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初走沙漠

作品:《斩风

    “马……被撞飞了!”
    人们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战马奔驰而来,力贯千钧,被它撞上不死也是重伤,然而这个奇特的青年,竟能把马撞的倒飞回去,只能用奇迹两个字来形容。
    青年棋手从水果铺里蹦了出来,摸了摸头上的瓜汁,满眼惊愕地望着缓缓行走的斩风,一时间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斩风没有任何感觉,依然低着头往前走。
    “这……这位兄弟,请留步。”
    青年骑手冲上去想拉斩风,却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了出去,再度摔回水果铺里。
    这一次,人们终于确认,刚才所见是真的,这个淡紫色的身影,的确把奔马撞了出去。
    耳边的哗然声引起了斩风的注意,回头望去,发现一名青年傻乎乎地站在背后,满脸都是瓜汁,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发呆。
    青年骑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狼狈而恼羞成怒,反而兴奋地冲到斩风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很有礼貌地说道:“兄弟,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是什么奇术,居然有这么强的防御力!”
    斩风打量他两眼,人长得很俊俏,就是皮肤有些黑,笑起来有些憨厚,一看就知道是老实人,心中产生些好感。
    青年骑手很有礼貌地抱了抱拳,含笑道:“我是沙漠武师义连,请问阁下是……”
    “沙漠无事?”斩风对这个新名词十分好奇。
    义连咧嘴憨笑道:“看来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个职业,其实我只不过是个小武师,护送商队进出沙漠。”
    “哦!”斩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义连扭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动不了的坐骑,庆幸地道:“刚才那马不知为什么发了狂,到处横冲直撞,拉都拉不住,幸亏你把它拦住,不然我还真怕把人撞死了。”
    斩风见他神色轻松,并没有因为失了坐骑而发怒,直到必是个爽快豪迈的人,心里又添了几分好感。
    “兄弟,这样撞见也算是有缘,不如一起喝一杯。”
    斩风哪有心思喝酒,何况现在的状态也无法喝酒,因而摇头道:“不必了。”
    义连愣了愣,盯着他半晌,若有所悟地道:“你一定在修炼吧,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
    斩风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我看你在这城里,应该也没什么书史之人,不如到我那里去,虽说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也能勉强凑合一夜。”
    义连的热忱,终于感动了斩风,面对初次见面的人就能如此豪爽,只有真汉子才能如此,因而点头答应下来。
    “你等我一回。”
    义连笑了笑,然后走到坐骑旁看了看,脸色一沉,抽起背上的银剑,狠狠地刺入马的心脏。
    斩风见他动手试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不禁有些差异,义连用剑的狠辣,与他的性格恰好相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义连会有这样的一面。
    然而下面的事情,更令斩风惊讶,义连杀了坐骑并没有离开,也没有把马肉切下带走,只见他把银剑拭干净后,插回背上,然后双手托起马尸,扛在肩上,神色沉重地向城外走。
    围观的人都惊叹他的神力,如此一匹骏马在百斤以上,义连扛在肩头,连眉头都没皱过,可见他力大无穷。
    斩风虽然也在感叹他的神力,但真正触动他的,却是义连的品行,这个青年不但对人种后,对自己的坐骑也保持仁爱之心,并没有把坐骑当成畜牲,而是像同伴一样看待。
    义连走到他身边,歉然道:“不管怎么说,它都陪我走了不少路,也是我的朋友,刚才撞断了肋骨,内脏受了重创,以后再也跑不起来了,我不忍见它痛苦,只好送他上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出城把它埋了。”
    “应该!”除了这两个字,斩风再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心中的感慨。
    义连朝他笑了笑,表示感激,然后扛着马尸走向城门。
    斩风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抬腿追了上去。
    义连见他出现在身边并不意外,又朝他笑了笑,像是在说“好兄弟”。
    两个人把马埋在花湖边的一个树林里,然后又回到城里,在义连带领下,到了西门附近的一个大宅院。
    走到宅院门口,斩风发现门口用树枝为了一个很大的马厩,里面养着二、三十匹骏马,四名汉子正抱着干草喂马。
    “义连,你的马呢?”
