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领兵出征
作品:《蝉翼剑》 杨飞衣着光鲜,再来梅园,黎明初晓,梅园大门紧闭,他敲了半天,终于等到柳荷开门,可见到是他,却冷哼一声,将他拒之门外。
杨飞心中有鬼,小荷姐姐,小荷妹妹,小荷奶奶叫了半天,柳荷才再次开门,他连忙赔笑道:“小荷姑娘,可否让在下见一下云清?”
柳荷气呼呼道:“我家庄主说了,以后她再也不想见你。”
杨飞道:“这个,大概是云清误会了,小荷姑娘可否让在下进去解释解释。”
“不行,庄主不会见你的。”柳荷一口回绝,语气稍和,又道:“不过我家小姐想见你。”
“你家小姐?”杨飞一脸疑惑,老半天才意会过来柳荷口中所指乃是阮忆梅,他眼下只求进去再说,哪管是见小姐还是庄主?是以连连点头。
杨飞再来阮忆梅的闺居,颇觉拘谨,可见到阮忆梅晨起,那副慵慵懒懒的模样,亦不觉呆了一呆。
阮忆梅与梅云清容貌相似,不同的是有一种娇贵之气,此刻秀发散披,如瀑布般洒在肩后,几可及腰,粉黛不施,清纯自然。
阮忆梅坐在梳妆台前,自铜镜中见到杨飞的身影,也不起身相迎,只是道:“小红,你先出去一下。”
“是,小姐!”小红冲杨飞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杨飞老老实实的问:“阮小姐,找在下有何事?”他可不敢造次,称什么忆梅表妹。
阮忆梅默然不答,只是瞪着杨飞,一语不发。
杨飞被她瞪得心中发毛,暗道自己昨晚趁她中了春毒肆意轻薄,占了她不少便宜,她如此一个大家闺秀,当然不好声张,只能暗底下旧帐新帐一起算,说不得梅云清不见自己就有她的一份功劳?杨飞生恐再次惹恼她,是以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阮忆梅沉默许久,忽道:“杨公子,昨晚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杨飞偷偷松了口气,阮忆梅是谢他的,而不是找自己算帐的,连忙道:“阮小姐太客气了,别说你是云清的表妹,就算我们素不相识,我也会在所不辞的。”
阮忆梅又道:“我表姐她今日要离开太原,回梅花山庄了。”
杨飞大惊道:“为什么?她的事不是还没办成吗?”
阮忆梅柳眉微蹙道:“我表姐她来太原只是看望我们的,并无其它的事。”
杨飞漫不经心道:“是吗?”暗忖云清来夺蝉翼剑,当然不会声张,此番回去,摆明要跟自己断绝关系,不再有任何牵扯。
“还有”阮忆梅轻咬贝齿,神色有些幽怨道:“代我向令师道谢。”
杨飞神色恍惚道:“一定一定。”他的魂儿早已飞到梅云清身边去了。
阮忆梅见他心不在焉,芳心暗恼,小姐脾气发作,冷冷道:“杨公子,你还有事吗?”
“没事!”杨飞此言出口,忽然省悟阮忆梅乃是下逐客令,心想找老子来的是你,赶老子走的也是你,就凭你这小姐脾气,怪不得杨云飞看不上你。他心中有气,一揖手道:“阮小姐,那在下告辞了。”言罢,便推门而出。
阮忆梅见他似在生气,芳心忽又后悔,唤道:“杨公子,暂且留步!”
杨飞回过身来,面色冷淡道:“阮小姐,还有事吗?”
阮忆梅站起裣衽一礼,歉然道:“对不起!方才失礼之处,杨公子不要生气好么?忆梅在这里向您赔个不是。”
杨飞见她道了歉,怒气顿消,哈哈一笑,道:“生气?我哪有生气?小姐大概是误会了。”
阮忆梅指着梳妆桌畔的一张木椅道:“杨公子请坐!”
