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之后，她以为自己很快能把他忘了，就算他没提前跟她说没有好好跟她告别她也无所谓，但是心里的憋闷和空虚让她骗不了自己。原来她从很早就对他有感情了。
    也许是从他帮她解决何旌扬的麻烦开始，也许是从他厚脸皮跟着她旅游他们日夜在一起开始，也许更早，她给他补课，他们天天见面天天斗嘴。他离开了之后那些画面一帧一帧地在她脑子里回放，她怎么也控制不住不去想他。
    他没走的时候她可以连着半个月不搭理他但心安理得，他走了没半个月她觉得心脏像是少了一块整日恍恍惚惚。
    有一天陆菲要借她相机去拍照，她要把相机里以前拍的照片拷贝出来，她看到了里面当初她和贺耔耘旅行路上给对方拍的许多张照片，有单人照风景照，有他那张他让她删她没删的起床丑照，还有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她再也受不了，一个人跑去酒吧喝酒。
    她虽然喝酒，但也没有失去理智，坐在吧台点了一杯度数并不太高的酒，呆了没多久，身后传来男声，“夏汐？你怎么在这？”
    她转头，看到何旌扬，看了他一眼，就转回了头，没搭理他。
    何旌扬一笑，硬凑上去，“贺耔耘走了，你什么感觉？”他招手让酒保给他倒了杯酒，拿着酒杯碰了夏汐的杯子一下，笑着调侃道，“他不在，你是到不习惯的程度，还是到伤心难过的程度？”
    夏汐没理他。
    他看她的表情，“看来是难过啊。”
    他把头靠过来，虚靠在她肩上，状似安慰她：“没关系啊，我可以陪你。”
    夏汐面无表情：“离我远点。”
    何旌扬厚脸皮地继续纠缠，“装什么，我们都睡过了，我记得你当时也挺满足的，我又不比贺耔耘差，再说，是你把我女朋友赶走了，不得补偿补偿我？昂？”
    夏汐侧头看了他一眼，刻薄地道：“脸，身材，体能，硬度，持久，你比他差远了。至于你女朋友，是你做初一我才做的十五，我有什么要补偿给你的？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我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宁愿跟一只猪睡也好过跟你，恶心。”
    “你！——”何旌扬气得过来拉她，“臭女人！”
    他这样用力一拉，把夏汐从吧台的高脚凳上拉了下来，她有些狼狈。
    酒吧很吵，没人注意到他们，不过也是刚刚好，姜晨宇从他们旁边路过，恰好听到了夏汐说的那番“狠”话，然后抬眼去打量说话的女孩，看上去挺斯文乖巧的，居然说这么狠的话，这样说想不惹怒男人都难，果然，他就看到那个男生动了手。
    男生要拉她走，她想挣挣不开，眼见两方僵持着，姜晨宇上前，揽住了夏汐，装作跟她认识，“宝贝，这人谁啊？为什么要拉你？”
    夏汐：“我不认识他。”
    姜晨宇把夏汐挡在身后，眼神冷冷射向何旌扬，“放手。”
    再怎么样何旌扬只是个高中生，姜晨宇已经是个入了社会的成年人，在气势上他明显不敌，只得放开夏汐，灰溜溜地走了。
    夏汐揉了揉被抓疼了的手腕，跟姜晨宇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姜晨宇笑了一下，“以后身边没有帮手的时候，最好别对人说那么狠的话，吃亏的是你。”
    夏汐抿了抿唇。突然眼角鼻子有点酸，上次她去搅合何旌扬和余柏滢的约会，何旌扬也动了怒也要动手，是贺耔耘把对方摔在了地上。
    原来，没有他在自己身边，她不能任性妄为。
    后来夏汐请姜晨宇喝酒，两人聊了一会儿，夏汐要走的时候，姜晨宇见她有些醉意，便说可以送她回家，夏汐没有拒绝。
    夏汐没说她家的地址，说她要去酒店。到酒店她开了房间，说要喝第二轮，让姜晨宇留下来陪她喝，姜晨宇便没走。喝到后来两人都有些醉了，夏汐顺势推倒了他，醉眼朦胧地看着他，“不如，你好人做到底？”
    姜晨宇抬起双臂枕在脑后，嘴角噙着笑意，道：“这就是人家说的艳遇吧，不过好可惜，前阵子我才刚跟我男朋友出柜了。”
    夏汐一愣，放开他，翻身躺到了他身边，“不想睡的人缠上来，想睡的人是gay，我最近大概水逆。”
    姜晨宇刚想问你说的脸好身材好体能好，硬度够又持久的人是谁啊，夏汐就开口说了起来，“他没跟我告别也好，如果提前说了，我表现得现在这幅样子，他肯定就不走了，耽误人家前程，多不好啊。”
    姜晨宇侧过头来，看到她眼角在流泪。
    “我老说他犯贱，原来我自己才是。”“我也不懂，为什么明明跟他只是炮友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这么难受过，这么想一个人。”“他那么贱，那么痞，那么乱搞，我怎么会喜欢他，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
    夏汐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一直在等她回答的贺耔耘，“是，我很生气，我也对你有感觉，但是又怎么样？”
    又怎么样？
    贺耔耘一怔，这个问题倒是把他问住了。
    他急于想要求证她是喜欢他的，倒也没想过她承认了要怎么样。
    按道理，正常的男女，相互喜欢，相互表白了之后，流程是自然而然地在一起，那他们呢，他们跟别人不同，她一副“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想沾身”的模样，他以前又睡过那么多女生，最没资格让她收心跟他好好在一起的人就是他。
    更何况，他现在在国外，他们异地。
    就算是正常交往的情侣维持异国恋都很难了，何况是像她和他这样的人，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就像是笑话。
    夏汐看他愣住，扯了下唇角，“出国了，就好好在那边呆着吧，别回来，就算回来也别为了我回来，就算为了我回来，我也不会专门留时间给你，你最知道我是什么人。”
    让姜晨宇过来跟她演戏，一是因为他不告而别她心里还有气，二是她害怕被他发现她喜欢他。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居然被贺耔耘看到姜晨宇跟他男朋友，姜晨宇还擅自把她所有心思都抖搂出来了。
    猪队友。
    贺耔耘坐在对面，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笑了，“夏汐，你是不是想多了？就算你喜欢我，我们现在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你还怕我要你负责不成？”
    他站起来，嘴角上弯，走到她坐的单人沙发前面，双手撑在扶手上，躬身凑近她，脸跟她离得很近，说话的气息都有些喷洒在她脸上，“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轻声道：“我们之间，很简单，我送上门来给你睡，你睡就好了，睡完就完了，不用管我，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他凑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少年熟悉的味道从口鼻处传来，夏汐的身体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她闭上眼，手捏成拳忍了一下，然后手慢慢放开放松下来，身体往后靠，让他压过来更加深入地亲吻她。
    亲吻着，互相给对方脱衣。
    夏汐的手抚在他坚实的肌肉上，从宽阔的肩到紧窄的腰，他的身体，她是那么熟悉，但现在她又有些陌生，好像不过半年，他比以前更具压迫性了一些，她不知道是他身体比以前更强壮有力了，还是他整个人相比以前变得沉稳让她在心理上产生了这种压迫感。
    好像，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