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韩雅静盘查孟玲玲 张晓宇泪洒柳荫桥

作品:《罪孽泪

    孟金堂夫妇还真的把王长寿的孩子看做是自己亲生亲养的了。爱的宝贝一样,唯恐有一点难为,就是孩子的一个脚趾头的抽动,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玲玲开始对弟弟还一般,后来也觉得小家伙很是讨人喜爱,日渐情深,现在也是极其喜欢弟弟的。抱出抱进,逗乐有趣,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了。
    自从王长寿死了以后,这个孩子就成了孟金堂他们的了。他们为了永远得到他,就给孩子改了乳名叫双喜了,大名姓孟,名长锁。
    孟金堂喜不自禁。双喜,得了白银,有了儿子。长锁,福禄无穷,长命百岁!呵呵,他为自己的聪明而暗自庆幸,经常一个人偷悄悄的乐!
    已经快三岁的双喜了,白白胖胖的,在地上活蹦乱跳的,成了孟金堂家的宝贝疙瘩。孟金堂一回到家,就首先抱起双喜,吻上两口,说:“宝贝,爹的亲儿子!”然后,就抱到小卖铺去买这买那,只要孩子喜欢,他没有不情愿的时候!宠爱的要头不敢给屁股。是天上的月亮摘不下,否则,孟金堂也会给弄一个下来,让双喜玩玩。
    这双喜也是很机灵的,小嘴儿一会儿爸爸,一会儿妈妈。一会儿姐姐的,把一家人哄顺的围着他团团转。池翠翠就更不必说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掉了。把孩子娇惯的不成个体统,至今,还让啃着干奶头,哄着睡觉。
    也不知是女儿玲玲大了,还是老来惜子,孟金堂两口子渐渐的就疏远了女儿。这与孟金堂重男轻女的观念很重要,他常说:“好女养不了娘,灰土打不了墙!”意思就是说,女儿迟早也是别人的,想要养老送终还得指望儿子。他看着他的继承人,整天合不拢嘴!
    孟金堂的红运还真的来了,心想事成的好事一桩接着一桩。
    玲玲已经不小了,孟金堂考虑到,一是该找对象了,女大不可留,农村不比城市,得早些找对象,岁数大了,恐怕就难找到好的了;二是该找个活儿干干,成天钻在家里,要吃要穿的,坐吃山空,他心疼钱。
    孟金堂是知道玲玲和张晓宇恋爱的事情的,但是他知道他们是露水一场,是搞不成的。张晓宇的父亲张大民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生性刚烈,嫉恶如仇,他是不会和自己这样的人打交道的,更不会结儿女亲家的。张家的光景倒是村里一流的,是村里上等的人家,要钱有钱,要房有房。他也很是看的上那个孩子,勤劳吃苦,忠厚善良。可自己在张大民眼里,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是个下贱卑鄙的小人,是个无耻之徒,是一文不值破烂儿!
    孟金堂在回忆着张大民和自己的纠纷。张大民的厉害可怕,使他想起来就心惊肉跳。他也是品尝过的。他不会忘记去年的那件事。
    那是去年初夏的一个早晨,孟金堂到自己的承包地里去劳动,为了少走点路,赶活儿。就赶着驴驴车从一户人家的黍子地斜穿了过去,这样就能少走一多半的路程。黍子刚好只有2寸来高,他认为,被车轮扎了,也会再长起来的。眼看快要出地头了,正好被张大民看见了。只见张大民铁青着脸,瞪着张飞一般的眼睛,二话没说,一把抓住孟金堂的胸脯的衣服,把他从车上拉下来,照脸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孟金堂口鼻流血,满地找牙。孟金堂捂着火烫的脸说:
    “这不是你的地,你为啥打人,你狗咬耗子少管闲事!”
    “这闲事我管定了,你个无赖,心眼这么坏。人家胡三娃辛辛苦苦不容易,你又不是腿断了,有的大路你不走,践踏人家的庄稼,你个王八蛋!老子今天揍死你!”说着,又是两耳光。
    孟金堂见张大民越打越凶,只好讨饶,并表示和胡三娃赔情道歉,张大民这才住了手。气汹汹的走了#蝴知道张大民是村里唯一好打抱不平的人,没人敢招惹他的!就是村书记在他面前也是唯唯诺诺的!