杨飞道:“多谢小姐。”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也不想这么快离开梅园,多留一刻便多分机会见到梅云清。
阮忆梅坐回椅中,对镜梳着秀发,忽道:“杨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杨飞点头道:“当然可以,在下荣幸之至。”嘿嘿一笑,又道:“如果在官府中人面前,忆梅最好称我梅大哥比较妥当。”阮忆梅既称他为大哥,他也老实不客气,唤起阮忆梅闺名来。
阮忆梅毫不以为忤,欣然道:“这个当然。”
杨飞这才发现自己距阮梅不过咫尺之遥,美人在前,他岂不心动,更何况这个美人酷似他的心上人。
这个位置本是阮忆梅为那些闺中密友设的,杨飞是首位踏入她闺居的年轻男子,一时倒也没曾想到根本不适让他坐在此处。
阮忆梅见杨飞没有吱声,不觉转首看他,却见这家伙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显然没打什么好主意,她芳心顿时思起昨晚同这家伙在床上亲热的情形,双颊已然绯红。
这时悄好窗口吹进一股“妖”风,阮忆梅柔顺的长发飞洒起来,大半向杨飞奔袭而去。
杨飞色迷心窍,哪里避得开,被发梢拂过,鼻孔一阵发痒,“啊”的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阮忆梅迎个正着,被杨飞的口水喷了一脸,成了口水美人。
杨飞回过神来,见阮忆梅这副窘样,心中尴尬之极,顿时忘了男女有别,拿衣袖去擦美人脸上自己所喷之口水。
“不,不用了。”阮忆梅自是连连推拒。
“要的,要的!”杨飞做错了事,当仁不让的想要补救,二人你推我擦,扭成一团。
阮忆梅推不开杨飞,只好向后退避,却不慎绊到椅脚,跌倒在地,杨飞伸手拉她,脑袋也狠狠撞到桌角上,人没救成,还跟着倒霉,仆倒在阮忆梅身上,和她化成滚地葫芦,咕碌咕碌又滚到了门边。
阮忆梅身形娇小,皆且被杨飞护在怀中,除了被这家伙压得喘不气外,倒也不曾受什么伤,倒是杨飞那颗脑袋遭了大秧,不知撞了几下,直撞得头晕眼花,差点昏过去。
他忍着剧痛,“哼哼哈哈”的好不容易从阮忆梅软绵绵的娇躯上爬将起来,却见门口站着脸色铁青的梅云清,顿时傻了眼。
梅云清本是听柳荷说杨飞赖在阮忆梅这不肯离去,好心为表妹解围来的,芳心深处亦盼杨飞对昨晚同苏花语双宿双栖之事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未想刚好瞧见此景,自是气上加怒,冷哼一声,便欲离去。谁知杨飞双膝一曲,跪倒在地,紧紧抱住她的大腿,似只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巴巴道:“云清,不要走。”他被梅云清捉奸在地,任他巧舌如簧,亦无从辩起,总不能说是为了擦自己喷在别人脸上的口水方才如此吧,想来想去,只好使出这等无赖皆无耻的卑鄙招数。
梅云清见他如此,又好气又好笑,怒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杨飞将脑袋靠在梅云清丰满的大腿上轻轻磨蹭,厚颜无耻道:“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你先起来再说。”梅云清拿他倒真没什么办法。
杨飞喜道:“那你原谅我啦?”
梅云清无奈只得点头,杨飞这才松开她,从地上爬起道:“多谢云清。”
脸色怪白的阮忆梅亦然爬起,樱唇微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谢我干什么?”梅云清扶着阮忆梅,柔声问道:“表妹,你没事吧?”
阮忆梅摇了摇头,轻声道:“表姐,你帮我梳头好不好?”都是长发惹的祸!
杨飞附和道:“对,对,还是梳起来好,免得”后面的自是不好说出来:免得老子又打个喷嚏,喷你一脸口水,成了口水美人,让云清误会!
梅云清白了他一眼,扶着阮忆梅重回梳妆台前。
杨飞倚门瞧着为表妹梳头的梅云清,不觉痴了。
好不容易梅云清为阮忆梅梳妆停妥,阮忆梅道:“表姐,我想换件衣裳。”
梅云清微笑道:“那我们先出去了,待会一起用早膳。”言罢,款步行出。
杨飞向阮忆梅告了声罪,连忙快步跟去。
阮忆梅望着二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忽然幽幽叹了口气。
杨飞跟在梅云清屁股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恐梅云清将自己扫地出门。
转过一个阁楼,梅云清忽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飞倒也老实,如实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委委屈屈的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梅云清听得哭笑不得,暗道这家伙行事怎么老叫人啼笑皆非,她心中怒气已消了一半,瞧着被撞得鼻青脸肿的杨飞,怜意微生道:“你这家伙,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没事!”杨飞打肿脸充胖子,挺起胸膛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哎哟。”原来一不小心咬到舌头,倒真把齿给挂了!
