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四章
作品:《斩风》 龙山距离云丝省很近,不到一日四人便已飞到龙山附近,风景依旧秀丽迷人,群峰叠起,云雾缭绕。斩风盘绕了半圈,最后带着三人落在当年与赤瑕璧一起修炼的小山上。
斩风朝下方的锁春谷扫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以散仙盟的实力,自己四人如此明目张胆地飞至上空,一定会群起而出,现在四周如此平静,既没有仙人也没有道士,不像关押要犯的地方。
“是这里吗?”砚冰狠狠地瞪着典罗。
典罗一路上连哼都不敢哼,直到脚踏上实地,才稍稍放下了心,同时又觉得有些可叹。
曾几何时,做为道仙的他受到何等的敬仰与爱戴,所到之处,百姓都把他当仙神一样膜拜,不敢有一丝不敬,而今强者辈出,堂堂道仙竟沦落至此,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一直都在青龙国境内,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似乎……似乎不在这里,也许他们被押到了都城。”
砚冰又瞪了他一眼,转头问道:“风,我们还要去都城吗?”
斩风沉吟片刻后应道:“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
“一起下去吧!留在这里反而麻烦。”
斩风顿有所悟,因此也不再坚持,携着妻子缓缓落在锁春谷内。
谷内四季如春,到处都是一片花团锦簇的景象,流千雪最爱这样的环境,一入谷中便被如画的美景吸引,一头便栽入了花丛之中。
“好美啊!”
当年举办大道法会时她被派到了青龙国,没有机会前来,数年之后再来已是仙人,想到世事的变化又不胜感叹。
在群花相伴下,流千雪优雅高洁的气质像花一样绽放出来,动人之极,连典罗都看直了眼,更别说倾心相爱的斩风,见谷内没有人也就放任她游玩。
典罗仔细地观察一阵,确认谷内的确没有人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却又不敢完全放心,害怕斩风还要把自己带到都城去。
若是都城百万居民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所有声誉和威望必会荡然无存,日子也不好过了。
砚冰一直监视他的动静,见他表情怪异,略略猜到了些东西,淡淡地道:“收起你的心思,找不到人之前你休想离开。”
典罗心里暗暗叫苦,落入这几个魔头手里实在是天大的不幸。
一道紫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谷外,望着谷中晃动的人影猛地一颤,但随着斩风的转身,脸色才稍稍平静下来,却又多了几分怀疑,犹豫片刻后抢步走了进去。
“斩风,你怎么来了?”
斩风猛地转头朝谷口望去,发现断戈冷然走来,身上的紫袍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周围还有无数细小的裂口,样子多少有些狼狈。
砚冰认得断戈,因为驱逐斩风的事情而对他一直怀恨在心,见他如此模样不禁冷冷一笑,嘲讽似的道:“断戈团长,怎么搞成这模样?太失礼了吧?”
断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却没有理她,依然把目光停留在斩风的脸上,淡淡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斩风没有回应,问道:“听说你带了不少人成功逃离战场,他们没事吧?”
“嗯!”战败的耻辱令断戈的神情有些异样,但他对个人的荣辱看得很轻,很快便恢复正常,神色更加冷傲,攥着拳头愤愤不平地道:“被抓了十几个,剩下的还好。”
“我知道!”斩风眼中寒芒一闪。
“是他告诉你的?”断戈冷眼扫向典罗,冰冷的目光看得他身子微微一颤。
“不错,我得到消息立即赶到山村,已是人去楼空,在那里刚好遇上他,才知道仙界把人抓到了朱雀国,所以到这里来寻找。”
断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他依旧心系冥界似乎有些感动,又似乎有些不解,沉默了片刻后,扫了扫美丽的锁春谷,淡淡道:“看来不在这里。”
“嗯!我们找过了,这里没人,典罗说可能在都城。”
“都城!”断戈紧紧皱起眉头,凭他如今的实力,要想进入仙人聚集的中心救人,难度太大,却又不能不救,否则可能会对冥界有深远的影响,心中大感为难。
“我们去都城吧?”斩风转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二女。
砚冰打心里不喜欢替冥界做事,觉得斩风既然不是冥人,就没有必要为离弃自己的势力去拼命,而且现在阴尸族之患还没有根除,贸然去惹仙界是自讨苦吃。
她冷冰冰地道:“不去,冥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现在又不是冥人没必要凑热闹,就算冥界灭亡也与我们无关。”
语气又冷又硬,矛头直指断戈。
断戈淡淡地望了她一眼,表情依然不变,但细心的人却能发现眼神像刀子一样锋锐,似乎“冥界灭亡”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他。
“砚姐姐,让他自己决定吧!”流千雪柔声劝道。
砚冰越说越气,苍白的脸气得通红,根本不理会任何劝告,怒哼了一声,指着断戈鼻子骂道:“没有斩风,冥界能有今天?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我就看看你拿什么与散仙盟对抗!不是我看扁你们,如果斩风不出手,就算整个冥界加起来也打不过散仙盟。”
断戈淡淡地道:“冥界的事与你无关。”
砚冰被噎了一下,气得脸都青了,丢下一句“我走了”后,转身便走。
“姐姐!”斩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砚冰瞥了他一眼,心里顿时软了下来,微微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斩风虽然不喜欢断戈对砚冰的态度,但心里明白他也没有恶意,只是习惯如此而已,淡淡道:“断戈冥帅,被抓的人我必定去救,也不是为了什么人,只是因为自己想做,你也不必放心上。”
断戈默然盯着他看了一阵,淡淡又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替冥界谢谢你,至于你想怎么做,我也无法阻止。”
砚冰听着很不舒服,哼了一声又想出言指责,却被流千雪硬扯着走开了。
断戈和斩风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事情说完后便相对无语,沉默了很久谁也没有再开口。
“我先走了。”断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向谷外,很快便消失在山林深处。
“假惺惺!这种人最讨厌。”砚冰望着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姐姐,阿雪,我们走吧!”