    还有一次,是玲玲上五年级时候的事情。一天中午下学,玲玲和同学在回家的路上吵嘴。玲玲哭的泪人一般。池翠翠不问青红皂白,将对方打了两个耳光。围观的人很多,看着不公,只是议论,也没人敢上前阻拦。正好张大民从此路过,问了问经过,就走到池翠翠的面前说:
    “两个孩子吵嘴,作为家长,拉开就行了,你咋打人家的孩子,你讲理不讲理?”眼睛瞪的牛蛋一般,挥舞着拳头,把池翠翠吓得拉着玲玲就跑,结果高跟鞋的跟也崴掉了,人们看着池翠翠的狼狈相,发出一阵哈哈哈哈的大笑。孟金堂听老婆说完,气愤的说:“咋就又遇上了这个丧门星了!”
    孟金堂在村里最怕的三个人,一是书记张世光,二是村主任张玉廷,他怕这两个人的权利。第三个就是村民张大民。他怕张大民的拳头。他在这三个人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尤其是张大民,粗暴起来,敢要人的命。这个闷葫芦很少言语,但很能打架,可没有一次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打架的,是村里的一个特殊人物。孟金堂想到这里就有点害怕,若是自己的女儿嫁给张晓宇,一旦有点什么别扭,别说是女儿,就是自己也不敢说一句大话的。所以,在事情还没有弄成真的时,加紧把头切掉,否则,就得吃后悔药。
    其实,孟金堂估计错了。张大民早知道了这件事,已经把儿子训了两三次了。
    “你搞对象也不看看人,那孟金堂是什么货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你想想他家能出好人。不说别的,就害死王长寿一事,他已经坏了良心。告诉你小子,就是打光棍也不娶他家的女儿!”把张晓宇骂的头也不敢抬。“你再让老子看见和那个女的在一起,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张晓宇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说话是算数的。所以,每次和玲玲约会也是小心翼翼,心惊胆战的,唯恐被他老子看见。他经过几次的被训,也渐渐的不敢和玲玲见面了,只是在手机上聊一会儿,也就完事了。
    第七章韩雅静盘查孟玲玲   张晓宇泪洒柳荫桥(下)
    孟金堂得很快把女儿打发出去,断绝和张晓宇的来往,也免得和那个凶神张大民打交道。真是心想事成。正当孟金堂发愁的时候,他的一个亲戚来了。来者是孟金堂的表姐,远房姑姑的女儿叫李琴。玲玲按辈分叫她表姑。饭桌上,孟金堂就提到了女儿找工作的事。李琴问起了玲玲的学历,孟金堂说:
    “初中刚毕业,就不再上学了。”
    “那就不好说了。”李琴沉思了一会儿,“我看玲玲找正式工作很难,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去当保姆吧!我有一个朋友,她的老公是交通局的局长,如果他们看玲玲好了,我再通融一下,也许他能给找个正式工作!你们看咋样?”
    “那敢情好啊!如果真的能感动了局长,我想工作是不成问题的!这事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孟金堂说。
    “我看也行,表姐就拜托你了!回去麻烦你说说!”池翠翠很是诚恳的说。
    三天以后,表姐李琴捎来了话,玲玲当保姆的事,局长夫人答应了,让他们准备好,一两天就过来,局长夫人先看看人再做决定。孟金堂接到消息,把女儿打扮好了,第二天就领着女儿进城了。
    孟金堂和女儿玲玲,被领到了宾馆的一个房间。不一会,雇主进来了。是个年龄大约40岁的女人。身高1米6以上,体重估摸在130多斤。嫩白嫩白的,细弯的眉毛像柳叶,双眼皮,长睫毛,薄嘴唇,看上去年轻的多了。她把玲玲前后上下打量了个仔细,然后,让玲玲在地上走了两圈,再让玲玲举起胳膊,再让玲玲弯弯腰,才满意的点点头。
    “叫啥名字?今年多大了?哪里人?现在住在哪里?”局长夫人像查户口一样的仔细盘问着。
    孟金堂正要上前回答,被局长夫人阻止说:
    “让你姑娘说!”
    玲玲一一的回答完毕。
    “大名叫什么?家长姓名,有没有身份证?以前干什么工作?”