梅云清扑嗤笑出声来,道:“跟我回房,人家帮你敷药。”
杨飞闻言大喜,忙不迭点头,乖乖跟了去,那慷慨激昂的样子,显然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杨飞随梅云清来到她香闺,躺到软榻暖帐之中,由着玉人在自己那张老脸敷上败家子的奇效金创药,心旷神怡,暗忖若能日日与梅云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就算下辈子真做只癞蛤蟆,亦是甘心,却不知梅云清喜欢不喜欢。
梅云清见他眯着双色眼,转个不停,不知又在想什么坏念头,心中着起恼来,药敷了大半,娇哼一声,把药瓶往他怀中一摔,拂袖走开。
杨飞将药收好,小心翼翼坐起,凑到她身畔,赔着笑脸问:“云清,好好的,怎么又生起气来了?”
梅云清哼道:“人家不能生气吗?”
“能,能!”杨飞执起梅云清的玉手,往自己脸上轻轻一掴,拍胸凛然道:“你要不高兴,尽管把气出在我身上,我就算被你打得慷慨就义,也在所不辞。”他这两日已不知在所不辞多少次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
杨飞如此惫懒,梅云清这气哪还生得下去?板着俏脸道:“既是如此,那你就找块豆腐,自己撞死得了,省得人家背上这个恶名。”
杨飞却是不答,见桌上有一碟糕点,他腹中已饥,风卷残云似的将糕点一扫而空,然后恭恭敬敬的双手托碟,高举过头,一步步向门口跺去。
梅云清见他行径古怪,忍不住问:“你干什么?”
杨飞转过身来,表情严肃道:“在下谨遵云清玉旨,去买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梅云清玉容解冻,嗤笑出声,反问道:“豆腐能撞死人吗?”她心中暗自纳闷:自己怎么也变得如此不正经起来了?
杨飞一本正经道:“一块不够,就买两块,两块不够,就买三块,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在下一块块去买,总能买到能把自己撞死的豆腐。”
梅云清大有深意道:“如果你真有那个恒心,买到能把自己撞死的豆腐,或许我可以遂了你的心愿。”
杨飞佯作深思状,半晌方道:“这个可容在下好好想想,嗯,有了。”
梅云清道:“有什么了。”
杨飞道:“在下可以去铁匠铺买豆腐,那里的豆腐一定可以撞死人。”
梅云清啐道:“胡说八道,铁匠铺哪来的豆腐卖?”
杨飞嘿嘿笑道:“铁匠铺没有,云清这里一定有。”往梅云清身上嗅了嗅,一脸陶醉道:“好大的一块豆腐。”
梅云清美目一瞪,欲出言喝叱,却被杨飞一把抱住,挣了一下,便即作罢,有些软弱无力的轻轻靠在他怀中道:“吃吧,吃吧,人家要回去了,你只怕再也吃不成了。”
杨飞闻她言中颇有诀别之意,忙道:“你此行目的未达,怎么便赶着回去了?我,我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的。”
梅云清自嘲道:“此事已然传开,梅花山庄势孤力单,你以为光凭你我,便可以办得成吗?”
杨飞呐呐道:“我还没灰心,你怎么倒说起丧气话来了?”
“算了!”梅云清愁容一展,道:“不说这些,昨晚你送你师父回去后又干了些什么?”
