克臧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后手的,就在谈拢了价钱的东宁商馆跟日本商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港内的一艘商船突然鸣炮挂旗震动了整个长崎。
“什么?大明国皇帝使者正在船上,请向幕府递交国书?”长崎奉行两眼发直——东宁跟日本之间的贸易频繁,但双方并无直接的外交关系——上一次大明使者来日还是丰臣秀吉的时代,该如何应对,这已经超出了长崎奉行的决断范围。
“快,快,立刻上报江户,大明来使邦交……”
第107章 炽热弹
傅为霖代表郑克臧去沈家提亲却被郑氏婉拒,不得已傅为霖只好去求郑斌做他女儿、女婿的工作,但寄人篱下的沈瑞是同意,但郑氏却咬定了不肯点头,这让傅为霖大失所望,不得已只能如实回禀郑克臧。
对于沈瑞的堂妹嫁人,郑克臧也颇有些失望,他明白他曾经看中的那些个佳人一个个已经到了出阁的年龄,若是他没有明确表示的话,自然也如同沈氏一样将相继出嫁字人。
郑克臧虽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不过却没有下手的心思。
这是因为一方面依照礼法郑克臧在热孝中不好再行纳妾的举动——不是所以女子都愿意被人金屋藏娇的,要不是冯氏被牵扯进了谋逆的大案,他也不可能轻易把冯莲娘当作禁脔;另一方面尽管郑克臧现在还不到二十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但有五把刮骨吸髓的钢刀在,为了多活几年他也不敢轻易再沾染其他女人,至于收纳下来玩弄几次就弃于冷宫的做派,郑克臧还做不到那种无情有欲的至高境界。
但郑克爽和沈氏之间的联姻是郑克臧几经思索后的决定——沈氏有钱,和郑克爽联姻自然会奉上一大笔嫁妆,可以让郑克爽日后的小日子过得安逸一下,而更令郑克臧满意的是尽管联姻了郑斌一脉但沈氏在明郑的政治版图上依旧是毫不起眼的一个,郑克爽自然无法借助沈氏的力量回到明郑政治舞台的中心——所以他绝不允许郑氏轻易破坏。
“十四姊,你的担心毫无必要,”郑克臧亲自上门劝说做足了一个爱护幼弟的长兄的形象。“夫人也比余大一岁,成亲的时候更是已经十八岁了,也没听夫人抱怨过春华易老、年华不永了。”除了冯莲娘以外,郑克臧的妻妾都比他年纪大,所以郑克臧才有底气认为男女之间的年岁不是问题。“秦舍是个好孩子,将来一定会善待九姐的。”
“世孙,世孙和夫人的情况跟秦舍和九姐的并不相同。”郑克臧温言相劝,但郑氏却有些强项令的做派。“世孙和夫人虽然成亲的晚,但多年前就已经情定终身,所以才能恩爱异常,可是秦舍和九姐却……”
“原来十四姊担心的是这个,”郑克臧笑着打断郑氏的话。“这个好办,今后每旬让九姐来安平陪秦舍游戏一日,所谓日久生情,余就不信,一二年下来,秦舍和九姐之间就没有一点思慕之意。”郑氏还准备再说些什么,郑克臧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明日就开始安排九姐进安平城。”
郑氏铁了心要捍卫自己丈夫都不敢捍卫的沈氏的利益,她起身出列,来到郑克臧的面前,大礼跪下,正要开口,一名侍卫匆匆忙忙走进了在郑克臧的耳边小声说了两句,郑克臧脸上忽然露出狂喜的神色来,也不顾跟沈氏夫妇道别,仅直走了出去。
看到郑克臧这个做派,沈氏夫妇自然以为出来什么大事,不过他们却不敢开口询问,正在郑氏心神不定的从地上爬起来时,刚刚那名陪在郑克臧一同出去的侍卫又转了回来:“怀安侯、怀安侯夫人,世孙这边有些急事需要操办,来不及告辞……”
“请这位大人回禀世孙,国事要紧。”沈瑞忙回应着。“沈氏之事不打紧,不打紧的。”
“侯爷能深明大义这就好。”侍卫含笑着说到。“只是世孙命臣下转达一句。”侍卫冲着不明所以的夫妻俩交代着。“世孙说了,男主外女主内,关于秦舍公子和府上九小姐联姻一事,世孙只想听侯爷是意思。”
“这?”沈瑞苦着脸,然而侍卫却没有等到的回话,转身而去,哭丧着脸的沈瑞看着郑氏。“夫人,世孙这是摆明了车马要将军呢?这,这该如何是好啊。”看着凤眉倒竖的妻子,沈瑞期期艾艾的说到。“要不,这婚事还是应下来吧。”
“应下来?”郑氏冷笑一声。“夫君以为世孙真的是为了秦舍吗?不是!”郑氏咬牙切齿的说到。“还不是图谋沈氏的这点家财吗?若是夫君舍得,妾自然是无话可说的,只不过到时候不要肉疼就行了。”
“钱帛动人呢。”沈瑞又不是傻子,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郑克臧的那点用心,但以他的身份,娶郑氏是为了自保,舍财嫁妹自然也是为了自保。“算了,身外之物,总好比到时候为了钱丢了脑袋吧……”
“这种就是炽热弹。”在军器司名下的一处试炮厂内,郑克臧带着几名远航营的武官正在看着炮厂工匠们的演示,只见他们在火炮的边上支起一个炉子,随后将铅弹置于炉火上加热,等铅弹烧得火红之后,试炮厂的承政指着手中的一物解说道。“请世孙和诸位大人看好了,关键就是这块锡皮。”
锡皮虽然是热能的传导体,但却能提供在一段时间内的隔热效果,有了锡皮的隔热,烧得火红的炮弹并不足以立刻将预置的定装火药包引爆,而出膛后的炮弹在空气中高速摩擦着,又足以让原来红热的铅弹继续保持原来的热度,从而在命中对方船体后迅速予以引燃。
前后看着四次试射的结果,郑克臧严肃的问道:“打在红夷夹板大船惯用的橡木等材质上有几分可能将其引燃?若是船上没有锡皮怎么办?有什么可以取代的材质?另外烧红的铅弹会不会对炮膛造成损害?”
