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愁困虚空

作品:《斩风

    红色的风,红色的水,红色的世界,红色的危机,巨大的气漩墙仿佛随时可以倾倒,飞舞的气流锋利如刀,在胆小的人眼中,天漩就是一个血色地狱,代表着死亡和恐惧。
    身处其中,斩风的眼中却找不到一丝害怕。
    终于过了!
    他回头看了看利刃般的水峰,心里涌起一种挑战成功的喜悦。
    水峰之南又是一片礁石带,但这里的危险更大,因为风向和气流不是固定,混乱的横切风,地卷风,下压风,各种烈风漫夭飞舞,令人防不胜防,不时飞出的蒙蒙漩流更加危险。
    孤身一人,斩风可以放胆地尝试极度冒险的方法,也可以试炼清神府的新力量。
    穿过水峰,冒着烈风,往南缓慢行走了很久,景观又为之一变。
    斩风惊愕的发现,在十二天漩之中,还有一个体积又更大的中央天漩,由于体积的缘故,中央天漩吸纳的阳光更多,颜色也更红更鲜艳远远望去,就像是另一个太阳浮在海面上,只是没有强烈束1眼的光芒射出而己。
    “这才是真的天漩”
    站在中央天漩的下方,斩风忍不住发出了感叹,事实上任谁见到这一幕都不免动容。夭地间有如此奇观,不是渺小的人类所能触及的。
    观望了很久,他再次向前移,踏上了位在中央天漩之外的环礁带。
    这条环礁带宽达一里,是由无数小岛和礁石群组成,经过强风的打磨,地面十分光滑,又因为风力和风向的不稳定,而凹凸不平。
    “黑雾泉,看来只是传说。”
    看着光秃秃的环礁带,斩风不禁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茫然,如果天漩没有黑雾泉,幽儿的病就无法得到治疗,而这一趟就白来了,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他再度抬头望向中央天漩,嘴里喃喃地道:“天漩,如此神奇的地方,就像是天地之力在这里会合,不会只是个摆设吧?但这里的礁石岛寸草不生,不可能会有甚么奇药。”
    环礁带的风虽然不断,但有短暂的停歇期,因此斩风可以平静地坐在石地上思考问题。
    坐了一阵,他决定沿着又宽又长的环礁带寻找,希望能有所发现。
    天漩之外。
    船客们却大感惊奇,仙人居然来围捕斩风,还出动了十一人,无形中说明了斩风的地位之高,力量之强。
    之前虽然有所感觉,但有了仙人的衬托,斩风的形象己提升至仙界的位置,有的人甚至猜测斩风是仙界逃出来的仙人,因此才会受到仙界的追捕。
    船客们议论纷纷,赤瑕璧等人更是坐困愁城,砚冰迟迟不归,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夭漩虽然平静,却又像是块巨铁,压在他们心上。
    “赤大哥,怎么办?”聿丘急得满头大汗,还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赤瑕璧愤恨地一跺脚,无奈苦笑道:“仙人守着,我也没办法,难不成要与仙人作战?”
    花舞等人听了都苦笑连连,与仙人作战无疑自寻死路,与斩风同处了这些日子,着实没有料到他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如今面对仙界这个大难题,都无计可施。
    明帅感觉到气氛过于压抑,温言劝道:“别着急,情况平静,还有时间想办法。”
    赤瑕璧苦笑道:“时间越拖越长,情况就会对风老弟越来越不利。”
    一旁的越煞知道斩风的事情,因此对于仙人的到来一点都不引以为奇,奇怪的是仙人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忍不住问道:“真是奇怪了,仙人一来就直问斩风,仿佛知道他一定在这里似的,这一点太奇怪了吧?”
    一句话顿时点醒了所有人,明帅点了点头,沉吟道:“是有些奇怪,你们出海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吧?”
    赤瑕璧和聿丘对视了一眼,之前是住过道馆,也说过要南来天漩,消息也许就是这样透露出去的,只是仙人来的时机如此恰巧,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绝不可能会有这种巧合。
    “奸细”两个字,很快就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众多的船客。
    明帅见了两人的眼神,心有所悟,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冷冷地道:“看来我们太大意了,这些船客中也许有眼线。”
    花舞道:“算了,事到如今,抓来杀了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办法把仙人骗走吧。”
    越煞问道:“你和斩风老弟都是道仙,应该可以想办法化解吧?”