砚冰蹙紧眉尖,盯着他问道:“你真要去?”
斩风郑重地点点头,正色道:“其实并不是去救人,还有一个约定需要我去完成,因此必须去一趟都城。”
“约定?和谁?”流千雪和砚冰异口同声问道。
“戟布。”
斩风的脑海中,浮现当年与戟布约定时的场面,当年的他还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如今事过境迁,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而且戟布身边又多了一个夭云,态度也似乎有些转变。
“你想去杀那个夭云?”
“不,是家仇!”斩风深邃的眼眸中燃烧起熊熊的烈火,仇恨之火。
几年的战争使朱雀国的国力明显下降,由于道官与军方的地位急速上升,平民的生活相对而言更苦了,庞大的军费开支大都转嫁到他们头上,若是遇上贪婪的官员或道官,境况便更糟了。
斩风、流千雪和砚冰都是出身朱雀国,虽然已离开很久,但心里依然在关心这片土地,看到城市中萧条的景象,心里都很不舒服。
散仙盟虽然强大,还被朱雀百姓奉若神明,却是不折不扣的无能之辈,尤其不擅长治国,眼看好好的一个国家弄成这样,他们都觉得很生气。
此刻他们三个的身分已大不同了,尤其是流千雪,一身仙气的她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何况朱雀人对仙界一向抱着无上的崇敬。三人担心会引来散仙盟的围捕,商议之下不作停留,一直飞到朱雀国都城。
这一次他们没有带着典罗,虽然典罗与那斯然算是一党的,但与斩风几人并没有私人恩怨,看在赤瑕璧和菊宁的面子上便放了他一马。
典罗倒也识趣,见识了斩风的强大后,深知这样的人物必是仙界大敌,他这种层次的人物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其中,竟连朱雀国也不回,隐迹山林,开始了真正的修道生涯。
飞到都城附近,斩风的心里突然变得复杂。
这座城池带给他最痛苦的回忆,随着年龄和经历的增长而渐渐埋入心底深处,但此刻又被勾了起来。
砚冰虽不是死在都城,但反应比斩风更加强烈,自从斩风告诉她与戟布的约定,心里便一直惦记着当年血案的真相。
“你们别这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无力的安抚,根本无法平息两人心里的那股怨恨,不同的身躯散发着同样的气息,一阵阵寒流涌入流千雪的心头。
“你们留下。”
斩风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城头,脚下如软毡般的光波在空中划出一道异芒,转眼间已冲至城上。
流千雪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如此冲动,心里既忧且急,连忙望向砚冰,却见她双眼冒火,胯下的影雀不知不觉已跟了上去。
“你们……”
“雪妹,你留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了。”砚冰回眸扫了她一眼,冰冷刺骨的目光,刺得流千雪心里直颤,双脚仿佛被钉子钉住似的,寸步难移。
都城的反应比他们想像的要快得多,当斩风出现在城墙上时,十几道光芒从庞大的朱雀都城各处窜上天空。
死亡之地,恩怨之所,怒气如潮水般袭上斩风心头,俊朗的面孔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暴雪般的目光狠狠地扫视着挡在前方的仙人们,刹那间仿佛连天地都冻住了。
“斩风!”一名散仙突然惊得大叫起来。
随着这一声叫唤,众仙人感觉心头被一座大山压着,几乎喘过不气来,再瞥见他脚下如流水般的光流,心情更是沉重。
就是眼前这个人几次三番令仙界颜面无光,狮门港之战、藏典嵨之战,每一次都是以仙界的失败告终,“斩风”这两个字就是一块贴在仙门上的魔影,永远也撕不掉。
最令他们不安的莫过于力量不足,因为散仙盟的主力并不驻守在都城,城中虽然有些仙人,但能与斩风相提并论的高手寥寥可数,此时此刻只有两名散仙坐镇,对付斩风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找戟布,与你们无关,滚开!”
冷冰的语气连一点面子也不给仙人留下,不少仙士当场就被激怒了。
“狂妄,冥人不许在人界停留,你现在已经违反了规定,我们绝不容许你在人界为祸,你还是乖乖投降吧!”