“回世孙的话,臣这边用松木、楠木、桧木、檀木等材质试射过十几次,发现只要能击木板,就一定能引起大火,若是不能击穿的话或是落在甲板上的话,那就要看运气了。”试炮厂的承政如此说着,他没有理论依据,也不知道质能守恒定律,但实践告诉他怎么才能发挥炽热弹的最佳效果。“不过布帆和蓬帆上沾着一点就着。”
对于这样的效果,郑克臧没有说什么,倒是远航营的几个脸上露出了喜色,就听承政继续回答着“没有锡皮用薄铅板也可以,但千万记得不要用木板等易燃的东西做隔断,至于世孙所言会不会对炮膛造成损坏,臣以为这其实跟平常炮击并无二类,平常的炮击如何损害炮膛,炽热弹也同样如何损害炮膛,并无额外的损益。”
承政言辞灼灼,但郑克臧知道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损害的,只是炮击的次数多寡而问题,当然郑克臧不会盯住这无法弥补的瑕疵不放,所以他转而又问了个问题:“如何才能把烧热的炮弹以最快的速度装入炮膛?”
试炮厂是用的一种类似铁爪一样的东西,可以带在手上,不过眼下试射的不过是三寸炮,炮弹尚轻,到了海上四寸炮乃至更大口径的火炮炮弹就不是这样轻易的可以提拿了,因此承政表态对此试炮厂会进一步改进的。
郑克臧问完了炮厂方面又转身想远航营问到。“船要做什么改动吗?”
骑士号船长谢宝想了想回答着:“臣以为,首先要在炮位旁增设火盆,而且火盆常年不能熄灭,这就要对火盆的位置已经如何仿制遇到大风大浪时火星不飞溅出来有着要求。”
“这个也简单。”边上日光号船长贺天却已经成竹在胸了。“在炮位附近抹上一层水泥,有水泥的隔绝,即便飞出火星来,也引燃不了船上的物件,另外还可以给火盆加个盖子,这样哪怕侧覆了也不会把火灰给洒出来。”
“关键还是要让水夫们仔细了,”杜虎的观点又有些不同。“还要想办法把火药跟火种分开了,说实在的,现在咱们的船都只有一层甲板,火药什么都没有遮挡,万一出了事,可就是从中炸断了。”说到这,杜虎偷偷看了郑克臧一眼,郑克臧给了他一个畅所欲言的手势,他才进一步说到。“俺以为,应该在炮甲板中间的地方设置厚铁板,只要炮弹穿不透铁板,那火药和全船才是安全的。”
重点部位用装甲防御?郑克臧轻笑了起来:“这样船的速度会不会受到拖累?”
杜虎一愣,就听郑克臧再问:“以远航营的船速,即便加上铁板,可对付鞑子的福船、艚船、广船、鸟船总是够了,但应对红夷、吕宋夷、英夷和佛郎机夷的船够不够快呢?”
