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 英雄的母亲

作品:《国之利刃

    第五十四节英雄的母亲
    作者:我是特种兵
    大阿訇毫发无伤健健康康的平安离京,他的离去并没有是京城平静下来。连续两次的袭击事件,所暴露出的问题让中央大为震惊。就在戒备森严的北京城里,匪徒们竟然用制式枪械连续突袭,据公安部门的统计双方开枪数超过了七百发。这是即94年“田明建事件”以来最严重的一次。虽然,事后各个部门严密封锁消息,但是“大阿訇遇袭事件”还是流传了出去。且不说国际上有什么反应,国内的安全部门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西德慕尼黑奥运会以色列运动员遇袭惨案,仍然让我们记忆犹新。
    这次事件后,中央开始调整对奥运会安保的部署。国安局知耻后勇全力排查所有的驻京部门,总参三部、七部也插手帮忙。很快挖出了一批隐藏的很深的恐怖组织的眼线,还有意外的收获就是逮到一批效命以国外势力的间谍。
    九月初,我们配合国安局突袭了位于顺义县偏僻村庄里的一个东突据点,起获了一大批武器,消除了一个危险的隐患。这个据点的看守的化名是黄大力,一个土的掉渣名字看面容也是一个老实巴脚的农民。把他押上车的时候,部分村民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个农民是个恐怖分子,自发的拦住警车的去路,向我们要个说法。直到国安局的同志在黄大力院子的苹果窖里挖出大批的枪械,装满了一条麻袋,善良的村民才大惊失色的仓惶离开。
    这名潜伏的东突分子,对武器是个门外汉,他的水平停留在会开枪射击的水平上。封存枪枝,防护油竟然用的是机械设备上用来润滑的黄油,这种油料只起到润滑作用并不能防锈,起获出来的枪枝,大部分枪机已经和机匣锈成了一体不能使用了。
    离开村子的时候,在山村崎岖颠簸的公路上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抱着孩子孤零零站在村口农妇,我不由得狠狠的给了黄大力一拳。目送的农妇是黄大力在这里找的妻子,两个人没有办任何手续就在一起生活了八年,并且有了一个七岁的女孩。村里的干部竟然承认这种不受法律保护的婚姻,给黄大力分了责任田,让这只披着羊皮的噬人恶狼在这个山村了平静的生活了十一年。现在黄大力被捕了,受罪的还是这名善良的有些愚昧的农妇和她的孩子。
    黄大力真名叫铁木尔。买合苏,维吾尔族人只有初中文化,可这在东突里面已经是高级知识分子了。这个家伙是东突势力暴力建国政策的积极拥护者,90年至96年新疆境内每一次比较大的恐怖袭击,基本上他都参与和实施。96年,东突的首脑,“学习”过毛主席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后,准备把他们的势力向内地发展,培养东突势力的支持者。铁木尔。买合苏积极响应,在新疆警方准备抓捕他的时候,突然失踪了,悄悄的潜到了京郊埋伏起来。
    东突的星星之火最终也没有燎原,就连豆粒大的地方也没有照亮,这次遍布全国竭尽全力的发展,最大的功劳就是把一大批东突的死硬分子送进了我们的监狱。潜伏了十一年的铁木尔。买合苏是东突仅存的“硕果”,可惜的是这个“硕果”只是静静的在小山村享受着男耕女织,十一年来没有找到一个东突的同情者更不用说支持者了。这颗让东突分子在他们网站上牛皮哄哄吹了十来年的“种子”,并没有生根发芽,只是用东突给的经费盖了五间瓦房,买了农业机械,以便让他的家人过的更舒适一些。
    抓捕铁木尔。买合苏是我们在京的最后一次行动,随着一条条大鱼小虾的纷纷落网,北京的局势终于重新平静下来。
    僵而不死的东突,这次孤注一掷的疯狂反噬,等于给自己敲响了丧钟。中央经过权衡利弊后,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蜇伏在阿富汗境内的东突残余力量。总部给我们的命令是:必须在年底前完成任务!