    玲玲又一一作了回答。孟金堂感到这不是在雇工,俨然是在审讯。一股无名的火气在心底翻腾,可是他压了压,终于没有发作。
    “有对象吗?谈过恋爱吗?”局长夫人在继续审问着。
    玲玲看了看父亲。孟金堂说:
    “没有啊!我们是老实巴结的庄户人,是不会那一套的。我的女儿和我一样,是再诚实不过的了。我们就懂得勤劳,本分,不会搞那些花花样,夫人如果不相信,可以去调查!”
    “我不是说的那个意思!我们既然雇用人,也就得掌握个情况。比如,有病没有,以前得过什么病,是不是传染病,这些都是很实在的,你想想,谁也不愿意雇用一个病人吧!我是实事实办!”
    “说的也是#旱的也是!”孟金堂感觉局长夫人的话,也不无道理。人家花钱是雇用受苦人,不是雇用病人的。就说:
    “那您就问吧!”脸上露出了谦卑的笑容。
    局长夫人接着又问了玲玲读书的情况,弟兄的情况,母亲的情况,甚至问道了至亲的情况。总之,该问的和不该问的全问了,包括几天来一次月经,经期的长短和使用的卫生纸。
    最后,局长夫人把自己做了简单的介绍。她叫韩雅静。
    “以后就叫我韩姨吧!今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明天过来吧,回去洗洗衣服,洗个澡什么的,安顿好了就过来!”
    孟金堂父女回到家里,忙着安顿明天上工的事情。临近黄昏,玲玲出去了。她给张晓宇发了个短信,在柳荫桥见面。张晓宇如约而至。
    “玲玲,咋这么晚了,叫我?有啥事?”
    “我和你告个别,明天我就要进城当保姆了,想和你说说话!”
    “啊!你咋能去当保姆呢?年纪青青的咋伺候人呢?别去!”张晓宇一时语急。
    “事情已经定了,说啥也没用了!我只是闷得慌,想和你聊聊?”然后,便是一声轻叹,“哎——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啥时才能再见上一面!你不会忘记我吧!”
    “哪能忘了,我永远会记着你的,你已经住在我的心里了。只是我爹这一关就难过了!我怕的不行,你也知道他的脾气!”
    “其实,我们是搞不成的,两家家长都不愿意。如果坚持下去,我们会走梁祝的路的!”玲玲说的很是伤感。
    一对年轻人在无奈的惆怅中,诉说着棒打鸳鸯的苦衷。他牵着她的手,在桥上踱来踱去,然后,二人趴在栏杆上,沉默不语的看水中的月亮。
    “晓宇,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要保重自己,该干啥照样干啥?不要因为我,萎靡了精神!”
    “哎——,我不知道咋样度过以后的日子,只要夜里能梦到你,就满足了!”
    “那好啊,我夜里就去你那里!怕你不要!”
    “咋能不要呢?我会好好恩爱你的!”
    说着说着两个人似苦非笑的笑了。
    “晓宇,我要走了,你也没有给我准备个留念的?”
    张晓宇确实没有准备留念的礼物。“我不知道,你要走,你事先也没和我说一声,来的这么匆忙,也没个准备!”他想了想,忽然说:
    “有了!”说着,把随身带的一个佛坠,从脖子上解下来,挂在了玲玲的脖子上。“保佑你,祝福你!”
    “还祝福啥你?其实我是不想去的,也不知伺候好伺候不好人家,我看那个女人不好对付,可我爹就要我去,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我爹那人你是知道的。”
    “咱们咋就遭遇了这么两个家长,一个爱财如命,一个粗暴如牛。”
    “晓宇,我冷,你能抱抱我吗?”玲玲的眼泪流下来了。
    张晓宇紧紧的把玲玲抱在怀里,坐在桥面上,然后进行着疯狂的接吻。张晓宇的眼泪滴到了玲玲的脸上,也滴到了玲玲的心上。
    离别的痛苦,在摧残着两颗稚嫩的心。
    月色沉沉,远边的天际闪烁着几颗星星的眼睛。一阵轻风,柳枝无奈的飘来飘去。他两在十字路口,做着永久的告别,张晓宇追上去,再次把玲玲搂住,眼泪洒满了玲玲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