斩风懒得与他们纠缠,头也不回便向砚冰说道:“姐姐,交给你了。”
“放心!我不会手下留情。”砚冰冷冷一笑,美丽的面容上,流露出连斩风也没有的阴邪杀气。
这些仙人在朱雀国内可以说是被奉若天神,每一个人见到他们都会行跪拜大礼,就连大声说话也不敢,更别说口出狂言。
他们再次被激怒,转眼瞪着砚冰。
斩风不再理会仙人的举动,驾着更加灵动的飞行器急速向城中降去,几名仙人想出手拦截,但身子刚动,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血点挡住。
砚冰没有心情与这些人浪费时间,一出手便是最强大的血舞天涯,经过几次实战,这项鬼界绝技在她手里发挥的威力越来越大,庞大的血点阵散布在仙人的周围,不但数量有所增长,释放的力量流也越来越强。
她的实力在逆风盟内仅次于斩风,与赤瑕璧相若,实力早在仙士之上,与散仙相比也不落下风,突然的出手立即造成了巨大的震动。
两名散仙的反应还好,其他仙士却吃了不小苦头,他们虽然在朱雀国内被奉若天神,但在血舞天涯的攻击下,很快便感觉力不从心,尤其是血点释放的力量波,对心神造成强大的冲击力,就连幻幽长老都有所顾忌,更别说这些仙人。
斩风深知砚冰的实力,即使有两名散仙在场,一时片刻也无法击败她,因此放心地钻入都城寻找戟布的下落。
像戟布这样的名人,知道他行踪的人除了仙人就只有高级道官,因此斩风直接奔向皇宫,因为那里必然有道官的身影。
朱雀国立国近五百年来,都城一直未变,数百年的经营,使这座皇宫变得更加富丽堂皇,每一处都经过精心设计,几乎无可挑剔。然而在斩风眼里,再美丽的宫殿也无法掩饰其中的黑暗。
仙人的突然腾空本就引起全城的轰动,皇宫也不例外,几乎所有的卫士都进入戒备状态,还有许多宫中之人跑到露天空地观望事态的发展。
斩风的降临立即引起巨大的骚动,平时作威作福的卫士都吓得慌了手脚,宫女们吓得四散而逃,到处都乱作一团。
斩风选择在金銮大殿外落地,周围早已遍布卫士,但谁也不敢接近,都靠在周围的高墙之侧,一张张面孔都染满了惊色,许多人甚至吓得双腿发软。但这些感觉很快便消失,因为两名散仙也到了,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央。
“斩风,够了,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躲藏着的卫士们都长长松了口气,纷纷跑出来观看,在他们心中,仙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敌人再强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仙人。
斩风平静地扫了一眼,既然两名散仙都落至地面,砚冰的处境应该更加安全,想到被仙人抓去的冥人,心中怒意又生,冷然喝问道:“被抓的冥人在什么地方?”
两位散仙知道他独战三散仙的故事,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敢贸然出手,对望一眼后不约而同应道:“你束手就擒后便可以见到他们。”
斩风冷漠如冰的表情吹起了一阵寒风,嘴角微微抽搐起来,手突然一抬,紫元和蓝元分别击向两人,伴随着双元的,还有那柔软如水、刚硬如铁的光网。
两散仙哪里见过这种形态的力量,不禁大感好奇,因此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静静地张望着,直到或紫或蓝的光流冲到面前。
过度自信是仙人常有的毛病,在人界这个弱小的空间里,仙人的力量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无法用脑子想像的,久而久之便造成了他们的优越感,即使明知对手强大,实际行动还是显得略为迟钝。
受到紫蓝双元的影响,灵性十足的光流像一张大网,在仙人周边围成了一个圆柱型物体,看上去就像一股浮动的光旋风,将两人紧紧锁在中央。
两位散仙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仙人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防御和治疗力量,然而他们很快便感觉到情况不妙。
柔软如水的力量看上去轻若无物,但当他们施展力量加以攻击时,才发现自己错了,事实与想像出现了差距,无论他们施展什么力量,都被水一样流动的光芒吸收和化解,别说突破,就连自保都似乎有问题。
“这是什么力量?”
“可恶!”