杨飞暗自道糟,心念电转间,有些吞吞吐吐道:“我”他的慌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梅云清柔软的掌心已然捂了上来,只闻她叹声道:“我随便问问,你既不想回答,我也不想听了,对你,我还是放心的。”
杨飞忙道:“云清若是对我不放心,我立马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心中暗道:我对自己便不放心得很。
梅云清微微一笑,由得杨飞执着自己双手坐到榻边,四目相投,情意缠绵,一时无语。
“笃笃笃”敲门声起,门外传来柳荷的声音道:“庄主,该用早膳了。”
梅云清应道:“小荷,你去通知忆梅,我马上便到。”
柳荷沉默一下,又道:“还有,大门口有人来找杨公子,说是有要紧事儿,正在外面候着。”
“找我?”杨飞心中暗奇:谁如此神通广大,找到这里来了?莫不是苏花语吧?惨了,惨了!转念又想:若是苏花语,她对阮忆梅有救命之恩,柳荷早就领她来此,哪会通传?
梅云清略整衣襟,同杨飞出得门来,问:“小荷,既然是杨公子的朋友,为何不让他到客厅候着?”杨飞心胸狭窄,可莫要让他误会自己瞧不起他的朋友,以致怠慢了?
柳荷施礼道:“庄主,实在是杨公子的朋友不方便”
杨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在外面候着便候着吧!”
梅云清沉吟一下,低声对杨飞道:“既是有要紧事,那你便随小荷去吧。”
杨飞不舍道:“那你呢?”
“我回梅花山庄!”梅云清叹了口气,又道:“来日方长,咱们总会再见的。”
“那你一路珍重!”杨飞凝望着梅云清,偷偷捏了一把她的小手,方才依依不舍的随柳荷而去。
途中,杨飞忍不住问:“小荷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找我?”
柳荷显然瞧他不顺眼,哼道:“你去见了不就知道了?”
杨飞自知惹人嫌,也未再问,来到大门口,那个找他有要紧事的竟是个小叫化,怪少得柳荷不其进来。
小叫化见了杨飞,忙道:“公子,公子!”
杨飞见这小叫化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只好问道:“小兄弟,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小叫化笑道:“公子不记得小人了?在姚总兵姚大人府前”
杨飞这才想起,拍着额头道:“你是前日那个幸小龙。”
那小叫化幸小龙大喜道:“公子真是好记性,还记得小人的贱名!”
杨飞道:“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这小子莫不是收了别人的银子来找他麻烦的吧!
幸小龙道:“姚府的大小姐有急事找公子找不着,便托小人前来寻找!”
“青青找我?”杨飞奇道:“青青怎么会认识你?”
“公子是说姚家小姐吧?”幸小龙悻悻道:“小人一大清早在姚府附近做事,姚家小姐急急忙忙的到处寻找公子,连府中的亲兵都劳动了,前日守门的那两位兵大哥认得小人,知道我与公子认识,便托小人来找公子。”
杨飞道:“我跟你也不是很熟,你找人很厉害吗?”
幸小龙傲然道:“我们丐帮找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天下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你是丐帮中人?”杨飞笑道:“那丐帮有个长老外号是‘酒丐’,名字叫什么元,元”元天化是那晚他离去之后方去河间客栈,他听梅云清提起,一时也想不起名字。
幸小龙忙道:“公子是说元天化元长老吧,小人可是他老人家的记名弟子?”
杨飞笑道:“记名弟子是什么意思?”
幸小龙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还不是正式的意思了,不过只有我表现好,元长老一定会收我为正式弟子的,到时候我幸小龙学成武功,名扬天下,指日可待。”他说到后来,竟然还文诌诌的来了几句成语。
杨飞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知不知道姚小姐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幸小龙神秘一笑道:“公子你去姚府不就知道了,小人已经通知公子,不再打扰了!”他虽说要走,却讪讪的凑在旁边不肯离去。
杨飞哪不知他的意思,取出一锭银子,掷于幸小龙道:“赏你的!”
“多谢公子!”幸小龙连声称谢,这才离去。
“幸小龙,幸小龙!”杨飞总觉这名字以前听谁听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呆了半晌,忽思起一事,暗道糟糕,昨日姚昭武命他领兵运送粮草北上大同,今日一早便即起程,自己在梅园呆得久了,竟忘了时辰,此刻天色不早,姚昭武只怕已大发雷霆。
杨飞向柳荷拜别之后,匆匆赶到姚府,却见姚柳青侯在府中,一脸急色。
姚柳青见到杨飞,嗔道:“梅大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爹等了你大半个时辰,已是悖然大怒,布政使大人派人来请,这才去了军营。”
杨飞连忙告罪道:“昨晚有些意外睡得晚了些,贪睡起迟,青青莫怪!”顿了一顿,又小心问道:“姚大人说了些什么?”
