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作品:《重生之一品丫鬟》 陶大人……还有她儿子能等到那一天吗?
大军粮草不足,西戎大军压境,这场仗还能打胜吗?
谢嬷嬷慌忙又低下头来,不敢叫玖荷看见她的眼神,只是玖荷是多么的敏锐,又有什么是看不懂的呢?
“能打胜!也一定能洗刷冤情!”
玖荷想起自己上辈子,廖将军帮她洗刷冤情,皇帝公正廉明,不受小人迷惑。有了这两个人,还有什么可发愁的呢?
只是……她们也不能就干等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玖荷忽然想起小姐方才说的去京城,眼睛忽然一亮,朝着老夫人屋里看了一眼,还可以去京城!
她上辈子在京城活了二十二年,有什么不知道的,要打听消息她也可以自己打听!就算——就算再不济她还能去告御状!
只要能让陛下下令彻查此事,那陶大人不又是清清白白的了?
玖荷一下子站了起来,焦急往前跑了两步,这才想起还有谢嬷嬷呢,“我去找老夫人商量商量!”
谢嬷嬷嗯了一声,也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眼下一个人待着更难受,“我同你一起去。”
不过玖荷心中焦急,也没等她,自己两步先去了老夫人屋里,可是一进去,便见老夫人一脸苍白,头上一圈冷汗靠在椅子上,见她进来,半睁着眼睛,眼皮子不住的动,就是睁不开。
“老夫人!”玖荷两步窜到她身边,伸手一抹,老夫人头上虽然是一圈的汗,但是她手下却是冰冷一片。
老夫人嘴皮子也是不住的动,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玖荷着急的眼圈都红了,道:“谢嬷嬷!谢嬷嬷!赶紧把老夫人扶到床上,我去请大夫!”
说着,她先跑去里屋取了老夫人常吃的牛黄清心给她吃了,两人又合力将老夫人搀扶到床上,玖荷道:“您别急,陶大人肯定是冤枉的。”
说完,她便两步跑出去找大夫了。
不多时玖荷请了大夫回来。
老夫人已经缓过劲儿来了,脸色也比方才好了许多,正靠在床上喝茶。看见玖荷进来,老夫人冲她微微一笑,叹道:“若是没了你……唉。”
玖荷急忙低头,不叫老夫人看见她眼睛里闪烁的泪光。
老夫人总说没了她如何如何,可是……如果没了陶大人,哪儿来的她呢?
现如今她做的事情,是远远抵不上陶大人一星半点的恩情的。
陶家一屋子人又都凑到了老夫人屋里,看着大夫给老夫人诊脉。
“急火攻心,又有暑热积在心口。”大夫诊了脉,慢条斯理的说着。
一看他这个不急不慢的样子,玖荷就知道不太严重了,当下松了口气,又拿了纸笔出来,请大夫写方子。
“我开些开窍醒神泻火的汤药给她吃,只是你记得,后头这几味药要后下,若是吃了腹泻,就稍稍减些药量。”
玖荷一一答应了。
“这两天要好好休息,切不可着急,也不能再生气了。”大夫扫了屋里一圈,又道:“不能喝凉水,饮食要清淡。”
玖荷又一一答应,又跟随大夫去抓药,只是这么一来,她想这上京的事情不如先暂缓两天,等老夫人稍稍好些了再说。
老夫人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两日便好了大半,只是陶家一个个都是愁云不展的。
谢嬷嬷做着做着活儿就忽然愣住了,不知道想起什么,有时候又会掉两滴眼泪。
少爷书也读不下去了,玖荷两次给他换水,中间少说也快一个时辰了,他手里拿着的都是同一本书,还都是同一页。
玖荷只要见了便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们,陶大人肯定是冤枉的,不日就会水落石出。
不过这么两三天之后,玖荷心里去京城的愿望是越发的强烈了。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玖荷去厨房给老夫人煎药,正拿扇子一下下扇着炉火,想着这个时候的京城该是什么样子。
上辈子她这个年纪还在别人家里做丫鬟,主人家又是朝廷的官员,不管是边关战事,还是京城的米价,对他们的影响都不是很大,只是玖荷不是一个人,她背后还有一大家子吸血,孙氏三天两头来找她要银子,又想让她预支一年的月钱。
总之上辈子这个时候,玖荷过得很是辛苦。
“祖母的身子可好些了?”
玖荷抬头一看,是小姐,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只是天色已晚,她又背着光,脸上的表情一点都看不见。
“好些了。”玖荷道:“今天已经能正常吃饭了。”
依依点了点头,随手拿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你照顾祖母辛苦了。”
玖荷惊讶的连手里的扇子都停住了。
小姐这举动,哪一处都透出反常两个字来,不管是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还是一点不避讳的就这么进了厨房,至少在这三年里头,玖荷还是第一次看见。
“祖母一直都听你的劝,我想请你劝劝她,派人去国公府里打探消息,为了父亲……这个时候也得忍一忍了。”
依依的声音听着有些落寞,但是玖荷知道这不过是假象。
大夫当日说了老夫人是急火攻心,又说是被人气的。
急火攻心是因为族人带来的消息,但是被人气的……想想当日躲在老夫人耳室里头的小姐,冲出来的时候眼睛还红肿着,除了她,还能有谁去气老夫人呢?
玖荷转了个身,又扇起扇子,给小炉子送风去了。
依依见她不理自己,不免有些生气,加重语气道:“我同你说话你没听见?”