两人一边龇牙咧嘴地叫骂,一边绞尽脑汁想办法突破这层封锁。
周围的旁观者正等着仙人大发神威击败入侵者,没想到他们转眼间已被困在场中,动弹不得,无不吓得面如土色,无法想像眼前所见的会是事实,一向高不可攀的仙人,竟在敌人面前没有任何反击之力,众人面孔或青或绿,逃跑的心思也跳了出来。
“那是什么力量?怎么这么厉害?连仙人都……”
“不清楚,反正是个大人物,不然仙人也不必以多打少。”
斩风丝毫没有理会旁人的议论,目光一直在两位散仙之间游动,这种攻击方式是峡谷之战后才想到的,直接把自身的护甲送到了对手的身边,如此一来活动便更加灵活,万一这层光网被攻破,还有足够的时间布置下一步进攻。
两名散仙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对手的强大,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巨大的脉络状光网,将他们的出路完全封死,只有打破这层封锁才能保全自身,之后才能破敌。
到了散仙这一级,两人的力量非同小可,各自施展拿手的道术,向周边发动猛烈的攻击,然而凝络府的特性抹杀了所有的希望,带着灵性的力量总是在受攻击时自动集结,因此每一点的力量都是最强大的。
斩风一边尝试着从战斗中解读凝络府的特性,一边打量周围。如此动静,一定会引起整个都城的注意,皇帝或那斯然必然会出现。
果然,当消息传到城内各处后,皇帝和皇宫中的要人都来了,其中还包括夭云的妻子明依。
自打夭云成为军队统帅,她更是意气风发地在都城内频繁活动。哪知青龙一战,夭云被戟布弄走了,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担心自己再也找不到像夭云这样听话又有实力的高手,一切荣华富贵都会付之东流。
满怀怨恨的她一眼就认出了斩风,恨得牙根都疼,愤愤地骂道:“怎么会是他?这个该死的家伙,为什么总是跟我们过不去!要是我有力量一定宰了他。”
“夭夫人,你认识他?”
“化了灰我也认得,他就是那个该死的斩风。”
“啊!是他!”皇族群内一片哗然,“斩风”这个名字早已名动天下,如雷贯耳,狮门港一战像神话一样传遍各处,皇族们茶余饭后常谈论此事,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俊朗而又冷漠的青年。
朱雀皇帝此刻已沦为傀儡,一切权力都在那斯然的道官势力以及散仙盟的手里,面对强敌压境也是无能为力,只好派人急速去请那斯然。
听闻斩风杀到皇宫,老奸巨猾的那斯然以为必是为了夭云而来,不但不惊,反而有些高兴。夭云的实力在他之上,同样野心勃勃,现在虽然在戟布手里,但难保将来不会受戟布指使抢夺他的权力,因此并没有挺身相助。
相比之下,另一个权力者更早到了现场,不是别人,正是左明。
如今的左明虽然官位显赫,但实权和真正的地位远不如从前,夭云的争权是其中的关键,不但削弱了他在军中的影响力,还危及他的丞相之位,他心里一直盘算着借用外力压倒夭云和那斯然。
“几年不见,这小子实力增长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应付仙人竟也如此从容,看来可以多加利用。”
为了权力,左明投向鬼界学习鬼术,成为鬼界势力在朱雀国内的一颗重要棋子,但他并不清楚鬼人并不重视人界,利用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阻止仙界对人界的控制。
由于散仙盟全面进入人界,他的身分也变得越来越尴尬,终日都担心仙人会从自己身上看出鬼界的影子,日子并不好过;斩风原本已被戟布立为道仙之一,如今见他与仙人彻底反目,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相爷来得好快啊!”明依妩媚一笑,袅袅婷婷地走到左明面前。
左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凭着夭云迅速窜升的势力,这位风骚入骨的夫人,已经成为贵妇内最耀眼的明星,每天都积极地在官场里窜动。
“原来是夭夫人,怎么有空跑来看这种无聊的打斗?”
明依故意听不懂话中的嘲讽之意,玉手捂着嘴妖娆笑道:“连相爷都有兴趣的事情,贱妾又怎敢不来呢?嗯……听说相爷曾与敌人有些交情。”
左明久在官场,自然不会理会这种挑拨,淡淡一笑便不再理她,一个妇人对他而言还不成对手,目光又落回战场之中,黑瞳猛地收缩,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脸色。
用光链锁住两位散仙之后,斩风并没有等待,找到朱雀皇帝的身影后便直奔而去。
这番举动吓得宫中卫士们面如土色,明知对方实力非自己能挡,却又不能不上前,一个个就像临上刑场砍头似的,进两步退一步。
斩风根本没把卫士放在心上,甚至连手都不抬,只披着一身的赤神衣,任由卫士们刀剑相加也毫发无伤。
虽然只是一件赤神衣,但在普通人眼中无异于仙袍,任凭他们如何攻击也伤不了斩风,却被反弹的力量震得七倒八歪,不到片刻,朱雀皇帝前便倒了一片人,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
朱雀皇帝早已没有了实权,只是名义上的皇帝,但威仪仍在,见斩风扑到面前吓得腿肚子发软,但还是硬撑着架子不倒,大声喝道:“大胆狂徒,还不给朕站住,再踏前一步杀无赦!”
斩风赫然停步扫了他两眼,眼中的怒火更加灼热,当年便是这个人亲自下令杀了自己。
当年皇帝下令诛杀他的那张狰狞面孔,至今仍记忆犹新,那一刀一刀的裂刑更是难忘,因此对皇帝的仇恨还在其他人之上,数年前初见皇帝辇驾便已出手行刺,若不是戟布出手,皇帝只怕早就成了刀下之鬼。
朱雀皇帝被他的眼神吓得肠子都青了,身子颤得更厉害,问道:“你……你要干什么?朕可是一国之主,你……这是大逆之罪!”