姚柳青俏脸微红道:“爹说你若还不回来,便不认你这个女婿?”
杨飞干笑两声,环目四顾,却见不到南宫燕的人,欲言又止道:“青青,那个,那个”
姚柳青知他所寻,道:“梅大哥,你是找燕儿妹妹吗?”
杨飞连连点头。
姚柳青侧身避过,含笑道:“这不是来了吗?”
“小,小燕子,你干嘛穿成这个样子?”杨飞眼睛瞪得老大,南宫燕果然跟在姚柳青后面,现时一身男儿装扮,好生俊俏。
南宫燕来到杨飞面前,在原地转了个圈,娇笑道:“怎么?人家这个样子不好看吗?”
杨飞心知不妙,闷声道:“好看是好看,可是你干嘛要女扮男装?”
南宫燕道:“听青姐姐说你要领兵出征,我们商量好了,由我乔装跟着你,免得你胡作非为。”
“什么?”杨飞心中震骇,连声反对道:“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被发现了,不光你我人头落地,就连姚大人也会受到牵连。”
姚柳青道:“梅大哥勿忧,我爹已然见过燕儿妹妹了,他都同意了,再说你这次领兵并非上阵,燕儿妹妹不会被发现的。”
杨飞苦笑道:“看来你们是先斩后奏了,我还何话好说?”
姚柳青又道:“梅大哥,爹早替你准备了一套盔甲,就让燕儿妹妹领你去你的房里换吧。”
“我的房间?”杨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南宫燕来到一间三进三出的大房内,此房与姚柳青的闺居隔得不远,极是方便走动,显是姚府特地为他准备的,搞不好将来这里便是他与姚柳青的新房。
不过令杨飞奇怪的是,南宫燕知道自己和姚柳青的婚事,竟然一点也不吃醋,还温柔的服侍他更衣换甲。
杨飞闷了半天,终忍不住问:“小燕子,你跟青青这么快便熟了?”
南宫燕嘻嘻笑道:“是啊,我们好象上辈子就是姐妹似的,她把你们两个的事都跟人家说了,人家知道你肯委屈求全,还愿意冒险帮青姐姐救她的心上人,真是佩服得紧。”
原来如此!杨飞松了口气,嘿嘿笑道:“过奖过奖,小燕子,吴少侠哪天若是有难,你老公我舍了小命,也要救他的。”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耍这嘴皮子功夫,杨飞更是其中翘楚。
谁知南宫燕却娇哼一声,瞪了他一眼,面生不悦。
杨飞察言观色,摸出大概,心知说错了话,自己好端端的提吴云鹤干什么?咳嗽一声,问道:“那个青青的心上人你见过吗?”
南宫燕脸色稍和,笑道:“当然见过,天还没亮,我便和青姐姐将他送到军营,偷偷藏到粮草车里面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厉害吧?”
杨飞正准备借口时间紧迫,推掉这件麻烦事,闻得此言,脸色一沉,哼道:“厉害个屁。”
南宫燕自以为办了件大事,见他如此,不禁愕然道:“怎么了?”
杨飞道:“你们两个姑娘家,带着个大男人去军营,出来少了个人,还说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相信?”
“是啊!”南宫燕一想也是,色变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杨飞道:“现在大军都要起程了,你说我能怎么办?走一步是一步吧,要是哪天我被军法处置,砍了脑袋,成了冤死鬼,都是小燕子你害的。”
南宫燕颤声道:“杨飞,你不要吓我。”
“谁吓你?”杨飞心道老子就是要吓你,免到你追问老子昨晚跟苏花语干什么去了?
这时门外传来姚柳青的声音道:“梅大哥,燕儿妹妹,好了吗?”
杨飞整理了一下,应道:“好了!”言罢,便推门而出。
这副盔甲乃是姚昭武为杨飞连夜赶制,俱是精铁打制,极是合身,穿起来虽然有些沉重,倒也威风凛凛,佩上韩先生赠与他的长剑,好一副沙场大将的气势。
姚柳青瞧得呆了一呆,方道:“梅大哥,时候不早了,快去军营吧!”