    “你是道仙?”明帅、花舞等人都大吃一惊。
    越煞又问道:“虽说龙山上仙人败给斩风,但他们不至于如此小器吧?”
    这一句话又吓呆了花舞、雅雅和兵烨,目瞪口呆地望向天漩,心中的震撼远不止于此。
    赤瑕璧只回了一句:“仙人也是人。”
    周围的人不像道官那样崇敬仙人,对这句话很能理解。
    “有船来了!”橘子忽然指着东方惊呼。
    忽然,东方停泊着一艘三桅大船,船上挂着追日彩旗,船身上也涂上了红蓝相间之色,在碧蓝的海面上分外显眼。
    由于到夭漩的船只都是由三岛驶来,而这艘却不是三岛的船,不禁引起了越煞等人的极度关切。
    “组长,那是甚么船?”
    越煞凝视片刻,沉吟道:“好像是朱雀国的船。”
    “朱雀!”
    周围的人都是一愣,对于海疆素来莫不关心的朱雀国,竟然有船来到天漩,这是难以想像的事情。
    忽然,赤瑕璧如流星般飞了过去,嘴里惊呼着:“小菊!”
    三桅大船上正是菊宁和她的百花谱,然而她们的脸色都异常的凝重,即使见到赤瑕璧也没有半点笑容。
    冲到船上的赤瑕璧,被压抑的气氛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甚么大事,急忙冲到菊宁身边,紧急地问道:“怎么了?出甚么事了吗?”
    “斩风呢?”菊宁朝他身后的大船望去。
    赤瑕璧愕了愕,诧异地问道:“你找他有事?”
    “嗯!有个消息要通知他。”菊宁点点头,灵眸中闪出一丝忧色。
    赤瑕璧很少见她这副神态,心中更是不安,忧色忡忡的目光从美丽的脸上移开,看向巨大的天漩,轻叹道:“风老弟进去了。”
    “啊!”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百花谱都没有来过天漩,这一路驶来都被天漩壮观的场面震撼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平静,听说斩风进入了天漩,心中的惊愕自然难以言表。
    菊宁知道斩风的实力,所以并不意外,眉尖微微一暨,道:“原来他真的去闯天漩,只好等他出来了。”
    赤瑕璧苦笑道:“能不能出来还是疑问呢!”
    “嗯!天漩危机重重,你我都无法进到深处,结果的确很难确定。”
    “不是!”赤瑕璧指着通道入口处道:“你看那是谁?”
    菊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移向正南方的通道入口,脸色突然一变,惊呼道:“仙……人!”
    “不错,一共来了十一个仙人,目的就是要抓他,如今十一个通道入口都有仙人把守,风老弟就算能撑过天漩的危机,只怕也没有力量再应付这十一名仙人。”
    菊宁脸刷地全白了,喃喃地道:“这可真是大麻烦,十一名仙人同时出动,看来全夭下,恐怕只有他有这种资格。”
    “我们正在想办法把仙人调开,只是不知道风老弟甚么时候出来,正在为难中,你来的正好,大家一起想办法吧!”
    菊宁呆了一呆,随即脸色骤变,惊愕地看着赤瑕璧,这个男人虽然奇装异服,打扮古怪,但一向对仙人礼敬有加,现在为了斩风竟要与道官最敬仰的仙人直接对抗,心中不免产生了极大的震颤。
    “你要与仙人作对?”
    赤瑕璧决心己下,仙人固然应该尊重,但朋友更为重要,何况整件事上斩风丝毫不理亏,因此信念很坚定,正色道:“我赤瑕璧朋友不多,难得与风老弟如此投契,怎能见死不救?