斩风突然如猎豹般窜了出去,眨眼间便落在朱雀皇帝的身后,不知何时持在手中的长刀平着架在他的脖子上。
第四章血溅皇宫
“给我老实点。”
声音冷得几乎能凝水成冰,朱雀皇帝的胆早已吓破了,架子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向下便倒,却被斩风用左手拎着衣领提了起来。
“别……别杀我!”到了这一步,贵为皇帝也只能放下架子哀声求饶。
此刻任何求饶都无法化解斩风心中的仇恨之火,朱雀皇帝的软弱不但不能舒缓仇恨,反而令他更加不快,冷笑一声,厉色喝问道:“我问你,当年以风家为首的几大家族一夜被诛,是你下的令吧?”
话刚问完,朱雀皇帝脖子一歪竟昏死过去,这也难怪,斩风来势汹汹,实力又在仙人之上,他早就吓得半死,再听到风家被诛的问题,心里再也承受不住压力。
面对仇人斩风绝无半点仁慈,左脚一抬,狠狠地踢在朱雀皇帝的左腿膝盖,竟硬生生把骨头踢碎了,朱雀皇帝被剧痛惊醒,随即又惨嚎一声痛晕了过去。
一层又一层的卫士围了上来,把偌大的金銮殿外围挤得水泄不通,只是皇帝在斩风手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此时见他如此凶悍狠毒,竟对皇帝下毒手,无不吓得面如土色,在打与不打间犹豫。
“你……你这是杀头之罪!”
“快放了皇上,不然诛你九族!”
一番恐吓不但没吓倒斩风,反而深深刺激了斩风心底的痛处,尤其是“诛九族”之类的威胁,更是像利剑劈在心头一般。
站在不远处观望着的文武大臣们都吓着了,纷纷向四周可以藏身的地方退去,能安然站着的只有左明一个,他见惯了大场面、大人物,斩风的举动虽然出乎意料,他却不觉得奇怪,反而像没事人似的,走上更高处津津有味地观望。
“看来他果然与仙界闹翻了,而且还是水火不容,这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他在此,仙界想控制人界只怕要大费周章才行。”
望着双眼赤红的斩风,左明明显感到他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杀气,心里却有一阵快感。
自从当今皇帝继位之后,他的权力和地位都受到重大的冲击,换个皇帝对他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想到此处他挺身而出,指喝着禁军将领道:“谁也不许乱动,匪人穷凶极恶,千万不要激他出手。”
其实不用他多言,也没人敢抢先出手,现在有了他的命令,更是名正言顺地躲起来。
动心眼儿的不只是他,还有明依,虽然她早已与其他女人趁乱躲到远处的角落,但脑子一直没有停。
斩风与夭云已经势成水火,她做为始作俑者自然清楚其中利害,然而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斩风的强大。
好一个人物,凭着这股气势足以笑傲天下,夭云若是能像他这样就好了。
扼腕叹息之际,她也明白了现实,这不是单凭手段和计谋就能为所欲为的时代,实力才是争夺权力最有价值的筹码,要想更上一步就必须让夭云提升实力,还要培养一大批高手,否则永远也成不了大事。
斩风的眼中只有敌人与血仇,情绪极度冷静又极度躁动,变得极不耐烦,左手啪啪甩了两个耳光,把昏厥的朱雀皇帝又掴醒了。
精神一复,断腿处的剧痛随即传到全身,一生养尊处优的他何曾经历过这种事情,痛得龇牙咧嘴,鬼哭狼嚎般大叫起来。
“怎么回事?”
斩风猛地回头扫了一眼,见砚冰惊愕的望着自己,淡淡地道:“我在审问当年惨案的细节。”
砚冰微微一愣,脸色也沉了下来,盯着朱雀皇帝冷笑道:“这种人该活剐了他,我看这里就不错。”
“不急,先问事情。”
“我……我说……”朱雀皇帝痛得满头大汗,脸都青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随即又昏死过去。
斩风没想到他这么弱,如此下去什么也问不到,眉头不禁紧紧皱了起来。
“我来吧!”砚冰的嘴角溜出一丝冷笑。
砚、风两家际遇相近,她心里的恨意并不比斩风少,裹着一层血气的纤纤玉手,狠狠地拍在朱雀皇帝的断腿处。
又是一阵剧痛催醒了朱雀皇帝,但痛楚很快便消失了,他无力地拨了拨散乱的头发,露出一张又白又青的脸,惊愕的目光扫了扫自己的断腿处,又望向砚冰和斩风,奇怪这两个煞星怎么会如此好心地治疗断腿处的剧痛。
砚冰哪里是好心,只不过是彻底击断了断处的血脉,一条没知觉的废腿,自然也就没有了疼痛感。
砚冰冷笑道:“不疼就快说吧,不然下一次让你疼得后悔在这个世上出现过。”
朱雀皇帝吓得一哆嗦,心里早已放弃了抵抗,乖乖地说道:“那……那次不……不是我做的。”
斩风眼睛突然大睁,瞪着他厉色喝问道:“还敢说谎!”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当年我是下了命令,可事情都是十大道仙让我干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根本抓不了人。”朱雀皇帝露出委屈的神情,若不是穿着皇袍,很难相信他就是皇帝。
砚冰冷冷地道:“风,这次你信了吧?我早就说过是道仙指使的,现在连他都承认了,我们是时候报仇了。”
斩风却不肯轻信,因为十大道仙中的赤瑕璧和菊宁都是莫逆之交,绝不相信他们卷入事件,而且事出必有因,沉吟片刻又说道:“把当年的事情说一遍。”
朱雀皇帝看了看左右,见卫士们都站在远处观望,而自己却被人踩在地上盘问,脸上顿觉火辣辣地,尴尬地问道:“能不能换个地方说?不如去殿内吧?”