杜虎喃喃的说到:“这,这没有试过。”
“是啊,没有试过,当然不知道,”郑克臧捶了捶杜虎的胸膛。“你们几个把想到的东西整理一下,都列给马原他们几个,咱们不能光靠猜来决定该不该做,该怎么做,总得一一试过才知道的。”郑克臧这几句话,让还没有下水的那条实验型的双层底中西混合式帆船彻底变成了一条新技术试验船。“当然,船场一时间还来不及替你们改造,你们自行用土办法试一试也是好的……”
第108章 会安和琉球
郑克臧接到的好消息其实并不是因为炽热弹,他之所以跟远航营的部分武官出现在试炮厂只是因为谢宝带回来的东西。没错,这是陈绳武从广州发回的密件,经过一年多的努力,陈绳武不但以落地举人的身份在广州站稳了脚跟,而且还终于联络上了一支由汉留旧部组织的反清团体乾坤会,并根据乾坤会的引介,跟斋教的一支搭上了关系。
所谓斋教是罗教(注:请书友们自行查阅罗教的内容,这可以写一本书的)的分支,作为秘密流传的宗教同样受到清廷的镇压,因此陈绳武希望郑克臧同意利用斋教的力量扩大汉留组织的触角,建立更广泛的情报系统。
对于陈绳武的成功,郑克臧自是欣喜异常,但对于跟斋教联手,郑克臧却充满了怀疑,首先,地下教派的渗透力惊人,陈绳武想利用对方的结果很可能被对方利用,其次,中国历朝历代都对地下教门实施镇压的策略,非独是满清一家而已,除非他学朱重八,否则将来神权凌驾于皇权还是轻的。
然而郑克臧眼下的目的是保住台湾进而保住反攻大陆的本钱,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明知道对方是魔鬼,他也只能先合作了。当然,郑克臧还是有足够的警觉的,因此他亲自设计了一套利用白手套的方法,这样既保证了明郑方面潜入人员的安全,也隔绝了斋教大规模渗透的可能,不过代价是损失了一点情报传递的效率,但对于总体反应速度并不快的满清官场来说,这点损失却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会安(hoianfaifo)位于越南中部广南—岘港省秋盆河(thethubonriver)即柴江的入海口,历史上是占婆(campa)人的故乡。16世纪初叶,安南进入分裂割据的“南北朝”(公元1527—1592年)和郑阮对峙(公元1533—1788年)时期,南方阮氏为与北方郑氏争雄,推行“南向”政策,不断侵吞占城,同时允许外国商船到会安等港口贸易,垄断经营,以收商利,“一以备军需,一以供国用”。
由于广南和中国东南沿海地区联系极为密切,会安自开埠就是中国商人与东南亚贸易的跳板和基地,中国商品不断运往广南,转销其它国家,以至于出现“大越国会安府者,百粤千川舟楫往来之古驿,五湖八闽货商络绎之通衢”的现象。
但繁荣是需要武力进行保卫,而广南阮主即没有强力的陆上力量,其水师也只不过是几艘大型的舢板而已,之所以到现在没有遭到打击,只不过是一方面是因为此时进入东亚地区的欧洲势力也并非到了为所欲为的时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清廷禁海,各方都需要这么一个货物流转的港口而已。不过会安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在陈绳武和蔡通的前后报告的引诱下,暂时还无力对付欧洲大型商船的童子军远航营终于把视线投向了这一块丰饶的却没有太多抵抗能力的海域……
明永历三十六年正月一过,远航营便直扑会同,二月五日即在琼州之会安之间洋面凭着十几门黑洞洞的大炮俘虏两艘自会安驶离的中国走私商船,共查获包括波罗麻、乌木、红木、苏木、鱼翅、燕窝、白糖、海参、烧酒、铅在内的十几种货物总值约在万两左右,麻英按照郑克臧的吩咐劫走全部人货后焚毁了上述两条福船。
刚刚开过利市不到两天,飞天等三船,又在会同以南海面成功拦截一艘暹罗船,在船上发现了价值在三千两上下的胡椒、豆蔻、玳瑁、宝石、锡、象牙、糖、靛青等诸多物资,于是麻英再一次掳走人货,随即击沉了该船。
“统领,是不是该返回东宁了。”飞龙的船长楚进当然不是想见好就收。“其实别的俺也不担心,关键是抓来的那四十来个家伙。虽说现在分散在三条船,每船不过十几个,可咱们没有专门装人的囚室,这么些人多少要安排人看守。要是再遇上船,又打起来了,他们寻隙闹腾,那多少也一个麻烦。”
“怕麻烦,就在多饿上两天好了,余不信了,饿到他们手软脚软,还有什么心思来闹腾。”麻英的声音跟冬季的海水一样阴寒。“对了,你那条船上甄别过没有,那帮暹罗鬼中有多少是真汉人,又有多少是假冒的。”
“这还用甄别吗?”楚进大大咧咧的说到。“会说粤语、闽南话和客家话的就算是汉人,回去后授田屯种,不会说统统当作暹罗人处置就可以了。”说到这,楚进脸色严肃了起来。“其实暹罗人倒没有要紧的,关键是汉人,俺们把他们掠去台湾,少不得家中妻离子散的,万一上陆后知道实情,借机闹事的话……”
“地方上的保甲是吃干饭的吗?”麻英撇了撇嘴。“再说了,还有汛兵在,你不必操这份心思。”麻英拿起千里镜对着远处端详了一会,这才接着说到。“他们甘做鞑子的顺民,这是他们的报应,有空想他们的困难,不如想想被鞑子杀死的那些汉人吧。”
“其实,俺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当鞑子的顺民,在鞑子的刀下过活,甚至做起汉奸走狗来还乐此不疲。”楚进摇着头,一脸的不解。“说起来,要不是这些汉奸,本藩又怎么回从大陆上退回来,难道说,天命不在大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