    “何况仙人也欺人太甚,不就是战败一场吗?何必大动千戈,还要动用十一名仙人围攻,这是市井混混才做的事情。”
    “可是……”菊宁一心想修道成仙,因此仙界在她心中有不可侵犯的神圣地位,赤瑕璧的话虽然有理,但对她而言还是难以接受,只是不知道如何反驳和阻止。
    赤瑕璧对她是倾心相爱,怎能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婉言道:“你的心意我清楚,修道是你毕生之愿,当然不能与仙人对抗,这事你不必卷进来。
    “其实我就算尽全力也未必能帮甚么,只不过作为朋友就有应尽之责。”
    挚诚的话语令菊宁十分感动,妙目凝视着面前这奇服男子。
    赤瑕璧嘻嘻一笑,道:“无论如何,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给风老弟送消息,我很开心,相信风老弟也一定会很感激。”
    “朱雀国被那斯然他们弄得乌烟瘴气,我也不想再待下去,反正修道又不一定要在朱雀,正好趁机带她们出来走走。”
    想到那个不祥的消息,菊宁的脸色有些苍白,神色也变得犹豫,十只玉指相互拨弄着。
    “怎么了?是甚么消息?”赤瑕璧见她神色古怪,心里隐隐涌起不祥的感觉。
    菊宁凝视着天漩幽幽一叹,苦笑道:“不久刚传来的消息,青龙国的秘密道会组织被突袭,组织被摧毁,人也死伤大半,斩风的那位千雪道师也在青龙,如今下落不明。”
    “甚么!”
    赤瑕璧惊呆了,流千雪在斩风心目中的地位如何,他了解得很清楚,就凭当时流千雪为了斩风宁愿舍去成仙修道,可知两人之间的感情何等深厚。
    若是斩风知道这个消息,反应如何可想而知,急得他在甲板上走来走去,捶胸顿足,喃喃地道:“这可是天大的麻烦,风老弟要是知道了只怕会急死。”
    “没办法,唯今之计,就只能等他出来再说。”菊宁无奈地看着火红色的巨墙。
    “可惜……”
    菊宁看了他一眼,明白这句话是在悔恨自己没有实力,不能帮助朋友,不禁又是一叹。
    斩风此时却正兴奋着,因为他在中央夭漩的西北角,找到了一个岛。
    小岛与环礁带是断开了,中央隔着一洼碧水,大约十丈左右,水面的风力极大,而且风向紊乱,时东时西,时上时下,把海水掀上压下,几乎没有停顿。
    斩风在环礁带的这一头眺望了很久,雾水中的岛的主体是淡灰色,其中又有白色和黑色,似是一幅水墨山水,远远望去不但小山小溪,还夹杂着一些深灰蒙蒙的物体,似是岛上的林带。
    “原来真的有岛。”
    平淡的表情中露出一丝喜色,只要有不一样的景物,幽儿的病就有机会得到治疗。
    然而上岛却是一件难事,水面的风力极强,他本想利用紫蓝双婴急渡,但人刚跳上水面,就被一个巨浪掀了回来,力量之大如同巨锤从天而降,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及时用蓝婴挡了一下,恐怕就吐血昏死。
    这是甚么力量?太强大了!
    发出感叹同时,他开始留意水下,水面上风力太大,似乎只有从水下潜行。
    但水面下的情况,并不如他想像中那么平静,阵阵乱流居然像海兽一样咬人,有时甚至拖着人往深水区去,情况比水面上更加危险。斩风几番尝试,最后都无功而返。
    无法确定岛的情况,也就无法确认有力量可以帮住助幽儿,因此斩风不敢回去接幽儿,担心若是岛上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就会凭空给幽儿带来危险,所以他只能坐在礁石上望着小岛,脑子里不断搜寻着登岛的方法。
    怎样才能过去呢?
    飞不能飞,游不能游,走不能走,留下又只会浪费时间,难道只有放弃?
    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不!既然来了,就没有放弃的理由,否则之前的努力和尝试都会白费!
