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作品:《一盏春光[豪门]》 “我无权干涉恒成内部的人事调动,但是jacky,从今天开始,你最好不要再参加普陀区cbd开发计划,否则,我会转告宋总经理,钟氏集团将会全线退出本次计划,转而和卓家合作长宁区新楼盘计划。”
jacky张双唇簌簌,满面不可置信。
比jacky张面色更差的,还有那个呆在原地的徐程程。
她拽住李璐的手,不住低声问:“他怎么会在这,那么重要的拍卖会,怎么搞的……”
却没说完。
钟邵奇蓦地回头,金丝眼镜背后,依旧不掩森冷的视线掠过。
陈昭心里警铃大作。
虽然讨厌徐程程,但是要是动用钟家在香港那股势力,惊动了钟老爷子——
那可就真是十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心机了。
心里叹息一声,猛一下,她探手扒掉那副金丝眼镜,顺势,又一把捂住了钟邵奇的眼睛。
“够了,钟同学!我已经消气了,真的。”
“……”
她叫他“钟同学”。
尾音往下压,喉管发声,时隔多年,有些陌生的腔调。
他那突如其来又近乎偏执蛮横的怒火,就这样被一句轻飘飘的、有些没底气的“钟同学”浇灭。
低垂的长睫扫到她手心,一阵发痒。
陈昭试探性地撤开手,悄没声息地看他一眼,“钟……”
一句“你能不能别生气了”还哽在喉口,却被人抢先一步。
钟邵奇轻抬眼帘,将她搂紧,哑声道:“走了,送你回家。”
哪管什么怒火滔天。
……说到底,他总是一直这么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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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宋致宁知道消息,匆匆赶来收拾残局的时候,见到的只有一片愁云惨淡的jacky张,和他那位低声哭泣、看起来无比可怜的未婚妻。
所谓的客人早已散尽,不愿沾惹一点麻烦,整个场子都散发着一种“为时已晚”的气氛。
宋致宁:“……”
这都是哪跟哪啊?
回想起来,他这一天简直就是时运不济的典型代表。
先是来了拍卖会结果把用来拍卖的名画落在公司,临上场才换成自己随身的银戒指,结果银戒指——准确来说,是他随便用兜里一张纸包住给侍从的银戒指,竟然被钟邵奇给拍下了。
这还不止。
更恐怖的是,那张纸竟然是自己无意识揣进兜里的,2003级耀中毕业生调查表。
眼见着私下里调查过钟家的事情就要败露,至少趁着还没交易到手里,总能拦一拦,结果钟邵奇被一通电话叫走,直接就把那张纸也给带走了。
现在,留给他的局面就是:那头钟邵奇知道自己不怀好意,这头,眼前这个肥猪脑手下,还恰巧又一次,触了钟邵奇的霉头。
“怎么回事?”宋致宁揉了揉太阳穴,“你给老子好好交代,一天天不是这个出事就是那个出事,是嫌我命太长了是不是?!”
jacky张没说话。
未婚妻说话了。
“宋少!”她一副鱼死网破的姿态,“就是你上次来问我的那个女的,陈昭,她是我同学,你知道的,今天我们订婚宴,她故意来搅局,她仗着自己和钟邵奇有一腿就……”
“闭嘴!”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踩中了宋三少这几天格外脆弱的神经。
一声暴喝过后,他泠然回头,“以后给我说话注意点,不该说的少说,知不知道分寸?”
“……”
徐程程霎时间安静如鸡。
这个宋三少,翻脸比翻书还快,一个多礼拜之前,不是还对陈昭的过去很感兴趣?
宋致宁当然不会跟眼前这个女人解释自己的心理变化。
只轻嗤一声,低头,摁了个电话。
“喂,姐?嗯,是我,别说拍卖会了,姐夫会跟你解释的。还有,jacky犯事儿了。”
他的视线掠过面如土色的jacky张,和一旁不住抽泣的徐程程。
“什么事儿?总之,是惹到钟邵奇了,说是如果再看到就要退出——什么?!迷药?”
宋致宁的脸黑了。
电话那头,宋笙的苦恼在声音里一丝不差地表现出来:“说是他老婆动了手脚,碰了他一个朋友,差点出事,好在用的是安定片,不是什么……”
电话被挂断。
宋三少深呼吸一口气,指了指jacky张,又随手指了指泳池边一个位置。
“给老子站那。”
jacky张战战兢兢地照做。
下一秒,他一脚踹去,毫不留情地踹中人大腿!