玖荷冷笑一声,看吧,这么一下就原形毕露了。
“这又不是为了我一个人,”依依焦急道,声音也变得有点尖利,“这都是为了父亲,都是为了陶家!你看行哥儿这两日连书都读不进去了,这件事情不解决,他哪儿还有心思科考?”
“再说现在我们家里有难了,去找我外祖家里求助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这两年临近年下不也有年礼往来吗?都是亲戚,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么要面子,生怕别人说你们是攀富贵不成?”
“那可是国公府,但凡说一句话,我父亲指不定就没事儿了!你一天到晚的说什么我父亲救了你的性命,怎么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做!”
“哪怕我父亲真的获罪了,至少也要求他们保下行哥儿!这样至少还有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玖荷猛地站起身来,把依依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依依稳了稳身形,急忙也站了起来,总算是跟玖荷差不多能平视了,心里那点低她一等的念头终于是消失了。
玖荷眼睛盯在依依脸上,看她心虚的不敢跟自己对视。
说什么为了陶大人为了少爷,这都是假的,小姐这些年一直没绝了去国公府的念头,有时候私底下也要摆一摆谱,特别是耳根子软人还特别老实的少爷,总是被她使唤过来使唤过去的!
玖荷一肚子的反驳想摔在她脸上,不过看着已经熬得差不多的汤药,最终还是只说了简简单单几句话。
“你为什么想去京城我知道。”
“你外祖家里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权力通天!”
“至于陶大人,这条命我都能豁出去,而且——”玖荷狠狠瞪了一眼依依,“陶大人是冤枉的,但凡再让我听见你嘴里出来一个陶大人获罪脱罪的话,我撕烂你的嘴!”
说完,玖荷一甩头便端着药罐子出去了,吓得依依一个人留在原地,等到玖荷走远了,这才敢稍稍动一动脚。
“呸!”她狠狠冲玖荷方才做的小凳子啐了一口,又学着她的语气道:“等我回了国公府,我撕烂你的嘴!”
只是说完之后她忽然又有点担心,这玖荷跟她一直不对付,又是端着药去老夫人屋里,该不会告她状吧?
她前两日才被祖母骂了一顿,要是……要是万一祖母记恨她,不叫她去国公府了呢?
依依心里一阵的猛跳,急忙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往老夫人屋檐下头去了。
刚好天色渐黑,她藏在窗框边上也不怕被人发现。
依依站定,小心往里头扫了一眼,只见自己祖母靠在床上正喝药,玖荷抿着嘴一脸的愁苦,忽然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吓了一跳。
“老夫人,我想去京城打探消息!”
依依只觉得自己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哼!这个贱婢,说什么父亲对她有再造之恩,说到底还是奔着国公府那通天的富贵去了!
不过这样正和她意!
依依小心吸了两口气,忽又听见角门好像是响了,怕是谢嬷嬷回来了。依依又往里头看了一眼,反正她都开口了,剩下的听不听也罢,横竖她嘴皮子利索,说什么祖母都会听的。
想到这儿,依依提着裙摆又悄悄回房了,这一屋子的家具,从她有印象开始就没换过,擦的连红漆雕花都掉了不少。她又想起还存在祖母耳室里的精美首饰,连蝴蝶都是栩栩如生的,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老夫人……陶大人是冤枉的,我想去京城打探消息。”玖荷还是只有这一句,告御状这等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开口的,若是说了出来……老夫人八成是不会放她走的。
可是她这一辈子是拖了陶大人的福气才有的,而且这三年的幸福时光……老夫人待她比亲孙女都要好,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不过是苔五十而已,她又不是没被苔过。况且经过上一次,她也隐隐约约猜到那官员必定是收了睿王妃的好处了。
所以……正常的苔五十,她肯定是能扛过去的。
玖荷咬了咬牙,迎上了老夫人询问的目光,“京城消息灵通,街上满是达官贵人,随便露出点消息就比我们在这儿干等着强。”
“……一个来回快一点只要二十天,”玖荷抿了抿嘴,“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等着,这也太折磨人了!”
老夫人的眼神里满是审视。
前两天依依说要去京城,那个时候老夫人是真的生气,甚至还气得厥了过去,可是这两天冷静下来想想,虽然跟谁都没有商量,但是老夫人也觉得去京城……某种程度上是个好主意。
首先京城里人来人往的,无论是背着个什么好的坏的名声,都没人太过在意。不像这等小地方,这两天已经隐隐约约有风言风语出来了。
再次……老夫人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她是不相信自己儿子会通敌叛国,甚至什么潜逃也是不信的,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要么被人掳了去,要么给人当了替罪羊。
而且如果真的是这两种,多半已经……不在了。
这样她就不得不考虑陶家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了。
尤其是陶行。
留在这里是肯定不行的。
万一……万一没能查明真相呢?边关正在打仗,等到战事有了胜负,不知道要多久了,那个时候还会不会又证据留下来?
如果没有证据留下来,那这名声就要伴着他一辈子了。
平兴镇是个小地方,左邻右舍的都知根知底,那个时候陶行肯定没法子好好读书,也没法子好好生活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着现在一切还没尘埃落定的时候让他们去他们外祖家里。
若是将来能查明真相还好,如果查不出来,肯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到时候愤怒的百姓们会上门来做什么……老夫人想起自己刚守寡的那个时候,摸了摸自己头上那个坑……绝对不能让孩子遭遇这样的事情!
三年前他们外祖母那么迫切的想要他们去,老夫人也能猜到一二,无非就是陶敏前途正好,虽然现在……
他们应该不至于如此的绝情吧……况且行哥儿才中了案首,等于说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这样的一个孩子送上门去……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只是苦了玖荷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了玖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