    小岛虽然难登,但也是一种极好的试练,不但可以锻炼力量和应变能力,还能锻炼思考和策略,使智力和战力最好的融合在一起。
    积极的心态像往常一样化解了隋性,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挑战者,无论夭漩出甚么难题,都只有勇往直前。
    他也很清楚,如果能穿越阻力,力量又会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因此唯一要做的就只有修炼两个字。
    龟山岛的擎天别院。
    “我怎么在这里?”从昏迷中醒来的砚冰,睁眼看了四周,青帐高床,锦被花枕,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不禁有些茫然。
    “你醒啦!”帐外传来一把柔和的男人声。
    砚冰倏的一愣,突然像受了惊的小鹿,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惊慌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又望向青色的帐子,脑海中浮现在昏迷前的景象。
    是他……
    此时,一只白哲的手撩开了青帐,风映残带着优雅的笑容站在床边,柔情地凝视着砚冰。
    “睡得不错吧?”
    见到这张俊秀的面孔,砚冰像被针刺般跳了起来,贴着在床里的墙壁而站,惊慌叫道:“是……你打昏了我!”
    风映残露出优雅的笑容,柔声安抚道:“你当时实在太激动了,那种情况下一定会做傻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犯险,迫不得己才这么做。”
    砚冰脸色骤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甚么也不说,飞鸟般冲下软床,着急地就往外冲去,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斩风的安危,其他的事都不顾了。
    “慢着!”风映残化作一道黑影,挡在她的前面。
    “那可是你的弟弟,你这个冷血的家伙!”砚冰气得脸色铁青,愤然之下一个巴掌就刮过去。
    啪的一声,俊秀的玉面上,出现一道鲜红的掌印,风映残却若无其事,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平静道:“生气就多打几下,反正我不能看着你再去送死,更不能让鬼界渗入人界的计画暴露,那可是关乎众多鬼人的性命,不能感情用事。
    “更何况你的实力太弱,见到仙人也无济于事。”
    砚冰气得身子直颤,怒极反笑,指着他的鼻子冷喝道:“你正义、你忠诚,为了鬼界甚么都可以不顾,因为你是鬼界的少刺监!
    “可我不是,因为我从来都不把自己当成鬼人,就算此时此刻鬼界灭亡了,我也绝不会在乎,你少在我面前提甚么!”
    这番话终于刺痛了风映残,对于一心想在鬼界发展的他,任何攻击鬼界的行动或是言语,都会激怒他。
    平和的表情瞬间变了,煞气渐渐浮现在白哲的脸上,眼神中的柔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目光。
    砚冰忽然觉得轻松许多,如果风映残一直都用温柔的态度对她,心里多少会有些歉疚,她的表现同样强硬,坚定地道:“我希望你明白,现在的我与以前无关,我和你只是认识而己,连朋友都算不上。”
    风映残的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二弟呢?”
    提起斩风,砚冰立即露出自豪的神色,道:“他才是真正的男人,为了一个陌生的小姑娘,不怕天漩的危险,毅力闯进去。
    “他可不会思前想后,不会在意仙人就在附近,不会在乎还有没有机会出来。我是他姐姐,宁可跟他死在一起,也不会为了甚么鬼界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风映残凝视着她很久,眼中的煞气渐消,平静地道:“是嘛!想不到你对他的评价还真高。当然,我们处在不同的地位,如果他在我这个位置上,也许想的和做的也是一样。
    “不过我并不在意,二弟就是这么一个人,本性是火热的,只是没想到他多了一层冷漠的外衣而己。”
    温和的气氛,使砚冰失去了说话的动力,也不想再争辩,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外走去。
    “其实你不必这么紧张,二弟他暂时还很安全。”
    砚冰猛地一震,甩头瞪着风映残,尖叫道:“不必紧张?你说不必紧张?”
    风映残淡淡地道:“我己经派了人前去监视,每天回来察报。夭漩的情况很平静,他一直没有出来,仙人也没有离开,情况僵持着,我想二弟也许在夭漩里找到了立足之地。”
    砚冰听闻他派了人前去监视,心中的愤恨和不满稍稍减了些,同时也更了解这个男人。
    难怪两年多时间会爬到如此地位,单是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势,便足以高出他人,只是做事情太理性,就像是一块无情的石头,太平静,太冷漠了。
    沉吟片刻,她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的事我无权过问,我的事也请你不要管,否则别怪我做甚么对鬼界不利的事。”
    “你敢!”