“我操/你妈,丢人的狗/东西!”
话音刚落,只听得“扑通”一声。
游泳池里,霎时间水花四溅。
宋少啐了一口,冷笑着看人狼狈扑腾,不一会儿,复又转向徐程程。
傻了眼、甚至都忘记装可怜的徐程程。
“怎么?没见识过?老子姓宋!爱炒谁炒谁,给我收拾包袱滚蛋——别他/娘的哭,要不是老子不打女人,我让你今天他/妈横着出去,滚!”
第21章
被稳稳抱在怀里,为了保持平衡,陈昭不得不伸手环住钟邵奇的脖颈。
进出的客人纷纷投来看热闹的好奇眼神,换了往常,她早要一个个瞪回去,如今倒只恨不得当个缩头乌龟,能够钻回自己的乌龟壳里。
“钟……”
她甚至几次想要提醒钟邵奇可以先把自己放下来。
可每每话到嘴边,抬头一看,瞧见对方紧绷的下颔线和分外阴沉的脸,又吞吞口水,噤了声息。
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
钟邵奇在大陆出行,一贯是两辆车。
全黑色的保姆车,坐满五位钟家保镖,另一辆宾利欧陆gt,则供他出行,配备经验老道的司机。
见他提前从拍卖会场下来,连保镖也没带在身边,早早在车上待命的司机连忙开门下车,匆匆迎到面前,“钟生,今天……?”
“钥匙给我,你今天不用跟着,等会儿和mark他们一起回去。”
mark,是钟家方面派来负责钟邵奇大陆安保问题的责任人,也是十五分钟前被留在拍卖场,被勒令半小时后才能离开的保镖头头。
司机闻声,看了看钟邵奇,也瞄了一眼他怀里缩着脖子装隐形人的陈昭。
他沉默片刻,还是将钥匙双手捧上,却也不忘提醒:“钟生,老爷子虽然在香港,但是也跟您有言在先,这次来大陆,千万不要重蹈覆……”
钟邵奇显然没有听完这些唠叨的意思。
那头还在低声絮絮,他拿了钥匙,早已先一步解锁,开门,把人轻轻放进副驾驶座。
这么一番行云流水下来,直至那关门动静一响,径自将司机老张的话音截断,回音阵阵的停车场,这才倏而静了数秒。
钟邵奇绕到另一侧,开门,在驾驶位落座。
途径老张身边时,只留下话音平静的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张叔,你是不懂这个道理,还是打算未来跟老爷子一起同进同退,一起养老?”
话虽淡淡,里头是怎样的冷言威胁,却也不难察觉。
再没人接茬。
唯独等车辆发动,钟邵奇将身上西装脱下,盖上陈昭肩膀,继而转向灯一打,司机老张这才恍然梦醒,登时退了数步,让出车道。
而后,眼睁睁看着钟邵奇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
副驾驶座上,陈昭轻而又轻地,低头叹了口气。
她原本今天并不打算主动出击抢风头,也就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配了件及膝牛仔鱼尾裙,此刻浴巾遮了上半身,下头裙角却还滴着水,总显得滑稽得很。
既不想沾湿了肩上的西装,也怕把座位弄得太狼狈,她只得一把扯过浴巾,默不作声地擦完头发擦擦裙子。
至于钟邵奇怎么处理他的下属,他有自己的分寸,陈昭并不多嘴。
没再受任何阻挡,车辆就这么平稳地驶出地下停车场。
进了大路。
一时间,四周光线不再昏暗,街边路灯晕黄灯光透过车窗洒落她侧脸,在静默之中,她眼帘低垂,长睫微颤,手中擦拭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倒平白显得安逸温柔。
她不说话,他也沉默。
分明心里余怒未消,可忽然回过神来,久违地,想起她就这么好端端坐在自己身边,所有的怒意便争先恐后地倒流。
仿佛宁可为难自己,不愿折腾她一句。
以至于,不知道第一句应该说些什么才不失方寸——更不会把怒火波及到她,全憋在心口。
陈昭:“……?”
她小心翼翼,眼角余光一瞥,看清他紧握方向盘、乃至微微发颤的十指。
虽说她一贯自认对他足够了解,难得这一次,却没分清楚,他究竟是真生气,还是因着旁的情绪而有所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