    随着命令的下达,我们猎豹大队像上足发条的钟表,有序的运转起来。二、三、四中队结束了警备任务提前归建准备赴疆物资。大队部的一班子参谋每天忙得脚后跟踢后脑勺制定作战计划,准备弹药物资。林大是天天去开会,天不黑不回来,回来后,还要集合我们中队干部传达上级的指示、精神、决定等等,头都大了!刘政委好像是怕我们忘了他的存在,给我们中队干部厚厚的一打战前动员材料、敌、社情通报、新疆风俗习惯、民族知识让我们向战士传达。不知道上级的如何考虑的,我的一中队一直没有给配教导员。我只好操刀上阵集合了司马小队,给他们念材料。这群熊兵,心不在焉的听着,不时的举手,一问,不是要上厕所就是要去喝水,走马灯般的在我眼前晃。惹得我烦了,张嘴一通骂,大部分队员老实了,眯着眼睛听着我念材料,心早跑到爪哇国去了。
    半个小时后司马还是坚持不下去了:“头儿,大队的”脑袋们“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我们在新疆折腾了快一年了,还搞什么战前动员,我看还是整材料准备战后总结吧!”
    “去、去、去!你又跳出来装什么大尾巴鹰!老实坐那儿听着,小心政委一会来提问你!”嘴上这样说,我心里也觉得刘政委多此一举,索性把剩下的材料拿去一大部分说道:“坚持一下,还有四页!”这群孙大圣的亲传弟子,总算是窃笑着安静下来。
    赴疆的具体日期还没有通知下来,整个大队在忙忙碌碌中一天天过去。我们的大件装备都在新疆不用再准备什么,由此一来整个大队就剩下我们十个人无所事事,队员三个饱两个倒的,乐得清闲。好景不长,得知我们猎豹就要出征的消息,照例各级首长要接见一下;勉励一番。由于我们在北京城里和东突热火朝天的干了两架,在各级首长心中留了些印象,所以首长们点名要接见我们。林大为了给首长留个好印象,亲自捉刀上阵,拿着推子给我们一人理了一个号称小平头的阴阳头。每天与刘政委亲自“押”着我们,去让首长“参观”。几天下来,我们陪着首战微笑的脸都木了,问了问林大感觉如何,他苦大仇深的说:“你小子,才被首长接见了几回?在他妈的唧唧歪歪,这个活儿以后就是你的了!”吓的我,一整天没有敢和他说话。
    这天被首长参观完了回到驻地,警通连的哨兵迎上来说:“鸿中队,大李的家属来队了!”哨兵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那个不要脸的吴玉玲来了,也没有顾上问哨兵就急急忙忙的去找林大商量对策。
    来到大队部,林大提着一兜营养品正准备离开,看见我急荒荒的跑过来说道:“你来的正好,正想去找你!大李的妈妈到了!”
    我不由的长出一口气,说道:“妈的!门岗说是大李的家属来队了,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那个不要脸的吴玉玲来了!”
    “她还敢来?政委准备了七八个律师等着伺候她呢!”林大把营养品换了一个手接着说道:“你去把司马小队带来,我们一起去看望一下老人家和囡囡。告诉司马那个乌鸦嘴,在她们面前少提大李。老人家刚从丧子之痛中缓过劲来,一提大李又会难受起来,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印象中,大李母亲和囡囡应该早以来队,只是前一段时间一直扑在大阿訇来京警卫的事情上,没有顾的上探望,今天又一次听到大李母亲来队的消息,我有些奇怪的问道:“孙参谋一个月前就去接大李的妈妈了吗?怎么现在才到?”
    “老人家想让囡囡再看一眼妈妈,等了一个月也没有见到,这才带着囡囡来队!”林大有些无奈的说道:“吴玉玲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片好心,天下怎么还有这样的母亲!”