    “死都不怕,没甚么不敢。”砚冰冷冷地膘了他一眼,召来影雀一飞冲天。
    风映残想追,但踏前一步又收了回来,望着蔚蓝的夭空想了片刻,接着化作一道黑风飘上更高的高空,直往夭漩冲去。
    其实他倒不是不关心兄弟的死活,只是夭漩太强大了,他也没有信心闯进去。
    更重要的,还是仙界和鬼界之间敏感的气氛,表面上两者相安无事,但暗中都有动静,否则道官的势力,也不会在这两年迅速发展;同样,鬼界也在这两年间展开比以前更大规模的渗透活动。
    因此他不敢与仙人有面对面的接触,那样会使情况发生变化,说不定会被鬼界推出来,成为牺牲品,到时候所有的努力和地位都会消失。
    他不愿,也不敢。
    南方的天空仿佛是为了斩风而蓝,因为他才是焦点,人们的心情为他而变化,有的担忧,有的愤恨,有的仇视,有的不安,有的为救他而四处奔走,有的为抓他而日夜守候。
    做为焦点斩风却陷入了最难熬的时刻。
    红色之中,孤独的身影正在生死边缘徘徊着,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生存本身己是最好的修炼。
    不知不觉,他把全部精神都放在清神府中,因为他明白,只有展开清神府内的所有秘密,才有突破夭漩的机会。
    心神随着紫蓝双婴同时进入了修炼,强大的外力对触觉感极强的心神,造成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正是心神自我修炼的最大动力,由于心神与双婴的感应,使紫蓝双婴主动成为心神的护法。
    也许是双婴的力量,清神府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万道彩光不断地向心神冲去。
    这种心神光是清神府的奇妙力量,与环气府的气流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气流是实体的,也是动态的,自然而然成为防护力,而心神光是虚幻的,就连内元也无法触及。
    附在内元上的灵魂,只能看着心神自我修炼,而他能做的,就是不断利用内元来感应心神,以免两者之间的联系被切断。
    红色,白色,一切都在变化着,然而留在清神府的元神,根本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一下。
    在他的身边,各种风一直在咆哮,像是一群誓要撼动大山的小鬼,高压、低卷、外切、内旋,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有的时候几乎把斩风掀到了天上,但身体表面微微渗出的光芒,却又压制了一切。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外面有着十一位仙人,还有令他更不安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清神府的千万幻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神向外射出的光芒,一种红白交织的奇妙光芒,像是莹莹烛火之光,温和而暖。人难道这样就成功了?
    斩风有些惊喜,又有些惘然。
    即使修灵与修仙是同等地位,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完成一个阶段的修炼,而且从进入清神府到现在还不到十夭,一切似乎不太合理。
    果然,不到片刻,心神上的红光突然消失了,接着连心神也变成完全透明,仿佛一个将能量释放完毕的太阳,最终熄灭。
    更令斩风担心的是,内元竟然感觉不到心神的存在。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大意了,放任心神自己修炼,不受控制的心神,会不会从此消失?而他会不会变成一个没有触觉,只有内在意识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未知之数。
    难道我要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
    焦虑、忧心、不安,渐渐萦绕在心头。
    时间又停顿了,紫蓝双婴似乎也随着心神消失了。
    清神府空荡荡的,甚么也没有,只有无尽的虚空。
    斩风此时进不进,退又退不出去,内元在这不属于它的虚空也毫无作为,他现在只有一个字一等,而且不知道要等多久。
    修灵,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难怪戟布修炼了十年,才进入环气府,难怪冥界没有任何人提起修灵。
    不,问题应该是在元神分离吧?
    这是连仙人都不敢轻易尝试的修炼方法,可我却选择了它。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比戟布更早进入清神府,也正是因此,我要面对更多的危险与难题。
    这一刻,斩风才真正的感觉到,修灵不只是一种力量的修炼,而是一种博大精深、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还要有勇于尝试的胆气的挑战。
    然而,此时的他,除了听天由命,甚么也做不了。
    一切仿佛停顿了似的,斩风被困守清神府中,任由内元在其中漫无目的的漂荡着,肉身失去了感觉,不知酸甜苦辣,也不知道日月星辰。