斩风回头扫了一眼被光链困住的两散仙,似乎蓝紫双元还能坚持下去,转眼看着砚冰又问道:“姐姐,那些仙士如何?”
砚冰轻笑道:“放心,他们早就被你的实力吓跑了,我用血舞天涯扰乱了他们的心神,一时半刻还无法平复,而且有你在,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再来。”
斩风点点头,提着皇帝便往金銮殿内走去,所到之处卫士、宫女纷纷躲避,把偌大的金銮殿让给了斩风。
左明突然排众而出,用不屑的目光扫了一眼皇帝,然后拱手向斩风两人问候道:“两位别来无恙。”
“是你!”
砚冰和斩风都知道左明可以算是鬼界的人,但真正的用意,无非是利用鬼界为自己夺权,突然出现必有阴谋,因此都显得很小心。
“你来的正好,跟我们走一趟吧!”砚冰冷冷笑道。
左明打量砚冰几眼,曾几何时,这位冷若冰霜的美人,还是鬼界不知名的小人物,伴上斩风后摇身一变成了高手,不禁大为感叹。
斩风对左明也有所怀疑,砚冰的意见正中他下怀,半推半押下,把左明和皇帝都带到了金銮殿。
“说吧,当年风氏几族的惨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明倏地一惊,脸色刷地全白了,没想到斩风和砚冰来势汹汹竟是为了这事。
砚冰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盯着他问道:“左大人,你当时正在掌权,应该也知道不少事吧?”
左明心念一转,暗暗猜度,眼前这两个人,与当年几豪族被灭族的事件有何关连,思索了片刻才应道:“皇上就在这里,我也不敢说假话,其实你们应该很清楚,当时我也是受害者,自从那场变故之后,我的权力被道官严重削弱,现在这个丞相有名无实。”
“这事我们知道,我们是问那件事是谁主持的,是他吗?”砚冰愤然一指朱雀皇帝。
朱雀皇帝猛地打了两个寒噤,连声辩道:“不……不是我主持的,是道官,是十大道仙,他们叫我做的。”
左明一边盯着皇帝,一边急速思考着应对之策,犹豫了半天才插嘴说道:“不错,是道官,还有仙人,风将军他们几大家族反对道官入主朝政,因此也反对由他们拥立的皇上。”
“哦!”
砚冰对道士、仙人没有半点好感,听了两人的话,越发觉得惨案是他们制造的,冷冷地道:“风,不要犹豫了,我们去报仇吧!”
“十大道仙有谁参加了?”
朱雀皇帝想都不想张口便道:“他们全都参与了。”
斩风眼中寒光一闪,冷喝道:“赤瑕璧当年在天漩修炼,怎么可能出现在都城?
“还有菊宁,她对政务权力没有丝毫野心,根本没有必要卷入事件。看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实话。”
朱雀皇帝自然不知道,赤瑕璧和菊宁已是斩风的朋友,而那斯然又是皇族,所以想尽量保全那斯然,把责任分给其他道仙,一听这话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连忙应道:“是,是,是我说错了,应该是以戟布为首的道仙决定的,因为当时我在都城,并没有参与真正的追捕。”
左明沉吟道:“这倒是没错,当年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知道消息时事情已经结束,若我早点知道,几家就不会遭此厄运了。”
他猜度着,斩风和砚冰与那几家被灭门的豪族有关,为了搏取好感,话语间故意表露出对几家豪族的惋惜之情。
斩风没有理他,带他来,只不过是为了证实皇帝的话而已,想了想后转眼望着砚冰道:“看来只有去找戟布了。”
砚冰冷笑道:“反正你和他有约在先,非去不可。这两个怎么办?”
染着烈寒气息的目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寒芒,狠狠地指着朱雀皇帝的眼睛,无论当年是谁主谋,行刑时,皇帝那狰狞丑陋的表情,永远都留在斩风心头。
砚冰感觉到强烈的杀气,正从他身上翻涌而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知道斩风动了杀意,朱雀皇帝活不成了。
“当年你下令杀我,今天是你还债的日子了,去死吧!”