    义连苦笑着应道:“死了,刚才突然发疯,撞断了肋骨,我只好杀了它。”
    “是吗?”四名汉子都是一脸惋惜。
    义连忽然笑了笑,指着斩风道:“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实力高强,,就是他把我的马撞断了肋骨。”
    自从斩风出现,四人就已经留意上他了,只是没有任何表示,现在听说了这样的故事,怎能不为之动容,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风老弟,我们进去吧,宅子里人多,都是沙漠武师,所以就聚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义连一边往里走,一边介绍宅院的情况。
    宅子里很乱,只有中央的练武场收拾得干干净净,似乎只有这里每天有人打扫,其他的原子都很脏。
    义连笑道:“脏是脏了点,谁让住在这里的都是男人,不会像小媳妇那样天天收拾屋子,所以就变成这样,你可别介意。”
    “不会。”
    “走吧,我的屋子在左边。”
    义连领着他穿过几个小门,来到最里面的院落,这里同样很凌乱,唯一的区别,就是院子里种了花,还有一棵很高的槐树,因此空中多了一分植物的清香。
    见斩风望着槐树,义连含笑道:“这是我跑到野外搬来的,院子里有棵树,好像舒服些。”
    “嗯!不错。”
    义连走到左侧的屋子前推开门,撩起竹帘,笑道:“进来吧!里面还算干净。”
    斩风走进门一看,物资没有旁人,但摆出三张床,都很凌乱,旁边放着两个柜子,地上还有些日常用品。
    义连笑道:“他们两个都跟商队出去了,现在只剩我一个,所以你可以睡我的床。”
    斩风摇头道:“我不用睡觉。”
    义连愣了愣,好奇地问道:“你在修炼什么奇功?居然连睡觉都不用!”
    斩风摇头不答,沉默片刻后,问道:“沙漠武师的收入很低吗?”
    义连愣了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也不算最低,真想住好一点,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们都有假药照顾,有的要照顾老人,有的要照顾其二,为了家里,只好省吃俭用。”
    “噢!”斩风没有穷过,自然不知道穷的滋味,听了义连的话,才多少领悟了些。
    “一个商队需要二、三十个沙漠武师,价钱太高,他们承担不起,所以我们的收入有限。”
    “二、三十个?沙漠有强盗?”
    “强盗也有,不过那还不是最大的威胁,沙漠巨蝎才是商队最担心的问题,这些巨蝎带有剧毒,半日内不能解毒就会死,就算没有中毒,巨蝎的巨钳,也能把人夹死,而且这些巨蝎往往四、五个一起活动,为了安全起见,只有二、三十个人一起上,才能应付。”
    正聊着,屋外忽然传来一把粗豪的声音,叫道:“义老弟,有活干了,快走吧!”
    义连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好朋友鲁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但看了斩风一眼后,又有些犹豫,扬首朝着窗外高声问道:“我今天早上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了?家里没人了吗?”
    “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商队来的特别多,能出去的都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十二个,其中四个受伤了,两个病倒了,只剩六个。”
    “只有六个?”义连立时露出苦笑,打开无门朝外望去,院子站着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旱,不是鲁扬又是谁,赤裸的上身,露出古铜色的肌肉,十分壮实,大嘴咧着,满脸喜色,像是得了宝贝似的。
    鲁扬笑着道:“不是六个,是十个,商队从其他地方找了四个。”
    义连又摇了摇头,劝道:“十个人怎能上路,这不是找死吗?别说遇上巨蝎,就算遇上一伙强盗、土匪也应付不了,老鲁,这份工作还是别接了,太危险。”
    鲁扬对他很了解,因此毫不在意,神色依然兴奋,继续说道:“我当然知道危险,可那商队说了,十个人给五十个人的钱,也就是一人赚平时的五倍,所以我才答应找人。”
    “五倍?”