杨飞应道:“青青,那我们去了,你多多保重。”
姚柳青眼眶一红,道:“梅大哥,燕儿妹妹,你们也是,那件事就拜托你们了。”
杨飞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南宫燕道:“青姐姐,你放心好了,这件事燕儿一定会帮你办妥的。”
“谢谢!”姚柳青忽然泪如泉涌,转身掩面奔去。
杨飞莫名其妙道:“我们又不是一去不回,她哭什么?”
南宫燕叹了口气道:“你以为青姐姐是在对你哭吗?她跟心上人此番一别,只怕很难再见了。”
“是吗?”杨飞怅然若失,暗忖姚柳青坚持让南宫燕跟着自己出征,恐怕也是不放心自己肯卖力助丁文松脱险吧。
离开姚府不远,南宫燕忽问:“你昨晚是不是在那个女人的床上睡了一晚,老实交代!”
杨飞吓了一跳,急中生智道:“昨晚我跟师父分别之后,途中经过梅园,无意碰见一个采花大盗,我在那捉了一晚的贼,觉都没睡,哪有空去偷香窃玉?”他这话半真半假,除非南宫燕一一详察,包保不会露馅,不过南宫燕怎么知道他在苏花语床上过了一宿,真是奇也怪哉。
“梅园?”南宫燕见杨飞神色,果似一晚未眠,有些疑惑道:“那是什么地方?”
杨飞道:“这太原城中阮宝华的别院,说了你也不认识,他女儿便住在里面!”这句话倒没半分虚言。
南宫燕道:“那你有没有跟那阮小姐”
杨飞佯怒道:“你想到哪去了?我身为捉贼之人怎能监守自盗?难道我在你心中竟然是这种人?真是太令我伤心了!”他越是越是激动,说到后来,转过头去,假装不理睬南宫燕。
南宫燕见他“真的”生气,心生歉意,柔声道:“好了,好了,人家知道冤枉你了,不过为何你的身上有女人的香味?”
杨飞心道原来如此,信口雌黄道:“昨晚我抓采花贼的时候进入过那阮小姐的闺居,身上有女人香味也不足为奇。”他已换过一套衣衫,为何南宫燕还闻得出来,怪都怪苏花语身上的香味太浓郁了些。
南宫燕道:“那采花贼抓到了吗?”
杨飞高声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当然抓到了,不过”
南宫燕愕然道:“不过什么?”
杨飞干笑道:“不过又被他跑了。”
南宫燕闻得此言,娇媚的横了他一眼,靠在他怀中,娇笑起来。
二人身处大街,行人不少,杨飞避开异样目光,轻轻推开南宫燕,低声道:“小燕子,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男子身份,这里是大街,如此扭扭捏捏的”
“好了,好了!”南宫燕嗔道:“讨厌人家就直说嘛!我不和你在一起不就行了。”
姚昭武侯在军营之内,焦燥不安,见得杨飞,面色不豫道:“云飞,你为何现在才到?你可知军情紧急,不可贻误?”
“下官知罪!”杨飞跪礼道:“刚刚去见青青,多说了几句,故而迟了,望姚大人见谅。”见老丈人自然要将他的宝贝女儿抬出来。
陈信义打圆场道:“大人,杨兄弟第一次领兵,不知规矩,莫要怪他。”
姚昭武未再加责备道:“以后不可再犯。”顿了一顿,又道:“行文,令批皆已备好,兵马已经点齐,你去瞧瞧。”
杨飞恭声道:“是,姚大人!”
姚昭武这才瞧见南宫燕,问道:“云飞,听青青说他是你结拜兄弟?”
南宫燕粗声道:“燕飞拜见大人。”
杨飞道:“正是,她立志投军,报效朝廷,这次想跟我出征,望大人恩准。”
姚昭武道:“这些都是小事,你先留他在身边算个亲兵吧,待他回来,再落入军籍。”
杨飞大喜道:“多谢大人!”