随着一声清啸,半空突然划出一道银光,直落朱雀皇帝的面门。
一股鲜血如泉般喷洒而出,旁边的左明被溅得满身是血,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也悄然消失。
他可怜这堂堂一国之君,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这一刀挥出斩风满腔的怒火,人心随即平静下来,看着倒在地上被劈成两半的皇帝,然后走到御案前扯下一块黄布,抹拭长刀上的血渍。
左明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渍,心里却更安慰了。皇帝一死,斩风必与仙界结仇,他的地位相对更稳固,苍白的脸色渐渐被笑容掩盖。
“你们应该知道,我是鬼界的人,这位砚姑娘也是鬼界的人,可以算是自己人,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力所能及之事左某一定办妥。”
砚冰早已见过鬼界那些阴谋诡诈的技俩,左明的心思一听便懂,淡淡地道:“左明,你要什么我们都很清楚,朱雀的事情我们两个不想管,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别把我们拉下水,否则这狗皇帝便是你的下场。”
左明毫不动怒,微微笑道:“姑娘真是爽快,话说到这一步我也就直说了。我只想要权力,可惜现在的朱雀国实际上已经成为仙人直接控制的国家,我虽然名为宰相,说话也没几个人会听,所以衷心希望你们能把仙人赶跑。”
斩风很讨厌这种野心家,懒得与他多费唇舌,甩身便往门外走去。
踏出殿外,眼前忽然一黑,仔细望去,竟发现成千上万的士兵把寝殿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一片,一直延伸到城墙边。
“斩风!”
斩风顺着声音朝上望去,赫然发现那斯然与十几名仙士高高围坐在云上,似乎正等着自己出来。
此时,紫蓝双元带着流光异彩飞了回来,在他身边盘绕飞翔,由于凝络府的力量灵性极强,促使蓝紫双元的灵性也有所增长,由受到元神控制的力量源,进化成拥有极强独立性的个体,甚至是思想。
砚冰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来,见到如此场面,粉脸又生寒潮,冷若冰霜的表情,与斩风的冷漠十分合衬,就像一对冰山震慑着大地。
“看来今天是要大开杀戒了。”
砚冰有意无意的挑拨,并没有影响斩风的情绪,因为他浑身上下早已被浓烈的杀气包围。
“你们走不了的!”那斯然一身黄色道袍,上面还绣着五爪衮龙,俨如皇帝一般,气势强大,竟与当时在战场相见截然不同。
砚冰和斩风都有些诧异,以那斯然的实力,似乎不会摆出如此狂傲的姿态,除非他有强援在侧。
“风!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小心!”
“嗯!”
斩风点点头,锐利的目光在庞大的军队中扫视了片刻,慢慢又移向皇宫之外。
突地,一丝不祥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之中,冲口道:“阿雪呢!难道她出事了?”
砚冰心头一紧,眉尖立时皱了起来。
单以战争实力而论,流千雪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仙士,根本无力对抗散仙盟,若是对手抓住流千雪加以要胁,情况将对他们极为不利。
虽然两人极不希望流千雪出事,但现实摆在眼前,一群仙人突然出现在都城北面的城墙上空,其中一个美丽的倩影不是别人,正是本应在城外等待的流千雪。
“阿雪!”
斩风如同被万千只蜜蜂同时螫中,全身都感到阵阵刺痛,刚刚平静的眼神更为凌厉,眼睛也红了。
“散仙盟果然卑鄙。”砚冰不屑地啐了一口,右手紧紧握住斩风的手,小声道:“别紧张,应该不会有问题。”
“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连仙界都不会放过!”怨毒的声音像利刃破开了时空。
那斯然却是一副悠然自得之态,转身看着飞来的众仙,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恭敬道:“几位上仙辛苦了。”
为首的一名仙士微微一笑,淡淡地道:“这也是仙界的事,不必言谢。”
流千雪早已没有行动能力,她的身躯上束缚着几条彩虹状的气链,远远望去就像披身的彩带,她所有的力量都被封死了,只能望着下方的斩风。
“斩风,你的……你的朋友在我们手上,若想她安然无事,你还是乖乖投降吧!”
斩风讨厌受人要胁,那斯然这番举动并没吓住他,反而刺激了他本已躁动的情绪。
一蓝一紫两条光带突然腾空而起,如灵蛇般窜上半空,然而攻击的对象不是仙人,却是流千雪。
众仙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女人下此杀手,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流千雪却显得安详了许多,场中只有她和砚冰能读懂斩风此举的意思,俏丽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当所有的目光都被光芒四射的光带吸引时,真正的杀伤性攻击却悄然出现,砚冰的血舞天涯虽然不像光带那样绚丽夺目,却更加阴狠毒辣。
数千枚细小的血点散在金銮殿前的广场上,那里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士兵,挤得几乎水泄不通,根本没有疏散的空间。
当血点之间散出强烈的心神冲击波,成千上万的人同时发出惨叫,声音聚合起来是那样的恐怖、响亮,几乎整个都城都能听到,就连仙人们听了都不禁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飞翔的蓝元突然折返地面,以最快速度载着斩风一飞冲天,整个变化不过眨眼之间。
那斯然以为人质在手,又有群仙守护,优势十分明显,作梦也没有想到斩风是个不受威胁的人,当他反应过来之际,斩风已经冲到了天空。
砰的一声,紫元狠狠地砸在了流千雪的身上,奇怪的是,如此强大的力量并没有伤及流千雪,反倒是恰到好处地把她身上那些彩虹般的气链击碎,完成任务的紫元随即回撤至斩风身边。
“快动手!快挡住他!”