    义连有些心动,低着头沉思起来,现在这份工作实在不容易,沙漠之路难行,就算本事再好,一个月最多只能走一趟,一般来说,一年平均只能走十趟,而这次的护卫工作酬劳,是以往的五倍。
    “义老弟,你不是一天到晚惦记着凑钱给你爹治病吗?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过?”鲁扬对这份工作志在必得,但也害怕人数太少,路上会很不安全,因此极力游说义连。
    义连与他是同乡,直到他为了儿子入官读书,一直都在拼命工作,就算再卑微的工作也从不推辞,心里又有些活动了,毕竟这是一件对人对己都有利的事情。
    鲁扬亲切地拍着他的肩头,含笑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沙漠的道路我们月月都走,已经摸透了,再加上这几天,天天有商队来往,因此路上很热闹,强盗和巨毒物出现的机会较少。”
    义连摇了摇头,脸色一拉,正色道:“我们的生死实效,但做这一行就要对得起雇主,绝不能恃强逞能,否则万一不能完成任务,我们可对不起商队。”
    鲁扬满不在乎地道:“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但这一次不是我们逞能,是商队坚持要今天出发,就算没有护卫,他们也不会改变行程,因此一切责任由商队负责,而且雇主答应先付钱再上路,就算路上出事,我们也有比钱寄安家。”
    义连回头看了看屋子,神色间还是有些犹豫。
    屋内的斩风,已经完全明白义连的工作,作为保护商队的武师,每个月都要进出危机四伏的沙漠,更令他感动的是,义连做这份工作,是为了凑钱给父亲治病,他自己因为家门的惨案,无法与父母团聚,因此最敬重守孝道的人,所以对义连也更有好感。
    鲁扬见他迟迟不肯下决定,渐渐有些着急,眉头挤得像铁锁一样。
    “义老弟,你要是不肯,我就把我的妻儿托付给你,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帮我照顾一下,等我儿子长大了,让他孝敬你。”
    一听这话,义连不再犹豫了,毅然地应道:“好,我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太好了!走,我们现在就去见商队老板,拿到酬金再回来。”鲁扬大喜过望,拉着他就往外走。
    义连拨开他的手,指着屋门道:“屋内还有一个朋友,刚坐下,凳子都还没热,我不能就这么走了,要不你替我去吧!”
    “有朋友?”鲁扬朝屋子望去,当眼神与淡紫色身影相触之时,立即被斩风的形态吓了一跳,脸色大变,颤声问道:“他怎么这个样了?”
    义连指着斩风自豪地道:“我这朋友正在修练一种奇术,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不必害怕,她可是个厉害的角色。”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修练形态,的确很特别,兄弟,我叫鲁扬。”
    听说是修练的状态,鲁扬顿时轻松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满是肉的方脸挂上了憨厚的笑容,其实他的性格与义连很像,都是一样的豪爽,只是多了一份粗犷,少一份理智。
    “风映寒!”斩风说出了前世的名字,因为在白虎国内,绝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义连看着他歉然道:“风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有了个商队要进沙漠,鲁老哥叫我一起做,我答应了他,因此今日要出趟远门,不能招待你,不过你可以放心在这里住下去,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要是没什么急事,就等我回来。”
    “没关系。”斩风还没有决定自己的形成,因此只是随口应了一句。
    鲁扬盯着斩风上下打量着,脸色时阴时阳,琢磨半天忽道:“冯兄弟,我看你身上背着刀,想必是个四海遨游的刀客,不如和我们一起走一趟沙漠,见识一下茫茫沙漠的壮观画面,还能赚点路费。”
    “沙漠?”斩风心中一动。
    “鲁老哥,风兄弟是客,这种事怎能叫他去?太危险了,虽然他的实力很强,但没有行走沙漠的经验,再加上这次行动比以往危险,我觉得不该去。”
    义连为人忠义,总是替朋友着想,答应鲁扬冒险就是最好的例子,却不愿别人为自己涉足危险,因此出言劝阻鲁扬。
    鲁扬咧嘴笑道:“我们人手不足,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你说风老弟实力高强,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他这样子,天生就有股慑人的气势,敌人见了,气势马上就会减去三分,动起手来轻松许多,而且我觉得他是个敢挑战危险的好汉。”
    斩风现在的处境也很为难,夭云叛变的消息,他必须告诉断戈,但身边又仙人监视,去玄武国无疑会暴露出冥界的据点,后果十分严重。
    斩风思忖着:“夭云的事情不能拖太久,否则对冥界将是最大的威胁,不过夭云对明依一往情深,回到人界后,一定会先去天方城。”
    “只要他进入青龙国,就一定会得知我的消息,以他的性格,也许会去找我,不是在青龙国内寻找,就是去朱雀国找我,无论是哪一个答案,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去玄武国,因此还有些时间,考虑如何甩掉那个散仙。”
    想到此处,他决定跟着义连和鲁扬走一趟沙漠,用新的行动方式,迷惑跟踪在侧的仙人,就算仙人不放弃跟踪,也会把目标锁定在白虎国内,而不是遥远的玄武国。
    当然,他更希望仙人就此离开。
    “怎么样?一起去荒芜的沙漠走一趟,吹吹风沙,感受一下渴的感觉,这才是真汉子应该拥有的经历,整天躲在城里的人,就算实力再强,也不能算是真男子、真汉子!”