此次姚昭武以防万一,护送粮草兵马足足有三千之数,皆归杨飞统领,杨飞骑上陈信义送来的黄膘马,威风凛凛,蓄势而发,好不得意。
校场之内,大军齐呼一声,三声炮响,杨飞领兵北去,直奔大同,经过城门之时,自然无人盘查,走得无惊无险。
此次随军的三名千户其中一人倒是杨飞熟人,正是先前祈州之战时在他帐下效命的百户方中翔,此次跳级升缀为千户,不过方中翔心中却是不服,他明明是个千户,为何从杨飞这个只有百户官衔的命令,怪只怪没像杨飞那般找个姚昭武一般的岳父作靠山。
另两名千户却是梁有德那死鬼自大同带来,都是大同守军,一人姓刘,另一人姓齐,皆是同方中翔一般心思,愤愤不同,可军令如山,却不得不听。
杨飞同南宫燕并骑行在大军前面,南宫燕不及赶造盔甲,随便找了一副较小的盔甲,可她身体娇小,仍显得太大,套在身上既宽且大,看来颇为可笑。
大军之中多是粮草,行得甚慢,到了傍晚,方至代县,杨飞下令在城外埋锅造饭,盘算着如何自粮车中放走丁文松。
杨飞将南宫燕召至帐中,密语道:“那姓丁的藏在哪里?”
南宫燕道:“青青姐作了记号的,上面用朱笔画着三个圆圈。”
杨飞道:“可这深更半夜的,如何看得清。”
南宫燕道:“我白日早就留意了。”
杨飞苦笑道:“三十万担粮食足足五百车,只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先去查查。”
南宫燕怒道:“为什么要我去查?”
杨飞笑道:“总不能要我这个大帅去一一查看吧,那还不露馅,小燕子,你辛苦一下。”
“少臭美了你!”南宫燕嘴皮虽硬,还是委委屈屈的办事去了。
杨飞心知不是片刻之事,这两日他颇为疲惫,正好趁机补眠,小憩一会,刚刚躺下,只闻帐外方中翔的声音道:“杨大人,下官求见。”
杨飞心中暗骂,高声道:“方大人,请进!”
方中翔手持行军图行入,杨飞先问道:“方大人,不知有何军情要事?”
方中翔问道:“杨大人可是准备明早再行起程?”
“是啊!”杨飞反问道:“难道方大人有更好的提议?”
方中翔道:“若明早起程,最快明晚可至大同,若途中稍有延误,便会拖至后日,军情紧急,实在不可担误,依下官之见,不如今晚连夜行军,照眼下脚程,明晨便可抵达大同,下官已和刘大人齐大人商量过了,他们也有这个意思。”
杨飞迟疑道:“可此刻人困马乏,若连夜行军,遇到敌人该怎么办?”他此乃托辞,实是他好逸恶劳,不想这么辛苦,连觉也睡不成,何况如此一来,丁文松难以放出,岂非要在粮车中活活闷死,万一拖到大同还未放出,那麻烦可就大了。
方中翔道:“大家已在太原城休整多日,连夜行军也不会有何干系,再说朱阳一伙已被剿灭,鞑靼兵难以绕道而入,杨大人何必如此多心。”
杨飞支吾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敌人偷袭该当如何?”
方中翔道:“下官率部在前开路,这样可好?”
杨飞心中有气道:“你们都商量好了,传令下去就行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方中翔恭声道:“下官不敢。”
这时南宫燕急急闯入,正欲说话,可见得方中翔,立时咽了下去。
杨飞道:“传令下去,大军休息一个时辰,便即起程。”他也觉得不能耽搁得太久,回头还要去找白向天,通知他们那珠中幻景。
“下官领命!”方中翔看了南宫燕一眼,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南宫燕急急道:“为什么一个时辰后又要起程,不让人睡觉了么?”
杨飞苦笑道;“他们商量好了,只等我同意,我也不想啊!”
南宫燕咕哝道:“到底你是大帅还是他是大帅?”
杨飞佯作未闻,反问道:“地方找到了么?”
南宫燕一脸不屑之色道:“那是当然,本小姐出马,哪还不马到功成。”
“嘘”杨飞示意南宫燕禁声,低语道:“注意言谈举止,千万莫要让他们看出你是女儿之身,要不然麻烦就大了,走,快带我去放那姓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