那斯然虽然实力不及仙人,但处理事故的能力却远在众仙之上,反应也极快,见情势不对立即大声提醒。
经此一喝,仙人们才反应过来,然而面对如狼似虎、杀气腾腾的斩风,他们知道一切都完了。
斩风真的怒了,如果对方以力相拼,他绝不会如此,然而对方却愚蠢地选择了要胁,而对象还是他的至爱,强烈的屈辱与憎恨充满心头。
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浪接一浪涌向众仙,偌大的都城上充斥着紫、蓝两种光芒。
转眼间血光如雨,洒向惊愕的人群,卫士们抹了抹脸上的鲜红,表情几乎凝化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仙人之血,原来也是红色的。
一个,二个,三个……
一个又一个元神无奈地离开了身躯,朝着仙门而去。
一举击杀七仙士,剩下的人都傻了眼,宫内虽然有成千上万的人看着,却静得仿佛连针落地都能听见,士兵们甚至惊得捂着嘴巴,生怕呼吸重了会引起天上这位杀神的注意。
那斯然吓得腿肚子都软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斩风,心里凉透,与这样的对手为敌,简直是自取灭亡。
流千雪看傻了,心里五味杂陈,斩风的疯狂源自于对她深厚的感情,这一点让她很感动,但看着曾经同在仙界修炼的仙士被打出元神,要经历漫长的重修期,又有些不安与愧疚。
“太好了,风!”
砚冰看得眉开眼笑,斩风伟岸的身影深深地印刻在心灵深处。
连劈七名仙士,斩风的怒气才稍稍平和了些,杀神般的身影也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扬了扬沾满仙人之血的长刀,森然喝道:“把人交过来。”
抓着流千雪的仙士们惊得面如土色,早已忘记对流千雪的控制,流千雪不费吹灰之力便脱离了束缚,但她也没有立即回到斩风身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与斩风相处这些年来,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他斩杀仙人,而且还是一连七个,强烈的震撼感颤得她心摇神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砚冰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满身杀气的斩风,眼眸深处渗出无限爱意,这样的人物才值得她倾心所爱,含笑飞到他身边赞叹道:“你做得太好了。”
“对阿雪下手的人绝不轻饶!”斩风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
砚冰嫣然一笑,扬手唤道:“雪妹,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呀!不会还想看他大发神威吧!”
调笑似的一句吓得仅存的几名仙人一哆嗦,竟巴不得流千雪早点离开,免得再次激怒斩风。
流千雪也是一颤,驾着白云呆呆地飘到斩风身边,神智却依然处于混乱的状态。
“阿雪!没事吧?”斩风激动地冲上前一把拥她入怀,被逐出冥界后,流千雪便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物,不愿看着她受到丝毫伤害。
被温暖的身躯相触,流千雪怦然惊醒,迎着深情的目光凝视了一眼,忽然幽幽一叹,摇头道:“我没事,只是你……哎!不说了,都是我不好。”
斩风当然清楚她为何叹气,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沉声道:“我绝不容许他们拿你来要胁,绝不!”
浓烈的爱意渗入娇躯,紧紧裹住流千雪的心,仿佛被无数鲜花包裹,又像是浸泡在温泉之中,浑身都透着舒服。
见两人这般光景,砚冰知道他们不会再理会剩下的事情,坐着影雀飞到那斯然等人面前,冷笑道:“七仙人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即使是仙人也有断魂之时,何况是你们。”
那斯然现在还未成仙,死了连元神都留不住,哪敢说半个不字,满脸尴尬地应道:“你们这些恶徒还想干什么?”
“过来。”砚冰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
那斯然虽然讨厌被人呼来唤去,但在此时也不能不低头,端着皇族的架子飞到砚冰面前,却将身子微微后仰,以防砚冰突然施袭。
砚冰见他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式,微微一哂,问道:“当年几大家族被诛,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想知道当年是谁下的命令,又是谁制定那个计画?说清楚我就放了你,否则你的下场比那七仙人还惨,听到没有!”
那斯然心里一直猜度斩风三人的来意,没想到竟是为了十年之前的那件公案,长脸蒙上了淡淡的灰色,黑瞳微缩,闪动着不安的神色。
“看来是你指使的。”砚冰眼睛一睁,美丽的眸子闪烁出火花般的怒意。
“不,不,不是我……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戟布指使的。”
那斯然三魂被吓掉了二魂,剩下的一魂也被斩风吓入了冰柜,哪敢再承担半点责任,连忙找办法推卸。
“戟布?”砚冰皱了皱秀眉。
十大道仙中只有戟布最难对付,到现在仍然是谜一样的人物,实力似高非高,似低非低,既学道又学修灵,甚至还有可能修炼鬼术,可以说是全才,如果真正的仇人是他,自己和斩风的复仇之路便难以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