    斩风知道他在用激将法,因而没有理他,望着义连说道:“我也想走一趟沙漠。”
    “太好了!”鲁扬咧着嘴放声大笑,觉得自己的激将法说动了斩风,神情很是得意。
    义连也大喜过望,与斩风这样的高手通行,危险最少可以减去一半,兴奋地一个箭步就冲到斩风身边,想去握他的手,但手刚伸出,脑子里浮现出坐骑被撞死的一幕,连忙收回了手,憨笑道:“想不到你会答应,不过有你在,我会放心许多。”
    “走吧,我们一起去见商队的人,然后再回来收拾东西。”鲁扬热情地领着两人朝外走。
    刚出宅院大门,占锋发现刚才喂马的四人正在等候,手里都提着兵器,看样子也是沙漠武师。
    果然,其中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盯着鲁扬不悦地问道:“怎么这么久?”
    “义连和这位风老弟原本不去,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劝去。”
    四人扫视着斩风,神色间并无喜色,反而有些不悦。
    “他也一起去?”中年男子沉着脸望向鲁扬。
    鲁扬没有察觉到中年人严重的阴霾,爽快地解释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对这次任务有好处,何况义连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四个人的凄凉远远不如义连和鲁扬,听说斩风也要作担任商队虎威,脸拉得更长,眉宇间涌起一团黑气,很不满意斩风分薄了他们的酬金,只是碍于情面,没有说出口罢了。
    斩风看在眼里心知肚明,但他素来对金钱视为粪土,因此也没有太在意。
    “好了,还有四个是商队自己找的,不属于我们院子,我们不必再等,走吧!”鲁扬骤然成为了其人小组的带头人。
    在他的带领下,七人来到城中最大的一间旅舍,旅舍全是用天然的花岗岩砌成,因此旅舍的名字叫做石庄。
    石庄的面积很大,东西南北各有一座小楼,中央则是一片空地,搭着一座很大的竹篷,竹篷中有很大的马厩和货场,有不少交易直接在货场进行。
    “货物就在货场里,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找货主。”鲁扬说完,便兴冲冲地离开了。
    义连看着斩风,小声问道:“真的没问题吗?我担心会影响你的修炼。”
    “没事。”
    “没事就好,这份工作看上去简单,只要把东西护送到目的地就行,其实中间藏着很多学问,初入行的人,很容易吃亏。”
    “嗯!”
    斩风并不嫌他罗嗦,反而很欣赏这种作风,只有最亲近的朋友,才能吐露出发自内心的善劝,义连敢于出口,说明已把他当成了自己人,相识不到半天就能有这种信任,非常难能可贵。
    货场很热闹,三十辆马车排着队,停在货场边,一辆接着一辆,驶入货场中央的装卸区,数十名工人在装卸区和仓储区之间来回走动,将堆在货架上的货物搬下来,然后整齐地装在马车上,装完一辆换下一辆,如此流水作业,效率很高。
    看着长蛇般的马车队列,等候中的六人都吃了一惊,如此庞大的马车队,只有区区是一名武师,令人难以置信。
    等了一阵,鲁扬从北面的小楼跑了出来,义连一把抓住他,忧心忡忡地问道:“这么多货,只有我们是一个武师保护?这能行吗?”