    沉默了一会,林大接着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吴玉玲选择的是让我们唾弃的活法!不提她了,提起来一肚子气!”我和林大一样对吴玉玲是一肚子的不满,不提也好,和林大打了声招呼我跑步去通知队员们集合。
    对于面见大李的母亲我们早有思想准备,可是到了来队家属楼,队员们的脚步沉重起来,好像是在脚上挂了千斤重的铅块,一步迈不了三寸的向前挪。
    大李走了,走的匆忙的连尸首也没有留下,可是我们还活着!曾经和大李一起浴血奋战的战友们活蹦乱跳的站在英雄母亲面前的时候,要我们如何面对白发苍苍的母亲,如何去面对还不明世事的囡囡。
    我们在房门前停住了脚步,谁也没有勇气上前敲门。望着漆成国防绿色的包厢门前,我突然恐慌起来,就连举手敲门的动作也完成不了。我怕见到白发苍苍的老娘,我怕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滚下的思儿的泪水,我怕囡囡向我要爸爸。我有勇气去杀敌;有勇气去慷慨赴死,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去见哭泣的母亲。
    刘政委在我身后叹了口气,推开我举手轻轻的敲响了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我听起来像是“隆隆”的击鼓声,连作了两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害怕也躲不过去终究要和大李的母亲见面的。
    “大娘,我是刘海双啊,大李的战友来看望你了,请开门!”敲门声没有回应,刘政委轻声的叫门。
    等了一下,还是没有声音,刘政委轻轻的推开了房门。地板上摆着还没有打开的行李,茶几上的水果原样摆在那里,大李的母亲和囡囡没有在房间里。
    林大勃然大怒站在楼道里大喊起来:“通讯员!通讯员!”
    “到!”楼下传来回答声,林大的通讯员提着两只暖瓶飞快的跑上来。
    “大娘呢?大娘那里去了?”
    林大劈头问话让通讯员一愣:“刚才还在呀!我去打水让大娘和囡囡洗洗。”
    “混蛋!混蛋!”林大暴怒:“让你陪着大娘,你去打什么水!你猪脑子啊!不会打个电话让公务班送上来!我告诉你,大娘要是出了一点问题,我扒了你的皮!”林大气哼哼的在楼道里踱步,踩的皮鞋咯吱咯吱响。
    通讯员从来没有见过林大发这么大的火,被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吓傻了,眼泪汪汪的向政委求援。
    “不要哭!赶紧去找!”政委捅了林大一下示意他不要发火,扭头对我说道:“鸿飞,你们也去!大娘年纪大了还带着个孩子,应该走不远!”
    楼道尽头的房门吱呀的响了一声,一个来队家属探出头来说道:“首长,你们是在找刚来队的老大娘吧?”
    “是的,是的!”林大不发火了,连忙问道:“您见到她了?”
    “刚才老大娘问我,知不知道大队的烈士陵园在那里。我也不太清楚,听我儿子说后山上有一个,就对大娘说了,她应该是去哪里了。”
    “谢谢你!”林大道谢后,对我们说道:“走,我们去接大娘!”
    建在后山上的烈士陵园里一共有55位烈士的骨灰,大部分是牺牲在79年那场边境自卫战争中的侦察兵(猎豹的前身是北京军区侦察大队)。
    一行人,心急火燎的跑到后山,刚踏上通往陵园的台阶,微风送过来一阵断断续续,听起来让人撕心裂肺的哭声。这是大娘的哭声,我们的心一下子缩紧了,眼泪“唰”的淌下来。
    拔腿向大李的墓地跑去,刘政委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等一下,让大娘哭一哭吧!从得知大李牺牲消息的那一个刻起,大娘一个眼泪也没有掉,一直忍在心里。现在陵园里没有人,就让大娘和大李说会话,不要去打扰她!”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山腰上大娘还在痛哭,我们蹲在山下陪着掉眼泪。十几分钟后,哭声小了,林大和刘政委带着我们缓步向大李的墓地走去。
    远远的看见白发苍苍的大娘坐在大李的墓碑前,囡囡趴在大娘的背上偷偷的看着墓碑上大李的微笑的照片。她们面前摊开的白布上摆着几个精制的不锈钢饭盒,一瓶河南的名酒“状元红”已经启开了封,大李的墓碑基座上的几支香烟袅袅的冒着青烟,基座下面摆着三个酒杯和三双筷子。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流下来。大娘怕有“人”抢吃,给大李摆上了三双筷子,可是这是大李的衣冠,里面只有大李的几件衣服。大李啊,如果你在天有灵,那你赶紧下来,你老娘来看你了!
    大娘已经止住了哭声,如同大李就在面前一样念叨着:“平啊,上次你探家的时候,跟娘说,想咱河南的小吃了,娘给你去买,等回来你已经被部队叫回来了,也没吃上。这次,娘把有名的全给你带来了,老庙牛肉、铁锅蛋、道口烧鸡、五香干兔肉,吃吧!多吃,吃饱了不想家!你最爱吃的坛子肉焖饼、烫面饺子不好带,明天我做好了给你端来!娘这次在你们部队多住几天,把你馋嘴的毛病治治。我带了咱河南的名酒‘状元红’你爹挺爱喝的,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喝,我给你倒上。喝几杯吧!那儿边冷,喝几杯驱躯寒!”
    听着大娘的念叨,我们拼命的咬著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墓碑上的香烟燃尽了,大娘笨拙的重新点上几支放在墓碑上:“平啊,听说这”红旗渠“是咱河南最好的烟了,娘不抽烟,不懂,听人家说这是好烟就给你买来了。抽吧,今天娘不说你,以前娘说你也是为了你好,你打小就有支气管炎的毛病,抽烟总是咳嗽!”
    大娘咳嗽了几声,把留出的鼻涕擦掉顺手抹到鞋底上接着说道:“囡囡这孩子聪明懂事,不随你愣头青一个。囡囡聪明着那,已经可以认千多个字了,字儿也写的娟秀。她给你写的信我烧给你了,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囡囡想你呀!老是和我要爸爸……”
    起风了,阴沉的山风吹过山道,撕扯着大娘灰白的头发。听着大娘泣不成声的和大李说着话,我们的心都碎了。
    山风掠过墓碑发出的“呜呜”声,让囡囡有些害怕。她睁大眼睛惊恐的四处看着。
    “大飞叔叔!”囡囡张开双臂向我跑过来。我比大李的个子高很多,在她的心目中,个子高的人应该是叫“大大”的,可是大李让她叫我叔叔,她还搞不明白身材和年龄的关系,自作主张的叫我“大飞叔叔”。
    我紧跑几步抱起囡囡,囡囡笑了坐在我的胳膊上“啪!”的亲了我一下,俯在我耳边小声说:“奶奶哭了,我好乖的,没有乱跑还给奶奶擦眼泪!”
    “囡囡是个好孩子!囡囡最乖了!”我扭过头在肩膀上擦去泪水。
    “林大大好!刘大大好!司马叔叔好!王叔叔好!……”乖巧的囡囡用甜甜的童音挨个的问好。
    “他是谁呀?也叫叔叔吗?”囡囡指着牛皮问我。
    “他叫‘牛皮’叔叔!”
    “哈哈哈!”囡囡开心的笑起来:“牛皮叔叔,你是不是爱吹牛呀!”
    “牛皮叔叔从不吹牛,牛皮叔叔的枪打的牛皮!”汪军不敢回答囡囡的话,他怕自己哭出声来,我只好向囡囡解释。
    “我爸爸枪打得也牛皮!”囡囡是大李形象的忠诚捍卫者,天真的声音让牛皮一下子扭过头去,
    “你看看,让我这老婆子,把首长们都惊动了!”大娘在司马和小许的搀扶下走到刘政委和林大面前歉意的说道:“让你们跑到山上来,耽误你们工作了!”
    林大的嘴唇蠕动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刘政委连忙走上去搀住大娘的胳膊:“大娘,山上的风硬,我们下去吧!”
    “走,回去!”大娘挣开搀扶的手臂说道:“不用搀着我,我硬朗着哪!今天晚上你们都要在我那儿吃饭,大娘,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
    我们忙不迭的答应着,陪着大娘下山。离开有些压抑的烈士陵园,又有这么多的叔叔陪着,囡囡恢复了活泼天真的性格,趴在我耳边说道:“大飞叔叔,奶奶不是好孩子,奶奶说谎话了。奶奶说,爸爸在山上的土堆里,可是我围着土堆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门!没有门,爸爸怎么近的去呀!奶奶在骗人!”