    “不必担心,货主会出来,仔细说明一切。”鲁扬满脸笑容,看不出一丝担心。
    “真的?”义连将信将疑地盯着他。
    “货主来了,不信你自己去问。”鲁扬笑着指向北楼。
    义连抬头望去,果然见一群人从楼里走出来,为首的十一个矮胖子,穿着贵族常穿的华丽套服,头上顶着小圆帽,与他那只小眼睛很相衬,手里提着一根马鞭,头微微仰起向天,目光斜视,眉头扬起,展现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式。
    矮胖子的身边,为这四、五名文士,手里拿着一叠文书。文士之后,是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汉,一看就知道是保镖。
    “来了!”
    听到声音的斩风转头看了一眼,四名喂马的武士,不约而同露出兴奋的神色,眼睛发亮,贪婪的目光,直直地盯在矮胖子的身上,心里不禁微感不屑。
    矮胖子傲然走到其人面前,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当目光移到斩风脸上时,微微一愣,多停留了片刻,但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斩风也没有留意他,深邃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射向站在最后的一名女子身上。
    女子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裙,面上带着黑色的面纱,因而看不清真实面目,只能接触到一对灵秀有神的大眼睛,而这对眼睛一直盯着斩风。
    在绿衣女子身边还站着一名黑衣男子,年纪很轻,大概与斩风相差无几,白皙的肌肤,脸上鹰钩状的鼻子特别显眼,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在盯着斩风。
    不知为何,见到两人之后,斩风感到有一种轻微的压迫,似乎这趟沙漠之行并不简单,但他还是默不作声,深色依然平静,让外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人到了吗?”矮胖子傲然指着鲁扬。
    鲁扬含笑道:“我们这边都到了,一共七个。”
    矮胖子溜溜转着小眼睛,在七人脸上扫来扫去,然后转头望向货场东面的马车停泊区,高声问道:“刚才来的四人呢?”
    “我们在。”马车群众走出四人,两男两女,看上去像两对夫妻,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都穿着武士服,手里拿着兵器,肩上背着沉重的包袱。
    义连和鲁扬首先应上去打招呼。
    “我是义连,它是鲁扬,那个一身紫色的是风映寒风兄弟,还有木鸣、柳柏严、净正、光和。”
    两男两女也和气地抱了抱拳,然后道出自己的姓名,他们果然是两对夫妻,一对是名叫许羽、孟铃,另一对夫妻是颜华、柳芷青。
    矮胖子轻咳一声,高声说道:“我是嵩阳君,要运一批货,去牙古洋。”
    “牙古洋?”
    古怪的地名吸引了斩风的注意,当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义连时,发现他脸色苍白,眼中有犹豫之色,不禁有些奇怪,她转头再看其他人,发现所有的人都是同一个表情,惊愕中带着恐惧。
    嵩阳君似乎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反应,轻轻一笑,道:“我知道地方很片,平时没什么人走,因此我决定将酬金再提高一倍,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巨大的利益,必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这是这些沙漠五十多年沙漠旅程留下的宝贵经验,听说酬金加倍,脸上不但没有喜色,反而显得忧心忡忡。
    斩风一直在观望,他本就不是为了酬金而参加这次行动,也不惧怕任何危险,因此嵩阳君的话对他不起作用。
    “怎么?还不满意?”嵩阳君见众人没有反应,神色有些尴尬,脸也沉了下来。
    对视了一阵,许羽首先打破了沉寂,不安地问道:“嵩老,沙漠缺粮,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也护送过这样的部队,只是牙古洋那地方是在偏远难行,人口极少,似乎没有必要运送这么多粮食过去。”
    嵩阳君轻轻笑道:“那里刚刚发现了金矿,附近又有小型绿洲,最近有不少人前去开矿,用黄金换取粮食,利润很高,不然我又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听说早有工人到达,众人的紧张稍减,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既然答应做这份工作,就没有反悔的理由,反正这一行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这一程要是能平安度过,几乎一整年都可以休息,甚至还能买几块田,做个富农。
    “我们去!”
    木鸣四人被高额的酬金吸引,很快就作出回应,许羽等两对夫妻随即也点头答应,鲁扬等着这笔酬金送儿子上学,早就下定了决定,此时也不想改变。
    十一人中,只有义连和斩风,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