    囡囡的话,终于让我们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十条不怕死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囡囡吓坏了,以为做错了什么,挣脱我的怀抱挨个举着她的小花手绢给我们擦眼泪:“叔叔乖!叔叔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擦了眼泪就不许哭了,再哭爸爸要打屁屁的!”
    孩子天真的话语快让我们崩溃了,我们多希望大李真的能来打我们的屁股,打得稀烂我们也愿意呀!
    队员们的哭声响成一片,囡囡手足无措“哇!”一声大哭起来。
    “囡囡不哭!叔叔们今天不乖,被你林大大批评了,他们后悔了。囡囡乖,林大大不批评囡囡,囡囡不哭。”刘政委抱起囡囡哄着,向山道边的花丛走去。
    “你看你们这群孩子,大娘都不哭了,你们还哭!一群大老爷们,这么没血性!”大娘擦去腮边的泪水,挨个拉着我们。
    “大娘,我们对不起你呀!大李是为了我们才牺牲的!”我们扑通跪倒在山道上:“大娘,大李走了,我们就是你的儿子,我们给你养老送终把囡囡抚养成人!”
    “这群孩子,这群孩子!”大娘念叨着,手忙脚乱的拉我们起来。
    “是我儿子就给我站起来!一个个八尺高的汉子,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我们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大娘急了。看着我们止住哭声,听话的站好大娘接着说道:“孩子们啊,你们不要说平儿是为了你们才死的。事儿出到哪儿,换了你们谁,你们也不会犹豫的。你们都是当兵的,吃上兵粮了就要去站岗;去打仗。打仗就要死人,这个理儿大娘懂。平儿小时候是个病秧子,打小就喜欢穿军装想当兵,我就没成想他能长成人,还出息了当了军官,哪立功的喜报把大娘的一面子墙都贴满了,大娘往街坊四邻面前一站,脸上光彩呀。这一阵子,给平儿提亲的都把咱家的门槛踏破了,还竟是些黄花大闺女都说不嫌弃平儿是离过婚的有孩子。平儿说部队上忙,顾不上相看,答应大娘过年的时候回去给我找个儿媳妇,没成想他走到了我这个老太婆前面了。平儿走了,开始大娘这心里呀,就象是刀剜的一样疼。可看见你们生龙活虎的回来了,大娘心里又挺高兴。平儿一个人把你们都换回来了,他值了!大道理俺老太婆不会讲,可是俺知道只要是为了咱国家死的,就是好样的。平儿,死的不怨咱国家不也没忘了他吗,去把大娘接到北京来,大娘还坐了飞机!这就值了,大娘就平儿一个儿,要是他有兄弟俺还把他送到部队里来,让他去打仗,咱这个国家对得起老百姓,待咱不薄!”
    大娘的话让我们涕不成声,林大和刘政委也是唏嘘不已。
    “孩子们哪,你们要给大娘养老送终,大娘着心里高兴着哪!现在新社会了,不兴老一套了,等大娘闭眼那一天,你们把我和平儿的骨灰送到郑州去,和俺家的老头子放在一起,俺们一家就算是团聚了!”
    “妈妈!”我们哭着跪倒给大娘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大娘高兴的擦去腮边的泪水,笑着对林大和刘政委说:“俺这不又有儿子了吗,一下子有了十个儿子!”
    林大和刘政委擦着眼泪拼命的点头。
    搀着大娘回到来队家属楼,我们吃到了和大李一样的伙食,大娘的心里一直记挂着我们。
    吃过饭,为了让累了一天的大娘早点休息,我们早早离开了。出了来队家属楼,看着大娘已经熄灯的窗户,林大叹了口气说道:“全中国,有多少像大李母亲这样的老大娘,为了这些老大娘,我们就是死上八回也值了!”
    我没有说话,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心中说道:“大李,如果你在天有灵,保佑我们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